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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拉的意向真是神秘莫测,神箭手心想。他越是想打下苏联的运输机,他就越
是不得不回到他的老家,那个河边城镇加兹尼。他离开巴基斯坦才一个星期。几天
来当地下了一场暴风雪,俄国飞机都趴在地上了,这使得他有足够的时间快速行军。
他带着新补充的导弹回来时,发现队长正计划着攻打城外的机场。冬天的气候谁都
觉得难受,那些不信教的:人把城外的安全检查哨交给了为喀布尔卖国政府服务的
阿富汗军人。然而他们不知道,在周围执勤的那个营的少校是为当地“圣战者”工
作的。到时候,这里就向三百名游击队员开放,让他们直接攻入苏军兵营。
新
这将是一次重大的袭击。自由战士分为三个连,每连一百人。三个连都担负战
斗任务,游击队长懂得战术后备队的用处,但是战线太长,人太少了。这是危险的,
但自从一九八○年。以来,他和他的手下人一直在冒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再冒一次
又算得了什么?跟往常一样,队长总是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而神箭手总是在他附
近。他们从下风头向机场和那可恨的飞机走去。苏联人一看见麻烦的苗头,就会竭
力让飞机飞走,一是为了先躲一躲,二是为了提供防御支援。神箭手用双筒望远镜
观察四架米-24直升飞机,它们两侧短粗的机翼上都悬挂着军械,“圣战者”只有
一门迫击炮可以把它们打趴在地上,因此,神箭手在攻击波稍后一点作支援。没有
时间安设他经常采用的圈套了,但在夜间可能没有什么关系。
在前面一百码处的指定地点,队长和政府军少校见面了。他们拥抱并赞美安拉。
浪子又回到了伊期兰的怀抱。少校报告说,他的连长里有两人已经准备好按计划行
动,但三连连长仍然忠于苏维埃。一个可靠的军士将在几分钟内杀死这个军官,让
他们的防区作为撤退的通道。弟兄们围拢在他们周围,在刺骨的寒风中等待着。军
士完成了他的任务的时候,他将打一发照明弹。
苏联大尉和阿富汗中尉是朋友,回想起来彼此都为对方的友谊感到惊异。促成
友谊的是这个苏联军官在尊重本地人风俗习惯方面作出了真正的努力,而这阿富汗
人则相信马列主义是未来的方向。部落之争和仇家互杀比任何事情都要坏,这正是
这个不幸的国家有史以来的特点。早些时候他就被认为是改变信仰的苗子,曾被用
飞机送往苏联,让他看看那里一切是多么美好——与阿富汗比较——特别是公共卫
生服务。中尉的父亲十五年前就是因手臂受伤感染而死的,同时由于他没有取得酋
长的欢心,他的独生子没有享受过那牧歌似的青少年生活。
这两人正在一起看地图,决定下周的巡逻活动。他们不得不在这地区经常巡逻
以驱走“圣战者”匪帮。今天的巡逻任务由二连承担。
一个军士走进指挥地堡,手里拿着一份公文函件。他发现那里不是一个军官而
是两个的时候,脸上毫无惊异之色。他用左手将信封递给阿富汗中尉。右手掌握着
刀柄,刀刃垂直,藏在俄式上衣松弛的袖子里。俄国大尉注视着他,他努力保持镇
静,只用眼睛盯住他要负责处死的军官。俄国人终于掉头去看地堡的枪眼。几乎是
紧接着,这阿富汗军官把公文扔在地图桌上,草拟答复。
俄国人突然转身。他警惕起来,知道事情不妙,但还没时间想清楚为什么。他
看见军士的手臂举起又猛然下落,直向朋友的咽喉。苏联大尉扑向自己的枪,中尉
退后一步,躲过了那第一刀。他得以幸免,是由于军士的上衣袖子太长,刀被缠住
了。他取出刀后,嘴里咒骂着,又一刀往前刺去,戳进了对方的小腹。中尉尖叫起
来,在下一刀刺向要害之前抓住了军士的手腕。两张脸靠得那么近,都可以听到彼
此的呼吸声。一张脸很震惊,另一张很愤怒,都没有恐惧。最后,中尉因为那不合
身的上衣袖子而得救了,苏联人拉开步枪保险栓,向凶手连开了十枪。军士无声地
倒下了。中尉用一只血淋淋的手捂着眼睛。大尉高声报警。
喀拉什尼科夫冲锋枪那独特的“啪啪”声传到了四百米外“圣战者”等待的地
方。每一个人心里都激荡着同样的想法:计划吹了。不幸的是,事先没有计划好别
的方案。在他们左边的三连阵地上突然出现一片枪击、火光。他们毫无目的地放枪
——那边没有游击队——可是不能不引起前面三百米处俄国阵地的警惕。队长还是
命令他的队员们前进,由二百名起义政府军支援,对他们来说反戈一击真是一种解
脱。新补充的人并没有起到意料中的作用。除了几挺机枪之外,这些“新圣战者”
没有重武器,队长唯一的那门迫击炮架设得很慢。
神箭手骂开了,他看见三千米外机场上的灯光熄灭了,手电筒的光亮,星星点
点,摇动不停,那是飞行员们在奔向他们的飞机。过一会儿,伞降照明弹把夜空照
得如同白昼。粗暴的东南风很快就把它们吹定,但是更多的接着又出现了。没有别
的办法,只好开动他的发射器。他能看到直升飞机……和那唯一的安-26运输机。
神箭手左手举起双筒望远镜,看见那双引擎、上单翼飞机停在那里,象一只在无保
护的巢里睡觉的鸟。也有许多人向它跑去。他再次把望远镜转向直升飞机区域。
一架米-24直升机首先起飞,在号叫劲风中努力爬高,因为迫击弹已开始落到
机场环界以内。一发燃烧弹落在另一架辛德式飞机旁边几米处,它那灼热的白光点
燃了米-24的油料,机组人员往外跳,其中一人身上着了火。他们刚刚跑到安全的
地方,飞机就爆炸了,同时引爆了另一架辛德式飞机。过了一会儿,那最后的一架
也起飞了,突然向后转,消失在黑夜中,飞行灯也关了。这两架机还会回来的——
神箭手很肯定——他们已经把两架弄趴在地上,这比预料的还好。
除此之外,他看见的每一件事都很糟糕。迫击炮弹落在进攻部队的前面。他看
见了枪炮及爆炸的闪光。比这些噪音还响的是战场上其它的声音:战士的喊杀声和
伤员的惨叫声。这么远,难以分辨出是俄国人还是阿富汗人的声音。但他不关心这
个问题。
神箭手不用吩咐阿卜杜尔扫探天空中的直升飞机。他试图用导弹发射器去搜索
那看不见的引擎发出的热。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又回头用眼睛去看那一架他还能看
得见的飞机。现在迫击炮弹有的已落在安-26附近,但飞行员们已经让引擎转动起
来了。随即他看见飞机向侧面移动。神箭手看了看风向,认定飞机一定试图逆风前
进,然后向左拉平越过机场环界最安全的部分。在这样稀薄的空气里飞机不易上升,
当驾驶员拐弯的时候,他一定会为争取速度而先不忙拉起升力机翼。神箭手拍拍阿
卜杜尔的肩膀,开始向左方跑去。他跑了一百米,停下来再看那苏联飞机。飞机发
动了,在阵雨殷的黑色烟尘中穿行,在冰冻的、不平的地上加速跳跃着。
神箭手站在那里,让导弹对准目标。导弹的自动寻目头立即“吱吱”地尖叫起
来,它在这寒冷的月黑夜里找到了那发热的引擎。
“速度…1。副驾驶员在引擎声中大声叫道。当驾驶员努力保持直线飞行的时候,
他的眼睛盯住仪表,“抬头速度——抬前轮!”
驾驶员稍稍把驾驶盘往后一拉。安-26抬起机头,在烟尘土里最后一跳。别驾
驶员立即收进起落架;使飞机能更快地加速。驾驶员让飞机稍稍右转,躲开地面炮
火最集中的地区。一旦逃离此地,他就可以转向北直飞喀布尔安全地带。在他身后,
领航员没有看他的航图,而是在每五秒钟放下一个伞降照明弹。这样做不是为了帮
助地面部队,虽然照明弹具有这种效果。它们是为了愚弄地对空导弹。《手册》上
说了,每五秒钟投放一个。
神箭手仔细地测定照明弹投放时间。当它们从货舱门落下并点燃的时候,他能
听到自动寻目头的声调变化。他需要瞄准到飞机的左侧发动机上,仔细把握发射时
机才能击中这目标。他心里已经测算好相距最近的一点——约为九百米——飞机在
正要接近最近点时,又发射了一枚照明弹。一秒钟后,自动寻目头转而发出正常的
裁获目标的信号,他压下了发射的按钮。
每当导弹发射管在他手里因坐力而剧烈震动的时候,他总有一种几乎是性欲宣
泄的快感。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飞去的黄色火焰的小光点上,周围战争的声音一点
也听不见了。
领航员刚刚放出了另一颗照明弹,左侧发动机就被“毒刺”导弹打中了。他的
第一个念头是愤怒——那《手册》搞错了!飞行机械师没有这种想法。他下意识地
用力按下一号涡轮机的“紧急断路”电门。这样一来,马上断油、断电、顺桨,并
启动灭火器。驾驶员踏紧方向舵脚蹬,以补偿因左侧失去推动力而造成的左偏航,
同时推机头向下。这是一次危险的吊牌,但他不得不以速度同高度作较量,决定速
度对他说来是最重要的。机械师报告说,左油箱打穿了,不过到喀布尔只有一百公
里。接踵而至的更糟糕:“一号发动机火警信号灯亮了!”
“拉开灭火瓶!”
“已经开了!一切都关上了。”
驾驶员不敢往周围瞧。现在离地面只有一百公尺,不能让任何东西分散他的注
意力。他的余光看见橙黄色的火光一闪,但他眨眼排除了它。他的眼睛从地平线转
到他的飞行速度和高度表上来,然后又转回去。
“高度下降。”副驾驶员报告说。
“襟翼再下放十度。”驾驶员下命令。他估计现有速度还足够冒险干一下。副
驾驶员伸手去把它们再下放十度,可是这一来就注定了飞机和驾驶员在劫难逃。
导弹的爆炸力损坏了左襟翼的液压管路。改变襟翼调定位置所需要的附加压力
撕裂了两条液压线路,襟翼在没发出任何警告的情况下收缩起来了。失去了左升力
的飞机几乎要快速打滚,但驾驶员控制住了,使它改为平飞。各种毛病一下子都出
来了。飞机开始下沉,驾驶员尖声叫嚷要加大马力,他知道右侧引擎是装有防火板
的。他希望飞机在着地时可以得救,但保持飞机直飞已几乎是不可能了,他知道在
稀薄空气中他们下沉得太快了,他被迫降落。在最后一刻,他打开着陆灯,想找一
块平地,可是下面到处是岩石。他用最后一点控制能力让飞机在两个最大的岩石之
间降落。在飞机撞到地面之前一秒钟,他咆哮出一声咒骂,这不是绝望的哀鸣,而
是愤怒的狂叫。
神箭手一时以为飞机可能逃走。导弹的火光是不会错的,但过了好几秒钟不见
动静。接着看见了拖着长舌的火光,说明他的目标已受致命重伤。三十秒钟后,约
十公里外,离飞机逃跑路线不远的方向,传来地面的爆炸声。他能在天亮以前去看
他的成绩。可是当他听见一架直升飞机在头上“劈劈啪啪”地呻吟的时候,又转身
回来了。阿卜杜尔已经扔掉旧的发射筒,把截获的制导组件上到一只新的发射筒上,
其敏捷程度能使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感到满意。他把这套东西递过去,神箭手仰视
天空,搜寻另一个目标。
他还不知道,对加兹尼的进攻正处在土崩瓦解之中。苏军指挥官一听见枪声马
上作出了反应——阿军三连还在那儿毫无目标地射击,那儿的苏联军官不能使情况
好转——在乱哄哄的两分钟后把战士安排就位。于是阿富汗人面临着一个高度警惕
的、有重武器支援的、藏身在有保护的地堡里的一营正规军。逐渐低落的机枪声堵
住了攻到苏军二百米处的攻击波。队长和那个起义的少校试图以身作则,重新组织
进攻。一片可怕的呐喊声响彻全线,队长正好被一串曳光弹打中,一秒钟后就象小
孩玩具似的被掀在一边。正如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部队通常的那样,军官阵亡就失
去了攻击的主心骨。在部队首长收到无线电呼叫之前,消息就已几乎传遍全线。突
然间,“圣战者”们脱离了接触,他们一面撤,一面胡乱放枪。苏军司令知道这是
怎么回事,但没有去追击。这事自有直升飞机去干。
当俄国迫击炮开始向不同的地方施放照明弹时,神箭手知道事情坏了。已经有
一架直升机在那里向游击队扫射并发射火箭,但他跟踪不了它。接着他听见同志们
的叫喊声。不是进击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