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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的吩咐对她望闻问切,但是明显她并不领情。我想了想还是不要白费心机,毕竟宇文成都不可能伤她。我随手收拾着东西正打算走,却被她叫住。我回头看她,问她何事。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她轻蔑的笑着,“到底是跟了宇文成都。”我听了这话没有回答,心想觉得是你不要的我捡了去么?她见我不说话只是说了一句,“我来了,他更看不到你了,不如你放了我。对你我都有好处。”
听了她的话,心中一阵酸楚。这段时间我与宇文成都之间也算相安无事,可是我却异常的辛苦。我一边要应付萧后还要在他面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他偶尔会说些安慰的话语,只是我们之间算什么?他已默认我是他的人,虽然我们什么都没有。但是他对我的这种纵容已经足够让我觉得倍感幸福,但是杨玉儿说的对她来了便没有我,其实本来就不曾有我。
“郡主是刺杀皇上的大罪,殷唯怎敢如此造次放了郡主,郡主还是早些休息吧。”我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傍晚的时候宇文成都忙完急匆匆的来找我,心想他必定是问杨玉儿的事。他进门将凤翅镏金镋放在一边,因为放的有些急兵器发出沉闷的声音。我抬头望着他的神情慌张,手心不自觉的被指甲捏出月牙的痕迹。
“玉儿怎么样了?”他开口就问我杨玉儿也是我料想的到的,我多希望自己想错了,可是这个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假思索的问了。
自己定了定神尽量不表露出内心的想法,“恩,她没事儿,也没人为难她。”我笑着把话说完。
他颓眉说道,“不知皇上会怎么处置玉儿。”我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必然担忧,虽然满心的难过也要安慰他。
“大哥别担心,目前应该不会有事,皇上也说让我多照看她,不会轻易处死她的。”我起身给他倒杯茶递在他手中,与他四目相对。碰撞到他的眼睛反应下躲避开来,怕他看到我眼中的失落。
“阿唯!”他唤我的名字,手中的茶一抖滚烫的茶水滴在我手上,杯子也应声而落。“烫到了?”他问我。
我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碎屑,茶水在地上瞬间失温升起氤氲的雾气。他见我没说话拉住我问,“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它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就碎了挺可惜的。”我回过神来答话,他看着我又是蹙眉。“大哥不要皱眉了。”我说完就低下头。他听我说完,微微的舒展了眉头,我看的出他的心没有舒展开来。
他没有答话,我也不知道我们还能说什么。他出门去了,晚上我站在船尾吹着凉风,月色是冰冷的。忽然听到有人叫我,我转头发现是靠山王杨林。俯身行礼之后问他何事,他也是问及我杨玉儿的事。毕竟也是个慈父,纵使是孩子再怎么胡闹父亲还是会原谅的。从他的神色上来看,他也很紧张怕杨广杀了她。我好言相劝着,但是心中开始嫉妒杨玉儿起来。杨林和宇文成都一样被她背叛伤害也要关心爱护她,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呢。再看自己已孑然一身,不禁难过起来。
“殷姑娘,小女恐怕要有劳你照顾了。”我知他一向与宇文化及不合,两人在政见上分歧极大。而我的身份显然是站在宇文家这边的,他能这样与我好生的说话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王爷多虑了,皇上吩咐的事儿殷唯自当尽力去做。王爷有护犊之心,殷唯也必将体谅,玉郡主那里自然会多加照顾。”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心情去安抚他,或许觉得他也是被杨玉儿所累而升起的片刻同情吧。
他听了我的话连忙道谢走了,我在岸上呆了会儿也径自回去。第二天得知靠山王出兵四明山讨伐反贼,想来应该是瓦岗众人。杨广还专程问我玉郡主的状况,旁敲侧击的问我天宝将军的看法,我只是敷衍说他并不在意的话。杨广心里也明白宇文成都心中只有玉儿,他用我只是来试探他而已。我忽然觉得每个人都在问我杨玉儿,似乎就是想要将我一块一块的凌迟一样。
前线的战报说靠山王两名义子战死他自己也被俘,宇文成都跟我说或许明天也要上战场了。我抬头看他笑道,“没关系,大哥会平安归来的。”我不敢再提杨玉儿的事,其实我很想问他心中的想法,但是我知道问出口我们都很难堪。
我去看杨玉儿的时候,她依然是那个样子,杨广让我把杨林被俘的消息转告她。她听闻后脸上还是有慌张的神色一闪而过,但是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她冷笑道,“杨林助纣为虐就是这种下场!”
我听完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想连累自己的父亲么?若真是不想连累怎么会擅自救走单盈盈自己在这里让父亲为难呢,杨玉儿你究竟是想弥补什么呢。
出了门我看到天于江连成一片混沌,几只飞鸟划过水平面上。宇文成都希望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看清我该怎么做?###第52章 殷唯师傅的遗物
清晨稀疏的空气微微寒冷,运河两岸早就就开始有鸟儿游弋于天际,温暖的朝阳印在江天衔接处,如双升的太阳一般。杨林还是归来了,我曾想秦琼会不会为难于他,看来还是放他回来。古来将士入了战场便是出生入死,杨林的归来并没有改变宇文成都要上战场的事实。他还是去了,留给我一个鲜亮的金色背影。
我出了船舱向着四明山的方向眺望着,山间一片寂静,鸟儿也在悠闲自在的飞着。远山的云雾笼罩这整个四明山,为它染上神秘的色彩,看不出像是要被鲜血染红的地方。闭上眼睛想象他在战场上的英姿,手中的凤翅镏金镋低鸣着,带着鲜血与尘土,载着喧嚣与纷乱。在瓦岗亲眼见过他震慑全场的实力,我相信他定能凯旋而归,所以我默默的守候着,不曾想过我错了。
天将至午时的时候大军归来,说宇文将军败仗而归。我跑过去看到混乱的人群中身受重伤的他,宇文化及也在一旁脸上也净是担忧之色,总算是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态度。而我看到这一幕大脑中瞬间空白,像是灵魂被抽走一般。他比上次在瓦岗伤得还重,脸色苍白,嘴唇上除了点点的血迹也全无颜色。双目紧闭应该是昏过去,眉宇间却带着轻皱的痕迹。他被抬到房间,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放好,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胸口被钝器所砸,伤及五脏六腑。这世间除了元霸还有人能伤的了他?他从小被寄予天下第一的厚望,定为自己的失败感到难过,想到这里心中也跟着悲戚起来。
连忙收神已经无暇多想,与其哀伤不如赶快救他。开始忙着写方子、施针、煎药,宇文成都倒像是安然入睡一样,但我知道此时的他身心都在备受煎熬,恨不得代他受过。我端坐着一只看着他,药已开始变凉,他还没有醒过来,心中正是万分的焦急。宇文化及也在旁看着我施救,我们俩并无言语,他眼中有着父亲该有神情带着疼惜与怜爱。
“殷姑娘。”他忽然唤我,我素来与他说话甚少,尽量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他此刻唤我定是想问宇文成都的情况。
“相国大人不必担心,天宝将军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时间方可好全。”我以一个大夫惯用安慰试的口吻跟他表明宇文成都的情况。
“有你我并不担心。”他听了我的话脸上还是展露出一丝的缓和。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也犯疑,好像很信任我似的。难道他不曾想过杀了我师父,还逼迫于我么?不禁的用轻蔑的语气反问道,“是么?”
“是的。”他回答道。
“你以为我会忘记你杀害我师父的仇恨么!”我的心中都在淌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愤恨自己爱上仇人的儿子,愤恨自己无法下手去杀他。但是现在却有忍不住把这句话说出来,或许真是我累了,不如告诉他其实我一直恨着他。
他听了我的话脸上有惊恐之色又转而叹息,“云天并未我所杀。”
“师父死在相府,叫我怎么信你!”想来他现在又想利用我,所以才否认杀害师父的事实。
他没有回答眼睛里闪过一丝的疑虑但很快又皱眉到,“好吧,你跟我来。现在我已放弃让成都争是么天下第一了。”说着出了门,我跟着他出去让守卫照看着宇文成都。心中虽然记挂着宇文成都,但是还是很想知道宇文化及究竟要告诉我什么,难道师父还活着?
我随他到他的房间,桌子上放着一炉檀香,是他在相府就喜欢用的味道。闻到这股香味就会想起惨烈的回忆让我浑身的不自在。
他慢慢走到床前,从枕边抽出一个木盒子,袖边暗哑的花纹压过盒子的盖子,这个盒子我认识是师父最珍爱的东西怎么会在他这里。
梨花木暗色的纹路缠绕着,上面雕了一层云朵细细的簇拥着。它清晰的印在我的记忆里,那个夏日的午后蝉鸣吵得人睡不着,我偷偷的跑到师父的屋子里想拿这个盒子看,使对我一直和蔼的师父大发雷霆。从此我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它,想象着里面究竟藏了什么稀世珍宝。从来没想过有天会打开它,就像打开一个尘封多年的秘密。
宇文化及把它递给我,此刻这个小小的盒子就在我的掌心,就像圆了某个遥远的梦境。盒子被保存的非常好,表面被桐油细细的刷过泛着光泽,看来宇文化及也小心的保存着。我轻轻的打开它一阵香气馥郁,里面躺着一只小小的玉钗,轻巧纤细通体透亮宛若天成。上面细细的雕着云朵,如天际漂浮的那样,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温婉的女子所有。
钗下面压着一封信,手指触及心也随之颤抖起来。一行如流水般的行书排开,上面是师父的字,如他的眉眼一样绢狂带着傲气。上面写着一行字——吾徒殷唯亲启。
只是薄如蝉翼的纸张,在我手中变得异常的沉重。这究竟是为什么!等来的竟然只是一封绝命书。
指尖细细的摩挲着纸张柔软的纹路,它不再像新造的纸那样莹白如雪,看来也有些时日了。墨线在干净的纸面上自由的游荡,如紧紧缠绕的蛇吐着信子,就像一道魔咒。似乎忽然回到多年以前,山边的挑花灼灼的开着,说不出的温暖喜悦。师父拉着我去山上挖草药,他细心的把草药的名字写成小纸片放在我的手心,一边教我识字一边教我鉴别药材,现在它们都排列成我手中的信,师父最后留给我的字。
我慢慢得打开信,里面仅有只言片语。
阿唯:
不知道你在相府还习惯不,这个时候为师也过世多时了吧。不必难过我早就该死只是为了你又苟活十六年,最终逃不过内心的谴责,所以以死赎罪。你也不必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前尘之事没有什么可说的。匣内有一枚簪子是你母亲殷锦云之物,留作纪念吧。把你送入相府是我与宇文化及早些年的约定,现在也算了了一桩心愿。我再无挂碍之事,你也不要像跟着师父那样的任性妄为。春光易逝,不如早早相逢。为师已去,不必挂怀。
常云天绝笔
殷云锦我默念着三个字,它是那么疏冷遥远又与我血脉相连,我从未自师父那里听过父母的事,小时候会追问后来问多了师父也不答只是拿着盒子看着,我也不再问了。我从来不知道父母究竟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师父就是唯一的亲人,现在忽然知道了母亲的名字心中有了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多年前遗失过的东西,忽然找寻回来却不再识得了。
这算什么?我心中变得一片茫然,为什么师父什么也不跟我说清楚。这些疑问我都丢给宇文化及,他想了一会儿才说,“你母亲与云天之事我并不知。”
“那你跟师父的约定是什么。”我忍不住问他。
“当初你师父就执意要死,要我收养你,我为了挽留他的性命才说出等你十四岁以后让你嫁入宇文家。孩子还是由他教导的好,我以为他想寻死只是一时之意,没想到他果然在你十六岁的时候选择了结自己,所以你也来了相府。”他说着垂下了眼睛,似乎也是有些伤感的,“我与云天年轻时本是知交,这些年我迷恋功利,他有闲散惯了,我们才没了来往。我当初答应了你师父好好照顾你,但是为了私欲,我连自己的儿子都害了。这次成都受伤,也因我朝中树敌所致,我已想只要他好好的也不要什么天下第一了。”他叹息着,更显得有些老态龙钟了,这算他肺腑之言吗?
“那师父的尸身为何没有下葬?”我想到师父还在地窖里,心中一阵酸楚,既然是自杀为何尸身在相府,想来宇文化及还是骗人的。
“你师父托我让他尸身不腐送至天山下葬,我已照办。”他叹息着倒不似再说谎。
“你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什么?”如果他想隐瞒为什么又肯告诉我。
“为了成都,我请皇上把你赐给他,可惜因我你也心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