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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衣皱眉,目中光芒闪烁。他出手钳住自己的手腕,把自己往他怀中拉去。结衣尚来不及反应,当着所有人的面,洛浦吻上她的唇瓣, 淡定自若。
众人吸气,瞪着惊世骇俗、败坏师门的洛浦,齐齐扭头,不忍目睹。
贴着她的唇瓣,他眼中恍然有着极淡的温柔之色,气息喷在她面上,喃声阖目,“对不起。结衣,是我喜欢你,不是你喜欢我。”
因为他,让她错过了那么多。
她追着他大江南北地走,为了和他在一起,女儿家什么脸皮统统不顾。后来心冷了,他又想一句话挽回,天下有这么容易的事么?
可是啊,这样好容貌的公子,自己为他又哭又笑又闹,曾经那么的喜欢过……
结衣因他一句话,眼中的泪突然掉下来。她猛然挣开他的钳制,跪着往后退,直到背部抵在榻角避无可避,才强笑道,“先前我是说谎 来着,你也不用欺骗大家了。你洛浦,是不可能喜欢上艳鬼结衣的。”
洛浦双唇微动,想要说什么。
但被结衣很快接下去,声调娇脆清朗,落在每个人心上,“纵是你真对我有情,结衣也要对天立誓,永不会和你在一起。”转头看他苍 白的脸,站起身,火红嫁衣裹着娇躯,像是火花飞溅,烈焰高燃,她骄傲地站着,目空一切。
茫茫然然地笑,目中又冰寒万分,“逃婚的人,怎么可以得到原谅?”
59.晚晴
青云观掌门仙逝,大弟子长诫继任掌门之位。这么多年游离在外,洛浦也终于做了一回孝顺徒弟,准备等到头七结束再离开。反正青云 观的人都不待见他,师父不在了,他也算彻底与这里撇开了关系。
默默跪在灵堂前,往火盆里扔着纸钱。后面弟子们隐忍的哭声,给观中添了悲凉感。是啊,他们都是修行之人,集大成者如先掌门,尚 且去世,他们这些人,又能活多久呢?
洛浦心情不好,独自出了灵堂透气,在园子里随便走着。桥上伫立着一个红衣姑娘,倚着桥栏往下看,破冰的春水碧绿清澈,在一片冰 中缓缓流淌。结衣回头,额发拂动,看见了他,就直起了身子。
先前,在师父病逝的榻前,他们曾闹得很不愉快。这几天观中事忙,结衣也并不离开,看来……还是在等着他了。
洛浦走过去,对她隐隐勾起嘴角,故作自然地与她说话,“好歹你在他床榻前跪过,不去拜一拜吗?”
结衣歪头看他,手往前一伸,嘴角半翘,“不去!还我方小说西来。”
洛浦诧异,失笑,“我何曾拿过你方小说西?结衣,要不要这样不讲理?”
“我的结心司南佩,被我不小心扔了,”结衣补充,目光盯着他,“你还来,我就走,不碍你的眼。”
洛浦后退两步,心中五味杂陈。他衣襟贴胸的地方,确实有一块玉佩,还没有来得及去修。原来结衣千里迢迢找他,并不是想念他,而 是为了那玉佩。那是不是等她拿了玉佩,人就要走了?
他抿嘴,低下眉眼,“不在我身上。”
结衣瞪眼,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洛浦,不要这么没有风度,这是你教给我的。我知道玉佩在你身上,你一定要还给我。”
洛浦不言,在情感面前,风度算什么呢?总之他性格不好,没风度也没人会理会。
便还是笑,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角光晕斜飞,流光溢彩若勾引,“我真不记得你的玉佩了,要是不信,可以来搜啊。”
结衣岂会怕他,伸手就往他胸口摸去。却突然想到大庭广众的,这样不好。但她又不是人,怕那些人言做什么?几番一犹豫,果断伸出 的手就在半空中停住了,往回缩去。
洛浦已经伸手,紧紧抓住她手腕,喊了她一声,“结衣。”
那声音寥寥寡淡,像是寒江浮冰,秋风落叶。几分压抑的火光,烧在他漆黑的眼瞳中。结衣怔住,像是被烫了般往后躲,他却不容她往 后躲。拉拉扯扯半天,站在桥头上倒像是闹脾气的小两口。
到后来,他干脆将她搂抱在怀中,不容挣脱。滚烫的呼吸喷在结衣耳垂上,酥麻一股股圈开。他的手放在她腰上,慢慢摩挲。这番无赖 的样子,多像在金陵的时候啊。
结衣晃神,又命令自己清醒:这是青云观,不是金陵。
结衣气得眼红,狠狠跺脚,“你放开我的手!”
“……等离开青云观,我陪你一起走吧,左右也无事可做。”洛浦低声,用商量的口吻说着不容置疑的话,“我知道你心中怪我,那无 妨。往后的时日很多,我任你发泄。只是结衣,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他总是做着梦,一次次看着她在地牢里,落寞地伴灯长眠。灯火熄灭了,她睡熟了,像是孩子一样。然后,春花落满肩的时候,他眼睁 睁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消失,迎着阳光的方向。他从梦中惊醒,拥着衾被一头冷汗。那感觉太真实,活生生的在他眼前发生,每次都让他 痛得挖骨割心。
结衣是有多么恨他,才会选择在他面前魂飞魄散?
他无数次揣摩着她的心情,想着她的寂寞,她的怨恨。想着她在面前哭泣,他还一直觉得她在矫情胡闹。他望着她的眉她的眼,所有的 顾忌都不想管了,只想把她紧紧抱入怀中。
他本是怕她在自己离开后孤独,才一直拒绝。可后来,他才明白,孤独算什么呢?结衣本来就很孤独。她离开他,得不到庇护。那他想 尽办法,也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一直庇护她。
洛浦那般心思,结衣怎么会懂?
她打又打不过他,骂又没有用,拿明亮而冷淡的眼睛望他,水光朦胧,粘在卷翘的眼睫上。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眼泪往下掉,沙哑着声 音道,“道歉,就有用了么?补偿,就能补偿过么?”
“道歉有用的话,我怎么还那么讨厌苏慕清?补偿有用的话,卿婳儿为什么不肯原谅我?”她不受他的妥协,拼力甩开他的手,往后倒 退,“我向天发誓,绝不和你在一起。你想要我食言么?”
“……”洛浦欲说话,被她伸手打断。
她冷笑连连,更像是哭,“我差点忘了,在你洛浦心中,誓言誓言,有口无心,你根本不在乎……我跟你不一样,我说的话,绝对算数 。”
洛浦木然,他伸出手,感觉她那样远,还在越来越远。他才想到,自己伤他这样深。涩然自嘲道,“你对苏慕清,尚且追了一千年。对 我,短短几天,就放弃了么?”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空中响起。洛浦愕然,脸偏向一片,白皙如玉的面上迅速通红,根本没想到结衣会打他。他神色冷厉,才抬 头,又碰上她的眼睛,那冷,便消失匿迹,只是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你是不是觉得,要和苏慕清比一比?”结衣笑,眼中含泪,满心失望,“他让我痛了一千年,你也要让我痛一千年,是不是?”
洛浦无言以对,站在寒风中,才觉得自己好混蛋。
结衣用手背捂着嘴,喃喃低声,“我短短几天,就放弃了你么?你扪心自问,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洛浦,我跟了你三四年! 四年中,我无时无刻不在努力,让你爱上我,让你怜惜我。我自认我待你的心,不比世间任何女子少!是你太心狠,却来怪我心狠!”
她之前,总是觉得,结衣和洛浦是一类的,会走到一起的。新婚那日,他留她一个人站在雨中,让她明白,他们还是差的太远。他是一 池碧水,一榭春花,一窗明月,她却是水中的浮尸,花后的青冢,月光下的白骨。
那结衣为什么要给自己希望呢?
若是从来不会期望,便从来就不会失望了。她早就说过,她再不会痴心妄想了。
洛浦看到她的脸色,想到自己果真说错了话,心中一慌,便想补救,“是我说错了……结衣,你待我,是极好的。”
结衣心中落败,无声盯着他看了好久。转身离开,他不曾追过来,她才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到,“我早和你说过,我什么都不怕,最怕 被人抛弃。最恨被人抛弃。我可以原谅你啊……但我已经害怕了。你怎样,才能让我不怕呢?”
她能原谅苏慕清,因为她再也不爱他了。
洛浦,你也要我原谅……你可知道,我怕极了你的反复无常。我虽然总觉得我很好,但我未必有我想的那样好。我真是害怕啊,你能丢 下结衣一次,自然能丢下第二次、第三次。
我看到你的脸,就想到你抛下我的时候,那么可怕,天都塌了。纵然你真的不丢下我,我也一直活在害怕的阴影中。
洛浦站在原地,听着她散在空气中的声音,“从你抛下我,让我一个人站在雨中做傻新娘开始,我就发誓,再不原谅你。我离开你,一 个人游荡,也在心中发誓,把你忘掉。现在,我还是发誓,再不和你在一起。我虽然总是骗人,可偏偏这誓言,都是我最诚心的时候发 的。若有违誓,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若有违誓,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一字一句敲在他心口,洛浦踉跄后退,跪倒在桥头。他用袖子盖住脸,挡住头顶的日光,惶惶笑了声,比哭还要凄然。他怎舍得、怎舍 得……让她魂飞魄散呢?
她绝了自己的后路,不回头,也不让他回头。她便要这样结局,两两相忘——好狠的女子啊。
他眼睁睁看着结衣走出去,红衣慢慢地黯淡下去。从未有过的绝望涌上心田,让他喉口涩甜,吐出血来。好像这一刻,他才真的觉得, 结衣要走出他的生命……天地,都失了颜色,万物再也没有声音。
不是说到了春天么,怎么还是那样的冷?
青云观丧事办得潦倒,因为山下有村民来求助,有一个恶鬼作怪,请观中人去收服。长诫派弟子去下山,回来十人九伤,说是千年艳鬼 作恶,法力高强。
彼时结衣倚在门上,所有人齐齐往她望来。结衣一怔,嘲讽笑,“那不是我……我的法力还没有那么高,这么多人都收服不了。”当年 ,洛浦一人就收拾了她,尽管不排除洛浦法力太高强的缘故。
众人一想,结衣确实没那么厉害。但也心中警惕,什么样的艳鬼,居然这样不知收敛?为此长诫专门去和洛浦商量,师兄弟二人联手, 一起去山下探望情况。
走之前,结衣习惯性伸手,管洛浦要自己的结心司南佩。
洛浦怜惜地摸摸她的长发,勉强含笑,“过几天,我修好了裂痕,就给你。”
结衣无话可说,皱皱眉就转身。他却俯身,轻轻在耳边说话,“结衣,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什么意思?
她不解回头,他对她笑笑,苍白面上尽是疲色,又强行挂一抹漫不经心的调侃,怎么看怎么怪异,“同是千年艳鬼,怎么你就没人家那 么厉害呢?这些日子不要下山,好好在青云观呆着,我回来带好玩的给你。”
结衣哼一声,不理不睬。但心中也真的有了好奇:同是千年艳鬼,这只怎么这样大胆,公然挑衅人间秩序?给洛浦一个教训也好,免得 他狂妄自大。
后来事发,结衣抿嘴,确是没想到一语成谶,真的给了洛浦一个好大的教训。早知道,她就许别的愿望好了……
60.寒衣
观中弟子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健康的强壮的,都跟着掌门下山,去降服那只艳鬼。结衣被留在观中,为怕事端,洛浦还化了符纸贴在 她手腕上,限制她下山。
结衣心中知道洛浦是保护自己的安全,口上却偏偏要说,“你放心吧,我结衣独来独往,是不会跟那个艳鬼合作,跟你们作对的。”
洛浦一行人下山后,结衣在山中寂寥。观中道士都鄙视她,不愿陪她说话解闷。想走出去,又被符纸束缚,真真的度日如年。好在某一 日,一个扫院的小道士僵着脸来和她说话,“外面有个叫靑容的姑娘,说是你的旧识,你认识?”
结衣愣后,跳起来就往观门口奔去。山道拥窄,草木峥嵘,阳光从云端照下,靑容站在那里,除去脸色白一些,神色冷一些,美如一幅 山水画。
结衣亲切地挽着她,还往她身后看了好几眼,奇怪道,“咦,那个云公子,不是追你很紧吗?你到了这里,他怎么会不追过来呢?”
靑容脸上全是倦色,疑惑地皱眉,茫然。想了想,漫声道,“忘了。”她绕过结衣,便往观中走去,“我借住几天就离开,你不会怪我 吧?”
“……啊,随便住,”结衣奇怪极了,却看不出什么古怪的地方。自行解释,说不定是云梦泽和靑容吵了架,靑容才独自离开的。嗯, 看靑容没地方住,她还是好心些,收留靑容吧。
小道士给靑容安排了一个院落,嘴里还嘀嘀咕咕,“观中不留女客的。”埋怨的眼神瞄向笑嘻嘻的结衣,扁嘴离开。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