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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公司孤立存在它就只是个圆圈,你们银行孤立存在也只是个圆圈。圆圈就是零,单靠这个闭环系统不产生任何效益。怎样才能产生效益,让这两个圆圈部分重叠,重叠起来的这个集合面就叫客户关系,只有客户关系才能产生客户价值。
“所以我做生意,把扩大客户关系放在第一位。先是共同做大这个集合面,再考虑这个集合面怎么分配。分配时我不追求利润最大化只追求利润平均化,如果双方都追求利润最大化,这个集合面就像一个蛋糕怎么分配?可能就要争抢。都争抢起来了这个客户关系还能维持吗?连客户关系都不存在了又从哪里去获得客户价值,到头来圆圈依然是圆圈。”
这些道理井上也明白,只是不明白宁昕儿绕这么大一个弯到底要表达什么意图。
宁昕儿突然话锋一转:
“我对自己这样要求,同样希望跟我谈合作的人把扩大客户关系放在第一位。直截了当地说,就是你不必告诉我这样的合作能给我带来什么,我首先要看你们将得到多少。”
井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脱口一句:
“宁总真是会做生意。”
他不得不坦率承认,一旦把商业承兑汇票业务开展起来,承天宫信用社将获得百分之三的利率差,同时还能争取到新的客户和结算存款。
宁昕儿摇摇头:
“虽然不要我们承担风险,同时也能帮助我们的关联客户节约财务费用,但是这样的合作只是为你们创造了赢利机会,这不公平。”
“我明白你的意思,回去就跟主任汇报。”
宁昕儿坚决地说:
“告诉慧如,没有我们配合你们不可能获得百分之三的利率差,配合得好蛋糕是可以做大的。”
井上暗暗想,这女人啊什么都做得就是做不得生意,女人都做生意了男人只好他妈的回家带孩子,哪是她们对手!
看井上不说话宁昕儿轻轻叹息:
“个人有难处不是不可以帮忙,可是在生意上吃亏就是无能!”
听出她话中隐含难言的歉疚井上特别愉快。她没有必要歉疚呀,作为总经理捍卫公司利益是她的职责,她为什么要感到歉疚呢?
井上不想马上离开,起身拿暖瓶给宁昕儿添上茶水。宁昕儿说:
“从现在起不谈生意,太累。这样吧,你跑来跑去这么久也算我们公司的老朋友,我请你吃顿午饭。”
井上喜出望外:
“那以后我再跑勤快点。”
宁昕儿飞他一眼,什么话也不说起身就走。
井上尾随在她身后不知道该靠近还是该远离一点,进电梯后发现宁昕儿并不在意他贴近些,于是伸出长长的手臂撑护着她。宁昕儿感觉到了这种呵护,她没有拒绝甚至乐意靠得近一些。
在生意场上栉风沐雨十年她总是感到自己在漂泊,对于细心的关怀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渴望。可是她太耀眼,没有多少人能够亲近她,那些面对她的目光不是羡慕就是畏葸或者觊觎,因此她对一切目光保持足够警惕。
奇怪的是她并不防备井上的目光,那目光激情洋溢,尽管有时低眉顺眼显然不是表示屈服,而是让人明白无误感受到那是一种特别的坚韧和顽强。宁昕儿鄙视卑怯更不喜欢妄自尊大,她看重的是可靠,看重那种感情朴实做事沉稳而又不乏情趣的人。
坐在宁昕儿的法拉利轿车上井上特别愉快。前面车辆陆续停下,看样子是交通阻塞。宁昕儿探头去窗外瞭望:
“一时半会儿走不动,换地方吧。”
将车倒进旁边巷子她问:
“我一向只去宛自天成招待所,你喜欢哪个饭店?”
井上笑笑没有回答。他哪里有钱去饭店,但是又不好意思说。过一阵他建议:
“随便点吧,旁边小店说不定就有特色。”
汽车进入巷子深处,眼前出现个招幌,鲜红两个字:“膏粱”。宁昕儿刹住车叫井上去看看是不是干净。井上推开车门,迎面香气扑鼻。看样子还干净,他回头招呼宁昕儿:
“就这里吧!”
店堂很小只有几张餐桌,宁昕儿问有没有包厢,她从不在大厅用餐。看这两人是从法拉利轿车里出来的店主热情备至,说马上就能安排个包厢。
随店主上楼,一间不大的包厢一分为二,当中屏风隔开。不知道屏风那边派什么用处,又不能东张西望窥探,就只能视而不见。
屏风这边一张低矮餐桌四把交椅,井上兴致勃勃:
“这是头一次看见交椅,原先以为跟平常椅子没什么区别呢。”
说着抬手轻轻扶了宁昕儿一把,逗笑说:
“请宁总入头把交椅。”
《利害》 第一部分《利害》 大钱无形(5)
宁昕儿坐下轻轻摇摇:
“头重脚轻,这椅子该不会翻倒吧?”
井上打趣:
“我算是明白了,梁山好汉放着四平八稳的椅子不坐偏偏要坐交椅,那就是提醒大家这椅子可不稳当啊,弟兄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宁昕儿笑着问:
“推举我坐头把交椅,是不是说我可以发号施令?”
井上喜滋滋地说:
“保证唯命是从。”
宁昕儿含笑瞟他一眼说:
“那就赶紧点菜来。”
一个小姑娘托举菜单侍立在旁边,井上猜想宁昕儿不会喜欢大荤就吩咐小姑娘:
“叫老板安排几道清淡的菜,一定要有特色。”
小姑娘离开后两人一时没话说。都能感觉到对方在努力打破窘困,但是又都有些不知所措。
四周清风雅静,窗前一棵乌桕树绿叶婆娑,井上油然想起故乡那座老房子门口也是一棵饱经沧桑的乌桕树。他是孤儿靠亲戚养大,只要想到那座父母遗留下来的老房子就会情不自禁回忆童年的苦难。
宁昕儿发现他眼神突然黯淡,不无好奇地问:
“又有什么感慨了?”
井上肘在桌上平视宁昕儿:
“我经历过很多事,难免常常有些感慨。”
宁昕儿一向对沧桑男士充满敬意,并且乐意听他们讲述自己的传奇故事。不过很多人的故事没有把她感动反而令她反感,那不过是无病呻吟或者装模作样的悲壮。现在见井上又在说自己经历坎坷,宁昕儿便想是不是天下男人都乐意在女人面前展览自己的伤痕?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井上一脸茫然宁昕儿突发奇想,偏要看看这个人经历了哪些事,于是饶有兴致地说:
“不为难的话,讲出来听听。”
迎对宁昕儿的目光井上有些慌乱,他强烈感受到宁昕儿很愿意听他讲话,似乎对他的讲话特别感兴趣。
宁昕儿见井上沉默不语,就扭头望着墙上一幅羽毛贴画,眼睛的余光却不离井上的脸。
发现井上的眼神确实隐含着忧伤,她不禁怦然心动,忽然特别想了解眼前这个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那种眼神一定隐藏着感人的故事。
见到井上的第一眼起她就发现井上有些特别。宁昕儿被不少人追求过一直芳心未动,就是看那些人或者太平庸或者少了趣味。不能说井上就令她动心了,她在感情上接近自闭,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类似惊喜的感觉。
此时此刻面对面坐在一起很舒服。沉默一阵她取笑:
“你习惯以沉默陪伴客人吗?”
井上笑笑说句俏皮话:
“宁总在上,小的紧张。”
宁昕儿轻快地笑着问:
“坦坦荡荡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何必紧张?”
“这个君子的君字是尹字下面一个口,尹是一种官,所以君的本意就是官的嘴巴,官说你是君子就是君子,官说谁是小人就是小人,哪有什么真君子。”
宁昕儿含笑不语,听井上接着发表高论。井上却不肯多讲,要跟宁昕儿讲公平,一人讲个有趣的事。
上菜后见宁昕儿仍然不肯多讲话,井上便提议他讲个有趣的事宁昕儿喝一小杯葡萄酒。
宁昕儿没有拒绝,井上就讲:
“在大学里上《人类行为学》,老师给我们讲什么叫恐惧。他说恐惧就是感觉到自己被伤害。对此我们不能理解,老师就做试验。他掏出刀子刺向我们,大家只是惊了一跳,确实没有感到恐惧,知道那刀子不会伤害自己。事先已经通知我们带上自己照片,这时候老师叫大家把自己照片中的眼睛挖出来,然后注视自己的眼睛影像。马上我们就感到心头难受,尽管只是在伤害自己照片也感到了被伤害……”
宁昕儿打断话:
“听听都难受,没趣,你罚酒!”
井上一口喝干,然后问:
“你想听什么呢?”
宁昕儿想想说: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听你讲为什么来乐原。”
井上立刻一阵惊慌,像个不忠实的丈夫突然面对第三者的拷问,不知道该撒谎还是该坦白。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宁昕儿仿佛意识到什么,她别过脸鼻头一酸,心头莫名其妙的难受。
井上敏感地发现她反应异常,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也许根本没有仔细考虑他就急忙说“我挨了处分”,接下来照实讲述经过。
宁昕儿将信将疑:
“仅仅就是这样的原因?”
井上一脸诚恳地说:
“确实没有其他原因,一定还要找原因那就是想改变一下工作环境。那地方太贫困,贫困到哪种程度呢?我给你举个例子。
《利害》 第一部分《利害》 大钱无形(6)
“我去天平县实习正好赶上大庆,晚上要放焰火。贫困地区的人观看焰火表演比逢年过节还热闹,连周围的农民都拥进城,街道上挤得水泄不通。
“县城夹在两座山峰当中,两边山坡就成了观景台。山坡陡峭不能容纳太多人,哪些人才能有幸登上山坡观看呢?一开始准备把北面山坡留给先进工作者、劳动模范等人,南面山坡供县领导观看。后来那些离休老干部有意见了,说新中国是他们创建的,看焰火怎么能没有他们的位置!不得已就把北面山坡让给他们。
“有的老干部走路都气喘怎么爬得上那么高的山坡,就叫我们年轻人一人负责照顾一个,连拖带拽弄上山去。
“总算等到天黑,对面山坡的高音喇叭开始唱歌,山脚下人如潮涌都在仰望天空。照例的一通领导讲话,秋风凉爽领导就慢慢悠悠纵论天下大事,一直讲到天上星星亮晶晶。
“谢天谢地领导讲话终于结束,这时宣传部长通过高音喇叭发令‘放——炮——’。‘轰’一声,都没怎么看清楚,就听宣传部长宣布‘没得钱,只买得起一炮,现在散伙’!”
宁昕儿咯咯欢笑着扑向旁边墙壁。
卸掉总经理的面纱后宁昕儿非常可爱,就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跟其他姑娘一样爱欢笑。
井上怔怔地望着她,没有留意宁昕儿已经止住笑,正在回眸凝望。猛然惊觉到了,井上迎接上宁昕儿的目光,她没有闪避,微微颤抖,接着就脸红了。可是她依然望着井上,眼中甚至闪动着泪光。
井上反倒慌乱了,他轻声说:
“你愿意听,我以后就经常讲。”
宁昕儿含着羞涩说:
“谁爱听呀,你瞎想。”
说着低下头,突然一举酒盅:
“干杯!”
井上向慧如汇报宁昕儿愿意配合承天宫信用社推动商业承兑汇票,不过乐原纺织集团认为应该利益均沾。
他不说这是宁昕儿的意见是怕慧如误会宁昕儿乘人之危。宁昕儿确实精明,对此井上能够理解,她必须精明,不然怎么管理如此庞大的集团。他惟恐慧如不能理解宁昕儿的处境,便说利益均沾是乐原纺织集团的主张。
没想到慧如一听就明白,她笑着说:
“答应宁昕儿让一个点给她,一共才赚三个点她总不能要求对半分吧!”
慧如的痛快显得她胸怀宽广,如此一来就显得宁昕儿有点蝇营狗苟。在井上心目中宁昕儿绝不是蝇营狗苟的人,她同样具有宽大的气度和纵横捭阖的胸怀。
为了证明这一点,井上打电话给宁昕儿,希望她接受让出零点五个点的方案。宁昕儿却在电话里说:
“你就不能过来商量吗,电话里怎么说得清楚!”
搁下电话,井上几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