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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味的盯着小段瞧,这个别扭样子,倒跟咱赵小王爷有一拼!
“掌柜的,是没有客房了吗?”展云松开手,往边上挪了一步。段尘瞬间沉了脸色,这人!那一步看似漫不经心,却着实封住她的去路,再加上另外那两人站的位置,她现在只要想走,就得跟人动手。
掌柜的点头,展云温声说道:“这好办。小段,我们三个匀出一间房给你不就行了。”说着,又看看另外那两人。
周煜斐挑起一边嘴角,嗓音低魅:“段尘,来我房间睡吧。我那间房床比较——唔!”
赵廷不动声色撤回手肘,一双深邃眼眸一瞬不瞬望着段尘:“你去我房间睡。我跟他挤一间。”
段尘脸一阵青一阵白,心下几番思量,最终抬眸看了一眼赵廷,轻声道谢。
赵廷三人原本也刚到客栈没多久,酒菜都刚端上来,便拉着段尘过去同坐。段尘委实不愿再与这三人有过多牵涉,无奈人家刚刚给自己让出一间房,又如此盛情相邀,自己再冷言推拒,就显得太不识抬举了。
围着四方桌子,四人各坐一边,周煜斐招呼小二过来又添了一道热菜和一盆热汤,展云则拎起酒坛子为段尘斟酒。
段尘从怀里掏出一方雪色绢帕擦了擦脸颊和额头的雪水,肩上的雪早都化开了,擦也没有用,还好棉袍比较厚实,倒也渗不到里衣。一边展云看的暗暗摇头,雪这么大,这人怎么也不知道打把伞,女孩子家么,不比男子,受寒了对身子不好。她也懂些医术,怎么如此不懂得照顾自己。展云蓦地想起第一次见到段尘时的情景,那天也下着薄雪,她就是这样一身淡青衣袍,伞也不打,一阵风似的与自己擦肩而过,眨眼工夫就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乡野小店,没有酒杯酒盏,几人用的都是粗陶小碗。段尘轻声道谢,一边执起陶碗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酒液滑过口腔,如一团烈火,一路燃烧到胃腹,又接连喝了两口,微微有些冻僵的身子才渐渐暖了过来。段尘抬起手背擦擦唇角,却见三人神色各异,都盯着她瞧。
周煜斐夹起一块腊肉放入自己碗中,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又瞟了另外那两人一眼。赵廷面色冷峻,并不作任何回应,展云则浅笑着说了句:“小段酒量,不在你我之下。”
周煜斐闻言,面上露出淡淡惊讶,执起陶碗喝了一口酒,又笑着看向段尘:“这酒如何?”
“膏雷烈,兰芷香,清风玉髓珍珠红。蔷薇醉,玉练槌,蓝桥金波十州春。香泉风曲竹叶青,宁愿千杯不复醒。”段尘吟罢,又含入一大口酒液,舌根被刺激的微微发麻,整个人从天灵盖暖到脚底板,不由得轻轻喟叹一声,复又开口:“十州春与香泉混兑一处,倒别有一番味道。”
周煜斐闻言低笑出声,一边朝段尘眨了眨眼:“倒是遇到行家了!”这女子倒真是有趣的紧了!喝起酒来,比一般男子还要豪爽,各地有特色的酒书熟记在心,而且看这样子,这些年大江南北的跑,好酒没少尝啊!
一边展云喝下一碗热汤,又执起汤匙盛了一碗,搁到段尘手边:“这酒是喝着过瘾,不过饮多伤胃。”说话间,颇有些无奈的瞟了周煜斐一眼,这小子这回又该拽了。那酒就是他从江南一带淘换来的,马车里搁了好几坛子,每次吃饭都要开一坛,小段这几句话可是说他心坎里去了。
赵廷侧眸瞟了展云一眼,周煜斐挑起一边眉毛,啧啧出声感慨:“何时咱们行之公子也修炼的这般贤惠,斟酒盛汤的动作倒做的很是顺手啊!”
展云面颊微粉,弯月眼眸飞快瞥了段尘一眼,清朗嗓音微微掺了丝冷意:“熠然。”
周煜斐勾唇一笑,端起陶碗饮酒堵嘴,不再调侃。开玩笑,行之公子只是看着好相与,真动起手来,自己可讨不到半分便宜。
赵廷静静吃饭,一边紧盯着对面位置的人瞧。段尘半垂眼眸,一边饮酒一边吃菜,米饭却一口未动。不是不知道那三人之间频递眼色,还不时往自己这里打量。可段尘本就没打算与他们有过多牵涉,吃过这顿饭,就各走各的,可不能再往一处混了。上次的事就是一个警告,不该招惹的,就绝对不能碰。这条命虽然贱,可也是当年豁出几百口人命救下来的,天可怜鉴,这些年好过赖过的也活了下来,总不能到头来折这三人手上。
赵廷放下筷子,沉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段尘眼皮都没抬,轻声说道:“不关你事。”
赵廷被段尘轻声慢语呛的够呛,握着筷子的手不禁紧了紧,薄唇轻抿,过了一会儿又开口:“是要去江宁府?”汴京那边最近没什么大事,江宁倒眼瞅着有热闹瞧了。从这个镇子出去,不就这两条路么,不出意外,应该能同路的。
段尘执起小勺,开始喝汤。汤里面放了些切成细丝的时令蔬菜,一小颗一小颗的面疙瘩润滑香甜,应该是加了些甜酒酿,煮了有时候的。喝过之后齿颊留香,胃里也泛起阵阵温和暖意。不一会儿,汤碗见底,段尘轻声说了句“慢用”,便拎起包袱往楼梯走去。
赵廷跟着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段尘面前。段尘抬眸,眸光清冷,面上明显有些不悦。赵廷扬眉,唇角微弯:“我不带路,你知道是哪间房么?”
段尘抿唇,踟躇片刻,才闷出一句:“劳烦带路。”
赵廷心中大悦,唇畔笑容渐深,转身走前面领路了。认识这人恁久,还从来没见过她露出那般神色,好像一只小猫儿收起利爪,轻轻“喵”了一声,虽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那般别扭样子,着实可爱的紧。
段尘面无表情跟在后头,心说听这意思,他们也要往江宁府方向去,难道也是为了那件事么?如此一来,不又是要凑到一处,一想到这种可能,段尘心中也多少有些烦躁。
进了屋子,赵廷走到桌边点亮油灯,又将窗户撑开些。这会儿雪小了些,冷风吹拂进屋子,虽然有几分凛冽之意,却携带几分清新水汽。拎起水壶转身,段尘已经站在面前,一边伸手要接过来:“我来就好。”
昏暗光晕里,段尘一双凤眸半垂,纤长睫毛轻轻扇动,如蝶翼蹁跹,撩拨的人心弦颤动。赵廷只觉心念一闪,手臂一揽勾住佳人纤瘦腰身,霸道的往自己怀里一带,低头就要吻上那肖想已久的粉粉唇瓣。却在距离芳唇只有寸许时,听得怀中佳人冷冰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介意你是断袖,但请别找我。”
赵廷浑身僵硬,一双深邃眼眸定定看向段尘,薄唇轻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断,断袖?尚且搞不明白自己如何就成了断袖,赵廷已经被人一把推开,水壶被人拿走,怀里被人塞进自己包袱,连连倒退被推出房间。伴随着一声冷淡道谢,以及门板阖上时“砰”的一声响,赵廷终于回过神,低咒一声,一手就捶上一边墙壁。娘的!这谁造的谣言!
一脸阴沉拎着包袱下楼,掀起袍子坐下,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周煜斐颇有些玩味的笑了:“怎么个意思,咱们小王爷面上这副神情,可就是传说中的欲|求不满么?”
赵廷面上寒霜笼罩,眼风一扫,那意思你想打架直说。
周煜斐连连摆手,撂下陶碗起身:“得得!我知道我今儿个不招人待见,我走还不成吗?您二位慢吃慢聊。”抬手将肩头一缕发丝拂到背后,周公子小声嘀咕了句:“果然,一见那人,就都不正常了啊。”
身后凳子“次啦”一声朝腿弯袭来,周煜斐懒懒朝边上迈了一步,未妨赵廷伸脚一绊,周公子反应再快也被绊的一个趔趄。别桌客人闻声纷纷投来好奇目光,周煜斐低咒一声站直身子,一双桃花眼寒光凛冽,冷冷扫视一周。拂拂衣袍,周公子气哼哼朝楼梯走去。姓赵的,你就跟行之那家伙狼狈为奸吧,晚上不给你留门,看你上哪睡去!
第二章 换装?偕行
三人起的很早,可到了楼下,却发现仍旧晚了一步。段尘天没亮就走了,顺便将三间屋子的房钱一起结算,留话说算是抵了昨晚上那顿饭钱和酒钱。这回连周煜斐都不禁沉下脸色,这人这性子,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好相与!请人喝酒就图个痛快,她给钱算是怎么一回事?
赵廷和展云则有些习惯了段尘这般行事作风,倒也没太往心里去。只不免各自有些黯然,她若去的不是江宁府,下回再见,还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这小半年,三人头两个月都在两浙路一带晃悠,可就是没听到半点跟这人有关的事情。后来赵廷和周煜斐回了汴京,展云则回到苏州老宅待了些日子,直到前些日子那两人过来寻自己,适逢“行云山庄”收到“万柳山庄”老庄主派人送过来的帖子。大概内容说是月余之后“万柳山庄”庄主六十大寿,同时山庄会展出几件江湖中久负盛名的兵器,让大家一饱眼福,再加上十一月初,正值万柳山庄每年一度的“梅园会”,因此诚邀江湖中一些相熟的朋友拨冗来聚,赏梅吃酒。
其实这原本是可去可不去的事,不过赵廷从汴京那边收到消息,说这万柳山庄近几年来跟西夏那边有些往来。上面的意思,是让赵、周两人过去探探风声,若情报属实,就相机而动,朝廷这边随时可以增派兵马过去,实在不行,就连锅端了。
展云的父亲一度与“万柳山庄”的二公子相交甚密,而这次宴会正是由这位柳二爷负责诸相事宜,因此对“行云山庄”格外关照,递了三张帖子过来,力邀旧友过府一聚。并在信笺上写到,非常希望两位公子也能一同前往,言语之中不乏对行之公子的褒扬欣赏。展大少爷当时听到一边管家念到那几句话,就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展老爷一本正经的端着茶盏啜饮清茶数口,只沉声说了一句话,便起身回书房了。
展云当时就粉了脸颊,自家兄长和嫂嫂心照不宣,相视而笑。剩下那俩家伙长吁短叹,故作感慨。展老爷话很短,态度却十分坚决:“是差不多该娶妻了。”
展桓看着自己弟弟那个别扭样子,当即抚掌朗笑:“行之此行,定不负吾父所望。”说着,眨了眨和展云一模一样的弯月眼眸,如愿得见一向温润如玉的行之公子当众敛去笑容冷目相对的模样。
是以十日后,三人拿了熨金请帖,一路坐着马车,不慌不忙的往江宁府方向行进。
在距离江宁府还有三百里路程的小镇与段尘意外相逢,却在第二日清晨再次无处寻觅佳人芳踪。周煜斐倒还好,只当路上少了个乐子,不一会儿就把银子的事抛诸脑后了。赵廷和展云则多少有些郁郁,赵廷本就话少,这回更是一半天都阴沉着一张脸,半个字都懒得吐了。展云则一直面色沉静,玉骨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车壁,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大约傍晚时候,马车方才驶入江宁府内城。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天空仍飘着细雪,三人依次下了马车,挑了家当地名头最响的饭庄,点了三五招牌菜,又要一坛子当地颇具特色的“蓝波香”,便坐在二楼一隅,一边望着窗外雪景,一边静静吃菜饮酒。
江宁府的菜书很有特色。一道“凤凰羽飞”吃的三人胃口大开,梅子的酸甜与兰草菇的清香完全融进鸡翅之中,且鸡翅煎的火候极佳,外皮微微焦黄,内里肉质则嫩的能沁出汁水来,吃的周煜斐连连叫绝。
另一道“金屋藏娇”则让赵廷几乎停不下筷子。他本来就喜欢吃那些带点甜味的吃食。这道菜是将百合、桂圆、红枣、莲子、红豆沙以及一小团糯米通通埋入金黄色的南瓜之中,内里的馅料都是事先煮熟了的,南瓜也已经半熟,上锅清蒸至南瓜酥软,便连着盘子一同端下来,直接上桌便可。且不说内里馅料香甜适口,外面当作成器的南瓜也软烂微酥,再加上彼此之间味道交融,实在是一道难得佳书。
剩下那几道菜。排骨浓香,素菜爽口,“蓝波春”清爽够劲,三人平日里就是出了名的老饕,这回可是大饱口福,直呼过瘾。三人正吃的酣畅淋漓,就见一道淡青色身影缓缓移至桌前,三人几乎同时抬头,各自面上都露出些欣喜神色,段尘!
展云将段尘身前的凳子拉开些空当,唇畔的笑温温脉脉:“小段,坐。”
赵廷则定定望着一脸沉静立于桌前的某人,也没说话。周煜斐见状,一边暗暗叹气,面上则作出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态来:“唷!这不是段尘么?想不到还真在江宁府碰上了,怎么,是专程过来跟我们拼桌的吗?”
“熠然。”展云唇畔笑容不减,眸中却透着淡淡警示意味,又转回头来看向段尘:“小段,他这个人就是爱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段尘面色未变,只拎着包袱的手指指节已经攥的微微发白,一双凤眸半垂,唇瓣也抿的紧紧的。细小水珠顺着鬓发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