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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目露踟蹰,低低说了句:“公子,万事小心哪。”
段尘眉尖一跳,仍是什么都没说,信步朝前走去。一路进了城,街上人群熙攘,段尘漫无目的走着,从袖中取出那只窄长木盒,轻轻一拨那缎绳,盒子“嘎嗒”一声打开,就见内里铺着一层蔚蓝色绒布,上头平放着一只白檀木簪。
簪头是一朵六棱雪花,和簪身相连之处,赫然刻着一个小小的“尘”字。段尘忙拿出木簪,将木盒内里那层绒布抽起,果然,里面露出一只折叠成小块的纸片。
打开那张纸,就见上书寥寥数语,字体遒劲有力,颇有些狂放不羁:给我的落儿,迟到的生辰礼物。妥善保留,勿要置疑,日后自有妙用。另,还有一份大礼,希望落儿喜欢。
段尘眉心紧蹙,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些东西,心随着各种猜测不断下沉,周身渐渐涌上一股将人没顶湮没的彻骨寒意。意识逐渐陷入混沌,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那嗓音清朗温醇,如同春江破冰,暖风拂面,瞬间将人从无底深渊拽离:“尘儿,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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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七笙教?一诉衷肠 …
段尘循声抬眸,就见不远处有人朝自己招手,正焦急绕过熙攘人群,快步朝自己走来。那人一袭宽大的雪色长袍,腰间同色束带绣着浅蓝色祥云图样,上面系着的那块碧绿玉佩随着衣袂翻飞轻轻晃动,在日光的照耀下,流泻出淡淡光泽。
握着木盒的手缓缓收紧,不知怎地,段尘就记起初时那块玉佩握在手里的触觉,细腻润泽,熨帖人心,一如那人给人的感觉,清朗温润,不愠不火。
展云清早起身,出侧门的时候随口多问了句,才知道段尘天没亮就出了府。赵廷连同周煜斐进宫面圣,他也没什么事做,随便找处铺子吃了些朝食,就往城西溜达。走到一条街上,就见段尘破天荒穿一身素白,手里捏着什么东西,周围人熙来攘往,唯独她呆呆站在一旁,显得特别扎眼。
快步走到跟前,就见她一只手攥着一只窄长木盒,另一手捏着一张纸,衣裳下摆沾了不少泥土,鞋子也有些脏,一身狼狈不说,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有些茫茫然的,好像没睡醒时的模样。
不过展云很快就发现不对劲,怎么眼睛又红又肿,嘴唇也咬破了,左手上的帕子是怎么回事,还殷过血渍来了?展云伸手牵了对方手腕,看也未看那张纸,直接叠了叠递给段尘,一边解着围过掌心的帕子,柔声问道:“怎么弄的?这么不小心……”
段尘另一手拿着木盒和纸片,仍有些呆呆的,直直看着展云,似是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展云解开手帕,看到横过掌心那一道口子,不禁眉心轻拢,拉着人手腕往路边走了两步,四下看了看,牵着段尘进了旁边一家粥铺。
点了两碗粥和一些饭食,又跟小二要了碗清水,展云从怀里掏出一方雪缎帕子,蘸着水帮她清理伤口。原本白皙细腻的掌心划出一道细长口子,血殷的几乎整个掌心都是,展云皱着眉小心擦拭血渍,大掌微微收拢,手怎么这么凉……
感觉到对方手掌传来的阵阵暖意,白皙玉手轻轻瑟缩,段尘下意识就要往回收。另一边展云却握的挺牢,眼都没抬,柔声说了句:“别动,很快就好。”
段尘心神稍定,抿唇看着低头为自己清理伤口的男子,清俊眉眼,温润神色,无论样貌家世都是一顶一的好,这样的人,为何会对自己……凤眸半垂,掩去浅浅水雾,如若当年没有发生那种事,段尘想着想着,唇角渐渐勾出一抹笑来,如若没有发生那种事,怕是更不可能了……
重新系好手帕,展云抬起眼眸看了佳人一眼,正瞧见她露出那抹无可奈何的苦笑,不禁心中一动,柔声问道:“尘儿,怎么了?”
段尘收回手,轻轻摇了摇头。展云也没勉强,将小二刚端上来的粥往前推了推:“还没用朝食吧?这家铺子的粥还不错,尝尝罢。”说着,又取过一只小碟,倒了些米醋,舀了一小勺切碎的芫荽末,夹了只又白又软的包子,连同筷子一同递了过去。
段尘道了声谢,吃了两口,又抬眸看了对面那人一眼,轻声问道:“你怎么不吃?”
展云微微一笑,从旁边竹筒里拿过一双筷子,夹了只包子咬了一口。陪着段尘慢慢吃着。
“赵廷和熠然今天一早进宫面圣,一来是把之前七笙教的事和陛下讲清楚;二来,我把昨晚从一度楼买的药丸给了他们两颗,让他们去找太医院的人,看能否查验出都有什么成分。”展云温声说着,一边夹了只包子送到段尘碗里,“尝尝这个,牛肉笋丝馅儿的。”
段尘喝了几口粥,也没抬眼,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那三只玉笙,也都交给陛下看了?”
展云弯月眼眸露出淡淡笑意:“尘儿,你信我么?”
段尘抬眸,放下手中筷子:“我是否信你,和这件事有关联么?”
展云一直看着她的眼,唇边的笑却有些莫可奈何,又想起昨夜自己内心焦灼半宿辗转,清朗嗓音也不觉掺了丝苦意:“尘儿,在你心里,我究竟是怎样的人?”冲到舌尖的话打了个转,终是问的宛转,展云口中干涩,强自压下心头翻天潮涌,一时间气息也有些不稳。
段尘心中尚在计较七笙教的事,听得展云话锋一转,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禁微微一愣,粉唇轻启,却不知该怎么接口。凤眸怔怔望着对桌那人略显苦涩的笑容,段尘沉默半晌,才低低道了句:“你,你很好。”
简简单单一句“你很好”,展云听得是既苦又甜,凝视着那双清冷凤眸,展云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这情之一字,真真熬人。想亲近些,怕唐突到佳人,该离远些,又偏偏舍不得。明知眼前这人情思未动不解风情,自己却一早陷落甘之如饴,合该受这摧心肝的折磨。
段尘见他半晌不语,不禁蹙起眉心,有些试探的问了句:“你生气了?”
展云深吸一口气,复又恢复往常的云淡风轻,柔声回道:“没有。”
段尘静静看他片刻,半垂下眼眸,嗓音轻轻的有些发飘,听在展云耳中却字字珍重,如同天籁:“我不讨厌你。这些年来我大江南北的走,也认识不少人。你很好,对我也好。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
“只是什么?”展云听得都有些傻了,弯月眼眸光彩四溢,如同天边朗月,不经意间就倾泻一地月华,温柔的让人心醉。
段尘唇角轻抿,看向展云的目光也恢复往常清冷:“只是,我这辈子,不可能与任何人结缘。”
“我一个人漂泊久了,虽然过得清苦,但也习惯了这种日子。我不可能如普通女子那般镇日静坐家中,相夫教子,做些针黹养花活计便一生终了。”段尘只说了一半实话,另一半,是因为以她的家世过往,也只能这般过活。那种普通女子的生活,不是她所能奢望的。
展云一开始听得皱眉,后来竟渐渐弯起嘴角,待段尘说完,他已经笑得眼眸都弯起来,面上神情更是一派怡然从容,如浴春风。展云定定望着佳人眼眸,一字一句柔声说道:“我们家从我祖父那辈起,就没有让妻子静坐家中,相夫教子,做针黹养花活计的传统。煮饭针黹一类的事有下人做,花草都是做夫君的侍弄。至于你说的行走江湖清苦度日,我一无官职在身,二无生意要管,山庄有我父亲和大哥坐镇,而我本人,也不介意清苦……”
展云说到这,微微一顿,嗓音也低了三分,眼眸里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郑重,“只要你愿,我就跟着你一起行走江湖,浪迹天涯。”
段尘被他一长串话说的哑口无言,几次张开唇,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待听到最后一句话,白皙面颊渐渐就晕出嫣红,一双凤眸慌的不知该看哪才好,纤长睫毛轻轻颤着,眉眼间渐渐浮上一片羞恼。
展云见她露出这般这神色,不禁心头一动,抬手轻轻握上她受伤那只手,低声道:“别马上拒绝我。我愿意等。”展云了解段尘脾性,深知只要她不马上拒绝,从某种程度讲,就已算是接纳了他。
段尘被他一番话堵的一个字都说不上来,又被他握住一只手,一时间也有些失了方寸。轻轻挣动了下,发觉展云动作看似轻柔,却在不弄伤她的情况下握的很牢,便抬起凤眸睨了对桌那人一眼:“放手……”见对方一脸诚挚,手上仍纹丝不动,段尘压低嗓音道:“有人在看……”
段尘因为着实有些急了,一句话末了尾音稍扬,听起来就如同在撒娇一般,带了丝从未有过的娇媚之意。展云弯起嘴角,从腰间掏出些铜板放在桌上,牵着段尘手腕起身,步履从容的往外走去,毫不在意四周围哗声一片。
出了粥铺,展云唇映浅笑,怕佳人真跟自己急了,见好就收的松开手掌,又迅速转移话题:“赵廷进宫时,只拿了两只玉笙。”
段尘白嫩耳廓烧的通红,被人牵过的手腕仍有些发烫,本想直接走了不理人,一听这话却缓下脚步,静静听展云继续解释。
展云噙笑瞥了她一眼,收拢的掌中还残留着之前细腻微凉的触感:“他带进宫给圣上看的,是那只碧色和白色的,黄色的那只,还在我这。”
“我和赵廷早在苦水镇的时候就商量好,玉笙之事必定要告诉给圣上知道,因为只有这样,朝廷才会着力剿除七笙教。你应该也猜到了,金霄白和赵璘把炼制的丹药赠予不少朝中大臣,那七笙教早已与朝中几股势力盘根纠结,单就戕害无辜百姓这条,怕是引不起圣上太多关注,再加上朝中一部分人的阻力,派到各地的人只会敷衍了事。”
“自古以来只有一件事,能引起皇家殷切关注。”展云看着前方的路,弯月眼眸也染上阴霾,“皇权。只有皇权受到威胁,圣上才会下定决心铲除七笙教。将玉笙以及里面的藏宝图呈给圣上,再加上七笙教近年来所作所为,圣上必定龙颜大怒,剿灭七笙教的事,才能在最短时间内贯彻到地方。”
段尘一直静静听着,将事情前后一联想,突然有些惊讶的侧眸:“那只黄色玉笙里的藏宝图……”照他这么说,会留下那只玉笙,该不会……
展云轻轻颔首:“这事我和赵廷商议许久,他最终也认同我的看法。若把两幅藏宝图都交给圣上,朝廷不遗余力剿灭七笙教的同时,必然也会到处寻找另外几只玉笙的下落。一旦聚齐七只玉笙,朝廷定会派人去寻宝,到时各方势力争夺,难免引起混乱,那处宝藏,不见得是我大宋之福。”
段尘蹙眉看着展云:“你把那图毁了?”
展云浅浅笑着点头:“烧了。”
“你留下玉笙,是想引七笙教的人来?”段尘不是没考虑过该如何处置那几只玉笙,却不得不承认,展云的做法,可算得上是上上之策。
展云眼中透出浅浅笑意,半开玩笑的叹道:“往后的日子怕不会太好过,须得时时提防七笙教的人找上门来。尘儿会因此嫌弃我么?”
段尘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展云轻轻笑出了声,抬手牵住段尘衣袖,弯月眼眸里盛满笑意,温暖宁静若春日午后的西子湖泊:“我知道尘儿不会嫌弃我,所以我也不介意尘儿的家世经历。我一生所求不多,只愿能伴着你,一同游历天下,破案助人,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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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西施乳?绝密名单 …
两人回了趟王府,段尘又换回平常穿的青色长衫。晌午时,展云领着段尘坐马车去了城南的西溪库,赵廷和周煜斐已经点好菜,在二楼雅座等。一见两人进来,赵廷“腾”一下就站起来,看得段尘一头雾水,旁边周煜斐抚额哀叹,镇定啊,小王爷!教你那些话不是现在说,要等夜半无人只剩两人时再说啊!
赵廷也反应过来时间场合都不适宜,又不好直接坐下,漆黑眼眸深深看了段尘一眼,沉声道:“我去催催菜。”
周煜斐拿酒堵嘴,连连摇头。好你个段尘,倒把咱们向来冷酷霸道的小王爷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不一会儿赵廷回来了,同时后面诚惶诚恐跟着一队人,十多道菜眨眼功夫就摆了满满一桌子。那老板拿出帕子擦擦汗,从后面站着的人手里接过一只汤盅,胆战心惊送到赵廷面前,就见小王爷一个眼风扫过去,又硬生生半转过身子,转而递到段尘面前。
捏着布巾掀起盖子,老板躬身介绍道:“这位公子,这是我们西溪库全鱼宴的第一道菜。鲫鱼肉少刺多,味道清甜,烹汤最佳。这汤里除了红枣青葱,别的都没加,只用清早新挤的牛乳同煮,味道绝不带半点腥膻,反能令鲫鱼汤味道更添浓醇。请公子慢品。”说着,用双手递过一只白玉小勺。
段尘伸手接过,道了声谢。那老板擦擦汗,又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