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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流浪-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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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我们宣布结婚,就名正言顺。”
  “这是不可能的事。”
  “唐雪莲,你最好不要逼老夫用强。”
  “什么强硬手段?”
  “先毙了你,孩子自然归老夫所有。”
  “办不到,邪魔孽种绝无存活之理,老夫要送他上西天!”
  话出唐诚之口,人已电纵而到,左掌右指,双管齐下,猛袭小龙儿全身上下三十六处要害。
  黑肚肠所为何来,岂肯袖手旁观,立与唐堡主大打出手。
  一个是为了争儿子,势所必争。
  一个是为了杀孽障,志在必杀。
  本是亲家,变成仇人,在父亲与外公的恶斗中成为夹心饼干,可怜的小龙儿处境大险,命若游丝,随时随地都有被杀被擒的可能。  最可怜的还是唐雪莲,为了保护儿子,必须两面迎敌,成为双方的活靶子。
  争斗极为惨烈,情势瞬息万变,小龙儿腹背受敌,唐雪莲四面楚歌,春香、秋月与唐子敬、满天星等人也迅即卷入厮拼的旋涡中。  人伦惨剧!
  骨肉相残!
  拼得你死我活!
  斗得惊心动魂!
  随时会有人命归阴山。
  随地会有人魂游幽冥。
  突闻唐诚虎吼声中,劈来一掌,唐雪莲为了保护儿子,吃了老父的一记重击。  ”  祸不单行,黑肚肠乘虚而入,拉着小龙就走,唐雪莲抱着不放,又吃了他的一记重拳。 这一拳一掌俱极沉重,唐雪莲如何能消受得起,顿觉晕头转向,血气翻腾,母子二人仿若残枝败叶般,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暴退出一丈七八,唐雪莲终于在口血狂喷中一屁股跌坐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但仍然紧握着爱子的手,迫不及待的道:“孩子,你走,快!快!”
  小龙一面拼命的想将母亲拉起来,一面声泪俱下的道:“不!娘,要走我们一起走。”  “傻孩子,娘已经走不动了。”
  “孩儿可以抱着母亲走。”
  “你还小,抱不动,况且他们也不会答应。”  “不答应就跟他们拼命。”
  “这是以卵击石,我们不堪一击。”
  “那怎么办?”
  “只有逃命;你一个人逃。”  “娘不走?”
  “娘要为你断后,你要为娘报仇。”
  “可是,武学一道,孩儿一窍不通。”
  “你可以学。”
  “找谁?”
  “谁可以教给你第一流的功夫就找谁,同时要记住娘的一句话。”
  场中恶斗正烈,黑肚肠欲活捉小龙儿,唐堡主更想要他的小命,幸亏有春香、秋月舍命抵御,方使死神的脚步姗姗来迟。。
  小龙声急语快的道:  “请母亲快说。”
  唐雪莲含着一嘴鲜血道:“孩子,你记住;你没有爹!”
  “孩儿知道。”
  “那个天杀的黑肚肠是娘最最痛恨的人。” “孩儿也恨他。”  “娘要你杀了他。”
  “是!”  “你也没有舅舅、外公。”
  “孩儿也恨透了唐家的人。”
  “春香与秋月是我们母子唯一的亲人……”  言犹未尽,惨嚎声起,唐诚与黑肚肠打得性起,拔出刀剑迭下杀手,前者打死了春香,后者将秋月击毙。
  春香脑袋开花,死得好残忍。
  秋月肠肚外流,死得好可怕。
  更残忍更可怕的还是后头,二人得理不饶人,奋力前冲,齐将目标指向小龙儿。
  真是奇迹,或者说是母性的伟大发挥到了极致,重创之下,依然鼓足余勇,一方面将爱子推出去老远,千方面施出所有的力气来,以血肉之躯,欲将二人的去势阻住,以解小龙的燃眉之危。
  “找死!”
  可怜的唐雪莲,为了救儿子,当场身首异处,血肉模糊,惨死在丈夫与老父的刀剑之下。
  总算没有白死,小龙儿幸而安然无恙。
  “娘,你不能死,不能死!”’“春香、秋月你们也要活下去。”
  “黑肚肠,还我娘的命来。”
  “姓唐的,我要你血债血还!”  好倔强的娃儿,本当逃命犹恐不及,反而转身回扑,欲与唐诚、黑肚肠等人玩命。  还好,空际红影一闪,天神也似的降下一人,大家还没有看清楚是男是女,来人已一把挟住小龙的腰,飞上墙头。
  黑煞神喝道:“什么人?放下我的宝贝儿子来。”
  唐诚也吼道:  “唐家的人在此,休得多管闲事。”
  来人动作奇快,早巳一泻而下,朗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何况是自己的亲人骨肉,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口中说话,脚下可未停歇,轻功又超人一等广出桃林,越阡陌,直上好汉坡,深入终南山,一口气狂奔出十,几里地,见再也看不到半个追兵时,才将小龙放下来。
  是一个和尚。
  一袭破旧不堪的大红袈裟,一双空前绝后的草履芒鞋,秃头油光发亮,两眼炯炯有神,年约五旬上下,仙风道骨,飘飘欲仙。
  小龙好绝,口出惊人之语:“不谢,不谢!”
  和尚一怔,道:“此话怎讲?”
  小龙一本正经的道: “你救了我的性命,也坏了我的大事,两相抵消,所以不谢。”
  和尚笑道:“小施主打算玩命?”
  “母仇不共戴天,舍此别无他途。”
  “笨蛋,这等于是自杀。”
  “亲恩浩荡,正当以身相殉。”
  “书呆子,须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否则,你娘的死就未免太不值得了。”
  小龙心头一震,觉得和尚言之成理,忙改口道:“还没有请教老禅师如何称呼?”
  “阿弥陀佛!”和尚双掌合十,宣了一声佛号后道:“老衲一无。”
  小龙愕然一愣,反问道:“一无?”
  “没错,就是一无所有的意思啦!”
  “没有爹娘?”
  “早巳亡故。”
  “没有儿女?”
  “和尚不会娶妻。”
  “没有庙?”  “老衲是个标准的野和尚,到处流浪。”
  “总该有一个徒弟吧?”
  “你错了,没有。”
  小龙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道:“有,很快就会有。”
  一无和尚眼一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龙不假尽索的道:“在下愿意拜在前辈门下为徒。”
  可不是说着玩的,话一出口,就要行拜师大礼,一无错愕一下,连忙摇手道:“且慢,且慢,老衲还不晓得你的名字呢?”
  “我叫小龙,也叫宝宝。”
  “是乳名吧?”
  “不错。”
  “学名叫什么?”
  他哪来的学名,甚至连姓也没有,但他为人极端聪明伶俐,一颦眉间便为自己想到一个好名字,道:“学名叫天生。”
  “姓黑?”
  “不!”
  “姓唐?”
  “也不!”
  “那你姓啥?”
  “恨!”
  “恨天生?”
  “恨天生!”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无和尚再度双掌合十,望西膜拜,语重心长的道:“好,很好,这个姓名取得妙极了,恨天所生,你的确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小龙恨天生咬着牙齿说:“不幸已经来了,还背着一身的血海深仇。”
  一无和尚道:“孽!孽!这都是孽,好在你已决心皈依我佛,只要一入佛门,便可断绝尘缘,返璞还真,将世上的烦忧抛到脑后去。”
  恨天生疑云满面的道:  “老禅师的意思是要在下出家当和尚?”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那你欲拜老衲为师作甚?”
  “学功夫。”
  “干嘛?”
  “报仇。”
  “找谁报仇?”
  “唐诚和黑肚肠。”
  “恨天生,你没有搞错吧?一个是你老子,一个是你外公呀!”
  “我不承认!”
  “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恨天生一怔神,道:“什么意思?”
  一无和尚振振有词的道:“不论是唐堡主,或是黑总舵主,都是顶儿尖儿的人物,和尚我可惹不起,也教不出足以胜过他们的徒弟来。”
  “谁能教得出这样的徒弟?”
  “难啊!难啊!寥若晨星,屈指可数。”
  “就麻烦老前辈数数吧!”
  “放眼江湖,综观武林,除少林、武当、峨嵋外,堪担此重任者,恐怕只有日月宫主与冷面魔君贺通天了。对武林中事,恨天生可谓一片空白,唐雪莲从来一字不提,闻言茫然的笑道:“不知哪一人或哪一派距离最近?”
  “最近的自然是少林,次为武当,再次是峨嵋。”
  “日月宫呢?”
  “日月宫如神龙现首不现尾,诡秘异常,行踪如谜,没有人知道设宫何处?人在何方?”
  “冷面魔君贺通天又如何?”
  “提起这位冷面魔君贺通天来可不得了,是一个鬼才,一颗魔星,一名智谋百出,诡计多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更是艺业超群,冠盖群雄,百年难得一见的一朵武林奇葩,多少年来,能够击败龙虎门、风雷门与皖唐、豫赵、鄂欧阳三大世家的武林人物,以贺通天为第一人。”
  恨天生神色一紧,动容道:“噢,这么厉害,冷面魔君居然能打败二门三世家?”
  武林中的轶事,恨天生一无所知,认为能够击败神指唐诚的人一定了不起,甚至不可思议。一无和尚以肯定的语气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唐老儿战未十合便败下阵来,其余各派,也无一人能接下贺通天的十招来。”
  恨天生精神一振,急声道:“快说,这位冷面魔君现在何处?我要拜他为师。”
  一无和尚却大摇其头道:“此人的出现,仿若一颗慧星,明亮璀灿,不数年间便如流星般消失,似泥牛入海,无影无踪,谁也不知其生死下落如何。”
  恨天生闻言大失所望,昂首望天,默不作声,神情懊恼,沮丧已极。
  一无和尚拍一下恨天生的肩胛,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百事到头总是空,何必苦恼自己,跟老衲出家当和尚去吧!”
  恨天生没答应,断然决然的道:“不!我好恨,要学艺,要报仇,不论天之涯,海之角,那怕千山万水,险阻重重,一定要找到冷面魔君贺通天,拜他为师。”
  “姓贺的也许早已骨化躯灰,魂游九幽。”
  “找不到贺通天,还可以去寻少林、武当、峨嵋以及日月宫。”
  “明室败亡,满清入主中原,张献忠、李自成相继溃灭后,天下扰攘未定,武林群雄并起,少林、武当、峨嵋等名门大派,多采取闭关自守之策,日月宫更是一个极端神秘的组织,十九会白费力气,不得其门而入。”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到黄河心不死,纵然是希望渺茫,哪怕是绝路一条,也必须要闯一闯,试一试。”
  言来慷慨激昂,豪情万丈,直听得一无和尚竖起了大拇指,连声称赞:“有志气,有志气,老衲只能说祝你好运,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再见!”
  “再见!”
  老和尚飘然而去,恨天生则步下好汉坡,重回到桃林居处。
  唐诚、黑肚肠,等人早已奔走一空,院子里,只有春香、秋月与母亲残缺不全的尸体,仍然躺在原地未动。
  血迹已干!
  尸骨已寒!
  他做梦也没料到,杀死母亲的凶手,居然是他生身的爹。
  还有母亲的生身父亲!
  他好恨,恨彻心脾,从头顶恨到脚跟。
  恨黑肚肠,以及黑道上所有的人。
  也恨神指唐诚,与唐家所有的人。
  更痛不欲生,五内如焚,一进门便扑倒在母亲的遗体上,呼天抢地的哭起来。
  哭干了眼泪!
  哭哑了嗓子!
  哭断了肠!
  哭出了血!
  从傍晚一直哭到第二天的黎明。
  直至空际秃鹰飞舞,四周苍蝇聚集,方始意识到人死入土为 安。
  找来几个工人,买了三副上好的棺木,将春香、秋月与母亲厚葬后,他才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单单的剩下他孤苦伶汀的一个人了。
  没有亲人!
  没有朋友!
  也没有钱!
  跟一无和尚一样,他已经一无所有。
  只有仇!
  只有恨!
  只有血债!
  只有悲痛!
  在母亲的坟前,他发下重誓!
  要手刃唐诚!
  掌劈黑肚肠!
  在一个细雨霏霏的夜晚,怀着仇,带着恨,离开居住多年的桃林,投入不可知的未来。
  未来是一个谜,是福?是祸?是败、是成?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更严重的是现实问题,为了厚葬亡母,用完了他们家所有的钱财,一出家门,便面临饿肚子的危机。
  为了三餐温饱,只好自食其力,在客栈里当过小二,在餐馆内干过堂倌,在赌场里打过杂,在妓院里提过茶壶,甚至在饥寒交迫的情形下,曾沦为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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