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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宫女甚至太监陪葬的。”身后的侍卫颔首。
“是吗?”酒若无其事的往墓地深处走。
阴森晦暗的墓穴,脚下踩着印花青砖,一不小心踩错一块四面八方就射出涂着剧毒的短箭。身后武功差些的侍卫被箭射到后瞬间全身变成黑色,身体像干涸泥土一样碎裂化成粉末。
走得深一点,可以看见陵墓里面累累白骨以奇异的姿态展现在众人面前。像是要爬出这个可怖的墓穴,但这时候,门已经封了,不管怎么挣扎,都被活活闭死在古墓内,无能为力,只能将手臂努力的伸向洞穴出口方向;像是知道自己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屈身而跪膜拜唯一能救自己的神明渴望解脱;像是对现在的处境极度失望了,坐在墙角颓然失望……
果盘、金银珠宝被扔得一塌糊涂。
走进墓地中央的主墓,推开大门。明亮耀眼的夜明珠镶在墙壁上到处都是,桌子上摆满了曾经装着珍馐的玉盘,琉璃碗……
“宫女妃嫔的体内注入了水银。就保证陪葬的宫女妃嫔容颜不变。他们可能在给那些陪葬的宫女妃嫔的茶杯中下了蒙汗药之后,这些人很快就睡着了,等到她们一睡着,太监就开始往她们的体内注入水银,这样这些陪葬的人就一睡不起了。也可能先是被中药熏得失去了知觉的,然后,在头部切开一块,执行人手持铜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针管,往切开的部位里面倒水银。她们死后被摆放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尸体过不了多久就僵硬了。”身后贴身侍卫解释着墓穴中心摆着的容颜美艳的宫妃为什么没有化成白骨。
“嗯。这些坐在桌椅上的尸骨呢?”
18。…第十八章 陷
陷
“属下查明,那些没有生育的妃子,都要上吊自杀。她们被集中到一个放了一把把太师椅屋子里。每个太师椅的上方都悬挂着七尺白绫。宫女妃嫔们在侍臣和太监的逼迫下,站到太师椅上,然后将自己的头伸进了那早已系好的套扣……也有宫女不愿意而反抗,那些太监就会强行把宫女扶上太师椅,然后把那个套扣套在了宫女的头上,随后搬走了椅子。这些朝天女多半是美貌的。不好看不受宠的直接都被活埋在别的地方了。”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些殉葬的朝天女,侍卫李斯将头偏转过去。
“找那个令牌!”没理会众人的惊讶以及恐惧的表情,酒佳冷淡的吩咐,将众人的心拉回了任务上。
“是!”众人纷纷寻找,不再关注殉葬的人员。
“紫,
我已找到了你需要的东西。扳倒教皇仍需要一段时日。等待是胜利的前奏。光明总是在黑暗后。
酒佳”
苏紫将信烧掉,嘴角露出一丝冷淡的笑。
终于要来了。那一刻!莫离特,我不仅会将你扳倒。我还要让你看见,从来被视为尘埃的我会将天下都纳入我的手中!谁都不要的我,会将这乾坤颠倒!我会让天地失色!
绿斐睁开眼,眼前是绯红的纱帐,一层层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每隔一小段距离就又是一张纱帐,一直延伸到寝宫睡房的门口。一共十六张纱帐,满眼都是醒目的红。
支撑着疲惫的身体坐在床边摇动唤佣铃。她清晰的记得,昨夜王上夜里总是叫着一个人名,一个叫“黎”的人名。
侍女鱼贯而入,端来痰盂,金脸盆,鹿茸毛巾,凝脂膏,梨花唇冻,香粉,绣帕,冰丝里衣,绸缎锦衣,蚕丝外褂,点翠琉璃金项圈,翡翠玉镯一对,波罗的海黑珍珠耳环一副,彩线木屐一双。
洗漱穿戴完毕,绿斐起身用餐。月桂果炖扇贝,罐焖肉丸,章鱼肉饼,鸡蛋韭菜,五豆南瓜汤。色香味俱全的菜系,是他前段时间特地从中原请来的大厨专门为她做的。当然王上开恩让苏紫也是有一份一模一样的中原特色的三餐。
见到苏紫已是午饭过后。天气好得出奇,正所谓秋高气爽便是这个道理了。苏紫今日穿的比往日更为朴素,单衣是一件没有花纹刺绣的素白绸缎衣服,里衣也是素白的冰丝衣。发丝用另外一撮头发束起来,一个深色碧玉发箍箍在下面固定。
“先生,绿斐似乎昨夜发现了一个王上的软肋。”站在他旁边,绿斐谨慎的开口。她怕苏紫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又不想错过了这个也许能更快威胁到王上的办法。
“哦?”苏紫转过身来注视着她,哦的时候声调向上扬起徒然拔高一截带着颇高的兴趣。他只是想知道这个女孩到底观察到了什么。
“王上虽然宠我,可是我一直感觉到他其实是拿我当了替身。虽然我不知道是谁能让他得不到又忘不掉,但我一直观察着。昨夜他喝得大醉,嘴里一直喊着‘黎’。我想应该是个人名,而且很有可能是那个他爱不到的人的名字。”看见苏紫意味深长的注视着自己,绿斐脸上一阵灼烧。
“嗯……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在这里只用将他所在你身边夜夜和你共寝就好。这样计划的最后一步就可以完成了。”苏紫眯起眼,露出慵懒的表情。
“是。”见他似乎不太满意又似乎不是不满意自己而是在生闷气,绿斐识趣的闭上了嘴,缓缓退离他身边。
站在院子里的火红虞美人前,想起陈年旧事,心里像是被一把粗笨的钝刀不断的切割一般,狠狠的疼了一把。
精绝王上,易科铎……
苏紫坐在船舫里,细细密密的雨丝飘落到湖上惹起一片涟漪。水绿色双碟细雨寒丝对襟纱衣上有深兰色的丝线绣出的朵朵鸢尾花,一条青色织锦腰带将纤纤楚腰束住。乌丝一半随性的散落下来,一半又松松用一支镂空出木兰的黄杨木簪挽起,形容不出的风流。脚下踩着樱蓝色绣丝鞋。腕上一只古银勾翠凌兰镂空圆镯,透露出时间下的沧桑。额间贴着的花钿是夜明珠雕成的折枝团花,散出淡淡柔和的白光。墨玉般明亮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向上微微挑起的丹凤眼,配上白皙的肌肤,红润的樱桃小嘴真可谓是‘三月熏风拂水袖,一江烟水照花颜’。
易科铎刚好从西域来京城,第一次来到人们口中的中原,便在船上看见了飘荡而过的苏紫。
谁都预料不到结局,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开始是在美得像诗一样。他虽是西域人,却也饱读了诗书,现在却没法用诗句形容眼前的人。他太美了,不是一两句空洞的诗就能说清道明的。有些东西是无法用单纯的言语表达的。
连忙叫船夫跟随那条漫无目的飘荡在湖中央的小船,在船与船靠近到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易科铎义无反顾的跳到了苏紫船上。
“谁?”听见身后有响动,苏紫沉声敛气。
“别怕。我只是想认识你。”从小就学习汉语的易科铎汉语讲的很流畅,没有一丝半点胡人说汉话时的生硬。
“……”转身,深如潭水的漆黑眼眸对上他的碧波。
“我叫易科铎。”碧眼男子开口,微笑着示好。
“与我何干?快从我的船上下去。”苏紫实在想不出他上船的理由,嫌弃他打搅了自己片刻的清净。
“我来自精绝,你是汉人吧!”没理会苏紫不客气的逐客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宁可厚着脸皮也想要留下来。
“哦?精绝?那可真是遥远的国度。”苏紫听到是精绝的,来了兴致。
“那是!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与贵国建交的。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黎。”
那时候苏紫还没有考科举,离秋闱还有2个月的时间。
他听说了精绝使节来访的消息,听说皇上很是重视。他觉得有趣,想来参合一脚。觉得也许可以让皇上注意到自己。
他不知道这差点毁掉他。
他还是个刚刚13岁的少年。
他原本就伤痕累累了,现在又添上了一道永远没法磨灭的痛楚。
苏紫注视着船舫外的雨淅淅沥沥的停下来了,起身准备离开。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觉得男人不会轻易让他就这么离开。所以他很聪明的选择毅然决然的离开。当然,他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心里想着若是男人没有叫住自己,就算是两人没有缘分,那么一切也就这么算了。
“喂!别走啊!你住在哪里?”男人见他没有一点想要理睬自己的样子不免着急,心里慌乱了,自然没看见背过身的苏紫眼里浓重的笑意。
“我没有固定住所。谁收留我我就住在谁那里一段日子。”苏紫转身浅笑,黑色的潭水眼眸不起一丝波澜。
“那,你住在我这里吧!”易科铎觉得这是上天赐的机会,他可以和他长时间相处了。
“你那里的条件好吗?”挑眉,将落下的一绺发丝别过耳后妩媚撩人的姿势。
“好!当然好了。我可是精绝的王子,怎么说也不会亏待我的。”
“好,我就住在你那里吧。”苏紫露出洁白的细小牙齿。
绿斐衣服一动不动的站在荷塘边上。冰蓝的丝绸外衣,日光在上面留下斑驳的树影,和上面绣着的碧绿竹叶、雪白滚边相互辉映。嘴角微微向上挑起,清秀佻达。独独的荷叶立在碧波里,孤孤零零的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忽然觉得身后被一推,天地旋转了一圈,噗通掉下水里。
19。…第十九章 蛇
蛇
在水里浮浮沉沉终是没有沉下去。以前年幼的时候,学习过游泳。虽不熟练今儿却也算是派上了用场。绿斐心里暗自庆幸。
迟缓的游上岸,绿斐后悔没有看清推自己下水人的长相。可是一切已成定局,只得作罢。拖沓着湿淋淋的身子回了寝宫。
次日正午,日照相当强烈。秋季的风瑟瑟的吹,毒辣的日头却不肯离开死命拖住夏天的尾巴。
绿斐走到餐桌前,注视着桌子上丰盛的午餐。凉拌香菜茼蒿,酱烧牛柳,莴苣炒虾仁,酸菜年糕烧河豚,红烧香菇野鸡,酥皮玫瑰鲜花饼,玉米菠萝饼,泰国香米饭,山药老鹅汤,桂圆红枣黑豆汤。
“清明在哪里?”挑一口菜,听见宫女喊‘换一碗’,便有端着同样的菜的人进来换一碗新的菜。觉得没有必要这样浪费,可这是规矩,她也是改不了的。别的妃子也是这样,那个盘子或者碗动了一下都是要换上一个一样的新菜代替。只是别的妃子一般没有这样多的菜系罢了。她这一大桌的菜数目众多,别的妃子大概一天三顿加起来才能比。
“回娘娘,大约在房里用午饭呢。”身后随时等候服饰的宫女回话。
走进苏紫房间,见他也吃完饭坐在书桌前练字。
“先生,我……”走近些看见练字的纸上写着‘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心想着他竟有这样好的兴致,自己若是现在把受害的情况告诉了他岂不是让他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毁于一旦了?
“什么?绿,你打算说什么?”见她踌躇支吾了半天也没讲出来,苏紫放下玫瑰木雕花毛笔抬眼望她。
“没什么,先生。我只是想问你觉得最近的饭菜合不合口味。”胡乱扯了个谎,绿斐怕极了苏紫探寻的眼神。
“是吗?难道你不是因为被无辜推下水来找我的吗?”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绿斐身边,拨弄她匆匆来这里而微乱的发丝。
“额……先生……”见他这样了解早上的情形,绿斐一下子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哎!你啊。”苏紫按着他的身体让她放松的坐在檀木鎏金的椅子上,轻叹口气。“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的情况?我在宫里是有很多眼线的。你也不必惊讶,必须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我知道推你下水的宫人是皇后的宫女名唤‘翠福’。你也不用担心,现在没确凿证据抓不住她,我会想办法将她一次性摧毁。”
“是,先生。”听他这样胸有成竹绿斐心里的大石头落下来。
“不过,她不会善罢罢休的。你要小心为好。”
“你这没用的狗奴才!让你办这点小事你都没办好,以后我怎么能再用你?”皇后摔掉手里端着的琉璃镶金碗,愤怒的站起身。
“娘娘,娘娘原谅我这次,娘娘大人有大量……”翠福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不停的磕头。
“滚!”提起脚狠狠踹下去,让翠福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谢谢娘娘,谢谢娘娘……”翠福仿佛遇到大赦一般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
“真是没用。”坐回到椅子上,看见饭已经换上一碗新的。
“收掉!把这些难吃的东西都收掉!”歇斯底里的抓起桌子上的碗碟往地上掼,乒乒乓乓的一顿乱摔。
“娘娘,娘娘消消气!”贴身宫女‘聘儿’扶着她坐到大厅的软榻上。
“聘儿,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