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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一声厉喝,宰相夫人脸色黑得可怕,那老态的眼角却是危险地眯了起来,“这里是宰相府,不是皇宫,也不是王府,别在这里逞你们的威风!”
岳铃撇头,脸上露出了几分急切,“婶婶”
宰相夫人点了点头,“轿子已经备好了,你快去吧。”
说着,宰相夫人冷冷扫了岳铃一眼,她本不想让她入宫,没想到宰相一回来就劝着让岳铃入宫。宰相何时管过内院之事!
斐然气得不轻,岳铃当真大胆,还敢出手打自己。“奶奶”
宰相夫人看得头疼,只是安慰了两句就让斐然回屋休息去了。
今日空气冷冽,一阵风灌入鼻腔,只会让人觉得脑子一沉,鼻端几分重。
延寿宫中。
李嬷嬷扶着端木丽华,让宫女们加了炭后,说道:“今日可是要去裴令阁赏画?奴婢看这天气不大好,外头黑压压的,还是不去的好。”
端木丽华笑着摇了摇头,“今日可是约了坤宁宫那位,更何况我今日心情不错。”
自从念青入宫,她的心情就已经大好了,以她的观察,念青只要不提永不为妾这个誓言,那入宫必然是最好的选择。既然入宫,皇上的眼睛是雪亮的,哪里会放过这么一颗夜明珠。
李嬷嬷笑了笑,对着外头太监说道:“摆驾裴令阁。”
裴令阁烧了地龙,还未入阁,便有一股暖意传来,这会儿去了暖袋,小太监起了个调,“母后皇太后驾到。”
崔嬷嬷上前,笑着扶了端木丽华进来。
永福宫里。
何姑姑撤了膳食,见齐悦气色好了些,脸上也挂了笑,“主子的身子好些了,皇后下了旨,您今日也别忙着去延寿宫请安了。”
念青也看了眼准备套上披风的齐悦,放下手中的活,“这香也差不多了,等明儿个点了就是,你该好好养神。”
齐悦却是摇头道:“我等庶女入宫本已经输人一等,母后皇太后与我们同气连枝,好好孝顺是应当的。”
念青点了点头,想起那日及笄礼上,母后皇太后亲手为自己束发,她笑了笑,“这事就让我来吧,我入宫几日也没去请安,的确是我的不是。”
何姑姑点了点头,“我让小艺子备轿。”
“小艺子,前往裴令阁。”
两宫太后今儿一早都去了裴令阁,各宫妃子临时也换了道,直接去了裴令阁。
几顶轿子在裴令阁落下,各宫妃子走了出来。
敬妃与艳玲同时到达,两人虽然都是一宫主位,但因着两宫只隔着一道墙,这几日皇上去艳玲的霜云殿去得勤了,敬妃这甘泉宫便成了“冷宫”。
两宫的宫女私下暗斗,更是卯足了劲争奇斗艳。
“妹妹今日来得早了。”
“彼此啊,姐姐。”艳玲说完,捻起衣角就上了楼梯。
敬妃一声冷哼,也跟了上去。
念青下轿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挑了挑眉,这敬妃娘娘历来是皇后的爪牙,这会儿竟然和新人艳贵人闹起了尴尬。她眼眸一转,浅浅的梨涡淡出,入了裴令阁,见两宫太后都赏着一幅画,那画立意独特,正是江南水乡之色,尤其那水墨竟然能画出水的净静,任谁一看都能看出,那水中倒映的是一个披着薄纱的女子。
真是应了那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皇上驾到!”
江前荣一喝,众人跪下,“皇上万福金安。”
“平身。”他上前半屈着身子,“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金安。”
“恩,平身。”两宫太后互相看了眼,端木丽华扶了下皇上,“皇帝,哀家今日得了一幅好画,你看看。”
皇上点了下头,没想到只是轻轻一瞥,他的双手就不受控制一颤,真是一个曼妙女子。那女子披着白烟轻纱,静立在沙洲之上,那双如水的眸子眺望远方,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想着,脑海里便出现了一个楚楚可怜的人儿,记得她的霓裳舞当初唤起了他的怜爱,她素来爱穿白纱,每一次他上朝之时,她就如画中的女子痴痴地看着他,这一刻,他的心软了,他想她了。
念青深深看了皇上此时的神色,默默将那画记在心里。
她要让姐姐成为唯一一个定格在皇上生命甚至脑海里的女人!
004 笑送前王妃幽禁(刺激)
艳玲见皇上进来只是盯着画中一个虚幻的女子看,顿时心里打翻了醋瓶子,“皇上?”艳玲的声音不比齐悦差,同样温柔细腻,只是,这会儿,她忘了场合。
圣母皇太后眯起了眼睛,这永昌伯送来的女儿怎么这般无形无状。
敬妃窃笑,脸色一冷,这会儿竟然发骚发浪了?
本是曼妙的声音,此刻皇上却想起了一个故事,“东施效颦”。眉头却也是不经意蹙了起来,心里更是着了魔一样,只想着要去永福宫坐坐。
只是,这些日子,他有意冷落她。
再见面,会不会冷了场。
他不禁蹙了眉头,得做些什么,让她得知我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崔嬷嬷见一宫女探头探脑,便走了出去。
那宫女脸色不太好,“嬷嬷,前王妃来了。”
崔嬷嬷听得一愣,难道就这样没脸没皮吗?她记得那天岳铃可是被脱了裤子当众打的板子,怎么还敢入宫来?想着早上玉嫔娘娘差点小产的事,不由得一阵叹气,走上前去,“岳姑跟奴婢来。”
一早,宰相就打通了宫里的各层关系,倒没有遇到什么乱嚼舌根之人,她不禁心中得意。见崔嬷嬷来,也只是点了下头便跟了上去。
帘帐被拉开,一道光线透了过来,念青朝外看去,一道模糊的影子走了进来,逆着光,她看到那人束着妇人的发髻,随着那人走近。
裴令阁顿时安静了下来。
念青眯起了眼,笑得冷冽。
“臣妇给皇上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王妃半蹲着,双眼却是怨毒地扫了念青一眼。
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玉妮才在一个时辰前出事,她就已经入宫了,这皇宫和宰相府还有什么隔着了没?到底皇宫是宰相府的还是朕的!
圣母皇太后见皇上脸色不好,也只是让岳铃平身,接着就让崔嬷嬷带到一旁去。
念青上前,神色自然,没有半分愠怒,“臣女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端木丽华见岳铃进来,好心情便不翼而飞了。
不知道念青当初花了多少工夫才收集了岳铃那些罪证,若非如此,怎能让一向不愿意踏足后院泥潭的骏业也站了出来,非要休了岳铃不可,怎么可能让一向顾忌宰相的皇上破了戒,打了宰相最为疼爱的侄女。
但是,要让岳铃死,怕是极不容易的。
就是那离世的云姬当初也颇得自己的心,若是让岳铃入宫,不就是留了一条毒蛇在身边?
想到这,端木丽华就说道:“不知道岳姑入宫所为何事?”
“日前,我头痛的时候都会让她进宫陪着才好,这几日天气阴冷,身子也不大爽利,就让宰相把她给我送来了。”圣母皇太后说着,还满意得看了眼岳铃。
“哦?那母后头痛多久?”皇上禁忌圣母皇太后与宰相府过渡亲近已经成为他们二人之间跨越不了的鸿沟。皇上如此一问,圣母皇太后眉眼的笑顿时消退了。
“前两日方太医还说母后头痛已有大好,看来这方太医也会阳奉阴违了,竟然敢欺君罔上。”皇上抬手,江前荣点了下头,转头就要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圣母皇太后大喝一声,“不用了!”
端木丽华坐在一旁看了起来,皇上自小和自己亲近,也是因为从皇上登基到现在,她也一副颐养天年之态,与宫外的联系较少。而那老妇却不同,这二十年来,皇宫都快成为他们宰相府的后花园了。
岳达也是三天两头来请安一次。
所以,从小没怎么和男人接触的斐然就粘上了岳韧宣。
“江前荣,去把太医院所有太医给我请来,让他们都给母后诊脉,看母后到底病到什么程度,三天两头头痛一次,御医也不看,只要看看宰相府的人就能好?!”
江前荣应了声是,圣母皇太后整张脸都气得扭曲了,砰地一声坐在椅子上,半响只有那老垂的眼皮偶尔掀一掀,嘴角却是抿地死紧。
岳铃看这情况不对,但又不敢轻易乱动。
各宫妃子也都垂首站着,这皇上与圣母皇太后的战争,自己还是别卷进去,免得皇上盛怒,殃及池鱼。
“我看妹妹也别生气,皇儿也是关心你的身子,前段时间我身子不适的时候,皇上也是劳师动众的,你该高兴才是。”端木丽华笑着吟了一杯金骏眉,还是红茶得她的心,温暖舒适,一如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善解人意。
皇上虽不看母后皇太后,心里却也是舒缓了些。
念青嘴角缓缓勾上,皇上亦好,圣母皇太后,母后皇太后亦好,都不是一般的角色。
观圣母皇太后的脸色,气色红润,眼眸中清明可见,分明是康健之体。念青不由得眯了眯眼,宰相府为免也太不把皇上当回事了,圣母皇太后又为何三天两头让宰相府的人入宫?
既然如此,那就让圣母皇太后圣体安康就是。她笑着走到圣母皇太后身边,却是朝着岳铃行了一个礼,在大家惊异的目光中,一股幽香飘到圣母皇太后的鼻端。她哈了一口气,微微有些发困。
“皇上,圣母皇太后怕是累了,先到榻上眯一小会儿,待会儿太医来了,就躺着诊脉吧。”
皇上点了点头,让崔嬷嬷扶了去榻上。
念青巧笑着回到了端木丽华身边,皇上暗自点了下头,还是凌云王会教女儿,都是温柔体贴的。
一旁的艳玲见皇上那满意的神色,只觉得心里一跳,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吓得她死死盯着那泰若自如的女子。
太医院此时乱作一团,整个太医院出动的情况只发生在宫中大人物即将殁了的时候,这会儿,又是江前荣前来,方太医更是备了药箱提了脑袋前去。
刘冶正分着药材,一见众太医如临大敌的样子,还不等他多思考,身子就被拽了出去。
江前荣见人都到齐了,“奉皇上口谕,圣母皇太后头痛之症再根治不了,太医院一众太医就等着换人来做了。”
方太医听得一惊,这圣母皇太后的头痛之症其实也只是偶尔才犯,一年也就秋冬时候才有那么一两次。只是圣母皇太后却是常常称头风发作,他也实在无可奈何啊。
刘冶听江前荣如此一说,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着亲自诊脉试试。
一众太医,各人各心思,跟着江前荣去了裴令阁。
太医们到的时候,念青已经关注到刘冶,刘冶抬头,朝着念青挑了挑眉,念青眨了眨眼,两人相视一笑。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太后请安。”太医院十位太医齐聚一堂,别的倒不怎么吸引人,却是刘冶小小年纪,也是惹人注目。
当刘冶抬头的时候,他的目光扫了眼众人,刷地停在了一人身上。她不是去了兰若寺?双眼一道冷光略过,又垂了下头去。
“他是谁?”皇上看着刘冶,觉得这孩子有几分面熟。
“他是刘冶,他父亲被岳铃杀害,又天纵奇才,对医药之理颇俱天赋。臣女就建议姐姐收在太医院,也别浪费了这孩子的一番才干。”
念青的话刚落地,皇上就让刘冶上前来。“你帮太后看看,有话但说无妨。”
闻言,圣母皇太后身子一颤,这刘冶只是十一岁的孩子哪里知道人情世故,定是直说。但怎么看都是一个孩子,哪里能真有什么本事。这么想着,圣母皇太后便伸出了手。
念青见刘冶不慌不乱,神色自若的样子,嘴角慢慢挂起了笑意。
岳铃抬眼看了下念青,这小贱种竟然已经在网罗人才了?这还了得,若是宫中太医都是她的人,那玉妮日后的路能有几分平顺?
想着,岳铃一阵悔恨,当初那些杀手做事也不利落些,愣是留下了这么一个祸根,谁能想到刘大夫的儿子竟然和小贱种走一道上去了。
刘冶诊脉完毕后,稚嫩的声音响起,“禀皇上,太后娘娘身体无恙。”
无恙?
妃嫔们面面相觑,太后有头风是太医亲口说的,即使一年只有那一两次头风发作,也不能说是无恙啊。不会是这小子怕被赶出太医院信口雌黄吧。
皇上也蹙起了眉头,按着刘冶所说,那这
“圣母皇太后的确身子无恙。”说着刘冶看向方太医,方太医只觉得眉头一拧,硬着头皮上去搭脉,脉相平稳,身子比日前强健了。经血活络,这段日子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