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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湘姑娘昏倒了,又吐又抖的,看着惊险的很,怕是路上受了磋磨,老奴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薛氏听见老婆子的话,心里一惊,“人到哪儿了?快派人去拦着,先不要把人带进来。”
丫鬟闻言立刻跑了出去,薛氏说:“听闻南边儿地动了,不少难民涌到金鳞,这丫头的样子,怕是在路上染上什么脏病,可千万不能把病气带到宅子里来。”
众人深以为然,只金氏有些迟疑,“那县主呢?县主可有不适”
“县主还好,没有与湘姑娘乘一辆车,活蹦乱跳的,就是吃了一天的干粮,给饿瘦了。”
听见梓熙没事,大伙儿都放心了,想来不用将她拦在门外,也不会给傅家留下把柄。金氏笑说:“那咱们赶紧去吧,哎,那孩子本就消瘦的很,这一路又不晓得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她们猜得没错,梓熙这一路还真的被折腾惨了。她发誓,从今以后,她死也不要跟兰梓湘一起赶路了,她就没有见过这么能折腾的人。
以前在家时,她还以为她的公主病已经算是极致了,现在发现法,她这位美女堂姐,那潜力,真是无限无穷的。
到了兰府门口,梓熙刚从马车里出来,就见彩月哭哭啼啼地跑来向她报告:“熙姑娘,小姐她,小姐她晕倒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都多少回了!
梓熙翻个白眼:“她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早上是好好的,可在路上,在路上突然就……”
“咱们已经到了,马上让人去请大夫,你先看着吧。”
之前听到她晕倒了,梓熙还亲自去看,可现在她连看一眼都懒得看了。
这一路来,这位大小姐一天一晕倒两天一病危。路上那么赶,她走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停下来休息。梓熙自然不同意,她便要死要活,梓熙说想闹就让人把她送回去,兰梓湘这才不闹了,可依旧少不了来来回回的折腾。好不容易到了城外,明明还好好的,一听见下人说已经到了京城了,她立刻又晕倒了。
不用想都能猜得到,这会她正口吐白沫全身颤抖着闹病危呢。说起来也奇怪,要说装病装晕都很好装,可真没有人像她装的那么像,居然真的能口吐气白沫来,不知道跟男人假孕还有暗示是不会一个道理。
“县主,您可来了,老太太和太太们正等着您呢。”
老太太身边的玉嬷嬷亲自到门口来接她,玉嬷嬷算是兰家有脸面的嬷嬷了,梓熙在兰家时,一直住在老太太院子里,跟玉嬷嬷自然熟悉。
她笑说:“多谢嬷嬷,老太太身子好么?”
“老太太好得很,昨儿还念叨县主在路上又受累了,咱们赶紧去吧。”
梓熙被庄嬷嬷抱着,从正门进去,又过了圆门,上了另一个轿子,往内宅去。
兰梓湘与兰梓竹虽然在马车里面,但都对外面的事儿上心的很,自然看见兰梓熙被接走了。可是他们等了好一会,也没有见人来接他们,刚才来问话的人也消失不见了。
兰梓竹心里发慌,紧紧拽着衣角,愁眉道:“姐,咱们到哪儿了?会不会被丢掉了呀?”
他们都是头一回来京城,这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陌生的犹如另一个世界。
由于要装病,兰梓湘在进城之后就一直躺在马车里,根本没有看见外面的光景,可兰梓竹却好奇心旺盛,早就被窗外的景色震惊到,也吓到了。
又过了一会,终于有人来了,一个粗粝的声音让他们继续赶车,从偏门进去。
兰梓湘听见之后一下子气得爬了起来。
“凭什么让我们走偏门,我可是兰家嫡长女。”
那老婆子声音毫无情绪地说:“姑娘说笑,兰家嫡长女去年便已嫁人了,这会正在坐月子呢,可没有听说要回娘家。”
兰梓湘一鄂,还是不服气:“那她凭什么走正门!”她可是亲眼看着兰梓熙被人从正门接进去的。
啦粗壮老婆子面无表情,声音蛮横,冷声道:“县主是县主,姑娘是姑娘。听说姑娘身子不对,怕是在路上染了疫病。家里主子们多得很,保险起见,要请姑娘先到折合院检查,先把病治好了是要紧。”
说来说去,不仅她不能从正门进去,甚至连正主都见不到,还得在个院子里先瞧病。
兰梓湘千万个委屈,立刻哭起来。
那粗壮婆子乜她一眼,没说什么,依旧指挥着下人们赶车。任凭兰梓湘在车里哭得昏天暗地。
这回连彩月也不出声了,因为兰家太大了。
从正门到偏门,他们硬是走了有三炷香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到了,可即便是偏门,那也不是尽量一般人家的正门可比的。
兰梓竹咬着唇,一直小心翼翼没有说话。
兰梓湘一个人哭了一路,见没有人搭理,哭的实在没有意思,终于不哭了。
从马车下来,她刚准备昏倒,就被人喷了一身的药水。那药水大约刚煮出来没多久,还是热的,泼到神将把她吓了一跳,立刻尖叫着呵斥起来。
拿着药碗的丫鬟好声劝慰她:“姐儿莫怕,听说姐儿路上染了病,这是大夫专门熬的药,先去去病气儿。”
“我没病,你们走开!”
兰梓湘气急败坏,一边生气一边跳脚,可是无论她怎么样也反抗不了。她的丫鬟和嬷嬷都比她有眼色,知道来了京城便是寄人篱下,不好得罪主家,因此并不像在金鳞一般为她出气,反而劝她要乖乖听话。
兰梓湘被逼无奈,只好安静下来,一边让山羊胡子大夫把脉,一边暗恨兰梓熙告黑状刁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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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熙每年来京城都要先来兰府,虽然只是象征性地住两天,但她毕竟姓兰,是兰家的女儿。
老太太唐氏不是兰耀庭的生母,与梓熙更加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名义上,她的确是她的祖母,而这位祖母虽不是亲生,但见到梓熙,也一向亲热。
“熙丫头快过来,让祖母看看,哎哟,果然又瘦了,这可如何是好。”
梓熙瘦得跟干柴棍子一样,看上去实在磕碜。跟其他几差不多年纪的堂姐妹比起来,真真像个被虐待了的小白菜。人家这个年纪,都又白又嫩的可心小包子一枚,梓熙倒好,越发有向擀面杖靠拢的趋势。
梓熙早就习惯他们见一次说一次自己瘦,“祖母,听嬷嬷说您身子健朗,孙女儿可高兴了。孙女儿专门做了一个荷包给您,祖母可千万不要嫌弃。”
梓熙献宝一样将自己的成品拿出来,那是个小巧的荷包,非常简单,上面只绣了一朵兰花几片叶子,尽管简单,但好在用料讲究配色也大方,就算简陋了些,但也不是带不出去的。
老太太拿过来一看,也十分满意,一想梓熙的年纪和身份,给她绣个荷包,的确算是尽心了。
“还是我家熙丫头惦记我。”老太太慈爱地笑说:“走了一路,一定也累了,嬷嬷来,先带熙丫头去休息,等休息好了,祖母再与你说话。”
“谢谢祖母,孙女儿可真累了。”
梓熙与大伯娘和二伯娘道了别,又照例去了以前住的屋子。
梓熙在兰家的时间少,因此并且专门准备住处,只从老太太旁边的院子里收拾出一间,梓熙来时便让金氏打扫好,梓熙离开便一把锁锁上。
平日有空,也是与老太太在一起,其余堂姐妹课业重,也都各自住在自己院子,与梓熙来往较少。反而是有时在各家酒席或者聚会场合时见得要多些。
到了兰府,不管是兰梓熙还是下人们,都没有再提起兰梓湘姐妹。他们早就被那位大小姐弄怕了,深怕再与她有什么牵扯。
过了两日,老太太终于发了话,对梓熙说:“你来京城也有几日了,你外祖母十分想念你,我已经派人送了信,你便去看看吧,多陪陪你外祖母也好。”
“是,谢谢祖母。”
来京时在兰家住两日再去傅府,离京回金鳞之前也要在兰府住一两日才告别,这已经是惯例,大家都知道她来京完全是傅家的意思,但到底圆了两家的面子。
梓熙带的东西不多,需要放到傅家的,也早就打着送信的招牌提前送到了傅府,梓熙只要自己过去就好。
傅府这边,要比兰家热闹许多。
本来就是郡主派的人去接梓熙,傅家上下也自然早就知道她什么时候来。
梓熙在兰家待了两天,路上的来类与烦闷都已经缓过劲儿来了,进了傅府,她直接往郡主院子里去。
傅家乃是百年世家,就算近些年稍有败落,但也比一般人家要富贵许多。傅家的宅子更是占了清泉道大半个街,梓熙想到红楼梦里写贾家的规模,想来也差不到个什么。
不过与贾家相比,傅家就要□许多了,傅家已然经历两个皇朝,如今依旧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傅家的主宅,自然也是百年老宅。传说傅家祖先崇尚自然,尤其热爱树木花草,于是远远看去,都能看到傅家庭院内的参天古木。
梓熙最喜欢傅家花园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傅家花园占地很广,不同于一般花园那边以花草为主,傅家花园的风景,却是树木为主。
除了直冲云霄的参天古树之外,就连种植的花草,也大都是多年木本。比如郡主庭院中那几株牡丹,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开花时就算是在楼上也能伸手够到它的花朵儿。还有刁红阁的茶花,整个大烨过再也找不到这般集名贵与规模为一体的茶花园。就连皇上与皇太后,每当花开时,也会过府来观赏一回。
与兰府比起来,在傅府她宁愿走路,也不要坐轿子。时值盛夏,外头太阳大得很,梓熙从穿过花园的青石小径上走过,却丝毫不决闷热,反而十分凉爽。
那些参天树木用她们的叶子将阳光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隔离了阳光与热气,树下的行人只觉惬意。
梓熙头一回到傅府时还不会走路,看到傅家情况,头一个念头就是大叹万恶的封建社会*奢靡,第二个念头就是决定以后也要这样*这样奢靡。
“姐儿,别走得太快,我来抱你吧。”庄嬷嬷见梓熙踮着小脚一蹦一跳十分担心。梓熙长的太瘦了,每做一个动作,都让人觉得她那纤细的小胳膊小腿都要被折断了似得,于是大部分时候,梓熙都是被庄嬷嬷抱着。
不过现在,梓熙一点也不想让人抱,有的路,还是要自己走才有意思呀。
“嬷嬷你说,等以后咱们弄个园子,能不能买些这么大的树种起来?”在兰耀庭那些人看来,她母亲留下的风月阁已经十分奢华富贵了,可与傅家大宅比,那就是可先的千金闺阁而已,实在谈不上规模。
庄嬷嬷听了梓熙的话,笑:“姐儿到底是傅家的孩子,同老太爷们一样喜欢大树。姐儿想要种大树还不简单,等那日姐儿安顿好了,便派人去山林里找,保准上千年的大叔也能找回来。只是费些功夫罢了。”
费工夫到还好,关键是古树那么大的个头,从山里弄回来,肯定要被人围观,到时候就有人弹劾她奢靡浪费了。毕竟移植一颗古树那花的可不是一般多的影子,梓熙想了想,还是算了,上辈子钢筋水泥的城市她都住下来了,没必要换个环境就矫情,大不了在傅家多赖几年就是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突然听见嘭的一声,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梓熙吓了一跳,再一看,那哪里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人。那人在地上跳了两下然后冲到梓熙面前站稳了之后,开始对着她傻笑。
梓熙被这张笑脸闪花了眼,忍不住张大嘴惊叫:“京昼,你!怎么在这!”
“嘿嘿,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我给你写信你也不回,我还不能还质问你。”
呃……
庄嬷嬷也看清了把自家小姐吓了一跳的混小子,心里有些不高兴,“京公子,那树上十分危险,以后还是不要再爬上去为好。”
京昼抓抓头没有说话,这时候跟他一起爬树的人终于下树了。
傅宁一边拍身上的渣子,一边问梓熙:“表妹,你认识她?”
“认识,不过他怎么在这里?”
“自然是跟我一起来的。”说到这里,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拳打在京昼肩膀上,怒道:“好哇,难怪你赖死赖活一定要来我家,原来是来堵表妹的,小心我告诉京大人,让他把你吊起来打一顿。”
京昼对他的威胁一点不在意,“有本事你去告啊,要不要我给你引路?不要你钱。”
傅宁翻个白眼,上来一肩膀将他撞开,然后牵起梓熙的手,说:“绾绾表妹,你可别理他,这小子混蛋的很,连先生都被他气病了。对了,祖母都等了一天了,咱们快点吧,我带你去见祖母。”
“表哥你真好笑,他是坏家伙那怎么跟你在一起啊,先生都说近墨者黑,你要是真的觉得他坏就离他远远的。”
“嘿,我说什么了我!哥就会提醒你,你却好心当成驴肝肺。”
梓熙好笑,傅宁在前面念叨,京昼在后面一惊一乍:“哎,你们这就走啊?去见那老太太?我可不去,哎,那什么,绾绾,傅宁,你们把我扔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去见祖母,你要是喜欢就跟来呀,反正祖母又不会罚你。”
京昼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对于所有上了三十岁的女人,都有一种严峻的畏惧心理,要主动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