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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西藏政府遇事还是比较忍耐的。老摄政王依然大权在握,如果我能接近他的话。我想和他打打交道,他在布达拉宫掌控西藏全局,但是几乎谁也不见。”
关于福尔摩斯的研究,就是这些了。他还说,经过这段长时间的研究,他觉得自己完全有信心完成这次任务。就像那位部长所说的,福尔摩斯从德斯特伯爵的别墅被人带往佛罗伦萨的中央车站,在那儿坐火车去了那不勒斯。然后换了火车,一个晚上后到达布林迪西。在那儿,一艘小型美国货船,SS·当内斯-波特号,正等着他呢,他一大早就上船出发了。当天晚上驶往亚历山大,然后去孟买。
第四部分拉萨特使(3)
一路上平淡无奇,福尔摩斯继续研究带来的笔记和文件,以此来打发漫长而无聊的旅途时光。那里面有几张曼宁和多吉洛夫的照片,也有大喇嘛以及他家人的照片。不过,据福尔摩斯所知,谁想给摄政王照相,都遭到了回绝,就连德斯特伯爵的藏品里也没有。但是,在一张生活照里,福尔摩斯敢肯定,有一个人就是摄政王葛通次仁。从照片上看来,那人又高又瘦,站在被选为大喇嘛的孩子身边。他戴着厚厚的眼镜,头发梳成辫子绕在头上。那张照片已经褪色了,而且焦距对得不准,但福尔摩斯发现那个人的表情相当古怪。福尔摩斯还绘制了大喇嘛的宫殿布达拉宫的详图,包括外面的围墙以及内部的阳台和房间,他都牢记在心了。他训练自己牢牢掌握这些,几乎变成了一种本能,因此,在危急时刻,他才能迅速逃生。
“我们从意大利启程三周后到达孟买。”福尔摩斯继续说,“一路上,船上的伙食实在是糟透了,无聊时就只能睡觉,或者与几个乘客聊天,但大家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当我在晨雾中第一次看见孟买港时,我是多么的欢欣鼓舞啊。华生,这是我第一次领略东方的风采,但是我不得不说,最初的高兴很快就变成了失望。建筑上,孟买有宏伟的公共纪念碑,但只是刻意模仿伦敦,而且简陋而陈旧,这座大都会似乎是被错放在西印度热带气候里的,城市的大街小巷遍布了千百万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们勉强维持生计,命运惨淡,却记录了历史的变迁。大雨倾盆而下,整座城市都浸泡在雨水中。空气潮湿,弥漫着人类活动的气息,我巴不得赶快离开去执行我的任务。”
福尔摩斯的第一项任务是去会见政府官员,但他们不仅帮不上什么忙,且态度冷淡。似乎令伦敦方面忧心忡忡的问题在孟买却没有人着急,好像拉萨离伦敦比离孟买更近似的。而且,总督本人也出人意料地因事离开印度去了缅甸,他是去处理仰光发生的一次危机,所以也不可能见到他。如果福尔摩斯想按原计划行事,那么,他就得自己选择路线独自前往拉萨。在几条线路里,福尔摩斯选了一条比较近的,也正是曼宁走的那条路。那条路得穿过喜玛拉雅东部山区,直接进入西藏高原,然后继续向东,到达圣城拉萨。
决定了路线,福尔摩斯就登上了开往大吉岭的火车。到达大吉岭后,他雇了一个向导和一队挑夫开始爬山,有时徒步,有时骑马,走过了锡金和江比河谷,然后到了日喀则和江孜。在日喀则,他遇到了一群前往拉萨的克什米尔商人,他们热情地邀请福尔摩斯加入他们的商队。
“华生,据说如果一个外人不认识西藏政府的话,他就不能进入。不过,和商队同行,让我一路顺利,并没引起注意。通过各种不同的检查站时,都没人怀疑我。只有一次例外,那是在日喀则城外,也是到达拉萨的最后一个检查站了。我只得出示了我的身份证明——一位斯堪的那维亚探险家和博物学家,名叫霍华德·西格森,还告诉他们我是来采集西藏高原的动植物标本留做科学研究的。我顺利通过了,和我的克什米尔朋友一起继续向前。西藏人看起来对斯堪的那维亚人非常尊敬,他们对英国和其他大国的公民都心存芥蒂,惟独对斯堪的那维亚人毫不怀疑。我的特殊身份是英国政府的特使,这一点我只对住在布达拉宫里的人说,边境检查时我都隐瞒了这一身份。通过最后一道关卡后,我终于进入了西藏,环顾四周,强烈的阳光和高海拔让我觉得异常愉快。”
福尔摩斯眼中的西藏高原和其他旅行者的感觉别无二致:一片无限延伸的空旷土地,风景优美,自然环境恶劣,有时令人难以接近。风力强劲,太阳无情地炙烤着福尔摩斯和他的同伴们,仿佛要把皮肤给熔化了,晴空万里,一望无垠,刺眼的光线几乎让他们看不见任何东西。高海拔造成空气稀薄,氧气不足,因此他们一路上走得疲惫不堪。福尔摩斯有时想,自己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当他们到达雅鲁藏布江河谷时,福尔摩斯经历了最艰难的时刻。河谷的海拔高度是一万两千英尺,西藏的首都就坐落在河谷之中。那里植物丰富,商队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一天早晨,他们刚从江孜出发,朝北走了不久,拉萨城便映入眼帘,在朝阳中,福尔摩斯第一次看见了大喇嘛居住的庄严宏伟的布达拉宫。它坐落在城北的一座小山顶上,和拉萨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商队进入城市中心地带后不久,就走上了布达拉宫前的一条宽阔的林荫大道。
“亲爱的华生,拉萨只是一座小城,居民只有几千人,房子都是用石头砌成的,街道狭窄。远看比近看更好,因为一到近前,你就发现这座城市满是煤烟和尘土,没有统一的规划。街上到处都是狗,有的狂吠不止,撕咬着动物的遗骨或兽皮,这些残骸数量很大,四处放置着,散发出浓烈的腐尸气息。尽管这些状况令人沮丧,但是总体上来说,我对拉萨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因为西藏人的生活虽然穷困而原始,但是人们却很友好,彬彬有礼,生活丰富多彩,整座城市充满了和蔼可亲甚至是天真无邪的气氛。”
福尔摩斯先被带到一个小旅馆,外国人会见政府官员前就住在那儿。然后,福尔摩斯开始努力与西藏政府接触。一位布达拉宫的官员礼貌地接受了他的文件,并告诉他,在摄政王本人阅读他的文件以前,他必须等待,也不得开始任何工作。这明显就是西藏的官僚作风,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工作,但还不会同意接见他。福尔摩斯要求见见曼宁,那位官员查了一下外国客人的名单,随即告诉他,没有一个叫曼宁的外国人来过拉萨。那人非常热心,但也很严格,福尔摩斯后来才知道那人的工作必须相当有耐心。
等待被召见,福尔摩斯也就有了时间可以去探索这座城市,也可以暗访曼宁,不过现在看来,要找到这个人可不太容易。为了找到他,福尔摩斯在最初的几天里记熟了拉萨的角角落落。城中心坐落着最大的西藏寺庙,人们叫它大昭寺,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宏伟建筑,香烟缭绕,僧侣众多,还有很多香客以及这些迷信的人所崇奉的神像。寺庙周围的临近地区,有很多商店和民居,西藏的政府部门也大部分集中在这一带。这都是些灰白色的石砌房子,福尔摩斯很快就熟悉了。但这儿没有人知道曼宁的任何消息。
“刚到西藏的那段日子里,”福尔摩斯继续说,“我还学会了很多事情,虽然我在意大利细读了大量书籍,但并没有学到那些。例如关于西藏人,他们的性格很复杂,大部分是好的,也许强过我们。但也有不好的一面,他们对此也很清楚,发怒、贪婪、残酷、强烈的欲望以及精神和身体的疾病。那里的宗教体系非常成熟,他们在精神上的成就远远超过了我们。但尽管有这些成就,西藏的生活对大多数人来说,仍是极为艰苦贫困。西藏人都是农民或牧民,僧侣和贵族属于统治阶级,联合起来统治西藏人民。他们的统治极端严厉,很像我们中世纪的刑法。拷问、折磨以及各种古老的酷刑,比如掏出内脏、肢解、当众斩首,这些都被用于十恶不赦的罪犯身上。但是这些严厉的刑罚好像收效甚微,因为犯罪盛行,盗窃犯和杀人犯遍布农村各地,给农民、商人以及僧侣都造成了伤害。没有一条商路是真正安全的,来往于西藏高原和印度平原之间的大型商队通常都是全副武装的。”
“尽管与世隔绝、神秘莫测,”福尔摩斯说,“但是我很快发现,拉萨住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商人很多,主要是克什米尔人、尼泊尔人和中国人,而拉萨人很讨厌经商。还有一些欧洲人,其中一些从事正当活动,研究西藏人的宗教信仰或开业赚钱。比如山德·阿莱维,他学习西藏文学,成绩不俗;还有玛丽·勒·卡蕾,她来自普罗旺斯,是一个精力旺盛却行为古怪的佛教徒。但其他人都向腐败的西藏政府官员行贿,与他们勾结在一起。我很快就认出了萨克威尔-格林姆斯,就是那个极端危险的纵火犯;还有普兰通·基尔伯特,他是目前法国嗜血成性的杀人犯;以及臭名远扬的德国造假犯维拉莫维兹-莫伦朵夫;最后还有斯为亚迪克,他是一个凶恶残暴的高卢食人者。只要用钱或者受到西藏政府的庇护,这样的人就能住在这儿,有的小偷小摸,但大多数都是诈骗犯,他们缺乏生存的手段,也没有足够的体力离开拉萨,于是,他们把这座所谓的禁城当成是自己永远的居住地。但是,当我向他们打听威廉·曼宁的情况时,他们却谁也不知道这个人。”
就在福尔摩斯到达西藏的头两周里,他认识了格拉夏,他是拉萨一位非常成功的商人,后来给福尔摩斯提供了无微不至的帮助。在桑斯嘎,福尔摩斯遇到一位克什米尔商人,他们一起来到拉萨,那人便把福尔摩斯带到了格拉夏家里。格拉夏是一个来自加德满都的内瓦人,他身材矮小,但却精明干练,那双聪明伶俐的眼睛表明,他并不信仰宗教,也不相信任何人。格拉夏热情欢迎福尔摩斯的到来,递给他一支少有的俄罗斯香烟,福尔摩斯马上感觉到,在这个人面前,他心情舒畅。
当天晚上,福尔摩斯很快发现,由于主人的慷慨大方,格拉夏在大昭寺附近那个豪华的家已经成了一处幽雅精致的沙龙,这座城市里几乎所有的特别居民都来参加。晚上,有精美丰盛的宴会,人们还打麻将,玩各种赌博游戏。与此同时,人们还吸食麻醉品,有的产自当地,有的是格拉夏通过他在圣彼得堡的代理商进口的外国货。室内总是弥漫着烟草和印度鸦片的气味,空气浑浊不堪,一支来自印度加尔各答的乐队演奏着一些诱人的东方小调,这些靡靡之音不绝于耳,让人联想到伦敦和巴黎的风月场所。
“您应该能想象,华生,这是拉萨的另一面,这种气氛与我格格不入,要不是任务在身,我会立刻走人。不过,我很清楚,格拉夏的这个沙龙决不仅仅是个夜总会,要想明察暗访,这是一个绝好的所在。我发现自己常常被不自觉地吸引到这里来。房间里全是来自四大洲的乌合之众。亲爱的华生,这是令人欣喜若狂。在地球最偏远的一隅,一个巨大而拥挤的房间里,聚集着文明世界最危险的罪犯、最恶毒的骗子以及虔诚的糊涂蛋。有的人我甚至一眼没认出来。想象一下,一大群罪犯和骗子装扮成外国人的样子——剃了头发和眉毛,戴上眼镜和假发,留着长胡子,有伤疤和纹身,装上假肢一瘸一拐地走路,拄着棍子或外国制造的拐杖。有几次,我静坐着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希望能永远这么观察下去。遥远的拉萨,每一个英国中产阶级心目中的浪漫之地,变成了一个和伦敦差不多的污秽之地,也许小得多,但却有它自己有害的方面。在西藏人的生活中,宗教影响深远,这已经成了一道自然风景,为那些国际流氓进行目无法纪的活动提供天然的屏障。这么多已经消失不见的面孔在这里复活,他们在国外巧妙地伪装自己,并希望回国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改头换面。让我兴奋的是,即使是苏格兰场、法国安全部和纽约的犯罪调查部门对这些人的行踪也一无所知。”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打断福尔摩斯。
第四部分拉萨特使(4)
“您的运气真是太好了,福尔摩斯。”我大笑着说,“您对伪装术和诈骗术颇感兴趣,这下可是大派用场啊。”
“一间满是卡里奥斯特罗①① 卡里奥斯特罗:(1743-1795)意大利冒险家,作为魔术师和炼金术士而闻名全欧洲。——译注的屋子,华生,我想多说一句,有点怪但很有趣的是,根据一些语言学家的研究,卡里奥斯特罗这个词是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