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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这是十分常见的,其中有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有哑巴,还有饥民。借着昏暗的油灯光亮,他依稀能看清这座寺庙,里面充斥着骷髅和可怕的幽灵像,以及那些令人生厌的怪物神像,整座寺庙都显得粗俗而恐怖。最神圣的还是那尊无头女神的立像。福尔摩斯正出神地盯着这尊神像时,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聋哑女孩,从这堆流浪者中走出来向他行乞,还拉扯他的外套,一直把他拖到神殿后边的一棵巨大的菩提树下。黑暗中,他看到一个人坐在树下练瑜珈,一条围巾从头一直盖到腰部。那个人挥了一下手,示意福尔摩斯坐下。那个孩子拿来两盏油灯,周围终于有了些亮光。
“欢迎您,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他操着外国口音,从牙缝里挤出福尔摩斯的名字,“我正在等您。”
“所以,”福尔摩斯说,“我们又见面了。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您就是卡罗·里沙纳维奇·拉斯特科夫。你曾在圣彼得堡的东方学院学习,现在是沙皇在中亚地区的秘密代表,是亚洲黑社会组织中的邪恶人物。我们在西藏交过手,拉斯特科夫,那次我们打成了平手。看见你用血写的那些字,我马上就明白了,因为你名字的首字母和姓的一部分可以简写成‘ka’和 ‘li’,拉斯特这个词在本地语言中是国家的意思。我不想浪费时间了,一句话,你把文件还给我,我会给你一大笔钱,并保证你顺利地离开印度。”
“福尔摩斯啊福尔摩斯,亲爱的先生,您先别着急。”
说着,他把围巾扯下来,福尔摩斯又看到那张作恶多端的狰狞面孔。
“你跳到我人力车前的那一幕给我印象很深刻,拉斯特科夫,我说真的。”
拉斯特科夫笑了。“这没什么,”他说,“我们受过训练。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首先,我要跟你说的是,对那些文件我不想讨价还价,它已经去往它该去的地方。它对我的雇主来说非常重要,但对我却不值一文。麦斯威尔和汉密尔顿的死是无法避免的,他们在晚上工作完毕后又突然进入办公室,当时我正在找那份文件,被他们打断了。他们进来的时候,我藏了起来,但是他们随后开始了无休止的谈话,麦斯威尔还不时大声地谴责汉密尔顿。我不能浪费时间,当他们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我朝他们俩开了枪,起初想造成一个他杀、一个自杀的假象。后来我找到了文件。在我寻找文件时,我想到这是一次可让我平步青云的大好机会。只要我找到那份文件,我就成功了。但是,如果能让总督把他们的死当作一次针对英国的恐怖袭击的话,那我就是给我们的敌人造成了更为可怕的灾难。然后我决定,把这次谋杀伪装成一次谋财害命。”
“这你可干得不太好,”福尔摩斯说,“因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被谋财害命的人是被活活勒死的,拉斯特科夫。”
“只有你一个人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你的同胞们实在太不了解他们所统治的这些人了。直到我砍了他们的头以后,我才想好我计划的第三步:把你引到这儿来,因为你第一次去见麦斯威尔时我立刻就认出了你。我把他们的头调换以后,在墙上加上了‘拉斯特’这个词以及我姓名的首字母,这样它们就有了不同的意思。我知道你很快就能看到那些字。现在,我想我已经取得了最后的成功。总督让军队加强戒备,逮捕了孟加拉的很多政治首领,这一切都是在爱德华三世,所谓的国王陛下,来访前夕。”
然后,他停下来,看着福尔摩斯,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但是凶光毕露。“最后,我要解决歇洛克·福尔摩斯”
最后几个字,拉斯特科夫语调激昂,简直成了假声,说完后,他动作之迅速让福尔摩斯始料未及。
“拉斯特科夫向前猛冲,”福尔摩斯说,“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我向后一倒,被按到了地上,刀锋直指我的胸前,让我动弹不得。突然,我感觉到一股热流,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流血了。不过,当我抬起头,却看见拉斯特科夫的头被人砍了,从空中急速落下,我这才知道刚才滴到我身上的血是从他脖子里流出来的。一个廓尔喀人看见我被按倒在地,不假思索地手起刀落,一刀就解决了那个罪大恶极的家伙。”
回忆起当时自己身处险境的情形,福尔摩斯目光炯炯。我一声不吭,静静地听他述说着,也觉得阴森恐怖,虽然他就在我眼前,但他讲得紧张刺激,我甚至觉得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杀死了。
第一部分总督助理案(6)
“不幸的是,后来的事都成为历史。我立即把拉斯特科夫已死的消息告诉了总督,他就可以取消紧急状态了。那些文件正被送往目的地,我们没能把它们找回来。后来,日俄两国开战了,我们才知道他们利用那些文件达到了邪恶的目的。”
故事差不多要讲完了。福尔摩斯微笑着,我能听得出来他说的是反话。“那场短暂的战争,”他说道,话中明显带着讽刺意味,“一个欧洲国家第一次被一个亚洲国家打败,这将在本世纪给白种人带来难以形容的深远影响。一些历史学家也许会告诉我们的。”
“真让人难以置信,福尔摩斯。麦斯威尔和他的弟弟死得太无辜了。”
“是的,我亲爱的大夫。这个故事还有一部分,一直延续到我返回英格兰以后。就是在我和你见面前不久,华生。你还记得那天我们首次见面时我装扮成一个年老的书商吗?”
“当然记得。”我说。
“几天前,我以同样的一副打扮去了约克郡,打算去寻找罗斯·汉密尔顿,也就是詹姆斯的母亲。”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大惑不解地问。
“因为我心里有个想法,也只是怀疑,瑞金纳德和詹姆斯并不是两兄弟。我仔细地观察过他们,从他们的骨骼和头盖骨形状来看,我怀疑他们根本没有亲缘关系。其实,是汉密尔顿脸上的某些地方触动了我,他很像一个人,但不是麦斯威尔,尽管麦斯威尔的脸表面上看确实有点像詹姆斯,也曾打动过他的妻子。回到英格兰后,我乔装打扮去了怀克·瑞森顿,那是老赫蒙的地产,也就是麦斯威尔夫人出生的地方,接着我找到了詹姆斯·汉密尔顿成长时住过的房子,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被遗弃的破屋子了。几年前,他母亲在一次醉酒后发烧而死。她的住处被村里人用木板盖住了,所以还算保存得不错。一天晚上,我撬开一扇被钉住的后窗,爬进那间简陋的小屋里。我花了几个小时把那个女人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东西不少,还有几百本书,这说明罗斯·汉密尔顿以前和后来完全判若两人。在她的旧橱柜的一个抽屉里还有一个小的金属盒,被衣服遮着。盒里有一小本日记,写着我希望得到的信息。其中有一篇,日期是1865年6月5日,上面写道:‘我的儿子一个星期前出生了,我给他取名为詹姆斯。他的爸爸是杰里米·赫蒙,他不愿承认这是他的孩子。’”
“天啊,”我叫道,“这么说,汉密尔顿是麦斯威尔夫人同父异母的弟弟!”
“没错,亲爱的华生。我已经注意到他们长得有点像。因此,当她父亲发现他们之间产生了爱情以后会大发雷霆。麦斯威尔夫人给我讲故事时,我就起了疑心。赫蒙是一个有地位的人,无论是对自己的家庭还是对外界,他都不可能承认自己和一个妓女罗斯·汉密尔顿私通,还生了个私生子。因此,他才怒不可遏,做出了那些举动。”
“那麦斯威尔的父亲呢?他对麦斯威尔说了什么呢?麦斯威尔一点也不怀疑汉密尔顿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呀。”
“我想这一点我们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因为只有拉斯特科夫一个人听到了麦斯威尔和汉密尔顿两人最后的那次谈话。事情的真相随着他们一起去了。不过,亲爱的华生,我们还算幸运,罗斯·汉密尔顿的另一篇日记写得很清楚,汉弗莱·麦斯威尔,也就是瑞金纳德的父亲,在妻子去世后也来光顾过她,从她这里得到些慰藉。当赫蒙不肯承认他的儿子,也不愿赡养她后,罗斯·汉密尔顿就去找麦斯威尔,声明他是孩子的父亲。麦斯威尔相信了她,偷偷地赡养她和孩子。”
“真离奇!”我说。
“是的,”福尔摩斯说,“在你的记录里,大概也是绝无仅有吧。你总有一天会把它公之于众的。”
“当然,我会的。那麦斯威尔夫人怎么样了呢?”
这时,福尔摩斯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知道,华生,我也常常在想。”
第二部分霍奇森幽灵案(1)
1894年5月末,布赖恩·贺顿·霍奇森的死讯见诸伦敦报端。霍奇森是本世纪最伟大的东方学者之一,在艾尔德斯利的家中,睡梦中的他平静地过世了,享年九十四岁。就差几年,他的一生便横跨了整个19世纪。
以上是我的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在看完霍奇森的讣告后发表的评论,最后我把它写进了他的东方记事中。在此记述的奇闻异事中,霍奇森所起的作用,即使不是直接的,也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不过,福尔摩斯是回到英格兰后才见到霍奇森本人的。直到最近几年,我的朋友还时常提起这位伟大的佛学家以及他在欧洲知识领域的深远影响。
布赖恩·霍奇森1801年出生在英国柴郡。二十一岁时,他在印度政府谋到了一个文官职位,首先被派往加尔各答,但他职位不高。到加尔各答之后不久,孟加拉气候和其他不适让他得了重病,这也很快传到了他的上司耳中。他一下子瘦了很多,有人建议应该送他回家。但他却被派到了库曼喜玛拉雅地区的阿摩拉。当尼泊尔出现了一个空缺职位时,他便调去担任英国驻当地外交官爱德华·戈德纳的助理。
1823年4月,霍奇森离开阿摩拉前往加德满都。一路上走得十分艰难。为了到达尼泊尔首都,他不得不穿过险恶的塔拉仪丛林,在孟加拉时已经是病痛缠身的他,在塔拉仪丛林,还感染上了全球最严重的厄尔热病,这种病在当地也很普遍。由于高烧不退,他到达加德满都后的头三个星期一直卧床休息。渐渐地,他的病有了好转,这多半儿要归功于戈德纳夫人的照料以及令人神清气爽的山地气候。
病愈之后,霍奇森很快变得精神焕发,成了一个值得信赖的雇员。他的上司戈德纳非常器重他,退休前,他举荐霍奇森继任他的职位。加尔各答政府欣然接受了推荐,这样,不满三十岁的霍奇森得到了一个令人艳羡的职位——英国驻尼泊尔王国的外交官。
在这个职位上,他一干就是二十一年。任职期间,他始终从事着两份工作。他的正式身份是外交官,是东印度公司驻尼泊尔王国的代表,因此,他跟尼泊尔的权贵们很熟,特别是宾森·热帕将军,霍奇森对他施加了很大的影响。同时,他用非公开的身份进行科学研究,不知疲倦地研究喜玛拉雅地区的方方面面,记录其历史、语言、风俗和法律。他发表的一系列关于佛学的论文使他在欧洲学术界声名鹊起,但很少有人能预料到,他的这些论文奠定了欧洲此后数十年研究的基础。
然而,1844年,爱伦伯拉夫勋爵担任首席行政长官后,霍奇森的政策和做法与他产生了直接的冲突。霍奇森被撤了职,爱伦伯拉夫在印度给他安排了一个小职位,但他拒绝了,他辞去政府公职回到了英格兰。此后,他全力投入了以亚洲为主题的科学研究。
霍奇森去世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1894年夏末的一个晚上,福尔摩斯和我坐在家里,聊着莫里亚蒂死后他失踪的那些日子。那天的情形我还记得很清楚,因为福尔摩斯的精神忧郁症刚犯了一次,情况很严重,福尔摩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我问了他很多问题,希望能让他振奋起来。
“您提过好几次了,福尔摩斯,说您曾去过隶属尼泊尔王国禁区的加德满都,但您从没告诉过我您在那里都干了些什么,您又是怎么去的。”
福尔摩斯笑了,这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见到他笑,我的提问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难得有什么地方能像尼泊尔那样给人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我们的一个同胞曾经说过,只有拿起罗斯金的钢笔和克劳德的画笔,才能描绘出尼泊尔的美妙来,我完全同意这一说法。那里气候宜人,当地人热情友善。但是由于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