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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白笑吟吟地说:〃你们这些混蛋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就是要和钟跃民伙穿一条裤子, 还要穿一辈子,气死你们。〃
钟跃民把胳膊搭在周晓白的肩膀上:〃那好,我要做一条能装两个人的裤子,裤腰留一米五 够吗?〃
罗芸啐道:〃越说越不要脸,晓白,你怎么总帮钟跃民说话?〃
郑桐骑到罗芸身边,嘴上开始找便宜:〃罗芸,我要是也做条裤腰一米五的裤子,你愿意和 我合穿么?〃
〃滚!一边呆着去……〃
大家大笑起来,青山翠谷间留下他们青春的欢笑声……
房山云水洞是典型的石灰岩溶洞,属于〃喀斯特〃地貌,在北方地区比较罕见。洞内很安静 ,时时能听到滴水的声音,千奇百怪的钟乳岩和石笋构成各种奇异的造型,每一个造型都能 让人浮想联翩。其实这类石灰岩溶洞算不上什么奇观,只要有石灰岩的地区都会出现这类溶 洞,仅在中国就数不胜数,不过,当年的钟跃民、周晓白等人都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个溶洞 就已经足够引起他们的惊叹了。
几支手电的光柱在洞顶来回扫动,大家看得啧啧称奇。
周晓白紧紧抓住钟跃民的手,身子依偎在他的身上:〃跃民,我有点儿害怕,你可千万别离 开我。〃
罗芸摸摸一根晶莹剔透的石笋问∶〃钟跃民,你的大河呢?指给我们看看。〃
钟跃民脸不红地回答∶〃大概是塌方把通道都堵死了,你要看河得另打一条隧道。〃
〃你就蒙人吧。〃
袁军敏捷地攀上一块象莲花座一样的巨石,郑桐举起相机,闪光灯在闪烁。
周晓白问:〃这些钟乳岩和石笋大概要上万年才能形成吧?〃
〃大约要几十万年吧。〃钟跃民回答。
周晓白喃喃道:〃在时间面前,生命真脆弱,跃民,我们要抓紧时间。〃
〃干什么?〃
〃享受你我相处的每一天,不然咱们很快就会老的。〃
郑桐端着相机喊:〃跃民、晓白,你们站好,我给你们照张像。〃
钟跃民和周晓白扬起头。
〃别这么严肃,跃民,你不要装得象正人君子似的,露出点儿微笑,晓白,对跃民亲热点儿 ,都伙穿一条裤子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郑桐挑剔着。
〃郑桐,闭上你的臭嘴。〃周晓白喊。
钟跃民小声道:〃他是嫉妒咱们啦,郑桐,你别这么恶声恶语,我们又没招你?你不就是惦 记上罗芸了吗?没关系,赶明儿让周晓白给你说说媒。〃
《血色浪漫》第六章(3)
周晓白故意大喊:〃罗芸,郑桐好象是看上你啦,你要他吗?〃
罗芸哼了一声:〃不要,我不要戴眼镜的。〃
〃那我不戴眼镜,你看怎么样?〃袁军凑过来说。
〃你?我又不是你的幼儿园小朋友。〃
罗芸向周晓白喊:〃晓白,你知道我看上谁了吗?告诉你,我看上了钟跃民,你把他让给我 得了〃。
〃这可不行,你还不如杀了我。〃
钟跃民大喜道:〃我看你们两个都不错,要是都和我好,我倒也没什么意见。〃
周晓白跺脚做痛苦状:〃好啊,钟跃民,你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和你拚了。〃
罗芸大笑:〃钟跃民,你休了她,我嫁给你。〃
〃跃民,你也太黑心了,一个占着两个,这世上的事也太不公平了,我和袁军快旱死了,你 小子倒涝出灾来啦?〃郑桐不满地说。
周晓白闹累了:〃好了,好了,都别闹了,郑桐,你还没给我们照像呢。〃
周晓白双手搂住钟跃民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闪光灯一闪,两人的形象留在一张底 片上。
这是他们一生中最好的年华,精力多得无处发泄,吵啊闹啊耍贫嘴啊,折腾起没完,一直闹 到晚上还不觉得累。
夜幕降临,他们在洞口点起篝火烧饭,篝火在熊熊燃烧,他们围坐在篝火旁继续说笑着,一 阵西北风袭来,周晓白打了个寒战:〃真冷,跃民,抱着我。〃
钟跃民抱住周晓白对罗芸嘻皮笑脸道:〃罗芸,你冷吗?要不你也过来。〃
罗芸啐了一口:〃去你的,想得美。〃
周晓白大笑:〃碰钉子了吧?活该。〃
郑桐说:〃真受刺激,袁军,你呢?〃
〃我没事儿,我是视天下美女如粪土。〃
〃你才是粪土呢,酸葡萄。〃周晓白说。
罗芸裹紧大衣说:〃冷死了,唱个歌儿吧?〃
钟跃民问:〃唱什么歌?〃
〃《山楂树》怎么样?。〃郑桐提议。
袁军说:〃《小路》多浪漫,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周晓白一撇嘴:〃没劲,俗了,唱个离别的歌儿。〃
钟跃民站起来问:〃谁看过苏联电影《青年时代》?那里面的插曲很好。〃
周晓白兴奋地说:〃我看过,那首歌真好,据说是那个演男主角的演员拍电影时即兴创作的 ,竟然一举成名,跃民,你唱嘛。〃
钟跃民装模做样地做深呼吸∶〃别忙,我得酝酿一下感情,唱这类歌得有意境。〃
郑桐附合∶〃没错,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就是这种意境。〃
大家都沉默了。
寂静的山谷,北风在呼啸。清冷的月光撒在连绵的山峦上,给人一种即朦胧又遥远的感觉。 他们突然都变得有些伤感,也许是离别在即,舍不得这份难得的朋友情。熊熊燃烧的篝火映 红了每一个人的脸,钟跃民的歌声在山谷中回荡……
当年我的母亲,
整夜没合上眼睛,
伴我走遍家乡辞别父老乡亲,
在那拂晓的时刻,
她送我踏上遥远的路程,
给了我一条手巾,
她祝我一路顺风
……
周晓白紧紧依偎着钟跃民,跟他一起哼唱起来。周晓白唱着唱着,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她努 力想控制住情绪,但没有成功,她在一瞬间就泪流满面了。
罗芸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郑桐也摘下眼镜,轻轻地拭了拭眼睛。
袁军扭过头去,凝视着撒满清辉的山谷,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钟跃民近来很忙,他要在下乡之前把所有应该做的事安排好。周晓白和罗芸下个星期就要走 了,周晓白希望他能多抽出些时间陪自己。钟跃民想起自己还有两个朋友住在医院里,他无 论如何要在走之前去医院和他们告别一下。
张海洋住在铁路医院,他的伤已经好多了,只是心情很沮丧,他觉得这次栽在小混蛋手里, 简直窝囊透了,以前他打架打过无数次,连根汗毛都没伤着过,偏偏这次被小混蛋捅了一刀 ,真够丢份儿的。
钟跃民安慰他:〃这不怨你,是你不想杀他,所以就手下留情了,可小混蛋却没有这种顾忌 ,这件事换了我,也照样要吃亏。〃
张海洋恨恨地说:〃关键是输得太窝囊,丢份儿不说,连这次征兵都错过了,肚子上带个刀 口,体检都通不过。〃
钟跃民给他掖掖被子:〃没关系,还有明年呢,你爸是参谋长,你当兵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海洋,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今年当兵是不可能了,先去插队吧,我们学校是去云南,我正想呢,要是边境管得不太 严的话,我想偷越国境去越南找咱们援越的部队,那里打得挺热闹,我爸的一个老部下在那 里当高炮师的师长,听说他们师已经打下三架'鬼怪式'了,我说什么得去看看,你想啊, 要是我弄一门双管三七炮,照着美国飞机一通狂扫,肯定挺过瘾的,这比拿弹弓子打鸟儿来 劲多了。〃
钟跃民一听也神往起来∶〃去缅甸也行,听说缅共的部队特喜欢中国知青,混个三年五载的 就能混个师长旅长的干干,我们学校有个哥们儿大串连的时候过去转了一圈,这哥们儿其实 是玩去了,可见了人家缅共部队的领导,一口咬定是参加人民军的,人家还真信了,当天就 发军装发枪,我操,一个新兵就发了一长一短两大件,〃五六〃式冲锋枪和〃五四〃式手枪 ,子弹随便打,真他妈过瘾。这哥们儿在那儿玩了一个月,过够了枪瘾又开小差跑回来了。 〃
《血色浪漫》第六章(4)
两人大笑起来,钟跃民开着玩笑∶〃我是没这个机会偷越国境了,我们学校是去陕北插队, 那地方穷山恶水的,和哪儿都不接壤,跑都没地方跑,我算认命了,以后娶个米脂的柴禾妞 儿过日子算啦。〃
张海洋笑道∶〃你他妈能娶上米脂的妞儿就不错了,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听说米脂的女孩 子特别漂亮。〃
钟跃民说∶〃还是云南好,整个一个民族大团结,赶上泼水节,你拎个桶,瞧哪个妞儿漂亮 ,兜头就是一桶水浇过去,把她浇舒服了,闹不好就跟你走了,不象我们陕北,这手还没摸 一下呢,张嘴就要彩礼。〃
张海洋笑得刀口都疼了∶〃你丫这张嘴真是金不换,将来你在陕北娶不上婆姨,就来云南找 我,我发你个傣族妞儿……〃
〃等你探亲回来时,给我带个金丝猴儿吧,我准备训练它偷钱包,当个'佛爷',哥们儿以 后就靠'吃佛'为生了,即使它偷钱包被抓住,也不会进派出所,谁能跟猴儿一般见识?我 顶多落个管教不严而已。〃钟跃民在信口开河。
〃跃民,你丫到这儿来是看我还是害我呢?我他妈刀口快撑开了,你别招我乐了行不行?〃 张海洋按着伤口忍着笑。
钟跃民叹了口气∶〃穷欢乐呗,要不然还不愁死?你去云南转一圈儿,明年征兵又回来了, 你爸在台上,你可以撒着欢儿的折腾,不象我,我爸现在还被关着呢,能不能被解放还很难 说,我这辈子当兵恐怕是没指望了。〃
这又轮到张海洋来安慰钟跃民了:〃跃民,你别说丧气话,人生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出现转机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可千万别乱说,听我爸说,最近中央准备解放一大批老干部,听说 这是毛主席的意思,我看你爸这次有希望。〃
〃哦,这倒是件好事,不知道我爸有没有可能被解放。〃
〃绝对有戏,你等着吧。〃
钟跃民有些疑惑地问:〃这消息可靠吗?现在不是正清理阶级队伍吗?抓人还抓不完呢,怎 么会解放老干部呢?〃
张海洋显得很胸有成竹:〃这你就不懂了,清理阶级队伍是为了清除混入党内的阶级异己分 子,你爸又不是异己分子,现在的形势是各级革委会要成立老中青三结合领导班子,什么是 老?就是老干部,可老干部现在在台上的很少,很多都被关着呢,怎么办?我看没别的办法 ,只能放人。〃
钟跃民兴奋地站起来:〃我得申请去见见我爸,把这好消息告诉他。〃
张海洋嘱咐道:〃哥们儿,要保密啊。〃
钟跃民走到病房门口,张海洋突然低声叫了一句∶〃跃民……〃
钟跃民回过头来。
张海洋恋恋不舍地说∶〃哥们儿,这辈子能认识你,实在是一件幸事,咱们常通信吧,如果 你有什么变动,一定要告诉我,多保重……〃
钟跃民和袁军、郑桐一起去买下乡用的物品,他们骑车路过西单十字路口时碰见了杜卫东, 他一身标准的玩主打扮,身上穿着一件将校呢大衣,头上戴着羊剪绒皮帽,脚上穿着一双白 色的〃回力〃牌球鞋。
杜卫东一见钟跃民就兴奋地喊道∶〃跃民,好久没见了,你丫最近干吗呢?〃
钟跃民停住自行车向杜卫东打招乎,他突然发现杜卫东身旁有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儿,便奇怪 地问∶卫东,哪儿蹦出个洋妞儿来?是你带来的?
杜卫东扭头用英语和洋妞儿嘀咕了几句,那洋妞儿很大方地向钟跃民伸出手,很生硬地用汉 语说∶〃你好!我是爱玛。〃
钟跃民和洋妞儿握握手回头对杜卫东说∶〃她还会说中国话?〃
杜卫东笑道∶〃就会这一句,还是我教她的。爱玛是从巴黎来的,她姨妈也是外文编译局 聘请的专家,和我爸是同事,我们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她对我说法语,听得我一脑袋 雾水,不知道这妞儿要干什么。我说我会几句英语,咱们用英语交谈好不好,她说自己的英 语不太好,我说没关系,咱们连说带比划,知道个大概意思就行,就这么着,我们交了朋友 。〃
袁军怀疑地问∶〃卫东,你丫蒙谁呢?这妞儿撑死了也就是个阿尔巴尼亚妞儿,闹不好还是 地拉那郊区的农民。〃
杜卫东不爱听了∶〃哥们儿,你挤兑谁呢?爱玛可是正宗的雅利安人种,你仔细瞧瞧她那两 只眼睛,一会儿是蓝的,一会儿又变绿了,阿尔巴尼亚妞儿的眼睛能变色么?〃
郑桐插嘴道∶〃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