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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明 by离尘乱(bl 父子 灵魂转换)-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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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朱高炽撇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药,“药凉了你是不是还得再帮我热一遍?”
  “啊?”小道士愣了愣,才想起来自己是过来送药的,忙转身把药碗端过来递到他面前,呵呵笑着,“刚才还烫着呢,放一会儿正好凉了些,可以喝了。”
  朱高炽笑笑没说话,接过药碗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把那黑糊糊苦兮兮的药汁一口气给喝了下去。
  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只是断了一条腿,他应该感谢上苍才对。至少,他还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好。伤心难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历史无法改变,那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适应吧。
  他还要帮朱棣上阵杀敌,他还要帮朱棣出谋划策,他还要帮朱棣成就大业,他还要帮朱棣成为名垂千古的帝王,他还要跟他一起携手并肩,守这片如画江山,创天下昌隆盛世。所以,他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养伤,好好的回去,见他。
  只要还能见到他,就是上天给他的最大恩赐,他还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呢?
  朱高炽喝完药,用衣袖擦擦嘴,靠向枕头的时候不小心又扯到了身上的伤,不由得拧起眉头。
  小道士见了,忙上前提醒道:“你再躺下休息休息吧,伤得太重,怕是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呢。”
  朱高炽摇摇头:“我昏迷多久了?”
  “半个多月了。”
  “半个多月”朱高炽再次蹙眉,都这么久了,不知道北平现在北平的形势如何了?算算日子,也是时候起兵了。
  “公子是有什么大事放不下么?”小道士看了看他的脸,小心翼翼问道。
  朱高炽仰头看他:“为什么这么说?非3凡”
  “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父王’呢,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是皇族中人。不过既然是皇族中人,怎么会从悬崖上摔下来呢?”
  “说来话长。”朱高炽摇摇头不愿多说,忍着痛靠在床头跟他聊天,“不知道小道长怎么称呼?”
  “我叫小九。”小道士边说边走到窗边,将撑着窗户的木桩换了根长的,把窗户开大了些。
  金灿灿的阳光更加肆无忌惮的洒落进来,山野中特有的微风夹杂着浓郁的草木清香迎面袭来,撩起他的发丝轻舞飞扬,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芒。
  朱高炽微微侧首,眯起眼,感受那久违的温暖。院子里一颗不知名的老树郁郁葱葱,粉嫩透明的花瓣儿随着微风旋转落下。奜凡電 孒 書老树之下,种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几只白兔在草地上花丛中惬意的奔跑追逐,偶尔停下来,或啃着青草,或两三只一起嬉戏。
  远处,千峰开戟,万仞开屏,恢弘险峻,怪石嶙峋,如盘古开天辟地,重斧凿成。巍峨山峰之上,修竹乔松,奇花异草,层层叠叠的古树枝叶密密实实,如波涛汹涌,绵延没有边际。日映岚光,雨收黛色。阳光折射出绚丽的虹彩,横亘苍蓝穹宇。幽鸟啼声,源泉溜清,莫名的让那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原来书中所说的世外桃源,是真的存在。这美轮美奂如同仙境的山谷让朱高炽有片刻的晃神。有那么一瞬,他竟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还活着。
  不过,由于自己太过忘我,挪动身子的幅度稍微大了些,扯到伤口,疼得他倒抽了口冷气,靠在床头再不敢乱动。
  而这痛,自然也在提醒着他,大概是祸害遗千年,阎王爷还不想收他。
  只是这阳光,这草坪,这竹篱围着的小院,他真的很想走出去,好好看看。
  “小九,能不能扶我出去晒晒太阳?”
  “当然不行。”小九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你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没丢掉小命儿,已经算是命大。要下床走动,至少也待你身上的伤好些再说。别下地又扯动伤口,祖师爷爷的药就白给你用了。”
  朱高炽叹口气。他也知道自己目前这身体,稍微一动都能痛得撕心裂肺,若真要下地,恐怕得再去半条命。更何况,他的腿现在根本不能动。但他要怎么跟他说,自己真的没有时间了。父王还在北平等他。
  为了父王,他必须尽快让自己好起来。而要让这伤快些好,总躺着肯定没用。多走动,多晒太阳,多呼吸新鲜空气,多做复健,是很有必要的。尽管,那痛楚,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朱高炽再次抬起头,看向小九:“没事儿,我就在院子里的草坪上坐会儿”
  “你别说了,我是不会答应的。你要下床,等祖师爷爷回来你自己跟他说,我可不敢随意做主。”小九很坚持,说完端起药碗要离开。
  就在说话间,有风从山中吹来,带着丝丝缕缕清新凉意,送来隐隐约约的歌声。
  “风日清,水若云,乾坤壶里自安宁。时而卖疯时而癫,无人识我是真仙。若人要问家何处,山在桃源洞口边。行云流水不自收,朝廷何必苦征求。从今更要藏名姓,山南山北任我游”
  歌声悠远空灵,歌词遗世洒脱,那声音在巍巍群山中回荡,在苍翠密林中缭绕,在每片树叶间碰撞,倒象是那山峰,那枝叶唱出来一般,让人遐想无穷。
  “祖师爷爷回来了!”小九丢下碗,趴到窗户边,一脸欣喜。
  朱高炽扭过头,朝歌声飘来的方向望去,却没见到附近有人走来。只觉远处有一抹细微白影,在群山密林之间若隐若现,飘忽不定。如同鬼魅神佛,在那巍峨险峻的悬崖峭壁之上也能如履平地。那白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伴随着阵阵豪迈笑声,越发近了些。
  朱高炽以为自己睡太久,眼花耳鸣,出现了幻觉。使劲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那白影已经于百米之外沾了地面,朝小院走来。
  “祖师爷爷!”小九叫了一声,转身便跑了出去迎接。
  那老者捋着长及腰际的花白胡须,呵呵笑着。雪白道袍随风翻飞,手中拂尘轻舞飞扬,慈眉善目,仙风道骨。如果不是确定自己真的没死,朱高炽会以为自己见到了传说中的太上老君。
  进了院子,朱高炽听到小九在跟他汇报:“前些日子救的那位公子醒了。”
  “呵呵呵”老道长笑着,“天都变了,是该醒了。”

  第六十四章、一触即发

  话说北平都指挥使张信率随从护卫以探病之名去燕王府探听虚实,却不巧撞见疯疯癫癫的朱棣将一只白猫当作自己的儿子,追着满院子奔跑。入得大厅,又见朱棣在七月酷暑之时竟大呼寒冷,浑身发抖。后来,再见他堂堂一个王爷,大庭广众之下竟钻到桌子底下打起瞌睡来,便对他疯癫之事深信不疑。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当自己撩起桌布,看到的竟会是朱棣那双精锐深邃,霸气天成的眸子。
  尽管只是一瞬,但却足以让张信得知朱棣根本就没有疯。试问一个疯傻之人,怎么可能有如此摄人心魄的凌厉目光?
  张信有点发怵,坐在地上跟桌子底下的朱棣对峙了片刻,愣是没回过神来。
  当然,跟他一样被吓到的还有抱着棉被回来的徐仪华和被沐昂包扎成独眼龙的马三保。
  沐昂是知道他没有疯的,那天傍晚他在大街上将朱棣打晕之时,朱棣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你小子给爷等着”。所以当他蹲□,撩开桌布,跟朱棣的眼神对上时,朱棣就用眼神示意,让他把马三保弄出去,自己好跟张信单独相处。
  而对于张信,朱棣既然敢在他面前表明自己是装疯,自然不会对他完全没有防备和了解。
  张信说得没错,十多年前,朱棣的确在应天救过他的父亲张孝廷一命。为了报恩,张孝廷当初就说过,自此后,愿永远追随燕王。
  朱棣当时也答应,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将张孝廷调到北平。可是没想到,张孝廷在两年后就身染重疾撒手人寰。他去世的时候张信才不到十岁,朱棣就藩北平,事务繁忙,却依然安排了应天的旧部对张家母子多加照顾。
  张信在十岁之前是听父亲讲“男儿应如燕王一般,金戈铁马,征战沙场”,十岁以后是听母亲讲“燕王对张家恩重如山,若有机缘,定当遵照乃父遗愿,追随燕王”。所以,从小到大,“燕王”两个字在他的心中便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后来长大了些,他入了军营,由于作战勇猛,屡立战功,后来便接替了父亲以前的位置做了指挥佥事,慢慢升至都指挥使。这次被派往北平之前,他跟同时赴任的张昺、谢贵一起接到密令,要在暗中对付燕王。他心里十二万分不愿意,却又不能抗旨,纠结之下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后来他的母亲只问了他一句话就坚定了他追随朱棣的决心。
  话说张信的母亲也不是泛泛之辈,她的父亲是张士诚的部下,在元末明初的乱世,她也曾经跟随自己的父亲四处征战。后来天下被朱元璋平定,张士诚的旧部都归顺了朱元璋,她也嫁给了张孝廷,过起了平平淡淡的日子。对于江山皇权之类的戏码,他看得比儿子清楚得多。
  她说:“你只想想,皇上与燕王,谁更适合坐拥天下江山?”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用一句在现代非常流行的话说就叫“地球人都知道”。既然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张信当然明白母亲的用意。于是连夜命人将母亲送回了家乡临淮,而自己经过再三斟酌,决定在这场战争中投靠朱棣。
  但因为自己是朝廷派遣之人,燕王府所有人包括朱棣徐王妃对他都存有戒心,几乎没有机会能够得见朱棣。所以当他在长街之上碰到发疯的朱棣,知道自己机会来了,于是他没有继续前去王府,而是转身回府向布政使司张昺禀明了此事,然后极力阻止谢贵闯王府抓人的提议,让自己正好趁机混入王府找机会对朱棣表明心迹。
  张信这个人朱棣是知道的,也是有所了解的。因为早在他们进入北平任职开始,他就已经派人对他们几个的身世背景做了详细的调查。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朱棣,绝对是动脑不动手的人。他的城府就在于,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掌握全局,让对手根本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临近。
  而他的装疯,实乃无奈之举。朝廷因为炽儿的跳崖,担心他一怒之下挥师南下,所以加快了步伐让张昺调兵入城,并让张信带兵前往王府抓人。
  道衍从骡子岭回来的时候,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才快步赶至王府,与病床之上的朱棣密谋对策。
  张信的军队已到北门,除了装疯,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让张信打消抓人的念头。
  所以,朱棣疯了。
  而张信的到来,似乎也不是意外。因为张孝廷,朱棣知道他会来。不管自己是真疯还是假疯,出于恩义,他都会前来探望。因为他相信像张孝廷那样忠义两全的人一定可以教出一个识大体,知礼仪的好儿子来。所以朱棣才将徐仪华支开,示意沐昂将马三保拖走,留下张信一个人,暗中试探。
  而当他听到张信那番发自肺腑的话语之后,他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帮手。
  张信的投诚给燕王府所有的人吃了一剂定心丸,也大大的增加了起兵的信心。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刚刚在燕王府还信誓旦旦说要誓死追随燕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张信一出王府大门,竟然立刻向北平布政使张昺报告了朱棣是装疯的事实。
  张昺一听,立刻下令,让张信谢贵两人各带一千精兵,前往燕王府抓人,不料却被张信给阻止了。
  他说:“燕王就藩北平近二十年,在当地老百姓心中威望极高,且他们已经得知朝廷逼死世子,逼疯燕王,大白天的浩浩荡荡去王府抓人,恐会激起民愤。”
  “什么民愤不民愤的,燕王明明就是装疯卖傻拖延时间。”谢贵一听张信的话浑身上下都不舒坦。非 凡 让他去王府探听消息,得知朱棣装疯已经被他抢了头功,现在如果又听他的,自己这个将军不就成了个摆设?
  张信闻言冷笑一声:“那谢将军觉得北平的百姓是信你的,还是信燕王的?”
  谢贵再次被噎住,看向张昺正要开口,却见张昺摆了摆手道:“张将军言之有理,民愤难平,咱们还是不要惹过多的麻烦,待入夜之后再去王府抓人吧。”
  “可是大人,末将担心夜长梦多啊”
  “谢将军多虑了。”张昺不等他说完便将话头截断,“如今北平内外都是我们的人马,燕王的兵都在骡子岭,就算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也进不了城。派人加强北平九个城门的防守,务必将回援的兵马阻挡于城外。只要过了今晚,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谢贵还要说什么,张信已经双手抱拳高声道了声“是”,领命而去。
  到了戌时,北平的夜幕才姗姗降临。热闹喧嚣的大街渐渐宁静下来,路上的行人,街边的小贩都各自收拾了物什,匆匆回家。
  戌时中,张昺接到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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