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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拓跋轲一早去前殿处理政务,不到午时又回了重华殿来,令人在内殿排了午膳,将我叫了起来一起用膳。
下午我的精神已恢复了很多,叫人开了窗,搬了只软榻在窗下,预备晒着太阳和轻罗等说说话。
叫我没想到了是,拓跋轲居然也没去处理政务的前殿,将奏折搬在内殿的大桌上批阅着,不时啜着茶望向我一眼。
很淡然的眼神,仿佛是在欣赏一道随处可见的风景,只在收回目光时眼底似镀上了窗边的阳光,如海面上敷了一层温煦的浅浅金芒。
拓跋轲在处理政事,轻罗她们别说陪我聊天,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我坐得久了,心里不免厌烦,遂叫她们找了本诗词给我看。
这大半年蜇伏于相山,兵书史书看得不少,字倒是认识得多了,也算是粗通文墨,独诗词一道还是没兴趣研究。论起我的本性,当然不喜诗词,可当了拓跋轲的面要兵书史书看,多半会让他心生猜忌,宁可看些浮艳的诗词,一篇篇地找那些当年在惠王府听过的,轻叩着榻沿回忆当时歌姬演奏时的曲调。
正侧在榻上叩着手指找节拍时,眼前忽然一暗,灵巧弹跳着的纤细手指被一只大手紧紧包住,轻轻地揉弄。
我诧异抬头,湛蓝的眸光正漫漫将我包围,唇角弯过的淡淡笑意明朗如春。
“灿如春华,芙蓉羞照影;皎如秋月,轻云婉兮扬。”他轻笑,俯下身将我压住,“南人的诗词,果然有几分意思。”
紧张转动眼珠时,轻罗等人早没了踪影,连通往外殿的水晶珠帘也密密垂下,细腻提神的檀香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沉香,芬芳如蜜的甜香过于浓郁了,熏得我头晕。
更让我头晕目眩的,是拓跋轲轻柔却细密的吻。
从额际,面颊,下颔,最后落在唇边,极有耐心地研磨辗转。
他的温热掌心也慢慢探入小衣中,沿着发育得比春天更加凹凸有致的曲线,有力地摩挲着,渐渐紊乱的气息清晰可闻。
与阿顼亲吻,我也会头晕目眩,甚至周身发热无力,可与这种紧张恐惧的头晕目眩,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可紧张恐惧便能逃得过去么?
早就被他彻彻底底地玷辱,多几次,少几次,又有什么差别?
只要有一日能报仇,只要有一日能用他的血来洗刷我的耻辱……
狠一狠心,我闭上眼,把这个有着坚实臂膀的高大男子当作阿顼,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用微带颤意的舌尖怯怯地回应着他,一遍遍地在脑中,描摹着我的阿顼的模样。
清清雅雅的俊秀面容,飘一抹墨蓝的干净眼神,倔强而透明的傻傻笑意,还有一丝一丝在阳光下灿亮的栗色头发。
我呼出的气息和唇舌间的动作顷刻热烈,如有一团火焰腾腾跃在心头,炽烈得连拓跋轲都感觉到了,发出了忍耐不住的低低呻吟,抬手便抽开我早已散落的衣带。
下意识地向后一缩,不想我早给拓跋轲高大的躯体挤到了榻沿边,再往后一退,便直直掉下了软榻。
拓跋轲伸手一拉,居然没拉住,忙伏到榻上看我时,我正揉着摔疼的腰从地上坐起,一脸委屈地望他。
拓跋轲那比软榻要长大许多的躯体伏在榻上,浓而黑的眉一跳,忽地便笑出声来。
“萧宝溶那人虽然可厌,总算还肯护着你。如果让你给萧彦那老头子娶了去,朕才真要怄死!”
他说着,语调是从未听到过的轻松,湛蓝的眼中满满是温存的璀璨流光,叫我一时迷惑,这个抖去一身威凛之气的男子,真的是那个城府深不可测,手腕冷酷无情的拓跋轲么?
为什么,我觉得此刻的他,更像是阿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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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一更啊!预计明天,或者后天开始,会有三天,或四天的两更。要看四人会面的激烈章节有多长,咳,大家表催啊,表扔蛋啊,不然我会哭啊哭啊,然后把阿墨他们也写得哭啊哭啊……
断珠帘,水晶旧啼痕(一)
“没摔疼吧?”他笑着伸出手,“还不上来?”
我迟疑一下,将手交到他的掌心,俏皮地嘟嘴:“是陛下把我推下榻的!”
拓跋轲将我拎上来,拉坐到他的怀中,微笑道:“嗯,算是朕不小心吧!到底长大了,总算解些风情了!”
这样明朗的笑……
我也笑了笑,抚了他的面颊,闭着眼睛亲上他的唇。
两人不均匀的喘息中,我的身体一轻,已被他拦腰抱起。
这是我的阿顼。
我告诉着自己,紧紧偎依着这男人的胸膛,不再去看他的脸。
这时,外殿忽然传来脚步声,刻意地沉重着,分明不是不知道内殿流淌着的暧昧气息,借机有意提醒着拓跋轲,有人来了。
拓跋轲皱眉,抱着我站在帏幔前,等着来人禀话。
敢在这时候来惊动皇帝的人,绝不是普通大臣;会在这时候来惊动皇帝的事,绝不会是小事。
果然,外面传来的,是拓跋轲的心腹太监管密的声音:“陛下,豫王已经到了青州。”
拓跋轲手腕一紧,眼底流动的属于正常男人的笑意迅速褪去。
“他有喝酒么?”
“回皇上,没有。不过看来心情不太好,连昨晚侍寝的宫人刚才都受了责斥。”
“传!”拓跋轲吐字森冷,北方霸主的威煞之气如冰霜般顷刻笼住了他的全身,“再把那个南朝的郡主带过来!”
“老奴遵旨!”
管密退去,这一次,落脚时毫无声息。
豫王,拓跋轲的九弟,依稀记得他衣袍上浓妆重墨的尊贵图案。
拓跋轲如此看重他,难道真打算将他立为帝位继承人么?
这是个怎样的人物?又怎会和南朝的初晴郡主扯上关系?
我捉摸不透之际,拓跋轲已将我轻轻放下,唇边紧绷的肌肉微微一松散,漾出一抹温和笑意。
“等着朕,处置好九弟和那贱人,朕便来陪你。”
我立刻乖巧地点头,还很笨拙地为他整理衣袍,抚平衣角的褶皱,又踮着脚为他将散落的发拢到冠中。
拓跋轲并不叫侍女进来帮忙,安静地由我摆弄完毕,才拍拍我的头,轻轻一笑,“今年才十六吧?估计还在长个儿。到十八九岁时,服侍朕便不会这般吃力了。”
已有侍女无声侍立门前,垂头为他撩开水晶珠帘。
他迈着沉稳异常的步伐,转身走向外殿,坐上他的鎏金龙椅,不焦不躁地端起细瓷茶盏,慢慢地喝着,静静地等着。
而我在内殿隔着珠帘盯着他天下在握的悠闲模样,咬了好一会儿牙,才能暗暗地哼一声,找来菱花镜收拾我自己散乱的衣衫长发。
如果到十八九岁,我还得在他跟前谄媚地讨好,不如现在一头撞死算了!
几时我萧宝墨必须过这种屈意奉承以色事人的日子了?
甫才收拾完毕,外面已有通传声,说是南朝的初晴郡主到了。
我对豫王是什么样的人并不十分感兴趣,但初晴的死活却不能不顾。
忙掀开帏幔,又走到珠帘后,倚着门棂,拎开两根水晶珠串,小心向外观望。
只见初晴面容微见憔悴,神情倒来一贯的散淡宁静,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浅绯色南朝衣裙,不卑不亢向拓跋轲行下礼去:“齐人萧初晴,拜见陛下!”
拓跋轲恍如未见,依旧眼望殿外,慢慢地啜着茶,仿佛根本没听到初晴的话。
这种将人晾在一边的安静,其实是一种很可怕的心理战术。拓跋轲最初也喜欢这样冷落我,记得当时我即便只是站在一边,也会被他这种刻意为之的压力迫得心惊胆战,更别说不明缘由被抓来的初晴,正这样一动不动地跪在冰冷的砖地上。
我想帮她,可一切毫无头绪,再不知该如何插手。
铜壶滴漏的声音很轻,而内外站着的内侍宫女个个敛声静气,毫无声息,只有拓跋轲漫不经心地用茶盏盖子撩着茶叶时不规则的清脆撞击声。
这样寒冷的天,初晴洁白的额角和挺直的鼻梁已冒出密密的汗珠;而我捏住水晶珠串的手掌不觉也是汗湿汗湿的。
管密曾说过,初晴的生死,掌握在另一位主子手里。
看来,他指的必定是豫王。能让拓跋轲从意乱情迷中走出,在大殿中一等半天的,只怕也只有他那个任性的九弟豫王了。
殿外丹墀上的内侍,终于扯开了公鸭嗓门:“豫王殿下到!”
一个颀硕的身影大步迈入大殿,低沉着嗓子向拓跋轲行礼,“臣弟拜见皇兄。”
望着那个千呼万唤始露面的豫王,我的手猛地抠紧珠串,呼吸也瞬间停住,禁不住地将身体向前倾了一倾,试图看清那个豫王的容貌。
或者说,试图否认我看到的那张熟悉的脸。
幻觉,一定是幻觉而已。
我颤抖着呼出憋在嗓中的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道压在门棂上,维持住我自己站立的姿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豫王,拓跋轲的亲弟弟,居然长着和阿顼一样的面孔!
尊贵的玄底镶银边精绣团蟒袍,玉冠嵯峨,散落的几缕碎发是栗色的,一丝一丝的飘动着灿金的光泽;皮肤也和阿顼一样白净,清好如女子,只是眼睛没有阿顼那般透明清亮得可以映出蓝天白云,而是墨玉般的半透明,泊一点点幽深的蓝,看起来幽深幽深……
一定……只是凑巧……
天下想像的人很多,他也只是相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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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阿顼啊!泪~~~
PS:嫌皎更的慢的亲,推荐看一看莲赋妩已经全本的《凰宫:滟歌行》,书号 ,新文《凤宫》也很好的,更得比皎快。
然后,对皎速度不满的亲,可以把鸡蛋扔到书号为 的那篇文(打开红袖任何一篇文,把最后几个数字替换成书号就成),别扔这篇啦!皎本就是蜗牛一只,一向消化不良,鸡蛋吃多了,更加静不下心码字了。
如果不再扔我蛋,下午三四点我会加更滴。(算不算威胁?算不算利诱?呜呜,偶伤心得码不出字,继续消化亲们送偶的鸡蛋去也!)
断珠帘,水晶旧啼痕(二)
我颤着身子在这人身上找着不同于阿顼的特质,连大殿上的交谈都听不太清了。
拓跋轲仿佛在问他的起居:“不是新赐了你好几位姬妾么?是不是不会侍奉?怎么又清减了许多?”
那金尊玉贵的豫王殿下正立在他哥哥面前,垂着头答道:“她们挺好的,臣弟也很好。谢谢皇兄挂念。”
拓跋轲点头道:“听说洛城前儿下雪了,估料着气候不太好。你先别回去了,呆在朕身边,等春日天气和暖些再说。”
他喝了口茶,瞥一眼垂手而立的豫王,眼底微微闪过疑惑,指一指依旧跪在一边的初晴,说道:“这个女人赏你了,别太宠着就行。根本……就是个贱人!”
拓跋轲很少会流露出强烈的情绪,但这一刻,我的确听出了他的厌憎。
初晴虽然风流不羁,到底出身尊贵,给人这样当了面指责为“贱人”,显然也是倍感羞辱,咬着唇,脸上泛起潮红,只不敢露出怒意来。
豫王惊诧地望了一眼拓跋轲,顺从地应了声“是”,并没有往初晴脸上看一眼。
拓跋轲眼底的疑窦愈深,慢慢放下茶盏,问道:“九弟,朕特地叫人从南朝把这女人给你找来,你不喜欢?”
豫王这才皱眉扫了初晴一眼,低低地咕哝道:“臣弟并不认识她。皇兄若是喜欢,自己留着便是。”
拓跋轲已掩饰不住自己的不自在,侧头问管密:“谁办的事?抓错人了?”
管密一擦额上的汗水,忙到初晴跟前,问道:“姑娘,你是敬王府的初晴郡主么?”
豫王听得这句话,顿时动容,这才认真地望向初晴,哼了一声道:“她不是初晴郡主。我也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请皇兄不必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