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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队长正说着这些的时候,那个铁匠小声地对阿卜杜拉说:“是苏丹命令抓你来的。我也不觉得你能活着出去。上一个被我绑成这样的人上了绞刑架啦。”那铁匠也是赞兹布人。
“但我可什么也没干——”阿卜杜拉抗议道。
“闭嘴!”小队长尖叫着说,“铁匠,绑好了吧?好了。跑步走!”然后,他们又押着阿卜杜拉穿过了亮堂堂的庭院,把他带进了远处的一座大楼里。
阿卜杜拉想说这些铁链子让他根本没法走路。链子太重了。但是如果一帮阴沉着脸的兵大哥们打定了主意要你做一件事,你什么都能办得到。阿卜杜拉跑啊跑,叮咣叮咣,叮咣叮咣,啪,直到最后,他被带到了一个高高的宝座脚下。那座椅镶着淡蓝色和金色的瓷砖,上面堆满了垫子。士兵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态度十分恭敬有礼,北方兵们见到他们的雇主总是这样。
“苏丹陛下,囚犯阿卜杜拉带到。”小队长说。
阿卜杜拉没跪下。他按照赞兹布城的规矩,俯身扑倒在地。再说了,他实在是累坏了,啪的一声趴下可比行其他的礼容易得多了。
“让这堆骆驼的粪渣跪下。”苏丹开口道,“让这个畜生抬头看着我的脸。”他的声音不高,但声音里透着怒意。
一名士兵扯着铁链,另外两个士兵扭着阿卜杜拉的胳膊,把他推得半跪了下来。阿卜杜拉很高兴他们押着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否则的话,他一定被吓瘫了。那个倚在宝座上的人又胖又秃,长着浓密的灰胡子。他看起来似乎懒洋洋地靠在一个垫子上,但事实上却很生气,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棉制的东西,上面缀着一个穗子。看着这个带穗子的东西,阿卜杜拉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那是他的睡帽。
“好了,粪堆里爬出来的狗东西,说——”苏丹说,“我的女儿在哪儿?”
“我不知道。”阿卜杜拉可怜巴巴地说。
“你敢抵赖!”苏丹说,他拎着那顶睡帽,就好似提着一个刚被砍下来的头似的,“你敢说这不是你的睡帽?里面写着你的名字呐,你这个下贱的生意人!这是我找到的——是我们亲手找到的!是在我女儿的首饰盒里找到的,还有八十二张普通百姓的画像,我女儿把它们藏在了八十二个不同的地方。你敢说不是你潜进了我的夜花园,不是你给了我女儿这些画像?你敢说不是你在那时候把我女儿拐跑了?”
“不,真的不是我!”阿卜杜拉说,“哦,为民做主的大人啊,我承认睡帽和画像都是我留下的——但是我必须说,您女儿藏东西的手法可比你找东西的手法高明。哦,智慧的王啊,事实上我给她的另外一百零七幅画像您还没发现呢。我十分肯定的是,我绝对没有把晚香拐跑。一个丑恶的巨灵当着我的面把她抢走了。她在哪里,您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故事编得很妙啊!”苏丹说,“真的有什么巨灵呢!你这个骗子!这只毛虫!”
第二部分晚香的父亲想让阿卜杜拉高人一等(3)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阿卜杜拉叫道。他绝望极了,根本不想去管他都说了些什么。“哦,惩治罪犯的伟大君王啊,拿个神器给我,让我来对上面的巨灵起誓。加个咒语在我身上让我说实话,我说的依然是这些。这真的是事实。失去了您的女儿,我可能比您更绝望啊。伟大的苏丹陛下,王土上的荣耀啊,我恳求您现在就杀了我,让我脱离苦海吧!”
“我很想现在就杀了你。”苏丹说,“但你先得交代她在哪儿。”
“世界的君主啊,可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阿卜杜拉说,“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把他带下去。”苏丹平静地对他那些跪着的士兵说。他们一跃而起,把阿卜杜拉拉了起来。“给他用刑,让他说实话。”接着苏丹又加了一句,“等我们一找到她,就把这个人给我杀了。但在此之前别弄死他。我敢说如果我把嫁妆再增加一倍的话,即使她做了寡妇,奥钦斯坦的王子也会娶她的。”
“国王中的国王啊,你错了!”阿卜杜拉嘶哑着声音说道,那些士兵正拖着他往外走,“我不知道那个巨灵去了哪里,我最伤心的是,我们还没能结成婚他就把她抢走了。”
“什么?”苏丹叫道,“把他带回来!”士兵们立刻把绑着铁链的阿卜杜拉又推到了王座前,苏丹正向前倾着身子瞪着他看:“你是说你还没跟我女儿结婚?我那干净的耳朵听到你这个脏鬼说的这些污言秽语了吗?”
“是的,伟大的国王陛下。”阿卜杜拉说,“我们还没来得及私奔,那个巨灵就来了。”
苏丹瞪着他,似乎被吓坏了。“这是真话吗?”
“我发誓这是真的。”阿卜杜拉说,“我甚至还没有亲吻过您的女儿。我原来打算等我们一离开赞兹布城就找一个地方官证婚。我知道那样才比较得体。但我也觉得我先得确定晚香是真的愿意嫁给我。虽然她已经看过了那一百八十九张画像,我还是觉得她的决定似乎是在一种无知的状态下做的。爱国者的保护人啊,如果您能原谅我说这样说的话,我觉得您教养您女儿的方式真是太不妥当了,她刚看见我的时候把我当成女人啦。”
“这么说,”苏丹若有所思地说,“昨天晚上我派士兵们去抓那个闯入夜花园的人的时候,差一点犯大错误了。”他对阿卜杜拉说,“你这个蠢货,你这个胆敢指责我的狗杂种奴才!我当然得以那种方式教养我的女儿。在她出生的时候,有预言说她必须嫁给除了我之外她所见到的第一个男人!”
虽然说还绑着铁链,阿卜杜拉还是挺直了身子。在这天,他第一次看见了一丝希望。
苏丹瞪着装饰得很富丽的屋子,沉思着。“这个预言很合我的心意。”他说,“北方国家的武器制造得比我们国家的要精良,我知道其中有些武器真的是很神奇的,我早就想和他们结盟了。可是奥钦斯坦的王子很难说服。我想,我能做的就只有不让我的女儿见任何男人——同时又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让她能歌善舞,好让王子满意。然后,等我的女儿到了适婚的年龄,我会邀请王子来我国访问。等他明年用那些神奇的武器征服了一块土地之后,他就会来访。我知道只要我的女儿一看见他,那个预言就会让我得到王子的心。”这时,他恶狠狠的目光落在了阿卜杜拉身上,“而我的所有如意算盘就被你这个杂种打翻了!”
第二部分晚香的父亲想让阿卜杜拉高人一等(4)
“精明的君王啊,很不幸,这是事实。”阿卜杜拉承认说,“告诉我,要是这个奥钦斯坦王子又老又丑,那怎么办?”
“我想他长得一定是和这些北方雇佣兵一样难看的。”苏丹回答道。他说了这话之后,阿卜杜拉觉察到那些脸上长着雀斑,头上生着红头发的士兵们身体僵了一僵。“你问这个干什么,狗东西?”
“哦,我们国家的养育者啊,如果您能原谅我对您的大智大慧加以些微批评的话,那是因为这似乎对您女儿来说显得不太公平。”阿卜杜拉评论说。他觉察到那些士兵的眼光一下子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他们一定在想他怎么可以这么大胆。阿卜杜拉可不在乎。他觉得他已经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女人算是个什么东西!”苏丹说,“哪里还能讲对她们不公平呢?”
“我不同意。”阿卜杜拉说。说完这句话,那些士兵瞪着他的眼光更凶恶了。
苏丹也恶狠狠地望着他。他那双有力的大手拧着那顶睡帽,就好像在他手中的是阿卜杜拉的脖子似的。“闭嘴吧,你这只恶心的蛤蟆。”他说道,“你再口出狂言,我就杀了你。”
阿卜杜拉松了一口气。“哦,市民中的利剑啊,我求您现在就处死我吧。”他说道,“我犯了错,我有罪,我还闯过您的夜花园——”
“闭嘴。”苏丹说,“除非我找到女儿,再把她嫁给你,否则是决不会杀你的。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
阿卜杜拉更放松了。“哦,明事理的珍宝啊,您的奴仆不懂得您的道理。”他说。“我请求您现在就杀了我。”
苏丹几乎咆哮了起来。“如果我从这件该死的事件当中还能学到些什么的话,那就是即便是我——赞兹布的苏丹——也不能欺骗命运。”他说。“那个预言终究有一天会实现,这一点我很清楚。因此,如果我还想把我的女儿嫁给那个奥钦斯坦王子的话,我就得先按照预言的旨意办事。”
阿卜杜拉几乎是完全放松了下来。他早就料到事情会是这样了,但他一直急于想知道,苏丹是否是明白人。结果没错。很显然,晚香继承了她父亲清楚的头脑。
“那么,告诉我我的女儿在哪里?”苏丹问道。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哦,照耀在赞兹布国土上的太阳啊,”阿卜杜拉说,“那个巨灵——”
“那种关于什么巨灵的鬼话我是半点也不相信。”苏丹说,“编这样的话太容易了。你肯定是把她藏在什么地方了。把他带下去。”他命令那些士兵说,“把他关在我们这里最牢靠的地牢里。他身上的铁链不要解掉。他能去夜花园,一定是用了什么魔法。我们要是不小心的话,他一定还能运用魔法逃走。”
阿卜杜拉一震。苏丹也注意到了,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还有,”他说道,“我要挨家挨户地去搜查我的女儿。一找到她,就把她带到地牢里去成婚。”他又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阿卜杜拉,“到那时,我再好好想法子弄死你。我想到时候应该把你钉在一根四十尺高的柱子上,放鹰出来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啄下来。当然,如果我能想出什么更妙的法子,我会改变这个主意的。”
当士兵们把他向外拖的时候,阿卜杜拉几乎又绝望了起来。他想到了自己出生时的预言。四十尺高的柱子的确能让他在这片土地上高人一等的。
第二部分阿卜杜拉从煎锅飞到了火堆里(1)
他们把阿卜杜拉关进了一间又臭又深的地牢里,只有头顶上一个小小的栅栏里能透进一点光线——而且那点光亮还不是自然光。光线可能是从走道尽头的一扇窗户外透进来的,而那栅栏就是走道的一部分。
士兵们一边把阿卜杜拉往里拖,阿卜杜拉一边竭力地想像着光线的形象,他知道自己只能指望这么多了。在士兵们为他开启通向地牢大门的时候,他打量了一番上方和四下的环境。地牢的外面有一个黑暗的小院子,四面是光秃秃的高高的石墙,陡峭得像悬崖似的。但如果他把头稍稍向后仰一仰,他就可以看见在不太远的地方有一个建筑物的细长的尖顶,在早晨初升的金色日光中显得分外清晰。让他觉得惊奇的是,黎明刚刚过去。尖顶上方湛蓝的天空中只静静漂浮着一朵云彩。清晨的阳光把云彩染成了红色和金色,看上去它似乎成了镶着金色窗户的高大的宫殿。阳光把一只环绕着尖顶上下飞翔的白色小鸟的翅膀也染成了金色。阿卜杜拉知道这将是他在此生中最后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景色了。当他被士兵们一把推进地牢的时候,他还在依依不舍地回头望着。
当他被关进又阴又冷的地牢里时,还试图把刚才所见到的美丽景色留在脑海里,可这是不可能的。地牢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他伤心极了,连铁链子把浑身勒得生疼也没顾上。当他终于感觉到疼痛的时候,便在冰冷的地面上挪了挪身,但这一点用处也没有。
“除非有人能把晚香救出来,否则我得一辈子被关在这里了。”他想道。但这是不太可能的,苏丹根本就不相信巨灵的事情。
然后,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绝望,他又开始做起他的白日梦来。可是,把自己想像成一个被绑架的王子也是无济于事的。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编造出来的,晚香相信了他编造的这个故事,这让他觉得很内疚。她一定是以为他是个王子才决定嫁给他的——现在他知道了,因为晚香自己本来就是个公主呀。他有勇气把真相告诉她吗?阿卜杜拉根本就不敢去想这些。一时间他甚至觉得,无论苏丹想了什么法子来折磨他,都算不上过分,自己真是活该。
接着他又开始想晚香了。无论她现在在哪里,她一定和他一样又害怕又可怜。阿卜杜拉真想去安慰她,也想去救她回来,他扳了半天身上的铁链,可那没用。
然后,他又想把魔毯唤来,虽然他知道这个念头同他的白日梦相比高明不到那里去。他想像着魔毯正躺在他铺子的地板上,他大声向它喊着,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