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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屠杀的鞑子有四五千,城里有一座人头京观,差不多有一万五六千颗脑袋。再加上遍布城池的俘虏,全都是货真价实的鞑子。
就算杨涟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张恪根本没有虚报战功!
他的先入为主完全是错的,一顿打算是白挨了,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看着杨涟吃哑巴亏,一腔怒气没地方撒的模样,老魏就仿佛三伏天喝冰水,三九天穿貂皮一样,通身上下这么舒坦。(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张恪斗杨涟
五位钦差大人到了广宁三天,其中杨涟还早了一步,他在广宁四天多,没有一刻闲着。老魏只查了一天,剩下的时间就喝喝茶,和张恪王化贞聊聊军情。
能这么悠闲,原因很简单,张恪的战功没有一丝一毫作假。经过清点,歼灭的鞑子只多不少,大捷实打实的没有一点水分!
不过胜利太大了也麻烦,这不老魏就开始发愁了。
“缴获的大纛旗,刀枪,战马,砍下来的脑袋都好办,装车带回去就是。可是俘虏的那些鞑子怎么办?一万五六千人,吃喝拉撒花费就不少,而且到京里千里迢迢,谁知道会不会出问题!”
王化贞点点头,说道:“魏公公担心的有道理,只是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理?”
魏忠贤微闭着眼睛,突然抬起手,在脖子上一横。
“咱家以为都杀了,带着人头最方便!”
此话一出,张恪都被吓到了,他杀了几千个有罪的鞑子,就觉得心狠手辣了!老魏一张口就要全都杀了,心黑手狠,比自己可厉害多了!
“魏公公,下官以为还是不要杀的好。”张恪笑道:“我倒不是怜惜鞑子,只是吾皇刚刚登基,有些宵小以为圣上冲龄践祚,就肆意妄为。不妨举办一个盛大的献俘仪式,振奋军心民气,让天下归心。若是此事能操作得当,圣上必定更加信任公公。试想,蒙古的几位台吉排在一起,跪倒吾皇驾前,该是何等壮举!”
中国历代王朝,都是好面子的,大胜仗从来都是打腰提气的不二法门。尤其是朱由校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大明朝又连续死了俩皇帝,正需要一场大胜。提升威望,恢弘士气。张恪的建议正当其时!
试想上万鞑子俘虏排着队送进京城,那该是何等场面!
一扫阴霾,天启盛世就此拉开序幕,小皇帝该多高兴。他老魏要是有幸操办此事,那威望还不是蹭蹭蹿起,至少能把王安彻底压下去!
想到这里,老魏兴奋地搓着手。
“好,永贞说得好!只是献俘仪式怕是要用不少银子吧,实不相瞒。朝廷户部空了,內帑的银子还要犒赏将士,恐怕拿不出多少钱!”
“公公不用担心!”张恪笑道:“我义州将士的赏银可以暂时押后,另外我再献上黄金三千两,协助公公办好献俘大典!”
“当真?”
魏忠贤吃惊的拉住了张恪,他还没有见过主动往外推赏赐的呢!更何况这赏赐还是用命换来的,天经地义!
“永贞,咱家知道你公忠体国,可是将士辛苦杀敌。不能不赏。你出生入死,没有得到赏赐,还向圣上进献黄金,实在是说不过去。”
老魏只当是张恪忠心过了头。了解了广宁大战的辛苦,老魏都舍不得要张恪的钱。
“献俘仪式要办,不过不能用赏赐功臣的钱,咱家去想办法。”
“多谢魏公公体恤!”张恪笑道:“公公。那么多银子,宫里也不一定能弄得出来。至于朝臣,也不会愿意花大价钱抬举武将。”
“这是圣上的面子。咱家看看谁想做这个奸臣,出头拦着!”老魏虽然这么说,可是也冷静下来,不用问,那些力主节俭的清流言官一定反对,哪怕是内阁的那一个关也不容易闯。
老魏在地上来回踱步,脑子越来越乱,想不出一个办法。
张恪和王化贞互相看了一眼,快速交换眼神。
“魏公公,下官有话说!”王化贞说道:“魏公公,广宁大捷虽然打赢了,可是我大明军民损失惨重,鞑子为何会入寇,真正的罪魁祸首总应该揪出来吧!”
“对啊!咱家怎么给忘了!”
魏忠贤说道:“那个叫硕托的是吧,他从诏狱逃跑了,竟然跑到了草原上!若不是永贞拦住了他,捉拿回京城,我大明简直就成了笑话,此事绝对不能放过。王大人,你们有线索了吗?”
“有!”王化贞小心翼翼,到了魏忠贤耳边,说了几句。
老魏脸色大变,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此,此事当真?他们怎么敢狗胆包天如此?”
张恪轻笑道:“魏公公,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银子有些人就敢铤而走险,把我大明九边将士,社稷安危都给卖了!如此蛀虫绝对不能放过,恳请公公能主持正义,捉拿涉案晋商!如此一来,献俘所需的银子也不用愁了。”
魏忠贤真有心一口答应,可是转头一想,又犹豫了,这位深受皇帝宠爱的魏公公竟然怕了!
“永贞,你给咱家出了个难题啊!老西儿们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是哪次朝廷征商税的时候,就一大帮人跳出来,势力之大,不是你能想见的,光凭着咱家,绝对拿不下来。”
魏忠贤无奈地摇摇头,他有自知之明,想动晋商,别说是他,就算是皇帝都未必能行,水深着呢!
老魏打了退堂鼓,全都在张恪的预料之中。
“魏公公,晋党根基雄厚,爪牙隐藏深厚,贸然攻击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不过……”
“不过什么?”魏忠贤好奇问道。
“不过,咱们这不是有一门大炮吗,让他开炮就行了!”张恪笑道。
“杨涟?”老魏脱口而出:“永贞,他可是盯着你呢,怎么可能替我们办事?”
“哈哈哈,这个忙杨涟帮定了!”
……
到了广宁第四天,魏忠贤把所有钦差都请了过来,就包括杨涟在内。杨涟这些天没有闲着,他仔细询问百姓,调查广宁大战的前后,又清点了所有的人头和俘虏。反复核实,寻找漏洞。
战场没问题,就找别的,有没有荼毒百姓,有没有吃空饷贪墨军需……查来查去,竟然是一无所获!
还有这么讽刺的吗!
辛苦这么长时间。竟然查出一个忠君爱国,有勇有谋的大将!
简直是替他人做嫁衣裳。比起挨了几巴掌,还让杨涟难受,可是偌大的名望,也决定了杨涟他没法睁着眼睛说瞎话。
气呼呼的杨涟坐在靠门的位置,扭头看着门口,根本不看魏忠贤。
老魏也不在乎,说道:“诸位,咱们到广宁四天了,主子给咱们半个月的时间。也该尽快回去交旨了!张恪和王化贞怎么打仗的,大家也都清楚,广宁大捷是我朝少有的胜利,这是主子的洪福,也是将士用命的结果。大家伙要是没有异议,这里有份奏折,联名上奏主子吧!”
朱七第一个同意,崔呈秀和文球也没啥说的,都签好了名字。
“杨大人。你要是有别的想法,也可以单独上奏圣上!”老魏冷冷说道。
“哼!”杨涟黑着脸,在奏折上写下名字,转身就走。气哼哼离开了大厅,踏着鹅卵石的地面,杨涟直接向外走。
“杨大人,请留步!”
杨涟猛地回头。只见一个年轻人穿着月白色的棉袍,躬身侍立在一旁。
“是你!”杨涟错愕的看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恪!
“杨大人,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单独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你怕了?”
杨涟气得冷笑一声:“老夫一生清正自持,从来不知道怕是什么!”
张恪不以为然摇摇头,说道:“杨大人,扪心自问,这几天查下来,张恪是不是奸佞之人?”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老夫不敢妄下决断,不过,张恪你若是有为非作歹的举动,绝对逃不过老夫的眼睛!”
“哈哈哈,杨大人,我和黄子乔结识,去京城的时候,又遇到了李汝华,周嘉谟等几位大臣。对东林一派的人物,素来敬仰,从来不敢怠慢。杨先生,你为何是张某为寇仇,还请先生解释一番!不教而诛谓之虐,总该给一个说法!”
“这个!”
杨涟的确被问住了,就在两个月前,东林党还说要拉拢张恪,把他作为在辽东的盟友。可是偏偏在歹安儿的问题上,东林犯了错。为了面子,最初是压制张恪,接着更是派出杨涟,想要否认张恪的战功。
从头到尾,都是东林党主动出手,张恪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
看到杨涟被问住,张恪突然笑道:“杨大人,您嫉恶如仇,张某钦佩不已。我这里正有一个惊天大案,想要请杨大人主持公道!”
“找我?”杨涟笑道:“为什么不找魏忠贤,他不是帮你说话吗?”
“杨大人,此事张某只信得过你一个人,若是你不想承担,张某只能把事情烂在肚子里!”
杨涟目光逼视着张恪,这个年轻人一脸赤诚,坦然面对,一点都不畏惧。
“好,老夫倒要看看,你玩什么花样!”
张恪在前面带路,把杨涟领入了一处小院。有一个高瘦阴翳的人正等在门口,这位就是“阎王爷”阎书勤!
他领着张恪和杨涟到了小院之中,到了偏厅。
杨涟猛地抬头,只见墙上挂着一个人,浑身上下全都是斑驳的鲜血,有的已经黑了,有的还是暗红,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一块好肉,都打烂了。
“张恪,你什么意思?想吓唬老夫吗?”
“岂敢!”张恪说着拿出一摞口供,送到了杨涟的面前。
“杨大人,炒花部鞑子和天朝一贯和平,为何会突然大举入寇?其中的隐情都在这里!”
杨涟将信将疑,接过口供,才看了几页,顿时气喘如牛,浑身发抖!
“好大的狗胆,他们私放硕托还不够,竟然还勾结鞑子进犯大明,坐视生灵涂炭,还有没有王法二字!”
“杨大人说得好,此人叫做王宏,正是黑心商人的走狗,不知道杨大人敢不敢向朝廷上奏此事?”
张恪冷笑道:“杨大人,你若是光知道盯着张恪不放,却连真正的罪人都视而不见,你还是趁早收回清正的招牌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烧到了内阁
官场如同战场,从来都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自从知道杨涟出任钦差之后,张恪就加着一百个小心,这位可是敢和魏忠贤死拼的超级战将,偏偏东林党又在得势的时候,如果不小心应付,自己就可能阴沟翻船。
杨涟抢先一天多到广宁,想杀张恪措手不及,而张恪提前三天就捧着他的履历仔细研读。
杨涟是万历三十五年中进士,当时已经三十六岁,这个年纪可不算小!
中进士之后,初任常熟知县,政绩卓著,清名显扬,被召入京城,成为一名光荣的言官……给事中!
身为言官,杨涟冲在了国本之争的最前线,自然触怒了万历,杨涟一直蹲在六科,好不容易等到万历挂了,杨涟也两鬓斑白……
杨涟敢战,清廉,名声大!
作为一名言官,他无懈可击。
张恪面对着杨涟的履历,几度抓狂,不得不请来王化贞共同商量,两个人苦思了一天,还别说一人智短两人智长,还真让他们找到了杨涟的弱点!
简单四个字:好斗!好名!
越是身份高,越是官位大,越是案子通天,他就越兴奋,越敢战!
分析下来,原因也不复杂,首先是杨涟嫉恶如仇的性格,再有就是他的年龄!
五十岁,知天命的年纪,他才是区区七品言官,若是不抓紧干点大事,不免就要籍籍无名了,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找到了问题,张恪自然就要对症下药……
“杨大人,张某一介书生出身,为了保家卫国投笔从戎,算起来不过一年有余。张某长长扪心自问,或许做事有差错。可是张某绝不是奸邪之人,杨大人为何不能容张某呢?”
这已经是张恪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杨涟的脸色很不好看,其实他也不赞成释放歹安儿,消弭战祸的想法!
作为一个明朝的标准士大夫,向鞑子低头是万万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张恪,老夫秉公办事,不会因为私情陷害你,大可不必担心!”
“哈哈哈,杨大人。谁都有不得已。朝廷让释放歹安儿的旨意并没有起到作用。固然有些宵小之徒会借此闹事,不过想来不会有大的危害。更何况眼前就是一桩天大的案子,若是杨大人能够帮忙上奏朝廷,势必严加追查,这可比一道圣旨严重多了!”
张恪分析的一点没错,杨涟在和万历斗,和郑贵妃斗的时候,已经养成了不怕事大的习惯。
手上的口供的确分量惊人,若属实的话。那就证明山西有人勾结鞑子和老奴,还帮着硕托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