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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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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公然顶撞,还是一个粗鄙的武夫,杨涟脸色霎时间就阴沉下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贺世贤,本官说的是军国大事,岂是你一个小小总兵能懂的?”杨涟大声说道:“此事放在一边,如今抚顺被围半个月有余,急需派兵救援。贺世贤带着你的本部人马。火速前去救援,杀退鞑子,算你头功!”
    说得轻巧,放眼大明,谁有把握在野战中击败几万建奴!贺世贤不怕死,他也想救于伟良,可是不能送死啊!
    自从抚顺被围,贺世贤就建议杨涟立刻下令,准许于伟良突围,选派精锐接应。退回沈阳固守,这才是正路……
    “大人,建奴势大,于参将危在旦夕,以末将的看法,建奴摆明是想吸引我大明主力去决战。万万不能上了建奴的当,还是让于参将突围才是!”
    “突围,又是突围!”杨涟暴怒,四周的温度下降了两度。
    “贺世贤。本官问你,按照你的说法,抚顺当如何?”
    “这个……自然是放弃!”
    “胡说八道!”杨涟豁然站起,指着贺世贤的鼻子说道:“无胆。懦弱,守旧,庸碌,畏敌如虎!抚顺是我大明光复的第一座城堡。岂能轻易被建奴夺走!朝廷的脸面何在,威严何在?”
    “中丞大人,若是战败了。丧师丢城,朝廷才真是颜面扫地呢!”
    “放肆!”
    杨涟用力一拍桌子,怒不可遏,“贺世贤,你畏敌如虎,休要狡辩,本官只问你,怕还是不怕建奴?”
    贺世贤脸涨得通红,说道:“我自然不可建奴,可是……”
    “不要说了,今天你必须出兵,让朱总兵和你一左一右,夹攻抚顺,解抚顺之围,若是不然,本官一定向朝廷弹劾你!”
    杨涟说完,一甩袖子,转身退到后面。贺世贤被晾在了当场。比他更郁闷的就是总兵朱万良,明明没有他什么事,结果竟然也要出兵,这不是飞来横祸吗?
    他的兵力比起贺世贤还要弱很多,只怕建奴一个冲锋,就旗倒兵散了!
    “贺兄,贺兄,你看如何是好?”
    “我怎么知道!”贺世贤气呼呼甩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留下朱万良在寒风中凌乱着……老子这是惹谁了!
    “总镇,被降丁一搅,军心士气都乱了,恐怕除了家丁之外,其余的士卒战斗力都大打折扣!”
    听着手下人的报告,贺世贤越听越烦,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明明打不赢的仗,还非要送死,要是老子完了,怕是沈阳都保不住了。
    “传我的命令,明天所有家丁集结,攻打抚顺。记住了,把于参将救出来,立刻撤退!”
    贺世贤是打定了主意,突然外面有一阵脚步声。
    手下人躬身说道:“启禀总镇,有老乡送来了羊肉,大米,说是前来劳军。”
    “呵呵,看来本官的人品还不错啊!”
    贺世贤抓着黑亮的胡须,满意地笑道:“明天要打仗了,这是好兆头,待本官出去迎接。”
    好奇的部下簇拥着贺世贤,一起到了军营外面,果然有十几驾马车,车上堆得满满的,除了牛羊肉,就是大米白面,还有不少活的鸡鸭,欢蹦乱跳。
    有个年轻人,穿着青衣小帽,正指挥搬运东西。看着背影,贺世贤顿时眉头一皱,怎么看着眼熟啊!
    他几步走过来,一把按住年轻人的肩头。
    “小子,让本官看看你是……啊!”
    贺世贤失声叫了出来,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俩鸭蛋,而且还互相碰不到。
    “永贞,你小子玩什么花样啊?”
    张恪急忙摆手,止住了贺世贤,低声笑道:“贺伯父,小侄来的鲁莽,千万别声张。”
    见到了张恪,贺世贤的心都快跳出来,他都怀疑这小子成了神仙,怎么想着他他就真来了!
    贺世贤抓着张恪的胳膊,激动说不出话,一个劲的摇晃。
    “伯父,饶了小侄吧!要是摇散架子了,可没人帮您卖力气了。”
    贺世贤骤然停手,突然抓起张恪的衣服,硬是提起来,撒腿就往里面跑。
    一面跑,一面说道:“小祖宗,伯父就指着你这个救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老冤家
    贺世贤上下打量着张恪,相比一年前壮实很多,下巴上出现浓密的胡茬,书生之气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大将的自信,威风煞气比起自己这个老江湖一点不差。眼中闪烁着智慧自信的光彩,仿佛如沐春风一般。
    贺世贤搓着粗糙的大手,感慨地叹道:“永贞,这一年多你的大名伯父耳朵都灌满了。都当了总兵了,赶上伯父忙活一辈子,是个好小子!伯父高兴,真高兴啊!”
    贺世贤语气哽咽,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只能用力地拍着张恪的肩头。眼角闪过一点泪,疆场厮杀的汉子,哪怕是挨了几刀,也是流血不流泪。贺世贤不由得一声苦笑,摇摇头。
    “人老了,就没出息了,能看着你们建功立业,伯父也就没什么遗憾,哪怕……”
    贺世贤还想说下去,张恪急忙伸手,拦住了他。
    “伯父,小侄知道您处境艰难,这不过来效命吗!咱们爷们联手,所向睥睨,区区老奴根本不在话下。”
    贺世贤知道张恪在安慰他,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容,叹道:“永贞,十个老奴也顶不上一个糊涂官啊!对了……你小子是怎么来的?”
    贺世贤这时候才想起来,没有听到调义州兵上前线的消息,就算是调张恪过来,沿途十几天的路程,他也会得到报告。可是张恪突然青衣小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一般,贺世贤脑袋不够用了。
    “永贞,你快告诉伯父,是你自己来的,还是带着兵过来?”
    “呵呵,不带兵能干什么啊!小侄带了三千精兵,日夜兼程,走了五天才赶到。人马就在沈阳三十里之外。”
    贺世贤点点头,突然瞳孔缩成了一点精芒。
    “五天!不可能,绝不可能!”贺世贤脑袋摇晃的像是拨浪鼓。
    “伯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有人走弯道,小侄走直路而已。”
    轻飘飘一句话,贺世贤不由得目瞪口呆。
    熟悉明朝辽东长城的都知道,在辽河套的位置,长城有一处v字形凹陷,内地的军队不得不在长城以内。绕远路才能赶到辽沈,距离多了一倍以上。
    张恪这一次直接从大黑山出发,直接穿过辽河套,在静远堡进入长城,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做到五天赶到沈阳。
    三岁孩子都知道走直路更近,可是并不是谁都敢走。辽河套是蒙古巴林,兀良哈等部的牧场,建奴也时常出没。
    再加上地形复杂。河网密布,野兽出没频繁。没有充足的准备,一两千人马进去,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未知数。
    贺世贤听说张恪从辽河套赶来。心里热乎乎的,眼泪止不住了。
    “永贞,为了伯父,你冒险了!”
    的确。张恪这一路走得并不顺利,可以说险象环生,他雇佣了熟悉地形的蒙古人带路。又向沿途的部落许诺购买他们的羊毛,撒了大把的银子,才买通道路。
    真正麻烦在过辽河的时候,随着春天脚步临近,广宁等地的河流都已经融化,沈阳更北,辽河上还有厚厚的冰层,但是冰层变得酥松易碎,冰面又湿又滑。千军万马从上面走过,有极大的风险。
    张恪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他下令所有士兵下马,用绳子连起来,一同过河。选择厚实的冰面,摆上宽木板,让马车从上面过去。
    就在铺木板的时候,有三个士兵掉进了冰窟窿,只救起了一个,剩下的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寒冷的江水中,每个士兵心头沉甸甸的。
    张恪也不敢拿弟兄们的生命冒险,他只能苦苦等待。
    还算老天爷垂怜,入夜之后,寒风大作,江面冻得更结实了。义州兵连夜过江,经过三个时辰的奋斗,在付出两驾马车,十二名士兵的性命之后,终于渡过了辽河。
    过河的一刹那,江中的冰块传来了开裂之声……
    “伯父,小侄冒点险怎么能比得上你们,还是赶快商量一下对策吧,听说杨涟命令攻击抚顺。”
    提到这里,贺世贤脸格外的黑,狠狠拍着大腿。
    “永贞,当初攻击抚顺我就不同意,袁应泰和杨涟一意孤行,把于伟良给推进了火坑!如今建奴围困抚顺差不多一个月,城里弹尽粮绝,建奴不攻城,摆明是以抚顺为诱饵,钓鱼呢!
    照我说,早就该派人接应于伟良,全力固守沈阳,偏偏……哎!”
    贺世贤摇头叹气,十分的无语。
    “伯父,杨涟和袁应泰都是书生意气,又死硬的脑壳,他们把光复抚顺看成了最大的战功,哪能轻易放弃!”
    “那也不能丢了沈阳啊!”贺世贤气呼呼说道:“杨涟竟然让我和朱万良领兵去救抚顺,沈阳只留下尤世功一部守卫。若是建奴趁虚而入,不说别的,他杨涟的脑壳儿就要搬家!”
    贺世贤说道:“永贞,你能言善辩,正好去劝劝杨涟,让他改主意吧。”
    “伯父,小侄有那个本事,也不会乔装来见您了!”张恪苦笑道:“杨涟跑到辽东当巡抚,还是拜我所赐,他怎么可能听小侄的!我不去还好,他要是见到我,只怕更遭!”
    “哎,穷酸误国啊!”
    贺世贤气得狠狠一拍桌子。
    张恪眼珠转了转,笑道:“伯父,我看不如来一个将计就计!”
    “永贞,你有什么办法?”
    “说来简单。”张恪笑道:“伯父,您还是去援救抚顺,按照小侄估计,建奴一定会半路截杀,然后去攻击沈阳。小侄领兵在伯父后面,给建奴来一个反包围,把他们一口吃掉,然后再去救出于兄。”
    “好!”
    贺世贤忍不住点头,建奴能挖坑,他们也能还施彼身,让建奴自食恶果!对于义州兵的战斗力,贺世贤是百分百信任的。
    “此计大妙,不过……”贺世贤还有些为难,说道:“永贞,还有麻烦,就算咱们打赢了,又把于伟良救出来。可是杨涟呢,他会不会追究丢城弃地,抗命不遵的罪过?”
    “哈哈哈,伯父,杨涟是巡抚,小侄手里也有尚方宝剑,大不了对砍,我还会怕了一个书生不成?”
    张恪倒不是吹牛,他圣眷在身,又有内廷支持,他不黑别人就不错了,哪个文官敢动他!
    贺世贤顿时腰杆也硬了起来,大笑道:“就按永贞说的办!”
    ……
    一面三丈高的大旗在风中飘扬,旗面中间是醒目的红色,一条金龙张牙舞爪,四周是白色的镶边,绣着火焰纹饰。
    在旗号下面,足有五千出头的骑兵,席卷而来。骑兵身上的铠甲也和旗号相仿,大红色,领口衣边是白色的。看穿着和旗号,不用问就是鞑子的镶红旗。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个年轻人,刚刚二十出头,满脸络腮胡子,体格雄壮,眼神锐利,有种鹰顾狼视的味道。
    他就是代善的长子,镶红旗旗主岳托……被张恪抓住的硕托的哥哥!
    五天之前,正好有个消息传来,大明举行隆重的献俘仪式之后,重新被抓的硕托还有安费扬古,全都被绑在菜市口,凌迟处死!
    身上的肉被一刀刀切了下来,弟弟绝望的吼叫,痛苦的哀嚎,鲜血淋漓的身躯,就仿佛在眼前一般,岳托大叫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经过手下人抢救,岳托醒了过来,他的目光直直的,眼中没有一丝泪……他的泪都流在了心头!
    岳托是代善长子,年少得志,看起来风光无限。不过就像是大明的龙子龙孙一样,谁都有本难念的经。
    岳托幼年丧母,父亲代善还有继母对他们兄弟相当刻薄,野猪皮不得不把岳托送到了皇太极生母那里抚养,岳托和皇太极一起长大的。
    母亲早丧,有父如同无父,岳托成熟的相当早,才华显露,被老奴任命为镶红旗的旗主。
    在和代善划分两红旗的时候,代善故意把差的部民分给岳托,迁都赫图阿拉的时候,还因为岳托的府邸比他的好,代善还想抢夺,当爹的到了这份,也算是极品了!
    岳托和代善看似父子,实际隔阂重重,他最亲的人是兄弟硕托!
    可是偏偏兄弟在奉集堡成了俘虏,岳托几乎疯了,他把一腔的怒气都撒到了代善的身上,在他看来分明是代善没有努力抢救,才使得兄弟被俘。
    他提着刀冲到了代善的府门口,破口大骂,砍伤无数护卫,差点上演父子相残的大戏,幸亏老奴及时制止……
    想起兄弟惨死,岳托几乎抓狂,要是不发泄,就要爆炸了。
    “二弟,在天上看着,阿哥必然手刃明狗,给你报仇雪恨!”岳托仰望着天空,暗暗祈祷。
    “启禀贝勒,前方二十里出现明军踪迹,人数在三千左右,看旗号是辽东总兵贺世贤的人马!”
    岳托猖狂地大笑道:“来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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