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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了!”
他刚刚就在寻思,最怕的就是这个情况,说句不客气的,张恪真死了,朝廷立刻加恩封赏,手段齐出,把人心拉回来。若是张恪没死,那大家好好谈谈条件,也好解决。
最可怕的就是不死不活,就像现在,义州兵宛如失控的猛兽,那是要伤人的!
“吴总兵,凶手可是调查到了?”
“查到了!”吴伯岩突然咬碎钢牙,厉声说道:“是织造局,是南京镇守太监,我们拿到了太监李实的遗书,还审讯了刺客,一切都是阉狗干的!”
“你胡说!”
徐班从垛口探出脑袋,被踩了尾巴一般,尖叫道:“咱家没有!”
“你没有?那就是说是狗皇帝干得了?”吴伯岩说着,从怀里拿出平辽将军的大印,猛地掷出,高声说道:“从现在开始,狗皇帝的官不做,弟兄们!造反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目标锁定
南京兵部尚书衙门对面,一座富丽堂皇的酒楼,分外惹眼。别看南兵部权力不大,但是胜在办事痛快,只要钱花够了,什么都能办!
尤其是掌管武将升迁的兵部,更是车马盈门,连带着酒楼的生意都好得像是着火,不提前订座,根本就没有位置。
不过今天可不巧,酒楼里冷冷清清,只有寥寥几个客人。三楼的靠窗雅座,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嘴角长着一颗朱砂痣,上面还有几根黑毛,破坏了清秀的面容。
扶着窗棂,向街道上看了看,道路两旁多了不少警戒的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他嘴角抽搐两下,气得把窗户重重关起来。
“真是无能啊,王在晋也顶着干吏的名头,是老行伍出身,怎么竟会如此懦弱,向区区几千兵低头,竟然把徐班给卖了,让义州兵进城搜查。无能!废物!”
他的对面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富家公子,手里晃着文征明题字的扇子,笑吟吟说道:“若是王在晋不这么做,直接和义州兵拉开场面,火拼起来,倒是奇怪呢!颜兄,恕小弟直言,这世上可不都是白痴啊!”
“唉,蔡兄说的也是,是我想当然了。我这不是怕吗,万一……”他偷看看周围,压低了声音,说道:“万一张恪没死,被救活过来,我们可就白忙活了!”
富家公子点点头,苦笑道:“颜兄,说实话,当初我是极不赞同刺杀张恪的,更反对嫁祸给朝廷。毕竟两边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张恪,他要是清醒,绝对不会出攻击南京。毕竟一个臣子和皇上闹,除非想要谋朝篡位。不然一定吃亏!”
“朱砂痣”满脸愁云,说道:“蔡兄,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以往朝廷开了市舶司,我们想办法弄垮了就是,可是张恪一出手就是断子绝孙,吃干抹净,他是不准备给咱们留一点汤啊!不赶快把他除掉,只怕我们都会身首异处。”
富家公子并没有反对,喝了口茶。说道:“不幸之中的万幸,张恪据说昏迷不醒,生死不知,部下都失控了,争着抢着要给他报仇,我看根本不是报仇,是想抢夺张恪留下的偌大基业。”
“朱砂痣”嘿嘿一笑,轻蔑地说道:“一群丘八大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已!”
“哈哈哈。就是要借着他们的手坏事。”富家公子笑道:“只要坐实造反的罪名,就算张恪能活过来,他也没法在东南立足,皇帝佬一定把他赶回辽东吃沙子。到时候市舶司没了强援。还是要落在咱们手里,随便怎么揉搓。我已经派了老郑去联系吴伯岩,多半这小子已经上道了……哈哈哈!”
……
“生死不知”的张大国公正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模样,以大无畏姿态趴在床上。光溜溜儿的,后背上挤满了竹筒。
吴有性右手握着竹筒,左手用镊子夹起一块燃烧的酒精棉。在竹筒里晃了两晃,砰地一声,扣在了张恪的背上。
“哎呦,轻点啊!”张恪疼得龇牙咧嘴。
装死就要装得像一点,吴有性每天都要在府邸盯着,所幸无事,张恪就让吴神医帮他里里外外检查一番,当做解闷了。可是张恪忽略了,让神医看病,要是看不出问题,简直侮辱神医的手段!
因此吴有性很有医德的帮他找了一大堆不是毛病的“毛病”,堂堂国公爷尝到了落到后娘手里的滋味。
吴有性悠悠说道:“国公爷,辽东苦寒之地,朔风飞雪,日积月累,伤损就留在身体里。尤其是武将,光知道练杀人的本事,却不知道自己身体受创,练得越狠,经脉筋骨损耗就越大。前年国公爷又在长生岛大战一场,须知道海上来的寒风最伤身体。眼下不好好调理,祛除病根,只怕日后老夫就落下埋怨。”
说话间,又挑了一个更大的竹筒,嘭地一声,扣在腰上!
“为了老夫神医的名头,国公爷您就受点罪吧!”
这老头分明是报复自己耽误他的宝贵时间,要是换成别人,早就被撕碎了,偏偏人家是大夫,得罪不起啊!
张恪不得不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有劳先生了,在下感激不尽!”
好不容易送走了吴有性,方芸卿悄悄走了进来,来到张恪面前,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晃了晃。
“我的国公爷,您老又赌赢了,那帮人动了!”
张恪急忙伸手接信,情急之下,牵动了背上的罐口,又疼得他呲牙咧嘴。好不容易接在了手里,打开一看,顿时脸上神情凝重起来……
这封信是吴伯岩送来的,他领兵直扑南京,本想大闹一场,可是王在晋出面周旋,和吴伯岩达成了协议,准许五百名义州兵进城,调查刺客。还保证就算是牵涉到镇守中官,也绝不姑息。
吴伯岩只好同意,他派遣孙嘉闻进城,立刻展开调查。
先是查了李实老太监的住处,又找来给李实诊病的大夫。仔细询问之后,大夫们证实,并没有足够依据证明老太监疯了,只是他癫狂厉害,只能按照疯病救治。
李实很可能就是装疯卖傻,毕竟他弄出了苏州民变,一旦追究起来,难逃一死,因此就装疯脱罪,也说得过去。
随着调查深入,又发现在刺杀张恪之前的三个月,有一批镇守太监手下的勇士被秘密调走,说是看护皇陵。
可是前往老朱同学的陵寝一看,根本没有接收这批人。
找来熟悉的人一对质,结果就发现这批人正是那一天的刺客!
案情有了重大突破,很有可能李实就是一颗暗子,靠着装疯卖傻,骗过注意,然后策划了针对张恪的刺杀。而李实的背后很有可能就是魏忠贤,就是……
王在晋彻底失眠了,他清清楚楚,如果真是天启所为,张恪还有他的部下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唯有和朝廷撕破脸皮。试问大明能承受得起如此后果吗?
第二天,王在晋直接下令,把镇守太监徐班给抓了起来,他手下的大大小小太监一个没放过,然后立刻请旨,让朝廷派出人员,立刻彻查此案……
王在晋全力灭火,然并卵,有一伙人却在拼命煽风点火。
“吴总镇,您还有什么疑惑的,平辽公功高震主,狗皇帝动了杀心,就借着李实的手,暗算国公爷。如今情况败露,王在晋急吼吼抓了所有太监,无非是想拿他们顶罪!吴总镇,平辽公是何等英雄,用一帮太监当替罪羊,未免太儿戏了吧!”
“闭嘴!”吴伯岩气得一拍桌子,怒喝道:“老郑,我不是三岁孩子,朝廷的牛黄狗宝都看透了。可是我只有几千士兵,后援不及,又能如何?”
“吴总镇,只要您愿意,粮饷后援我老郑包了!”
“就凭你?”吴伯岩不屑地问道。
“呵呵,没错,吴总镇,在东南的地界,还没有我们办不出的事!”
“好大的口气,那我要二十万石粮食,一百万两银子,还有十万斤火药,你能做到吗?”
“当然!”老郑拍着胸脯笑道:“只要七天,一定全都送到。”
吴伯岩突然眉头一皱,目光如电,盯着面前的家伙,冷笑道:“你说的容易,可是我怎么相信你,咱们只认识一天时间,凭什么这么用心帮我?别说什么仰慕国公爷威名的胡话,捞点干的!说不服我,你就是朝廷派来,忽悠老子的!”
“呵呵,吴总镇快人快语,那我就说了,十一大家可不能代表东南啊!市舶司的好处岂能都让他们占了,吴总镇,您只要答应把市舶司交给我们经营,小的们愿意辅佐您当东南的主人……”
“蔡家,颜家,郑家,都是闽浙一带的大户啊!”
张恪眯缝着眼睛,目光里面寒光四射,那个杀伐果决的国公爷又活过来了!
“芸卿,这几家的情况如何?”张恪用冷冰冰声音问道。
方芸卿笑道:“国公爷,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这三家手上力量相当强。在市舶司开辟之前,苏松一带的丝绸走私九成要经过他们的手上。每年光是过路费就有数百万两。而且听说他们在海上拥有不少小岛,被辟为巢穴,其中有倭寇经常出没,估计就是他们豢养的。”
“明白了!”
张恪点点头,市舶司没有开辟,海商大户他们一面掌握船只,一面豢养海盗,聚集大量亡命徒,正常的海上生意要做,同时还要征收过路费,顺带着干点海盗的生意。
他们已经把东南的海面视作自己的猎场,可以肆意妄为。就连高家、叶家、徐家这些大户,他们可以凭着朝中的关系,大肆吞并土地,成立作坊。
可是却没法搏击海上,毕竟朝廷的政令在海上连擦屁股纸都不如。豢养海盗是需要多年的积累,他们不得不忍受海上大户的剥削。因此市舶司一开,尤其是有水师护航,这些人果断投靠到了张恪一边,成为了他的助力。
原本海上的主人却格外失落,他们没法征收过路费,而且手上豢养的海盗还成了他们致命的罪过,随时可能被张恪抓住把柄,轻松干掉!
这帮胆大包天的家伙见正面对抗没用,竟然想出了暗杀的主意,还把罪名嫁祸到了倒霉的天启身上……(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一窝端
“一二一,一二一……”
自从义州兵在南京城外屯扎之后,每天都能听到城外整齐的号子声。最初百姓们吓得魂不附体,生怕什么时候就打进城来。
有关义州兵传言更是甚嚣尘上,荒诞不经。有人说他们是专杀鞑子的天兵天将,也有人说义州兵凶狠残暴,专门吃人肉,喝人血。尤其是秦淮河上,华丽的花船画舫之中,东南的文人聚集在一起,更是破口大骂。
什么飞扬跋扈,目无朝廷,犯上作乱,粗鄙无状……
文人们想尽一切语言,不停咒骂义州兵,每当有人骂出了特色,骂出了新高度,总会引来姑娘们的喝彩,敬酒歌舞,欢声笑语不断。迁客骚人们就仿佛真正成了扶正祛邪,匡扶社稷的大英雄,备受敬仰。
可是背地里婆妇小厮聚在一起,说话之间,却没有一丝尊重:有本事别躲在脂粉堆里充英雄,出去给朝廷大冲锋,把义州兵都干掉啊……
时间久了,义州兵一直按兵不动,偶尔有人进城采购,也都按照市价结账,秋毫无犯。渐渐的老百姓心思就活动起来,有些士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商量之后,偷偷拿出粮食,腊肉,活鸡活鸭,悄悄送到军营,向义州兵投诚。
“军爷,小的们都听说了,朝廷卸磨杀驴,派阉狗暗杀国公爷,我们都义愤填膺,平时大家伙就没少受阉狗的欺负,他们伤天害理,早就该得到报应了,您只管杀进城去,把阉狗都除了才好呢!”
老乡绅动情地说着,仿佛他们和太监有深仇大恨似的,只是到了临走的时候,都会再三恳求。
“军爷。小人们心向国公爷,向着英雄好汉,真杀入城池的时候,千万手下留情啊!”
“嗯,你们很懂事,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会随便哪老百姓出气的!”吴伯岩说着,让人拿出了一些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两个大字:忠义!
“拿去吧,挂在门口。等到大军杀进城去,有了这个牌子,就能保命!”
乡绅们看着牌子,简直比看到了亲爹还亲,抱在怀里,就好像抱着小命一般。
转眼之间,“忠义牌”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南京的大小士绅全都偷偷出城。打着劳军的旗号,换取牌子。
至于没本事出城的,就想尽法子,用银子买。实在买不到,就偷偷仿制一个。准备义州兵杀进来的时候,好挂在门口免灾。
不光是普通士绅,就连不少小官都偷偷下手。暗中藏了一个,真到了那时候,什么狗屁节操。全都不如性命来的要紧……
兵部尚书官邸,王在晋这几天头发几乎都白了,脸颊爬满了老年斑。老头是真愁死了。
自从吴伯岩杀来,就拿下了徐班,而且还不算完,把镇守太监下面的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