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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人果然已在那里。令人沮丧的是居然来了这么多人,多得像跳蚤,像跑错了地方的老鼠。只要他们肯让开道路就行了。他们当然不肯,扎丁也明白,他们要违背上帝的意旨,那是他们的不幸。
扎丁的无线收发装置“咝咝啦啦”地叫起来,可他没有理睬。这肯定是他的指挥官在问他究竟想干什么,命令他停止行动。今天可不行,科恩和戈德马克无所畏惧地大步走向拦住去路的阿拉伯人。扎丁几乎为他们的勇气与忠诚落下泪来,他心里想着主会怎样赐福给他们呢,真希望他们能得以保全。他身后,大约有半数下属是真心地追随他,很可能是因为本尼更动了值勤表才能让这些人跟在身边。他不必看也知道这些人没有使用莱克桑盾牌;而肩膀上武器的保险开关现在喀的一声合到关闭位置。等待太难了,很难预料第一轮石雨何时降临,随时都有可能。
亲爱的上帝,求您让他们活下来,求您保佑他们,像您宽待以撒一样宽待他们吧。
现在,扎丁距离两位英勇的拉比只有五十米之遥了。其中一位出生在波兰,曾经从声名狼藉的集中营里逃脱一死,而他的妻子、孩子都在那里丧生,在那里他本人保持着勇气,还了解到宗教信仰的重要性;另一位生于美国,来到以色列为祖国而战,在战争中皈依上帝,就像本尼自己在短短几天之前才信奉上帝一样。
情况发生的时候,两位拉比距离乖戾肮脏的阿拉伯人只有十米远。惟有那些阿拉伯人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平静,仿佛他们真诚地迎接这个清晨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惟有那些阿拉伯人看见了那位波兰人脸上的震惊与困惑,看见了那位美国人意识到心中的命运是什么的时候露出的惊骇与痛苦。
一声令下,头一排的阿拉伯人坐了下来,他们年纪都在十来岁,却有长期进行对抗的经验。他们身后一百名年轻人也坐下来。而后前排开始鼓掌,同时唱起歌来。虽然本尼的阿拉伯语像所有巴勒斯坦人一样流利,但他还得花点时间才能听出歌词的意思。
我们能战胜
我们能战胜
终有一天我们能战胜
警队的后面紧跟着电视台的摄影记者,这场面实在令人哭笑不得,有几个人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其中有一个是美国有线新闻电视网的皮特·弗兰克斯。他吼了一声:“狗娘养的!”替所有人做了总结。就在那一刻,弗兰克斯意识到这次情况已起变化。他曾经在莫斯科参加过最高苏维埃的首届民主会议,在马那瓜湖目睹了桑迪诺解放阵线在必胜的大选中落败的那个夜晚。现在轮到这里了?他想。阿拉伯人终于明白过来了。他妈的狗屁。
“希望你的录像带开始转动了,米基。”
“他们是在唱歌吗?”
“听上去好像是,我们走近点。”
那些阿拉伯人中为首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社会学学生,名叫哈希米·默撒。他的手臂被以色列警察打过,并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疤痕,好几颗牙齿都被当时一位心情特别不好的以色列警察用橡皮子弹击落了。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勇气,他早已证明过自己的勇气不容置疑。早在大家确认他的领袖地位之前他就曾经十几次面对过死亡的危险,可是今天他有了领袖地位,人们都听从他的调遣,这才能实践他耐心地珍藏心底五年之久的想法。他用了三天时间才说服大家来到这里。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位厌恶本国的宗教保守派的犹太朋友谈论他们今天这个计划的时候声音委实太大了一点,让哈希米听到了,他想这或许就是天命,也许是真主安拉的意思,也许不过是运气好。无论是什么,自从他在十五岁知道了甘地和金的故事,知道了他们是如何勇敢地以非暴力不抵抗政策击败军队的事以后,这一刻就成为他生活的目标。要说服自己的人民就意味着践踏勇士原则,而勇士精神似乎已经是他们基因中的一部分了,可是他做到了。现在他的信仰将面临考验。
第三部分:谜团烟雾熏得泪如泉涌
本尼·扎丁见到道路被堵塞。科恩拉比对戈德马克拉比说了些什么,但是谁都没有走回警察被阻的地方,因为转头走回意味着承认失败。他弄不清楚他们究竟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还是激怒了。扎丁队长回头向自己的人马下命令。
“催泪弹!”他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四名携带催泪弹发射枪的人都是教徒。他们平行持枪,向人群里开火。这些催泪弹的弹头打到人的身上还是非常危险,好在没有人受伤。几秒钟之内,灰色的催泪弹就像浓雾一般在静坐的阿拉伯人群中散播开来。但是他们依照命令每人都戴了一副防毒面具,保护自己不受伤害。面具阻止了他们的歌声,但没有拦住他们鼓掌或摧毁他们的坚定意志,可是当东风把烟雾吹离阿拉伯人,卷向扎丁队长的手下时,扎丁更加激怒了。接下来,戴着绝缘手套的阿拉伯人拾起发烫的发射器,扔回给警察们。不过一分钟工夫,他们就可以摘下面具了,歌声又起,其中还混杂着笑声。
接下来,扎丁命令发射橡皮子弹。他手下有六名警察配备了这样的武器,从五十米开外发射的话,可让任何人害怕得要逃跑或找个地方藏身。第一排枪发射效果极好,击中了前排的六个阿拉伯人。有两个疼得哭叫起来,一个人倒了下来,但是除救援人员以外,没有一个人离开自己的位置。第二排枪瞄准的是头部而不是胸部了,扎丁心满意足地看到一张脸被打成血流满面。
那个领头的——扎丁以前见过那张脸,认了出来——还站在那里发布命令,尽管这位以色列队长无法听清他所说的话。然而他的重要性立即显现了,歌声更加洪亮起来。又是一排枪接踵而来。警察指挥官发现手下的一名神射手怒气冲冲。有个阿拉伯人原先正面中了一颗橡皮子弹,现在头部上方又中了一颗,身体弯曲下来死了。这本可以提醒本尼,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手下了,但更为糟糕的是,他甚至连自己也无法控制了。
哈希米并未看见同伴死亡,这一刻的激情冲动已经彻底压倒了一切。两位闯入的拉比显现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哈希米看不到头戴面具的警察表情,但他们的行为、动作将一切情绪表露无余。就在这一瞬间,他明确地知道,这一仗他已经赢了。于是他再次向自己人呼喊,号召他们加倍努力。面对火焰与死亡,他们的确经受住了考验。
本杰明·扎丁队长揭开头盔,以坚定的步伐经过拉比身边,走向阿拉伯人,两位拉比突然莫名其妙地犹豫起来。几个肮脏野蛮人的不和谐歌声是否会扰乱上帝的意旨呢?
“嘿,有事要发生了!”皮特·弗兰克斯说,他的双眼被吹到脸上的烟雾熏得泪如泉涌。
“我明白了,”摄影师自言自语道,他迅速推近镜头,瞄准前进中的以色列警察指挥官。“要出事了——这个人好像发火了,皮特!”
哦,上帝,弗兰克斯想。他本人也是犹太人,同样既生疏、又熟悉这片贫瘠却挚爱的土地,他知道历史又将在眼前重演了,心中正考虑着如何为摄影师即将拍到的可能会流传后代的带子配上两三分钟的旁白。他想知道将来是否还会有第二个人能够圆满完成如此危险艰难的工作。
这位队长大步流星地直接走向那位阿拉伯领头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过迅速了。哈希米此时才知道有位朋友牺牲了,他的头骨被一支原本不会致人于死地的武器洞穿了。他默默地为这位同伴的灵魂安息祈祷,希望真主能够理解以如此方式面对死亡需要怎样的勇气。安拉能理解,哈希米确信。他认识向自己走来的那个以色列人,他叫扎丁,过去经常到这里来,只不过是一张多数时间隐藏在莱克桑盾牌后面、手提枪支的以色列面孔,只不过是又一个不肯把阿拉伯人当人看的家伙。对他而言穆斯林就是一架石弩,或者是装满汽油的燃烧瓶。可是,今天他会有迥然不同的理解,哈希米这么想。今天他会看见一个充满勇气与信念的人。
但本尼·扎丁眼里看到的却是一只野兽,好像是一头倔强的骡子,好像是——什么呢?他不太确定自己看见的是什么,但绝不是人,不是以色列人。他们改变战术了,如此而已,这个战术还真是有点娘们气。他们以为这样做就能阻挡他实现目标了吗?就像他的妻子告诉他要离开他,要去上一个比他优秀的男人的床,说他可以留下孩子,说他威胁要打她的话都是装装样子,说他根本打不出手,说他根本不像个男人,管不好自己的家庭。他看着那张美丽、冷漠的面孔,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没有给她一个教训,她就站在那儿,距离自己不足一米,盯着他微笑——最后大声嘲笑他的无能,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举动他居然做不出来,于是柔弱无力的她终于击败了强壮有力的他。
但是现在不同。
“让开!”扎丁用阿拉伯语命令道。
“决不。”
“我宰了你。”
“那也不放你过去。”
“本尼!”一名头脑冷静的警员高叫着想阻止他,可为时已晚。兄弟们死在阿拉伯人手里,妻子以那种方式离他而去,再看这些人居然就这样挡住他的去路,本杰明·扎丁再也受不了了。他以灵敏流畅的动作拔出自动手枪,一枪打中了哈希米的前额。年轻的阿拉伯人向前倒了下去,歌声与掌声都停了下来。另一位静坐者开始挪动脚步,但旁边两个紧紧抓住他。其他人开始为两名遇难同胞祈祷。扎丁把枪口转向这些人之中的一个,然而虽说他的手指紧扣着扳机,但是什么东西阻止了他,让他连一丝开枪的力量都没有。拦阻他的是对方眼中的神情,是眼神中的勇气,而决不是挑衅,是决心,也许……还有同情。因为在扎丁脸上他们看到了超越苦恼的痛悔,以及对自己所干的事情感到恐惧,对自己丧失了信心。他断送了一个人的性命,而那人并没有威胁到任何人的安全。他是个杀人犯。扎丁转头向拉比们望着,希望看到些什么,但是他知道在拉比那里根本找不到他要找寻的东西。当他转头离去时,歌声再次响起。默舍·莱文警官向前走过来,接过了队长的武器。
“好了,本尼,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我都做了些什么?”
“已经这样了,本尼。跟我来吧。”
莱文带着自己的指挥官撤离,但是本尼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今晨自己所创造的杰作。哈希米的遗体滑倒在地,一摊鲜血在鹅卵石缝隙间流淌着。这位警官知道必须要做些什么或者说点什么,事情本不该这样。他的嘴巴张着,脸左右摇晃。直到这一时刻,哈希米的追随者才知道他们的头领胜利了。
第三部分:谜团控制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美国东部时间凌晨二时零三分,瑞安的电话铃响起来。不等第二声铃响他一把抓起了听筒。
“谁啊?”
“我是行动指挥中心的桑德斯,请打开电视,四分钟后美国有线新闻电视网将要播放最新报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瑞安伸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卧室里的电视机。
“简直没法相信,长官。我们是从美国有线新闻电视网的卫星通讯中截获下来的,有线新闻总部正在将它快速复制到新闻节目中。我不知道它是怎么通过以色列检查的。不管怎么吧——”
“好了,开始了。”瑞安揉揉眼睛,时机恰到好处。为了不打扰妻子,他把电视设置成静音状态,无论发生了什么大事都不需要听解说词。“亲爱的上帝啊……”
“这件事几乎全程录下来了,长官,”那头的值班军官表示同意。
“现在就让我的司机过来,通知局长,告诉他马上回办公室。还要告诉白宫通信办公室的值班员,他会把消息通知他们的人。我们必须找中央情报局负责以色列、约旦问题的部门头头——见鬼,把负责整个那片地区的所有部门头头都叫来。另外,还必须让国务院马上得知此情况。”
“他们有自己的——”
“我清楚,无论如何给他们打个电话。对这种事是不能假设的,好不好?”
“是,长官。还有别的吩咐吗?”
“哦,倘若能再给我四个小时睡眠就好了,”说完瑞安便挂上了电话。
“杰克……你是不是——”卡茜坐起身来,她刚好听到了后面几句话。
“没错,宝贝。”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阿拉伯人已想出击败以色列人的办法了。”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