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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成雪-喜相顾-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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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来看您才是。”喜眉抱住二姑,两人又抹了一番眼泪,喜眉这才跟着音顾离开了。
回到音顾的家里,喜眉顿时脱了力,若不是音顾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便要滑到地上去。
“我是不是很没用?”喜眉闷声道,“没有胆量回家,没有颜面面对爹娘,只会这样把头缩起来。”
“你不是很勇敢地要去青楼找你姐姐么?”音顾反问。
喜眉看着她,一时无语。
“谁要去找姐姐?”桑梓从音顾的屋里飘出来,诧异地问道。
音顾一指喜眉,喜眉脸上微郝。
“啊,”桑梓吃着音顾家里的小点心,然后道,“这样啊……”
音顾微眯起眼看了看她,然后拉着喜眉绕过院中的榆钱树进了另一间屋:“你就先住在这吧。”
“那桑梓姑娘呢?”喜眉偷眼看桑梓。对于她来说,桑梓比音顾还神秘。而且她和音顾的关系似乎也特别的好。
“我不住了,”桑梓倚着门道,“我要走了。”
音顾点了点头:“你该想你园子里的药草了。”
“嗯,”桑梓进来,手里不知怎的多出两只釉蓝色的不足半掌大的瓷瓶,“喜眉,这两瓶药,给你的。”
“什么药?”喜眉接过瓷瓶,好奇地打开嗅了嗅,里面皆是芬芳清凉的香味。只是其中一只瓶口如鱼吻状,看着稀奇可爱。
“我以前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做过大夫。那家主人的妻妾实在太多了,而且个个貌美如仙。她们为了争宠,就拼命地想要给那主人家生子嗣,可是生了孩子又怕自己身子变得丑陋而抓不住那主人的心。就因为如此,她们不管是谁,生育后都想方设法地想要回复到身子的最佳状态,不管是肌肤还是房事。所以,我给她们配了药。”
喜眉像听说书一般听得津津有味。她还没听过桑梓说这么多话。她语调很慢,脸上又似是在回忆,说的像真的似的。见她停下了话,喜眉不由道:“你说的这人家,只怕要到宏京中才能看到,到底得是多大的人家呀?”
桑梓笑了笑:“很大很大。”
喜眉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瓷瓶:“这……不会就是你说的药吧?”
“对,”桑梓道,“与你也适用。”
“我?”喜眉顿觉嘴里干燥,原来是脸上烧的。她像拿着烫手山芋般把两个瓷瓶丢在床上,“我哪里需要?”
“怎么不需要,”桑梓伸指点了点其中一瓶,“这瓶是‘玉色’,专门用来搽身子的,若是有些什么斑纹,保管你不留一点痕迹。”
“我知道。”喜眉的眼眸暗了些光,“那是怀孕才有的,是我孩子来过的痕迹。”她静了静方道,“这个不用也罢。”
桑梓看了眼音顾,音顾想了想便道:“喜眉,你不想再嫁人了?”
喜眉愣住。
“不再嫁人,你那孩子又怎么会再来呢?”
喜眉咬着牙。
“要嫁人的话,被他看到那些斑纹,也许他就不愿碰你了。”音顾再加了一把柴。
喜眉终于动摇了,可是脸也更红了。音顾见她微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只好移开些眼去,这样做,也是为喜眉好的。她只好又替喜眉问道:“桑梓,那瓶又是什么?”
“那瓶更是好东西,”桑梓似是很得意于自己做的药,“不过音顾你尚未成亲,就不便与你说了。”
音顾皱眉,喜眉却羞得无处去躲,掩口轻咳了几声。
“喜眉,你身下还痛么?”
喜眉迟疑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眼睛都不知道哪往瞧去。
“这瓶是‘□’。 等完全不痛了,用一指挑一些抹在里面,有收紧功效,可是那些妻妾们视为至宝的药膏。”
“啊?”喜眉傻眼。
音顾便在一旁问道:“抹在哪里面?”
喜眉忙一把撞开她,从床上拾起这两个瓷瓶收到袖子里,然后胡乱道:“我知道了,桑梓姑娘不必说了。我都收下就是,求你别说了。”
音顾刚才那话一问完后看到桑梓忍俊不禁,便知道自己着了她的道了。不过音顾依然自持平静的脸色,倒让桑梓暗叫了声可惜。

第二十七章 考验

桑梓第二天便离开了安志县。
离开时喜眉还在熟睡,临近立夏了,刚进了卯时天便要露白,桑梓与音顾走在寥无几人的街道上,倒不像是送行,而是闲时散步一般。
“其实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桑梓突然说道。
音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桑梓叹了口气,“到底背后那只黑手是谁,我可以帮你去查——不过,也只是借别人的力量而已。只是我对夙命说你请她打一把长命锁,却是用不上了。”
“你让夙命打的?”音顾诧异,瞪着她,“她知道我在哪吗?”
“不知道。”桑梓双手缩在衣袖里,“她也是不会问的。”
音顾眯起眼,看着远处的街角:“她是个好主人。”
桑梓摇头:“她把你看作朋友。”
“我明白,”音顾微微一笑,“那次我受伤,若不是她把我送到你那,我们还不认识呢。”
“所以她是个很神奇的人,”桑梓也笑道,“说起来我们是否都算叛了国了。”
“她要杀的人向来都是当杀之人。”音顾淡道,“知玉大师与顾家有远恩,不得不报。”
“是、是、是,只有我是喜欢她的性情才结交于她的,”桑梓顿住脚步,“不用再送了。”
音顾抬头看了看,虽然离城门还很远,但她还是依了桑梓的话。
桑梓很快消失在街道转角处。音顾转身,慢慢地在有几分寂寥冰冷的街道上走着,她猛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于是便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此后,便是喜眉与音顾同住的日子。
不需要喜眉来说什么,音顾记得还有一件没有做的事,便是与小弦有关。
小弦是早几年被家里卖到庆家做丫鬟的,一纸契书只值了九两银子,却要做满二十年才算到头。音顾的方法如她自己说的那般极为简单,她只是去找了刘氏,从荷包里掏出了两锭十两的银子。
刘氏并不知道喜眉此刻就在音顾家里,只是听音顾说手边需要一个丫鬟使唤,看中了小弦,所以才来买她。刘氏自然高兴,拿着这银子仔细看后,立即就应允了。她找来了小弦的卖身契,原本这东西应该要在喜眉手里,只是喜眉似是不懂所以从来没问她要过,她也就没记起来。现在喜眉走了,这只知吃饭的丫头一时也正不知道往哪屋里搁,现在倒是恰好了。她又找人叫来了小弦。一日没等到消息,尚还住在那个小院子里的小弦惶恐地进来时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喝茶的音顾,差点儿没有哭出声来。
刘氏当着她的面儿把卖身契交到了音顾的手里,从此后小弦与庆家也再无关系了。
小弦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立即跟着音顾离开了庆府,当她问得音顾姑娘是花了二十两银子把自己买出来后,整个人都差点儿晕了,直接在大街上朝着音顾跪了下去。
“你不必谢我,去谢她吧。”音顾把她扶起来,只这样说道。
等小弦到了音顾住处见到喜眉时,昔日的主仆两人抱住就是一顿痛哭。音顾把那张卖身契递给了喜眉,喜眉看都没看,直接就把它撕了。
小弦深深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便是遇到了喜眉这样的主子,而音顾姑娘则是她生命中的另一个贵人。现在,少夫人是不必叫了,小弦只称喜眉为小姐。喜眉自觉当不起这二字,非要与小弦姐妹相称。音顾看着她们眼中含泪,脸上却依然带笑的争得不亦乐乎,便懒懒地坐在一旁观景以养眼。
好半天后,小弦终于争不过喜眉,羞答答地叫了喜眉一声姐姐,喜眉顿时应得响亮。
话虽如此,小弦住在音顾这里却依然谨记本份做着沏茶倒水的事儿,这倒叫喜眉愁了。
音顾听了她的话后,便轻松回道:“你若不想如此,就只有把她嫁了。”
喜眉眼一亮,果然起了这个主意。她不是不知道,小弦有个青梅竹马的伴儿,隔段时间她还会让小弦去与他会面。这两人早就私定终身,就等着再过些时日喜眉把她指出去。而现在小弦已经是自由身,她若再不主动把这事揽下来做了,恐怕这丫头会抱着报恩之念绝不提及此事。万一自己过些日子就与音顾去找姐姐,一去也不知多久,岂不是耽误了她的终生大事?
喜眉越想越发觉得音顾是一语中的,便与她细细商议起来。
说到商议,其实只是喜眉一人胡乱地拿了七八十个主意,音顾只是在其中点拨两下,最后选个可行之策罢了。
对于这小弦的心上人,喜眉也只是见过一次。那还是小弦强拉他上来与自己见礼的,粗看之下是个诚实忠厚之人。但是这人是否会真心对小弦好,喜眉心里也没有底。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被休遭遇,便紧紧记得分辨人性好坏的重要。绝不能将小弦嫁出后却选的是个面善心恶之人,那她就太辜负小弦唤她的那一声“姐姐”了。
喜眉有了事做,便也有了些精神,一日她与小弦在灶间做饭,觉得时机合适,便问道:“小弦,你今年十几了?”
“十八了,”小弦应道,“姐姐不要洗菜,水还有些凉,我来就行了。”
“十八了呀,”喜眉叹道,“十八正值好年华。对了,你带来见过我的那个小哥儿呢,就是你喊余哥、余哥的那位?”
小弦顿时脸上就红了:“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喜眉便试探着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丫头了,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你也不小了,你看你们的事,是不是该办了?”
小弦一怔,突然就跪了下去。
喜眉忙把她扶起来,数落道:“不是说好再也不跪的么?怎么还不改掉这习惯?”
小弦低着头泣道:“小弦虽然已经不是丫鬟了,可是这条命却已是姐姐和音顾姑娘的。这一辈子,我都想好了,你们去哪里我就服侍到哪里。人说滴水之恩还要涌泉相报呢,何况是你们这样的恩情?”
喜眉也有些鼻子发酸,闷声道:“那岂不是还和留着卖身契一样?你还真把自己的命看成那二十两银子了?我相信音顾也不是那个意思,那银子只在庆家眼里算钱,咱们看中的却是你罢了。”喜眉见她还要说什么便摇头道,“别说了。你不愿回自己的家,我明白,她们把你卖了,那个家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可是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便要当起姐姐的责任,替你找个好婆家,这才是正事。”
小弦仍然不依,只是在那里摇头,却哭得说不出话来。音顾在门外听到此刻,便走了进来。她一进来便看到喜眉也是流泪不止,似是想到什么,脸上十分悲痛,便把她扶了出去:“你身子还没好得利爽,就不要在这里忙了。”
喜眉走后,音顾坐在灶前添柴火,她看小弦抹了眼泪还哽咽着继续烧菜,便轻淡地说道:“她经受了这么多事,心里有多痛苦你不是不知道。你若成婚,她会很高兴的。”
小弦猛然抬头,脑子里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是啊,姐姐刚才哭得那么伤心,不就是想到了她自己的事么,自己怎么就没明白过来呢?
音顾见她已经点了头,便站了起来:“过两天把那人带到家里来,我们替你审审,不然她不会放心的。”
“知道了。”小弦对音顾鞠了一躬道,“我明天就领他来。我一直都在梦想着能嫁给余哥,但若你们说他不行,我也一定会好好再思量思量的。”她又鼓起勇气道,“还有,小弦……很感激音顾姑娘总是这样援手相助。”
“若要谢,便谢她吧。”音顾说罢便出去了。
小弦怔怔地听着,仿佛之前也听音顾姑娘这样说过。总算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音顾姑娘都会有些拘谨了。因为她看起来离自己很遥远,即使是她花了很多银子把自己从庆家买出来;即使她也这般关心自己的婚事,可是,那不是因为是她关心自己,而是另一个人关心自己罢了。
小弦的心中顿时变得很柔软很柔软,她只是突然想到,姐姐没有了孩子,离开了庆家,可是天无绝人之路,身边却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帮手,那么姐姐不会孤独的,也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欺负。她长舒了一口气,突然想到竟然言语之间就敲定了自己的终身,也许很快就要换上红妆嫁作人妇,她的心也不禁跳得极快,脸也现了些红晕来。
第二天,小弦果然把余哥领到了门上,只是随后喜眉便把她支了出去,并说好不到中午不许回来。
小弦心里明白她们是要考验余哥,虽然不知道她们究竟要怎么做,但是只要一想到是为自己好,便欣欣然离去了。
可怜余哥眼睁睁看着心上人笑着离开,然后一转身,面对两个几乎是陌生的女子。
其中一人是小弦曾经服侍过的主子,听小弦说她现在已经离开了庆家,具体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多问一句小弦便也要发怒似的,只告诉他不许多问什么,害得他现在口也不敢开了。
这个少夫人还算是见过面,又听小弦提起多次,知道是个好相处的女子,所以余哥心里倒不怎么紧张,只是这另一人只端端地坐在门里,见他来了都未曾起身,连眼也没有抬一下,怎么看都是个待人冷淡之人,不好相处。
余哥心中忐忑着,任喜眉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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