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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弟归馆驿,却不见沙僧,向驿丞打听,方知他也去皇宫了。过了约半个时辰,沙憎才回,道:“我想去殿上说说昨日告状碰壁之事,不曾想已散朝了。不知师兄与皇上说了些什么,何时能放师父出狱?”行者道:“殿上人多嘴杂,未曾细说。不过那老皇帝要来此间,有话可尽管与他说!”才说完,忽听门外驿丞道:“不知圣上驾临,小臣有失远迎,万望恕罪!”便听皇上道:“罢了,罢了。东土来的神僧住在何处?”行者便叫八戒开门,遂见两个着便服的内侍气喘吁吁架着皇帝,身后还跟着三四个随从;像与人撕打过似的,脸上有血痕,衣衫被扯破。那皇帝也脸色蜡黄。行者叫道:“陛下果然来了,只是忘了贽礼也!”皇帝一屁股坐下,兀自喘,答不出。随行的道:“神僧不知,陛下中途遭险也!”毕竟不知皇帝路上遭遇何险,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回 假金圣偎红倚翠 真神僧获书易草
花天酒地,贼和尚纵情逸乐;死里逃生,孙大圣尘殿探秘。。咆哨响马惊家人坠,孙行者搜信,易毒草。。
那行者问皇帝出了甚事,皇帝道:“甚事,遭抢也!”行者道:“手头紧那酬银便免了,光天化日之下编派甚抢劫案!”皇帝急道:“寡人虽不富裕,好歹有点私房钱,一百两银子还凑得齐。却要怪圣僧不让寡人乘辇着衮,只好拎着银子微服出行,半道上突冒出一伙歹人,骑快马,衣纨裤,围上便抢银子。手下道:‘圣上在此,休得无礼!’那帮泼皮竟大笑:‘什么“剩上、剩下”,一个子也下给你剩!’朕道:‘便是平民百姓财物,也不该抢。
还有王法么!’那帮人道:‘可笑,可笑!王法大,王法大,不如俺爹一句话!’夺了银子,呼啸而去!”
行者笑道:“不瞒陛下,昨日俺师徒进城,先被那伙人抢去看皇御赐的锡杖、僧帽。俺师父投状府衙,府尹不理;又至大理寺告诉,寺卿却道师父‘诬告’,打入大牢,生死未卜。”皇帝惊道:“有这等事!”行者道:“适才陛下遭抢时,可认得强人是谁?”皇帝道:“朕不认得。”转身问随从:
“你们可认得?”众人吞吞吐吐。皇帝怒道:“莫不是串通一气,有意欺君?”
随从恐惧,一个道:“小人认出两个,一个看似老太师的长孙,一个像是大理寺卿的小儿!”
一人接道:“还有一个像是兵部尚书的侄子!”皇帝听了,脸一阵青一阵白,只叫:“可恶,可恶!朕回去一定嘱有司严加惩办!”行者道:“既如此、俺师父——”皇帝道:“立马便放!”“被抢僧宝?”“一定壁还!”
行者几个自欢喜。皇帝道:“圣僧,寡人之病——”行者道:“圣上之病,勿需针石!昨宵俺曾变化了入你寝宫,所闻所见,知陛下是个清廉之君。
然你既为一国之君,自当为民造福。眼下国中妖魔作祟,人臣在法,盗贼蜂起,民不聊生。陛下虽独善其身,于国何益,于民何益?”
一席话说得皇帝面热心跳,浑身冒汗,搭讪笑道:“圣僧说话忒直,好歹也给寡人留点面子。”行者笑道:“忠亨逆耳利于行’!想你朝中大臣,只甜言蜜语,粉饰太平。令你目昏耳喷,实祸国殃民也!”
皇帝道:“依圣僧之见,朕该如何做?”行者道:“老孙问你:那个金铃大王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们奉为神圣,年年拜献,岁岁贡赋?”皇帝道:
“三年前他驾祥光彩云来到皇宫之上,天坠花雨,果然有神明仙圣模样。他有三个金铃,晃一个便下大雨;晃二个便刮飓风;晃三个便起雾瘴。他道如寡人不依他言,便连下七七四十九天大雨,再刮四十九天大风、起四十九天毒瘴。朕思如此一来,一国君臣黎民命皆休也!无奈,只好对他俯首帖耳,言听计从。”行者道:“那厮近日可曾来过?”皇帝道:“自从朕给他在南山修了金圣宫,却有二年没露面了。只是遣人找中常侍门公公,要钱要人!”
行者道:“陛下自回宫,却不要提敛钱选美之事,待老孙去南山探个明白,回来再做主张!”皇帝道:“圣僧自去,只求别提是寡人差遣!”八戒道:
“老官儿休怕!你不晓得俺大师兄神通,什么金铃大王,禁不住俺师兄一金箍棒!”行者笑道:“呆子,休乱卖弄!”腾云走了。
这厢皇帝要回宫,却下敢再便服出门,遂差人回去叫凤辇仪仗禁卫来。
等候的空儿,八戒将大圣故事一一说与皇帝及随从听,听得众人一惊一咋。
皇上道:“孙长老如此神通,猪长老、沙长老也一定不凡!”八戒牛气道:
“俺与大师兄相比也不过差个三十六变。什么上天入地,吞日吐月,捉妖拿怪,法力却也相仿!”大众听了,齐赞八戒。沙僧有些不自在,道:“猪长老什么妖怪都能降,只是见不得女妖精。见了她们,骨便酥了,手便软了,耙儿便掉了。”众大笑。八戒反稽道:“沙长老好,师父最喜他——师父放个屁,都说是香的!”说得沙僧恼怒,抄起宝杖要打八戒。八戒道:“来真的,好呵!”摸起钉耙,两个叮叮当当打到院子里。觉得施展不开,又腾起云头在半空开战!八戒力猛耙狠,杀了十几个回台,沙僧渐觉不支,便架住八戒兵器道:“二哥息怒!是小弟言语差池,冒犯了。还请宽宥!”八戒也是个直肠子,见沙僧这般。也就收了兵器,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老猪也是个要面子、吃软不吃硬的角色。你既赔了礼,此事便作罢。好歹还是兄弟!”遂收了耙按落云头。皇帝笑道:“二位空中争斗,寡人真开了眼!才不过片时,为何不战了?”沙僧喝道:“兄弟阅于墙,外御其侮’。
目今妖怪未灭,我兄弟斗甚!”说得皇帝哑口无忽见太监进门,原来辇驾来了。沙僧道:“陛下回宫,休忘了传令释放师父、擒拿强人,追缴夫物!”
皇帝连声应诺。八戒道:“俺们在此间只吃菜糊糊,甚为清苦,你也摆个酒宴叫老猪打打牙祭!”皇帝推道:“却难为寡人!朕每日也是青菜粗米,三月不知肉味矣!”八戒不依。随从见皇帝为难,出主意道:“陛下休虑、可传旨门公公代为款待。他家山珍海味俱全!”皇帝不信。从人道:“谁敢欺君!”皇帝感叹:“真真想不到!”嘱随行太监:“便着门公公代朕备晚宴款待圣僧!”八戒道:“老诸午斋便不吃了,专候陛下来邀俺兄弟赴宴!”
皇帝不敢不应,起驾回宫。
皇帝返回宫中,临宣政殿,急遣太监分别去召大理寺卿、门公公。中常侍府邪离宫廷甚近,不知为何,等了约半个时辰,不见门公公来。寺卿倒昏头昏脑来到。原来他正与同僚吃酒,已是半醉;闻圣上召,撂酒盅酡红着脸儿来了。皇帝劈头盖脸把寺卿骂一顿,说他尸位素餐,纵容子弟胡作非为,犯上作乱;该捕的不捕,不该拿的乱拿。怒极,竟唤来锦衣校尉,令:“推出午门斩了!”吓得寺卿浑身抖颤,连连告饶。正危急间,幸门公公一步赶到。
门公公居处近为何姗姗来迟?原来早朝时皇帝见了行者、八戒后,匆匆散朝,未言征敛选美之事。门公公心存疑窦,回府即着心腹随从去馆驿打探消息。随从在馆驿门外埋伏下不久,便见皇上微服进了馆驿;又见行者腾云往南而去。随从回禀后,问公公觉事情不妙,便书简帖派人火速送往南山金圣宫。钦差去时,他正候南山回音;便着人招呼钦差在前厅吃茶,却在后庭坐等。片时投书人赶回,看了复简,才陪钦差进宫。一进宣政殿,见皇上要杀大理寺卿,忙代为求情。
皇上道:“这厮读职,几乎害了寡人性命,留他做甚!”门公公道:“强人惊驾,罪当诛杀。盼陛下允寺卿戴罪立功,捕获盗贼。但歹人未必是权贵子弟。我闻那东土妖僧善变化蛊人,难说不是他们幻了相来蒙骗陛下。还是等拿了真强人,审清了再定生杀子夺!”
那皇帝耳朵根软,被门公公一番花言巧语,也就转了心眼,不杀寺卿。
但亦惧怕行者几个神威,令寺卿即刻回衙释放唐僧,捉拿强人,勘明案情,速速报来。寺卿千恩万谢,出殿去了。皇帝又道:“公公,那猪长老要寡人今晚请他吃酒。朕一时无奈,答应下来。却是让爱卿备宴。请勿见怪。”门公公闻言,暗喜:“天助我也!”拜道:“微臣能力圣上分忧,乃是天大的荣幸!岂敢推委!臣这就回去嘱咐厨下办斋、一厢投柬相邀。陛下不嫌弃,届时也请驾临寒舍,以示礼贤下士之意厂皇帝道:“孤身体欠佳,就不去了。
一切烦爱卿操持。那孙长老去南山金圣富打探消息去了,回来也一并下柬帖请了。免他抱怨寡人小气!”门公公道:“圣上放心,老奴保管将东土圣僧一个不剩请到,叫他们吃饱、吃好,醉得一塌糊涂,出不了门儿!”叩辞皇帝,回府操办不提。
却道行者纵祥光离了馆驿,片时便至南山。山不甚高,却也松竹清幽,泉吟鹤鸣。俯看山问,只见金圣宫楼字重叠,鳞次柿比,果然一派庄严景象。
行者降下云头,变作一只白颊蓝羽山雀,一翅飞到大雄宝殿廊下。见正中三世佛与观音并排坐着享受烟火,微微诧异:“这金铃王也是个半瓶醋!若供三世佛,都是观音把后门儿,龙女、善财两旁侍立。他却如此排列!”那欢门前香案上香烟袅袅,莲座四匝酥油灯闪烁,老和尚■■敲着木鱼,小和尚咿咿呀呀念经。行者再瞧不出异常,振翅住后飞,过讲法堂、毗卢殿、方丈室,又见偌大一个后庭,门户森严。行者数了数,竟有九重!那楼堂殿阁,比前头梵宫又要精美:只见金铺玉户,雕梁画栋,极富丽堂皇,却清静无人。
行者正察看,忽闻一缕音乐声自深院传出。行者飞过去,路上见殿堂门额题着“金屋’、“银舍”。。心说:“非金即银,俗不俗气!让老孙看看是些什么玩艺!”飞过去,顺窗户眼往里一瞅,不禁惊讶,原是一屋金子,金光灿灿,直堆到梁间。再看,又是盈盈一室银子,耀人目眩。行者骂道:
“好个贪财的妖,多欲的魔!”又往里行,见一华字门匾上写着“偎红斋”,对面一殿是“倚翠堂”。
那乐声便是从偎红斋传出的。行者忖道:“偎红、倚翠,花花公子勾当也。甚神明仙圣!”掠翅自窗上风眼飞进殿堂。里面盆火通红,暖意融融。
一厢乐工调丝弦;当庭宫娥蹈曼舞。席上一个胖大和尚正左右搂着两个美姬吃酒。那和尚脖子上挂着三个金铃。想便是金铃大王。行者细觑那妖,五官长相,一举一动,分明是胎生奶大之人,端的奇怪!想拿了他,又惧他铃儿,正踌躇间,脚蹬下梁间尘土,掉下来迷了那和尚眼目,抬头看见“山雀”,气得泼口大骂,伸手将一个铃儿略晃了晃,行者便觉一股强风袭来,忙嗖的一声,又顺风眼飞跑了。
那风儿将梁间尘土裹成一团浓雾,拂开门帘,吹出房室。起风时却也扬起宫娥裙裾,露出亵衣玉肌,众女子慌得并腿拢裙。和尚淫兴大发,便弓腰过去,垂涎道:“心肝儿,你护怎的?”偏撩人家裙子,又掐又挠,惹得女孩子一片嗔叫。行者外头听得清楚,怒道:“好个贪财好色的妖僧,逼得皇上穿破衣、百姓去截道儿!却在此荒淫无耻!”正要掣棒打进去,忽听一阵脚步响,原来一个小和尚捧着书简慌慌张张跑来,入室叫道:“门公公差人投书来也!”那和尚初不以为然,道:“看老阉人说个甚!”拆信一看,大惊,“原来姓孙的来窥探我家!”悟道:“适才那山雀儿莫不是他变的?—
—小心为妙!”便拂退舞乐姬妾,出堂来,召唤精壮弟子,持弹弓强弩,寻着山雀便打。
行者惊诧,“不知那姓门的是何人,与妖怪勾结,泄了老孙底细!”忙变作一个瓢虫,欲称“花大姐”的,伏在朱柱上。那伙人也没看清。忙乱了一阵,打杀了十几只山雀。金铃怪略放了心,便去前庭,行者一飞叮在那怪僧帽上。那怪进了方丈室,对投书人道:“回去告诉公公,就说我知晓了。
叫他也提防那几个东土僧人。有甚动静,丙来报信!”那人应着,出门上马走了。那怪便打坐养神。行者寻思,“这厮沉溺酒色,临急了抱佛脚,俺却不叫你养神!”便去门外,现了法身,掣出棒来,喝道:“金铃魔头,适间你满世界打弹弓放弯箭要杀老孙!如此爷爷在此,拿出你手段来赌一赌吧!”
那和尚闻言,先是一惊,推门一看,见是一个雷公脸瘦和尚,冷笑道:
“那书简上说你神通广大,我道有三头六臂哩!原是个痨病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