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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锦绣田园-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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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喜妹一脸绝望愤怒,大吃一惊,忙关问她怎么回事。

喜妹想也没想,甩手狠狠给他一巴掌,“韩知鱼,你真让人恶心。”

韩知鱼脑子嗡嗡地,顿时化成了石雕一般,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他虽然喜欢看到她,喜欢捉弄她,喜欢听她的声音,看她的笑,感受她蓬勃的活力

可他从没做过龌龊的事情

为何,她竟然这般厌恶他?

小黑盯着喜妹的背影跳脚大骂,“真是个没教养的狠毒女人,白眼儿狼看有你哭的时候少爷吗,我们不要把神医的消息告诉她!”

小白瞪了他一眼,“闭嘴,”忙附耳对韩知鱼道:“少爷,只怕是太太那里的事儿。”

韩知鱼回过神来,拔脚跑去韩太太院子,廊下彩云上来拦他,“少爷,太太不舒服,谁也不见。”

韩知鱼哼了一声,一把将彩云推倒在地,闯进房内,大声道:“娘,你到底干了什么?神医明明突然到了舅舅家里,你怎的说没找到?”

韩太太歪在榻上,脸色苍白,发丝散乱,她冷冷地瞪了儿子一眼,“给我滚出去。”

韩知鱼噗通一声跪在她榻前,“娘,你答应过救谢重阳的。只要能救他,她会给你秘方的。”

韩太太冷笑,“你以为我跟你那不知廉耻的老子一样,就想着要别人的秘方?我还不是为你想,让你早点成家立业,以后就算我死了,你也能衣食无忧?”

韩知鱼膝行上前,抱着母亲的胳膊,哀求道:“娘,我如今知道读书上进,我还拿了钱跟他们合伙,我会努力有出息,自己好好赚钱。以后就算爹把家业都给二哥四哥也没什么,娘,求你让表舅把神医带来吧。”

韩太太坐起来,捧着儿子那张俊美得令人恍惚的脸,怜惜道:“我金玉一样的儿子,差在哪里?她为何看不上?”

韩知鱼埋首在她膝上,放声痛哭。

韩太太笑道:“真是个小笨蛋,你若喜欢她,娘给你弄来,让她给你做个妾,她又那般聪明,还能帮你挣份家业。以后你便多疼她,谁又能管得着?”

韩知鱼惊恐地看着母亲,脸色白得吓人,“娘,你,你”

韩太太继续道:“让她给你生个儿子,给我生个孙子”

“不!”韩知鱼大喊一声,往后跌去,他不认识自己母亲一样看着她。

彩云彩霞小黑小白四个站在廊子上,个个面色如土,噤若寒蝉。

“娘,娘,是你吗?”韩知鱼呆呆地看着韩太太,不敢置信般一遍遍质问。

韩太太笑了笑,“傻孩子,快起来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若不喜欢别的女人,娘答应你,再也不强迫你。你喜欢她,娘便也成全你。”

韩知鱼脑子里一阵抽痛,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母亲也曾经这样笑过,慈爱无比,冷光凛凛,那时候他八弟死了。他最喜欢那个白嫩嫩肉嘟嘟的八弟,粘着他跟屁虫一样。

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喃喃道:“娘,你要孙子,为何不跟我要?为何要难为她去?”

韩太太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的儿子,“真是个傻孩子,你以为娘跟别人那么好糊弄呢?你对彩云做了些什么?你怎么处置我送你的丫头,你以为娘不知道?”她又笑了笑,扬声道:“彩云,送你少爷回房去。”

彩云立刻垂首碎步进来,伸手去抱他。当她双手碰触他身体的时候,一股桂花头油的香气透过来,他只觉得一阵反胃,却还是站了起来,踉跄了两步,手臂一伸将彩云扛在肩上大步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他看了彩霞一眼,他眼里的寒光和悲怆吓得她噗通跪在地上。

喜妹跌跌撞撞地离开韩家,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天地苍茫,柳色娇嫩,她却觉得寒风呼啸,凛冽如刀。如果谢婆子知道她宁愿谢重阳死也不肯屈就韩太太,只怕会拿刀杀了她。她自己都有些迷茫,为什么不答应,反正就好像做一次代孕妈妈,或者被人□了一次

她却怎么都迈不过去,无法说服自己,心里那傲慢善良的少年也变得肮脏不堪,她原本觉得他们已经是朋友。他虽然处处讥讽她,却又处处帮助她,她觉得太阳让人有些头晕,身子晃了晃。

在外面等了她许久的孟永良忙上前扶着她,“喜妹,到底如何?”

喜妹摇摇头,凄然一笑,“世上果然没有白得的好处。”她腿脚发软,靠孟永良支撑着往家走。

两人回到家,谢婆子在巷子里堵着他们,冷冷地剜着喜妹和孟永良,“媳妇儿,这是去哪里啦?”

喜妹心力交瘁不想跟她费口舌,“去求韩太太。”

谢婆子阴沉地盯着她,“是吗?想必神医很快就到了?”

喜妹扭头对孟永良道:“大勇哥,你先家去吧。”

孟永良却不放心,这两天谢婆子跟疯了一样盯着喜妹,被谢婆子那样怨毒的目光盯着,他也只得先回去。

喜妹叹了口气,“娘,谋事在人,有什么也只能听天由命。”

“我呸!”谢婆子狠狠地啐了一口,“我跟你说给他留个后,你早就打量着他死了不想守活寡死活不肯。假惺惺说带他来镇上治病,我看你是想让他赶紧死了,你好跟别的男人。我以前怎么跟你说来着,你要是喜欢别个男人,我也没拦着。是不是?今儿他还没死你就勾三搭四”

喜妹听她说得恶毒不想再搭理她,跟韩太太方才的事情让她已经气到极点,对于谢婆子这番话反而似乎麻木一样无所谓,她爱的是谢重阳,跟他们来往也是因为谢重阳,她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跟他们计较。

这番,还要如何?

“娘,没有谁能守谁一辈子。如果小九哥真的死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突然凉薄到了极致,甚至不想进屋,不想再看到他。

看到他温润的眼,浅浅的笑,她便有一种为了他粉身碎骨,就算替人生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念头。

看到他强撑着痛苦跟安慰她的神情,她就想随他一起死了。

谢婆子听她竟然生生咒自己儿子,嗷得一声,扑上来就扇她耳光。喜妹头一偏躲开,又将谢婆子推开往家走。谢婆子跳脚怒骂,“你这个小贱货,你个傻子,要不是我们花钱买你,你早被人弄死了。你来我们家,我们好吃好喝伺候你,给你治好了病,你竟然咒么我儿子,你敢当着婆婆的面勾搭男人,你这个贱人,你男人还没死你就迫不及待勾搭男人”

“娘——”她身后传来谢重阳撕心裂肺的声音,他重重地跪在地上,痛苦得将身体压在尘埃里,“娘,求你不要再骂她了。是儿子不孝,生来无能,让母亲伤心,害妻子受辱”说着猛地喷出一口血,委顿在地。

孟婆子等人早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抬他,老谢头几个又去劝谢婆子孙秀财飞跑去请吴郎中。

孟婆子狠狠地瞪着谢婆子,“大妹子,你先家去吧。这里够乱的了。”

老谢头也劈头盖脸骂了老婆一顿,气得谢婆子嗷嗷地哭着,要去上吊跳井陪儿子一起死。

孟婆子讥讽道:“她婶子,你也别这样。早两年重阳病得也厉害,有几次也要死过去的样子,也没见你这样哭天抢地的。你无非是仗着有喜妹在这里,就像撒泼耍混得压着她。你就仗她碍着重阳不敢对你怎么的,你吃定她这样,要死要活作践她,我老婆子还就告诉你了,喜妹现在是我闺女,你们谁要是欺负她,可别怪我老婆子翻脸跟你干!你儿子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也是你气死的。”

众人又忙劝俩婆子,让他们都消消气,赶紧家去处理正事儿。

谢重阳吐了血,身子倒是又好了些。吴郎中看不透,寻思可能是吐出淤血,反而轻快了,又为他施了针,开了方子。谢重阳醒过来之后喝了一碗小米粥,然后靠在被子上休息。

“喜妹。”他轻声唤她。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别人都被孟婆子赶出去该忙什么忙什么。谢婆子也被老谢头拽着呆在前院。

喜妹上前在他背后加高一个枕头,“小九哥,你感觉好点了吗?”

谢重阳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躲开,定定地望着她的脸,“让你受委屈了。”

喜妹摇头,心下却内疚无比,不敢跟他说在韩家的事情,也深切体会谢重阳当日要与自己和离的心情。她与他并头躺下,张臂抱着他,“你莫要赶我走,也不要再说什么绝情的话。你的心思我懂,我也答应你,若你真的不在我,我一定好好活着。”

谢重阳揽着她的身子,自嘲道:“原本还想如果真的造化,身子好了可以陪你些年,看来真的是我奢望了。”

她紧紧地抱着他,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两人合二为一,他随时会死,也许夜里或许明天,这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让人肝肠寸断。

此时此刻,才能体会那种只要能相守,贪得一分是一分的心境。原本酸疼沉重的心也轻飘起来,似乎一切都无所谓,整个生命里这一刻最重。

她太累,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深夜噩梦惊醒,慌得忙去摸他的脸。

谢重阳轻笑,握上她的手,她才确定他还在。喜妹欢喜地抱着他,去亲他的唇,他还没死,那就又得一天相守。他抱着她,用尽了生命的热情来回应她,让她感觉到他的爱,他对她压抑而深沉的爱,不比她少半分半豪。

她从不知道爱情是这样,也不知道自己会爱他如此。

一直以来,她以为是责任,是报恩。可时至今日,她知道那是一点一滴积聚在心底的爱。

“我想跟你做夫妻。”她咬着他的颈。

谢重阳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按住她不规矩的手,求饶道:“喜妹,给我最后一点尊严。”他可不保证自己不会死在这一刻。

喜妹咯咯地笑起来,趴在他怀里低低地问,“你把那张和离文契藏到哪里了?”以他的作风,只怕要拿出来真真地签上名字,还她自由了。

他笑了笑,“早就烧了。”原本是怕她难过,如今既然她答应自己会好好活下去,他也想贪心地握着她的手走到最后。

有孟婆子和孟永良保护她,就算母亲一时间无法接受,也必须知道他死,喜妹就自由,谁也无法改变。

第二日谢婆子跟大嫂来看谢重阳,见了喜妹却没再发疯,只是也没说话。大嫂让婆婆去看谢重阳,她则拉着喜妹下去说话。

“喜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咱婆婆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她虽然不是顶好的,却也并不很坏。兄弟四个里,她最疼三小叔,连四小叔都要靠后呢。”

喜妹淡淡道:“大嫂放心,我不会计较的。”

正说着,二哥二嫂、谢远几个也来看谢重阳,他们是昨夜到的,谢远哭得两眼在肿得像桃子。喜妹让他们说话,她去前院找师父和孟永良,见染坊和铺子井然有序,没有因为她受多大影响,她觉得很欣慰。

孟婆子几个安慰了她一番,“你婆婆那人上了疯,你也别记恨她。她为重阳操碎心了。以前寻思儿子就要没了,后来你又给她希望,谁知道还是没招,她这是绝望了。”

喜妹说自己不记恨她,跟孟婆子商量去省城请大夫看看,孟婆子说也好,不用去人,只打听了写信去,寄上盘缠就好。

晌午没到,喜妹整跟谢重阳在屋里说话,听谢远在窗外喊她,说韩家来人了。

喜妹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接待。

来人是小白。

他往日谦恭的神情今日透着股子清冷的傲气,谢婆子跟他套近乎的时候他连睬也不睬,看到喜妹才上前施礼,朗朗道:“少爷说了,神医已到。让谢家娘子收拾一下,明日有马车来接你们去县里。神医性子古怪,闲杂人等就不要去凑热闹了。”说完还有意识瞟了谢婆子一眼。谢婆子气得嘴唇直打哆嗦,弄来弄去,她倒成了闲杂人等?

喜妹觉得跟做梦一样不真切,怔怔地看着小白,觉得他浑身发光,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神医如斯

韩家在县里的别院是韩太太的陪嫁,宅子三进三出带着两座小偏院。小白带人将喜妹和谢重阳住安顿在西偏院,又拨了四五个丫头小厮随侍。

喜妹不确定到底是韩太太突然改变主意还是韩知鱼苦求才出现这番转折,她每每想给韩知鱼道歉,小白都说少爷从不会计较这个。谢重阳想和她去向韩太太道谢,小白劝他们放宽心,“我们太太最疼少爷,从小到大,凡少爷所求无不应允的。太太觉得耽误了这些日子,很是怜惜两位,所以特让小的带人伺候,请小哥和嫂子放心住着,其他一概由小的去打理。”

喜妹和谢重阳再三道谢,又捧了钱袋与他方便,小白悉数拒绝。

两人独处的时候,喜妹和谢重阳都很平静,眼里有着渴望却又不敢尽情地欢喜,生怕到时候又生什么变故。他握着她的手道:“韩少爷帮我们是天大的人情,若不帮那也是人家自愿。你不可有任何怨怼。”虽然她不曾跟他说起那日在韩家的事情,可他自能猜度一二。

喜妹笑道:“是我错了。之前我怪他晃点我们说神医到了。我,我改天给他磕头赔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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