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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婆子没了理说不过,又气媳妇和孟婆子好,一跺脚,“我不跟你说,我只跟儿子说。”转身呼呼地夺门而去。
喜妹安慰了孟婆子两句,让她别生气。孟婆子叮嘱她道:“丫头,今儿我还就把这钱匣子把住喽,暂时不还给你。她做妖儿,你让她跟我说。”
喜妹笑了笑,“师父拿着是天经地义的,你不拿我还非要给你拿呢。”告辞了师父她先去找了谢重阳,悄悄地把谢婆子的意思跟他说了。
“小九哥,你是啥想法儿?”
谢重阳笑了笑,“自然跟你一样。如今大家都忙,再说赚钱也不易,就这么吃吃喝喝总是不划算。我刚跟秀财和大勇商量说应该去外镇开间铺子,专门帮忙调度存货呢。那些零散布贩子拿货不方便,一次卖不掉,花样又想多要的。要是去夹沟镇开家铺子,能解决大半小布贩的问题。”
喜妹没想到他一回来倒是先关心自己的生意,心里高兴,挽了他的手臂往回去,“到时候让秀财去,他能多赚些钱,张老爹说不定会为这个对他改改看法,同意他和张妹妹的亲事呢。”
谢重阳握住她的指尖,“你呀,总是替别人想。”
喜妹俏皮道:“才不呢,我最喜欢为你想。”
谢重阳笑起来,“我们先解决了这桩小烦事儿。”
喜妹凑近他低声道:“看吧,不只是我烦,你是不是也烦。”
谢重阳苦笑,认真道:“喜妹,你平日尽量别跟娘冲突,免得她发火你受委屈。”
喜妹嘟了嘟嘴,“我知道的。”谢婆子再不好,也比苗婆子好,而且她那么心疼谢重阳,自己自然不跟她一般见识。
谢重阳又道:“娘苦日子熬惯了,以前做人处处低声下气,为了给我治病既要借钱,又要借粮,没少受罪。如今你帮着家里赚了钱我的病又治好了,她去了心头忧,一下子轻松起来,行事作风难免会怪异些。我好好劝劝她,时间一长,她冷静一下也就好了。”
喜妹撇嘴道:“咱天天穷得没啥吃的时候我去割草捡柴火她都很开心,如今顿顿吃肉有钱干点啥了,她倒是又紧张得防贼一样,真不知道想啥呢。”
谢重阳握了握她的手。喜妹立刻笑道:“我知道了,做儿女的不能背后议论父母是非么。”谢婆子的大嗓门又响起来,两人急忙进了屋。
谢婆子急匆匆把自己家人召集起来,说要回榆树村摆酒。
谢重阳趁母亲不注意挪到父亲身边,小声把自己意见说了。谢婆子眼睛一瞪,“怎么都没话,没话那就这样办了啊。”
老谢头今日因为接儿子才大早赶过来,明儿一早还得回去收庄稼。这些日子老婆子疯疯癫癫得让他觉得丢人,一直体谅她苦日子出头来高兴所以没撅她,酒宴上听她罗里吧嗦地揭亲家短,还拔出萝卜带出泥的说了很多傻妹的糗事让他倍觉内疚,现下见她继续摆活,不禁厌烦道:“啰嗦什么,今儿摆过就成。好日子过得人家眼热,又不是靠显摆的。先忙收成,来年再说。”
大哥也说是,“染坊赚钱也不容易,家里处处要钱,小四眼瞅着也得去赶考了,重阳来年中了秀才,少不得还得打点花钱”
“哼,你们知道啥?这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要脸,树要皮。我们老谢家在榆树村,多少年没脸啦,一直夹着尾巴过日子。这个时候不长长脸,啥时候长?难道都让老孟家长去?我看她倒是想把喜妹和染坊变成她家的。”
老谢头火了,“看你说嘲巴话,这些日子你是恣儿糊涂了,说话稀里糊涂的。快别啰嗦了,大家累了一天,明儿还得回去收庄稼,老二和他媳妇儿在家也顶不了什么。”
谢婆子听老头子骂她没敢再接下去,只气呼呼道:“你们先回去,我留下来照看照看染坊,这染坊也不能没有人盯着。重阳是个好说话的,喜妹又没啥头脑算计。”
谢重阳一直没插话,这时候他总算弄明白母亲的心思,他知道母亲必然会心疼自己便道:“娘,家里麦收忙得很。哪一年不是打仗一样?我看今年我一块儿回去,你怎么也要回家做做饭,再说小亩也得人看着,大嫂一个人忙活不过来。”
大哥立刻道:“重阳就算了。这才刚回来,不说病刚好身子禁不起粗活,再者说这读书的相公,哪里能下地干粗活?爹,我看还是让重阳呆在这里,帮着染坊收收帐。”
老谢头点了点头,“行,就这么着吧。都赶紧睡觉,明儿一早吃两口饭就走。除了喜妹和重阳,都家去忙麦收,赶紧把棒子种上,老大还继续来染坊给帮忙。”
喜妹忙道:“我们不回家帮忙,出两吊钱大嫂拿回去买点好吃的给大家改善改善,平日干活怪累的。”
谢婆子还想坚持,老谢头趁人不备扯了扯她的袖子,嘟囔道:“这么大年纪的老脸了,还要不要了,逼着我在儿子媳妇跟前收拾你呢?要是我娘还在着,有你苦头吃呢。”
谢婆子老脸唰得红了,忙扭头看了看,见喜妹拿了钱给大嫂,老大跟重阳说话,大家都没注意这里,她才气呼呼地拐了拐老头子,两人连忙走了。
喜妹把钱给大嫂,两人说了会儿话,大嫂让她别和婆婆置气便告辞了。喜妹打水跟谢重阳洗漱之后下了门闩上炕。
喜妹携了钗环,边梳头发,想着公公数落婆婆的样子,笑道:“小九哥,看起来婆婆还是挺怕公公的。”
谢重阳笑了笑:“咱爹平日轻易不管事,也不发火,都是娘做主。可他要是发火,咱娘必然害怕。”
喜妹吃吃地笑,这老两口还怪有意思的。
月上中天,明晃晃地映在炕上,朦胧似幻,紫茉莉香气幽幽袭人。
喜妹放下蚊帐又让谢重阳把另一边掖好,熄了灯就着月亮影嘻嘻笑道:“小九哥如今距荆神医走了有些日子了吧。”
谢重阳以为她想荆先生,点了点头,“将近半月光景。”他侧身面对她,看她笑得双眸亮晶晶的,充满了狡黠之色,不禁好笑,“打什么主意?”
喜妹支起身子,笑眯眯道:“神医走的生活就说,可以那啥的。”
谢重阳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心跳加速,却淡笑道:“那啥?”
喜妹抿着嘴唇,瞧他清眸湛湛,心头热躁躁的闭了眼飞快地亲过去。
谢重阳抱住她,感觉她柔软的唇压在自己唇上继而吃糖一般舔了舔,他心神一颤顺势吮住她的舌尖,温柔地亲着她,看她紧闭了眼,月光里几乎能看清弯翘的长睫。他将她压在身下,深深浅浅地吻,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喜妹只觉得身体滚烫,他的唇沁凉湿润,让她无限贪恋那美好的触觉。
“砰砰!”传来急而轻的敲门声,“喜妹,喜妹,娘跟你说两句话。”
激情如退去的潮水。喜妹睁开眼,烦躁地呼了口气。谢重阳吻了吻她的唇角,柔声道:“别吱声,我替你应。”他支起身子道:“娘,喜妹睡着了。”
谢婆子嘟囔道:“你少哄我,才多大功夫她就睡着了?”
喜妹咬着唇,小手从他里衣探进去摸他精瘦的腰肢。
谢重阳忙按住她,“娘,让她睡吧,有事儿明儿再说。”
谢婆子却蹑手蹑脚到了窗根,隔着窗户叮嘱儿子,“九儿,娘问你个事儿。你俩到现在还没圆房呢?”
谢重阳原以为她嫌喜妹给的少想来要钱的,不曾想是这个,他窘得脸顿时发烫,“娘,你问这个干嘛呀。”
谢婆子哼了一声,“别骗我,今儿你王大娘看了一眼,说保管你们没圆房,喜妹还是个姑娘呢。”
谢重阳胡乱敷衍道:“娘,你听她们瞎说,我和喜妹早一个月就圆房了。你快去睡吧,这么晚”下面的话没说出来,他咬到了舌头,慌忙探手按住喜妹不规矩的手。她却似报复一样,小手在他里衣里慢慢地摸索。
谢婆子后面又絮絮叨叨地叮嘱,谢重阳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脑子里打糨糊一样什么也听不见,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喜妹身上,直要听见她细细的喘息,咚咚的心跳,还有那滚烫的指尖一点点在他肌肤上游走的敏感
谢婆子唠叨了半晌见儿子没回音,轻斥道:“九儿,娘说话你听着没。把媳妇儿管住了,家里的钱你也管住了。别到时候都让外人得了去,你这个正经男人什么都落下。”
谢重阳真是后悔莫及,不该给喜妹挡这番,她的手带着无限魔力,微微的愤怒,坏坏地挑逗撩拨着他。他实在无法,只能装作打呵欠,谢婆子看他如此,便又叮嘱两声急忙回去了。
婆婆一走,喜妹便咯咯地笑。谢重阳恼了,将她按在炕上抓住她的双手压在头顶,又压住她的双腿开始一点点地摸索回去。
“坏小九哥,小心眼儿。”喜妹被他摸得浑身发颤,敏感处在他指尖如花一样绽放。
她的声音软绵绵里带着蜜一样的尾音,让他心窝酥软,他俯首衔住她的唇,稍微用力地吸吮她,“小坏蛋,总想让你相公出丑。”
喜妹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身子轻飘飘得仿佛要飞起来,她嘻嘻笑道:“你可管住我了,顺便把染坊也都管住了,免得到时候唔”
“呀,还敢拿话呛你相公”他不轻不重地咬着她的颈子,留下一枚枚石榴色的印记,“为夫处处为你想,你倒是拿我做法子,现在咱俩算算账”
喜妹被他缠得浑身无力,嗔道:“聪明的小九哥也笨了,连人家撒娇都不懂”似是觉得自己这番说辞不够力,便勾着他的颈将唇凑上去
她这番动作,将他体内的欲/火烧到了最旺,平日的冷静自持瞬间焚为灰烬,双眼如酒醉般清亮逼人,深幽幽地似无底漩涡要将人吸进去。
喜妹被他吻得浑身酥软,眸光迷离,声音像是浸在蜜里抽了丝,细细地将他缠绕。
“喜妹”情潮翻涌让他声音低哑,滚热的身体紧紧相贴,爱到极致便是占有。
他慢慢嵌入她的身体,痛得两人发颤,却又幸福无比。他隐忍得眉头蹙起,滚烫的汗水从下颌滴落在她雪白的胸口,在月光里晕成一汪清泉。
月影移到窗台,夜风渺渺,窗外花香遥遥。
两情缱绻,恩爱无限。道是情深不寿,只愿情深意浓。
擦洗过后,他抱她回炕上,将她拥在怀里。正午炎炎,夜里却凉风习习,激/情过后他的怀抱更是清凉舒爽。喜妹将脸颊贴在他胸口,贪恋他身上的气息。
听她绵长匀称的呼吸声,他却无法入眠,这些日子他一直做梦,梦见自己依然病重,又恍惚是被治好,有时候梦里醒着都分不清,恍恍惚惚不知所措。若不是看到她在身侧,真的要疯掉才甘心。
二十年来如梦,今日方得重生。他欠世间太多,唯有她最重还也还不清。让她受尽委屈,她却不离不弃,就算昏迷之中也让他保持一份与她长相思守的奢望,对着明月默默盟誓:余生、来世,换他照顾她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第四五章
孟家将庄稼托付给互保人家,收了粮食除了交租税由两家分,孟永良便可以专心照顾染坊。喜妹不在家的日子,他将染坊打理得井井有条半点差错也无。喜妹感觉非常轻松,如今孟永良和孙秀财找足了帮手,让喜妹只管跟孟婆子做大掌柜不必干活。喜妹便专心地开发一点新产品,自己调料试验,等成熟了再考虑发展其他的。
夏日天长燥热,喜妹让孟永良中午给帮工们一个时辰的休憩时间,又抽空去黄花镇南边的瓜园转悠,看西瓜丰收,价钱便宜,便跟附近的瓜农商量好,让他每日送十几个黑皮沙瓤的大西瓜来,用冰凉的井水湃着,三人分一个给他们祛暑。她还寻思谢婆子就算拿了钱回家,也未必舍得买,请瓜农帮忙往谢家送一车去,让家里人跟孙家张家等邻居分了吃。
原本麦收有几个人还寻思着要告假回家帮帮忙,看喜妹这般为他们着想便不好意思张口,又想孟掌柜本就跟他们签了长年帮工的文契,便彻底不提回家的事情,只呆在染坊专心干活。
如今除了供应韩家等几个大布商的货,孟永良还要小批量地发给那些小布贩。那些小布贩除了老生意有的是他朋友,还有走谢婆子门路的。前头的铺子主要为了招待布商,并不为做零售,价格也不会太便宜,但是附近的人家总觉得来这里挑合心,所以零散生意也做,里里外外都忙得很。
大布商的商批量多,花色连贯,只要保证出货的时间、数量、质量基本没什么问题。那些小商贩大部分也明白规矩,每个花色至少要几匹,若是不喜欢或者卖不掉要在多少天来换货。可通过谢婆子门路新入伙的几个年轻人,既不想排队等又嫌给的花色少,还嫌价钱不够便宜、服务不够好等等。
开始孙秀财招待,他耐着性子给他们解释,后来烦了便让小伙计招呼。他们却把小伙计骂了一顿,非吵吵着让孟永良给他们个说法。一来二去,大家不待见他们,但都碍于是谢婆子的关系尽量应付着。
谢重阳又被邀请去韩家读书,韩太太说今时不同往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