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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钟山新作:天下兄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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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佩佩正色道:田村在学校不好好上课,总是走神,你知道不知道?田辽沈就一脸糊涂地道:他走神?走什么神?杨佩佩生气地喊:还不是你那些鬼话,看把孩子给骗的。
  田辽沈就很不服气:我什么鬼话?我给他讲的都是有用的,那是爱国主义教育,懂不懂啊?孩子都让你弄得走火入魔了,现在是让他学习,长知识。
  田辽沈皱起了眉头:你就知道知识,我一天学也没上,不也当了副参谋长,照样指挥千军万马?打仗能当饭吃呀?现在是和平年代,要学知识,没有知识怎么能建设国家?杨佩佩据理力争。
  田辽沈对杨佩佩的论调不敢苟同,他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这些小知识分子,就是能上纲上线。和平是暂时的,美苏两霸亡我之心不死,你知道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大仗、恶仗等着咱们去打,到时候咱们老了,上不了战场了,就得靠咱们的后代去冲锋陷阵,告诉孩子什么是英雄,什么是狗熊,这有什么不好?杨佩佩同志,你说说。
  杨佩佩觉得这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她跺着脚喊:田辽沈,你不要和我胡搅蛮缠,孩子这样下去就毁在你手里了。
  田辽沈不解地摊着手:儿子好好的,他怎么就毁了呢?真是不可思议。
  杨佩佩不再理会田辽沈了,坐在那里抹开了眼泪。
  田辽沈一脸无辜地走出来,看见田村正在看一本连环画,伸手把连环画拿走,一本正经地说:儿子,咱先不看这个。来,让爸爸考考你,你的文化学得咋样了?说完拿出课本,放在自己面前颠三倒四地摆弄一气,指着课本上的字说:儿子,这个字念什么?田村不看字,冲父亲说:爸,把你的枪给我玩一会儿吧,我都好久没摸枪了。
  田辽沈跟儿子讨价还价道:告诉爸这个字怎么念,爸就给你枪。
  田村看一眼字,不耐烦地回答:国家的国。我说对了,你快给我枪吧。
  田辽沈就回到里屋,从墙上摘下枪,退出子弹,把枪给了田村。
  田村熟练地拉开枪栓,看了看:一粒子弹都没有,是支空枪,真没意思。
  爸,我不小了,都八岁了。你不是说八岁都可以参加儿童团了吗?田辽沈就说:以后,以后爸一定给你子弹,带你去靶场打枪,那才过瘾。
  这时电话响了,田辽沈去客厅接电话。田村放下枪,去了另一个房间。杨佩佩背着身子在灯下看《部队野战护理手册》,手里还不停地记着什么。田村轻手轻脚地绕过母亲,拉开抽屉,看到了父亲刚从枪里卸下的子弹。那些子弹明晃晃地摆在那里,田村看一眼母亲,杨佩佩很专注,似乎没有把精力放在他的身上。他伸出手,拿起一粒子弹抓在手里,悄悄地从母亲身边溜过去,杨佩佩回过头来:田村,你过来。
  田村低下头,站在那儿不动。
  杨佩佩叹了口气,说:你就听你爸的,天天不是打就是杀的,你现在是小学生,不是解放军,懂不懂?你快写作业去,一会儿我检查。
  行,一会儿我就把作业本给你送来。田村说完就溜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客厅里,田辽沈的电话还在讲着,似乎是部队的请示工作的电话,田辽沈很恼火的样子,批评部队不安心搞训练,去支左的问题。
  田村因为激动,手有些发抖,他就那么抖着手,把那粒金黄色的子弹压进了枪膛。他似乎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举起枪,这里瞄瞄,那里看看,嘴里还发出“砰砰”的声音,还在床上不停地翻动着身体,做出种种射击的样子。
  最后,他看到了头上亮着的灯泡,他用枪瞄着灯泡,神情专注。忽然,他的手指就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后,亮着的灯泡碎了,屋子里顿时漆黑一团。杨佩佩在屋子里惊叫一声,就奔了过去。田辽沈也跑了过来,床上地下都是灯泡的碎片,田村怔怔地呆在那儿,马上他又兴奋地叫起来:我打中了,我打中了。
  杨佩佩忍不住了,大叫一声扑过去,夺过田村手里的枪,挥手打了田村两下,然后冲田辽沈吼:以后你要是再把枪拿回家,我就给你扔出去。

  第13节: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说完,她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田村害怕了,他愣在那里,看看这个,望望那个。
  刘栋上二年级了。每天中午,王桂香都要给三个孩子带些吃的,家里没有什么可带的,每人一个玉米饼子。哥哥刘树已经是十七岁的小伙子了,上高二;姐姐刘草十三岁,也上初中了。每天早晨,王桂香都要为三个孩子烙三个玉米饼子,刘树带的大一些,姐姐的不大也不小,刘栋的最小,三块饼子放在孩子们的书包里,这就是他们的午饭了。
  刚开始的时候,刘栋每天中午下课后,都在班里吃午饭,从书包里掏出那个纸包,拿出玉米饼子狼吞虎咽地啃着吃,后来他发现,同学们带的饭都是用饭盒装的,有饭还有菜,饭盒盖一掀起来就香喷喷的。那香味让他闻了流口水,他就闻着饭盒里的香味啃玉米饼子。噎住了,他就舀教室水桶里的水,咕咕地喝上几口,把嘴里又干又硬的玉米饼子冲下去。
  他每天都是玉米饼子,因为家里没有更好的吃食,他只能吃这种饼子。后来同学们发现了,就冲刘栋说:刘栋你怎么老吃这个呀,就不能换换样儿?刘栋不说话,低着头艰难地啃着饼子,时间长了,同学们就给刘栋起了个外号“刘饼子”。那是一天中午,一下课大家就吃起饭来。刘栋又拿出纸包着的玉米饼子,正准备吃,有个同学就说:刘栋你每天都吃饼子,以后就叫你刘饼子得了。
  刘栋听了,放下手里的饼子,走过去冲那个同学喊: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那个同学就更起劲儿地说:刘饼子,我叫你刘饼子咋的了。你爸刘二嘎是刘饼子,你哥你姐都是刘饼子。
  刘栋就一头向那个同学撞去,不仅撞翻了那个同学,还撞翻了同学的饭盒,米饭和菜洒了一地,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不知是哪个同学叫来了老师,直到老师出现,两人才住了手。
  打架的结果是,招来了老师对他们的处罚——别人上课的时候,他们被关到了教室的门外。门口这边站一个,那边站一个,两个人都梗着脖子,谁也不看谁。
  刘栋回到家自然没敢告诉家里自己受罚的事,第二天上学,母亲照旧给他们带了玉米饼子。中午吃饭的时候,刘栋偷偷地从包里拿出饼子,放在衣服里,走出了教室。校园里有一片小树林,刘栋想偷偷地躲到小树林里去吃午饭。他走进小树林,才发现这里不是他一个人,哥哥在,姐姐也在。哥哥和姐姐正在艰难地吃着玉米饼子。
  哥哥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也上这儿来吃饭?他一边从衣服里往外掏饼子,一边说:我不爱在班里吃。
  哥哥就说:那以后我们每天都在这里吃饭。
  三个孩子都不说话了,吃饼子的样子就有些悲壮。在吃饼的过程中,三个孩子都心照不宣地一句话也不说。
  刘树最先吃完,他拍了拍手:你们两个听着,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有出息,有出息了就不用吃玉米饼子了。
  哥哥讲这话时,就像一个哲学家,他讲完话就走了。刘栋望着十七岁哥哥的背影,一瞬间,他觉得哥哥很高大。
  刘栋放学回家时,并不是直接回家,他要去田里挖野菜,这是母亲布置给他和姐姐的任务。家里养了两头猪,一头大一头小,猪们每天的吃食,就是他们挖回的野菜。上学时,他们就把挖野菜的筐带出来了,藏在一堆草丛里,放学后就直奔那片草丛,拿出筐,一溜烟似的钻到地里去寻找可挖的野菜。
  每天早晨出来,母亲都会说:你们多挖点野菜,这两头猪就靠你们了,到时候咱们卖掉一头,过年的时候再杀一头,咱们家就有肉吃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肉了,一想起肉,他们的肚子就咕咕响起来。于是,他们在吃肉的信念的支撑下,每天都去挖野菜。他和姐姐挖满两筐野菜时,天色也不早了,当他们走到关着的两头猪的猪圈前时,猪们已经等不及了,正迫切地挤在门前,等着他们的野菜。
  刘树每天放学后也不闲着,他要到山里打柴,天快黑的时候,才能背回一大捆小山似的柴禾。刘树回来的时候,一家人一天的劳作就算结束了。
  王桂香做饭,三个孩子坐在院子里,借着天空的最后一抹亮色写作业。吃饭的时候,刘树边吃边翻看一本书,刘栋刚开始不知哥哥看的是什么,还是刘草告诉他,哥哥看的是《三国演义》。那是他第一次听说这本书的名字。
  哥哥不论看书或者学习都很刻苦,再过一年哥哥就该高中毕业了。哥哥说,他高中一毕业就去参军,当一名光荣的解放军,争取提干,当军官,那样他就可以挣工资了。哥哥现在正朝着这一方向努力着。
  哥哥努力把自己的身体锻炼好,他怕身体不好,体检过不了关。哥哥锻炼的方法是,每天跑步上下学,回到家拿上捆柴的绳子和砍柴刀,又向后山跑去。哥哥从不走路,他只跑步,哥哥的脸上总是汗津津的。哥哥每天总是把书看到很晚才熄灯睡觉。
  父亲的身体似乎一直不太好,现在又多了个干咳的毛病,他的嗓子里好像有东西堵着,有事没事的都要干咳两声。父亲的脸很黄,也很瘦,因为干咳,他的话也越来越少了,他的话都被干咳代替了。
  吃晚饭的时候,是一家人最幸福的时光。因为只有晚上,桌子上才会多出一盘菜。早晨一年四季都是吃玉米饼子,喝粥,吃咸菜;晚上的菜里才能见点油星。一家人就很幸福的样子,母亲往往这时就畅想起未来的生活,母亲说:咱们家呀,你们三个正在长身体,一年分的口粮总是不够吃,等你哥哥毕业了,他愿意当兵就让他去,这样家里就少一个争食的了,到那时,粮食就够吃了,咱们三天两头地吃顿高粱、小米饭。
  母亲这么说,刘栋就一脸的神往。
  母亲还说:等到秋天,把那头大个的猪卖了,每个人给你们扯上几尺布,给你们都做一件新衣服。要是过年呢,那头小猪也该大了,苦熬一年了,把它杀了,卖些肉,猪头、猪下水咱们留着,自己吃。
  刘栋从那一刻起,就开始盼着秋天,盼着过年,秋天一到,年也就不远了。
  母亲这么畅想时,父亲不说什么,他一边吃饭,一边干咳着。
  关于父亲的病,母亲也关心过,让他去卫生所看过,卫生所的赤脚医生看不出什么来,开一些甘草片就回来了。父亲吃了,也不见什么好转,后来索性就不去看了。
  母亲说:孩子他爸,你老咳老咳的也不是个事儿,到大医院去看看吧?父亲就说:没啥,就是嗓子眼儿里像有啥东西,咳一咳就没事了。

  第14节:留恋这个世界

  母亲知道,父亲是舍不得花钱看病,母亲就和父亲商量:要不到秋天把猪卖了,你去县里医院检查检查?父亲勉强地说:再说吧。
  父亲的事也就再说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母亲在炕上翻了个身,醒了过来,她看一眼窗外白花花的月亮,又想起了“那个孩子”,她推推父亲:孩子他爸,也不知那孩子咋样了?父亲从梦中清醒过来:别想了,睡吧。
  很快,他们就又都睡去了。生活的操劳,让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想身边之外的事了。
  哥哥刘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解放军,在那个别无选择的年代里,哥哥把所有的理想都寄托在参军上了。
  前村后屯的年轻人参军后,偶尔回家休假探亲什么的,哥哥会走很远的路跟着人家,望着人家那一身绿军装,羡慕得要死。跟着人家走很多路,就是想让人家注意到他,跟他说上几句话,那样他就会不厌其烦地跟人家打听部队上的事,哥哥对部队的一切都感到神秘,充满了敬畏。
  哥哥有一把火药枪,是用自行车链条做的,很精致,他用这把火药枪换了一件假冒的军上衣。哥哥爱不释手地把假军装穿在身上,人就显得精神了许多。哥哥冲刘栋说:你看哥哥像不像个解放军?刘栋就从头到脚把哥哥看了看:要是有个帽子和裤子就好了。
  哥哥望着远处发狠地说:总有一天会有的。
  那一年的五月,也就是再有两个月哥哥就要高中毕业了,高中一毕业,哥哥离当兵的日子就不遥远了。可就在那年的五月,父亲刘二嘎出事了。刘二嘎正在和大家一起参加田里的劳动,突然就一头栽倒了,晕倒在田里。那时,刘二嘎的脸已经蜡黄,干咳依旧,他干瘦的身体似乎用一根火柴就能点着。
  刘二嘎这回真的晕倒了,先是让一辆马车拉着去了公社卫生院,医生听了听心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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