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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可以看出来,汝宁营这次出征的人员安排是不完整的。吴世恭没有带上象邓启帆或张学斌等文人幕僚出征,这也就导致吴世恭在处理官场问题上的一些随心所欲。
要不然,如果有着邓启帆他们的规劝和斡旋,虽然汝宁营还是免不了在利益上吃上一些亏,但是起码还不会搞到这种和主帅水火不容的地步。甚至连和辽东军的矛盾都不会激化,到底辽东军那里也只得到了上百具盔甲,为了这些东西做出那么过分的“裸尸事件”,那不值得。这也就可以深刻的看出,在一个政治团体内。熟悉官场规矩的文人的重要性了。
另外说一句题外话,在原先的历史上,李自成的农民造反大军,就是没有重视文人,而搞得李自成他们一打下北京城。没多久就亡命天涯了。
那原因就是因为李自成身边的文人太少了。仅有的牛金星和宋献策也只是一个饱受欺压的底层举人,有着很强的报复社会的心理。对于治理国家并不很擅长。而传说中的李岩?如果历史上真的有这样一位人物的话。那他也从来不是李自成团体中的核心成员。
而黄县会战大捷后,当然要再次向朝廷露布报捷了。可是在上呈给崇祯皇帝的奏章中,来自河南的三位武官——吴世恭、陈中之和江澄,不幸地化为了一个字——“等”。只要提到他们的地方,朱大典和高起潜的奏章都用“刘副将等”来代替。
朱大典和高起潜就是用春秋笔法,也不虚报军情。就是把吴世恭三人给忽略过去。当然在报功簿上,也肯定没有这三人的名字。
吴世恭他们三人当然也不可能看到朱大典和高起潜的奏章。吴世恭反正也有着被剥夺军功的心理准备,但陈中之和江澄也不是傻瓜,他们也基本上猜到了朱大典和高起潜的做法。
不过陈中之和江澄也无所谓。他们与吴世恭同进退。固然有一些同乡抱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陈中之和江澄都知道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前途。
陈中之就不去说他了,他本来就在河南巡抚标营中混的不如意。再怎么立功,那河南巡抚也不可以把巡抚标营交由陈中之来带领。
而江澄因为江游击的阵亡,失去了自己的大靠山。而原来江游击的游击营肯定也会交由朝廷安排的其他武官来率领。到底江澄离游击的官位也太远了一些,中间还有守备和都司这两个等级呢。而作为前任游击的亲属加亲信,当新任游击上任以后,江澄也肯定没有什么前途的。
再说,在以前刘宇烈率军时的“莱州大捷”和沙河大捷中,陈中之和江澄已经是赚够了足够的军功。到战后朝廷封赏的时候,最多也就是给他们提上一级虚衔,本官却不怎么会动。这就象是吴世恭现在是领都司官衔,实掌汝宁守备的情况一样。
不见得在他们再立下军功以后,朝廷给他们再提虚衔啊?就举个现代的例子:如果有官员领着正厅或者副部级的待遇,但是他实际官职是个正处级的县长,那不就是成了笑话了吗?朝廷也不会这么干的。
而提了虚衔以后唯一的好处就是:在官员交往中威风一些,朝廷给的俸禄多一些。可是我们都知道明朝官员的俸禄,在朝廷官员的总收入中那是忽略不计的。因此,不怎么爱虚名,也不可能有虚名的武官,肯定是会选择先赚上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再说的。
可是当崇祯皇帝看了那报捷的奏章以后,又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崇祯皇帝得知黄县大捷以后,当然也是很高兴。不过当他细细地看奏章上的内容时,却发现一位偷小寡妇的侯府赘婿神秘消失了。这也可以看出,吴世恭在崇祯皇帝心中确实是臭名昭著的。
崇祯皇帝顿时大怒,倒不是为了吴世恭,主要是因为朱大典和高起潜竟然敢隐瞒自己,而且是串通起来隐瞒自己。这怎么不让控制欲很强的崇祯皇帝感到愤怒呢?于是,崇祯皇帝立刻让王承恩去调查清楚,到底是发生了怎么一回事?
而掌管大军的朱大典和高起潜身边,肯定也有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在王承恩的追查下,很快就把所有发生的事的来龙去脉都报告了上来。
崇祯皇帝一看是这么一回事,倒也没再追究。不过当他看到了联军和辽东军的矛盾时,心中总忍不住有些快意。
那辽东军花费了朝廷的大量粮饷,却给崇祯皇帝带来的只是丧师辱国。更可气的是辽东军已经隐隐地成为了一个独立王国,连当时己巳之变后祖大寿带着辽东军逃离京城,崇祯皇帝还只得忍气吞声地派去太监去安抚。所以心高气傲的崇祯皇帝也早就看辽东军不顺眼了。
而现在有了这样一个贪财好色的武官让辽东军吃了一些亏,看起来真的还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不过这一次王承恩倒没有为吴世恭说话,他规劝崇祯皇帝道:“此吴都司贪财如斯,也难怪朱巡抚和高公公会如此对待。不过他们也只是给吴都司一个教训,并未公然军法处置。也可见朱巡抚和高公公的心胸还算不错,还记着皇上的重托的。”
对王承恩的话,崇祯皇帝也点头同意。毕竟他也没兴趣为吴世恭平反冤案。
崇祯皇帝一指报告上的吴世恭名字,对王承恩说道:“此人品行大劣,真辱其先祖之英名。吴侯儒雅勤勉,薛侯虽说办事不谨,但其人品也颇优。真乃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虽说其还算是勇猛,但换作前朝,此等虽有小才,却无大德之人绝不会用的。”
王承恩立刻是笑着奉承道:“那不是皇上心胸宽广,知人善任吗?”
崇祯皇帝也笑了出来。不过笑了一会儿,他又收起了笑容感叹道:“多事之秋啊!”
王承恩之所以这次要帮朱大典和高起潜的忙,正是此次首辅更迭以后,新任首辅温体仁和曹化淳之间,隐隐地形成了一个内外朝的联盟。虽然王承恩不怎么喜欢揽权,但他也不喜欢有其他内廷的太监爬到自己的头上。所以为了对抗曹化淳,王承恩就抛开了司礼监和御马监的门户之争,主动借着这次机会向高起潜伸出了橄榄枝。
而见到了这次不给吴世恭报上以前的功劳这个目的达到以后,朱大典和高起潜又采取了堵住吴世恭以后立功的途径的手段了。
在休整了一天以后的军议中,朱大典和高起潜命令立刻全军开拔,趁热打铁攻下登州城,彻底消灭孔有德的叛军。
但是在军议中,朱大典和高起潜却安排吴世恭率领着陈中之和江澄他们,组成了一支偏师,先去收复招远,再沿着海岸前进,扫荡平定叛军遗留下的溃兵,最后从登州城的南面包围登州城。
第三百三十一章意外来信
而在这时候,明军中的所有官员都认为:遭受了黄县大败以后的叛军,已经没有了什么战斗力了。只要是明军齐聚,攻下叛军的最后堡垒——登州城,那就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
而攻下登州城,也将是此次剿灭叛军的最后一次立功的机会。而吴世恭的偏师,却被剥夺了此次机会。
就算是当汝宁营姗姗来迟之时,登州城还未被明军主力所攻克,那登州城的南面也是一片很陡峭的小山区,并不能够让大军展开顺利攻城。就这么说吧。汝宁营是将完全没有可能攻下登州城的。这也是朱大典和高起潜精心设计的报复手段。
但是让朱大典和高起潜有些惊讶的是,在他们的心中是万分桀骜不驯的吴世恭,在接到这个明显就是穿小鞋的命令以后倒没有犹豫,他是神色平静地领取了任务。
朱大典和高起潜还是不知道,军功对吴世恭来说已经是完全失去了吸引力了。
经过了大半年的联合作战,联军终于是要分道扬镳了。但这并不是生离死别,联军的各部还要在登州城下再次会师呢,所以整个分手的场面也不算是特别煽情。
但是刘泽清觉得吴世恭将会少了攻克登州城的功劳,他总为吴世恭感到有些惋惜。不过吴世恭还是没有在意。他只是让刘泽清自己保重以后,就坦然地带着河南军队分师离开了。
当吴世恭离开的时候,他发现刘泽清的眼中已经掩饰不了自己野心的光芒了。在刚才军议的时候,朱大典甚至有些破格地点名对刘泽清进行了鼓励,并且还在话中暗示刘泽清,如果刘泽清在登州城再立下军功的话,那么朱大典将会向朝廷请功。让刘泽清跳过副总兵的官衔,直接提拔到实职总兵的职位上去。
这个条件确实相当具有诱惑力,这也可以看出朱大典纯熟的政治手段。他不仅在联军中打一派,拉一派,能够有效的分裂联军,而且在日后平定叛乱以后,还能有刘泽清这个制衡山东总兵丘磊的棋子。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而吴世恭当然也不会在军议中逆来顺受,既然已经得罪了朱大典和高起潜了,那也就不在乎多得罪一些了。
既然朱大典和高起潜不让吴世恭在登州城立功,那怎么也得给吴世恭一些好处吧。于是吴世恭打泼、卖乖、耍无赖。反正是什么手段恶心就用上了什么手段,就是要朱大典和高起潜多给上吴世恭一些军械、粮草和骡马。
对于吴世恭的丑态,朱大典和高起潜气得简直都要咬碎了自己的钢牙。要不是他们都顾忌着自己的身份,要不是他们也知道就是一对二也没有可能打得过吴世恭,也许他们就要在中军帐和吴世恭进行一场现场pk了。
到了最后。朱大典和高起潜还是无奈地给了吴世恭五百石粮食和一批火药,当吴世恭还是一脸无赖相。做出一副贪心不足的模样时。朱大典和高起潜也就再也忍不住了。他们立刻下令要把吴世恭乱棍打出中军帐。吴世恭立刻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势逃了出来。
分师以后吴世恭率领的河南军队共有五千八百多人。其中汝宁营就有四千五百多。而且,汝宁营还有战马七百多匹,驮马等骡马近八百匹,大车、战车和双轮车八百六十辆。
这支部队的军用物资也是相当充足。其中粮草就有四千三百多石。另外,武器装备也是相当精良。光是火炮就有了三十门。还有就是,吴世恭出征时携带的银子也基本上没有动用。反而多出了银子和贵重物资,折合银子起码八万两以上。
相对于汝宁营出征时的人马、武器、物资和银子,吴世恭的这次登莱平叛可谓是大获丰收了。
而对于自己的此次任务。吴世恭也挺有自知之明。孔有德的叛军都已经全部是退归登州城去死守了,招远和登莱沿岸又哪来的残留叛军啊?
既然朱大典和高起潜不肯让自己再立功,也不愿意自己早些赶到登州城,那么吴世恭自己也要识趣一些,就慢慢地武装巡游吧。就好象是自己带着五千多名护卫,来了一次环登莱海岸线的旅游吧。
毫无意外,在崇祯五年的八月二十五日,河南军兵不刃血地收复招远。之后,吴世恭的河南军就在招远休整了十几天。
其实河南军根本就不需要休整什么。但是既然不需要匆忙赶到登州城,那么河南军还不如在招远多征收一些好处呢。要知道,在河南军整个行军路线上,也只可能进入招远县城这一个城池了。
而得知了王师已经收复了县城,招远知县和县中大户也从他们躲藏的山中寨子中下山,要接受招远县的县治。
招远知县和县中大户当然大鱼大肉地招待了吴世恭等人一顿,接着奉上了一批犒劳,希望着河南军不要再停留在县城里了,早些滚蛋。
可吴世恭这些河南军的武官眼界已开,他们还看的上这些犒劳吗?吴世恭立刻是把那些犒劳退回,并且狮子大开口地要求招远知县帮忙征用骡马五百匹,粮食三千石。而这要求一说出以后,让招远知县和那些大户都是腿一软,这征用的数目也太狠了一些吧。
但是完全出乎吴世恭意料之外的是,他也碰上了一位狠的知县。既然河南军要狮子大开口,那招远知县也就不奉陪了。
之后,招远知县又见了吴世恭一面,他连礼都没给吴世恭行一个,就硬着脖子说道:“招远已经孔贼肆虐,钱粮还需朝廷救济。所以并无多余可供吴都司。但本县也知陈都司劳苦,所以与乡老一起挤牙缝挤出毛驴二十,粮二百。望陈都司得之以后尽速离开吧。否则的话,本县就上奏朝廷,就是把官司打到了金銮殿,本县也照样奉陪。”说完以后,招远知县不顾吴世恭的臭脸,就扬长而去鸟。
吴世恭倒还是首次遇上不吃他无赖作风的文官呢,所以立刻是暴跳如雷地把全部河南军驻扎在招远县城内,就是要压着招远知县服软。
可是招远知县也根本不理睬吴世恭。反正孔有德打破招远县城以后,城中的居民也所剩无几,现在也没有归来几个,他又怎么会怕河南军祸害呢?再说,明朝的朝廷体制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知县也完全有着对抗吴世恭这种中高级武官的硬气。
招远知县想的很明白,再怎么样,吴世恭的河南军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