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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凌在熟悉了工作以后,他利用空闲时间翻看了以前大量的资料,为吴世恭提供了两份他所写的分析报告。
一份就是关于三边总督洪承畴的分析。当陕西农民造反主力进入山西以后,留守的农民造反部队并没有消沉。
但是洪承畴加紧剿灭,并且屡屡得手。崇祯四年九月,神一魁占领了宁塞县城。不久发生内乱,神一魁被部将黄友才等杀死。十一月,谭雄部起义军两次攻入安塞县,洪承畴派副总兵曹文诏围攻宁塞的黄友才部,自己带着副总兵李卑会合总兵王承恩往攻安塞。
这时,一座城、一朵云、薛红旗等率造反军队三千多人,从鱼河川(在榆林县境)出发,突然进抵安定城下。城中贫民为之内应,起义军遂克安定。明总兵王承恩(不是崇祯身边的大太监,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到达安塞后,诱杀谭雄等五人。接着移兵进攻安定,起义军被迫撤走。
与此同时,混天猴部攻克甘泉县,夺得饷银十万八千两,处死知县郭永图。河西兵备道张允登也被击毙。接着,这支造反军队又攻克葭州,兵备道郭景嵩毙命。陕西总督洪承畴急忙檄调曹文诏、张全昌部合剿。五年正月,混天猴派部卒伪装米商进入宜君县,乘夜里应外合夺取了县城。接着又占领了保安、合水二县。
这个时候,原属神一魁部下的郝临庵、刘六(刘道江)、可天飞等部也在甘肃庆阳、环县一带重新造反,四出攻击,一时活跃得很。
崇祯四年十二月,黄友才和刘五、郝临庵、可天飞等部围攻环县,明署县印同知赵应兰惊惶无措,自缢身死。洪承畴调甘肃总兵杨嘉谟、宁夏总兵贺虎臣来救。黄友才被官军火铳击死,可天飞和郝临庵率领部众撤往甘肃环县以北,地名东川、西川的高山深涧地带。
崇祯五年二月,可天飞、郝临庵又围攻庆阳府城。洪承畴派临洮总兵曹文诏领兵来救。三月十三日,曹文诏和甘肃总兵杨嘉谟,同农民造反军队作战于西壕,起义军大败,死了一千多人。
四月,不沾泥张存孟在西川设立十七哨六十四寨,领兵进攻米脂、葭州。明延绥巡抚张福臻、陕西总兵王承恩等统马、步兵三千与洪承畴会合,向起义军发起猛攻。不沾泥战败,和刘民悦一起被官军俘斩于绥德。七月,混天猴也被明军马科部击杀于延水关。
官军依仗优势兵力,屡次击败留在陕西的起义军。总督洪承畴、陕西巡抚练国事、巡按御史金兰等即抓紧时机,部署对起义军设在铁角城一带的基地(今甘肃环县北)进行围剿。铁角城山高沟深,形势险要,历来是官府统治薄弱的地方。
郝临庵、可天飞等部长期在这里分地耕牧,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崇祯五年八月,洪承畴一面调集大军进剿,一面派出间谍“借招抚为名,前赴各贼营,授以密计,与以重赏,潜行反间,令其以贼杀贼。”
农民造反军队势不能敌,一些动摇分子纷纷投降。其中如白广恩率部投降后,立即充当了明政府镇压农民起义的刽子手。他领着官军直奔起义军首领可天飞(何崇谓)的营地何家老寨,可天飞阵亡。
白广恩用农民造反军队的鲜血,换得了自己的加官晋级,后来一直升到总兵。十月,新任延绥巡抚陈奇瑜派总兵王承恩,往剿一座城、薛红旗部起义军。一座城被叛徒乔六郎所杀,薛红旗和一字王(拓先灵)也在骨都寺为明靖边兵备道戴君恩击杀。十一月,曹文诏等部官军追剿郝临庵、独行狼部于陕西耀州锥子山,农民造反军队败北,撤入凤凰山。
监军道樊一蘅见山险难攻,派间谍进入起义军中,引诱不稳定分子杀害郝临庵、独行狼,拿着他们的首级向官军投降。
而因为农民造反军队的屡降屡反,总督洪承畴以为大势已定,就食言自肥,从投降人员中拉出四百名造反军队的骨干,杀俘以绝后患。
至此,在陕西坚持斗争的各支农民造反军队,基本被明朝政府血腥镇压下去。据明巡按御史范复粹崇祯六年的奏报,陕西起义军在作战中被杀的有三万六千六百多人。至于一般群众遭到官军杀戮蹂躏的更是不计其数。
但是这些都是邸报上明文记载的,郑凌却仔细地分析出了两点大胆的推测:一点就是洪承畴的军事才能是出类拔萃的。
关于这点,吴世恭也是心有戚戚焉。洪承畴是谁?吴世恭以前确实是不知道。但是既然洪承畴可以把陕西农民造反军队赶出他们的老家,并且基本上完全平定陕西,那他的能力肯定是相当出色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争分夺秒
因为,吴世恭就记得陕西农民造反军队中有位牛人——闯王李自成了。
既然打得过李自成,那么洪承畴肯定也是位很有能力的军事统帅了。所以吴世恭就把洪承畴的名字给牢牢地记住了。
不过吴世恭也有些纳闷,现在的邸报中,怎么闯王的名字叫做高迎祥呢?而李自成却变成了闯将了呢?反正这个问题也难以搞明白,也就暂且搁置吧。
另一点推测就是:洪承畴的立功,已经引起了崇祯皇帝和朝廷的各位大臣的猜忌和防备。因此,他们并不给洪承畴以授权,让他可以带兵进入山西剿灭农民造反军队的主力。
郑凌当然也提供了相当多的证据,而且这些证据也都是来自于邸报中流露出的蛛丝马迹的。吴世恭一看以后确实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确实如郑凌所推测的一样,洪承畴这只老虎现在却被明朝朝廷捆在了陕西境内,不能够跑出来啦!
吴世恭是不知道,这其实有些冤枉了崇祯皇帝,而做出这些安排的正是新任首辅温体仁。温体仁现在正处在春风得意的时期。他与崇祯皇帝也处在蜜月期。
我们已经知道,温体仁是位一心为“国事”的人。不贪财好色、不结党营私,在道德上堪称楷模,因此,任何政敌都难以抓住温体仁的小辫子。
当然,温体仁的“国事”,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巩固自己的首辅地位;第二位的就是迎合崇祯皇帝;到了第三位,才是真正的国家大事。
并且温体仁还是位权欲相当强烈之人。虽然洪承畴的威胁还比较远,但是温体仁依然要未雨绸缪。万一洪承畴出兵山西把农民造反军队全剿灭了呢?那一定会酬功升任兵部尚书的。甚至可能超拔入内阁。
而有了军功在手,洪承畴就很可能威胁到温体仁首辅的位置。还不如现在让洪承畴老老实实地待在陕西,让其他的官员分润一些功劳吧。
不过吴世恭肯定不会知道这些高层的隐秘事,他的官职也太小。庙堂上也没有吴世恭插嘴的地方,现在明白了郑凌的这个推测以后,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无非是让吴世恭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罢了。
但是,郑凌的另一个大胆推测就对汝宁军是至关重要了。
通过邸报所知,现在在山西的农民造反军队的情况并不是太妙。
崇祯五年十二月初七日,临洮总兵曹文诏奉命和部将马科、曹变蛟等人一道,带领“逐一挑选、屡经战阵”的马步兵丁三千五百人由甘肃庆阳开拔,经潼关渡河,前往“山西蒲州、河津贼聚等处。转至平阳、潞安一带各贼四犯地方”
明廷对剿匪首席刽子手曹文诏部入晋会剿,寄予了很大希望。崇祯皇帝亲自批准给曹文诏先加升一级,授权“节制秦,晋诸将。”而马科、曹变蛟等也分别升官以资鼓励。明朝朝廷希冀把陕西的战果扩大到山西,一场围歼山西起义军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而为了对付鏖集山西的明军。农民造反军队采取了避实就虚的策略。崇祯六年正月,他们东跨太行山进入畿辅地区。出现在顺德(今河北省邢台地区)、真定(今正定)两府境内。这使明政府深感不安。
为了堵御农民造反军队进入畿南平原地带。保护京师的安全,明廷急忙抽调通州兵二千,昌平兵二千,会同保定总兵梁甫部八千人,配合大名兵备道卢象升和山西官军夹剿。
在同明军作战中,农民造反军队充分发挥了流动作战的优越性。他们在晋、冀、豫三省接境地区不断转移,避开官军的重兵,相机出击。这就使官军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这里所说的河南地区是河南省黄河以北的地区。而吴世恭的汝宁军认为农民造反军队进入的河南,为河南省黄河以南地区。因此。这两个概念是不同的)。
这一打游击战,明朝朝廷内的矛盾也激化了。兵部指责“河南不塞太行之险,揖贼使入,不得无罪。”而河南的士绅们(这些士绅背后站着的都是河南地方官员)向朝廷请求,由三边总督洪承畴兼管山西、河南军务。
虽然兵部同意了这个方案,认为可以统一事权,防止各省互相推诿,便于全面部署对农民造反军队的围剿。而且兵部还建议洪承畴移驻三省交界的潼关,监制山西、河南二巡抚和曹文诏、邓玘、张应昌三总兵。
可是,在首辅温体仁的劝说下,这时崇祯皇帝还是不愿意让臣下掌握较大的权力,没有同意这个方案。
崇祯皇帝把起义军活跃于三省归咎于官军作战不力,所以派太监陈大奎、阎思印、谢文举、孙茂霖等为内中军,分别出任曹文诏、张应昌、左良玉,邓玘四镇的监军。
崇祯皇帝也当了皇帝六、七年了,也在文官的面前吃过太多的苦头了,所以现在他也只能够自打耳光,任用太监派到军中充当自己的耳目,以此来防止文武官员的欺蒙。
但是,宦官们擅长的只是巧言令色骗取皇帝的信任,借以招权纳贿。在军事上他们完全是外行。所谓“监纪功过”,不过是给他们提供一个发财的机会罢了。
而地方上的文武官员,为了让他们在皇帝面前说点好话,从贪污所得中分给一些油水,也就串通一气,互为表里了。
农民造反军队在畿南地区同明军作战互有胜负。由于当时造反的农民的力量还敌不过官军,华北大平原上又无险可据,在朝廷逐渐加强这一带防守力量以后,起义军就转入太行山区。
而明潞王分封在卫辉府(府治在河南汲县),他眼看农民军在豫北的力量越来越大,封地岌岌可危,乃上疏告急。因此,崇祯皇帝特命倪宠、王朴任总兵,太监杨进朝、卢九德为监军,统京营兵六千往豫北征讨义军。官军倚仗优势兵力,逐渐把起义军主力压缩在河南省的黄河以北地区。明政府以为北有重兵,南扼大河,可以把起义军消灭在这里。
而在这时候,崇祯六年五月,起义军的一位重要首领紫金梁(王自用),在河南济源病死了。王自用在王嘉胤死了以后,曾被在山西的各支起义军推为盟主。后由于明庭施展离间计,使紫金梁和其他首领人物之间有了隔阂。不过尽管如此,王自用在当时仍然是一位有影响的领袖人物。
而这时候,明庭调来的官军云集于晋、冀、豫三省的交界地区。由于当时主要的战场已经移到了豫北,因此河南省的官军称为主兵,共有八千三百余名;山西、河北和京营客兵达一万九千六百人,加上曹文诏等所统陕西兵,参加围剿的官军总数当在三万以上。而农民造反军队活动的余地也越来越小,粮食给养都极感困难,面临着被官军围歼的危险。
因此,在明庭下发的邸报中是一片乐观情绪。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到了这个时候,整个明庭还是没有对纵横几省的农民造反大军重视起来。明朝朝廷的军费开支还是大部分投入到了辽东。当然,孔有德的登莱叛变也占用了明朝朝廷的大量军费。
可是汝宁军可不同,因为他们的首领——吴世恭已经做出了“天下大乱“的预测。因此,汝宁军的一切行动都是向最坏的结果而准备的。
而郑凌的推测正是基于此点。他在推测中说:如果陕匪要摆脱这种不利的局面,那一定要渡过黄河进入中原河南腹地。
可是在重兵防御之下,渡河是件很困难的事,也搜集不到这么多的渡船,所以要渡河,就一定要等到黄河封冻。因此,陕匪最可能进入河南腹地的时间,也是最危险的时间,就是今年的冬天。为此,汝宁军要尽快做好一切对敌的准备。
当然如果今年冬天陕匪不能够渡过黄河,那么陕匪将会蒙受重大的损失,在未来的几年内,陕匪也将不再可能进入河南腹地,威胁到汝宁军。
在看了郑凌的这个推测以后,吴世恭与邓启帆和薛永利等主要幕僚商讨了一番,发觉这个推测有着相当大的可能性。而吴世恭也首次能够把握住农民造反大军的动态了。而这对于汝宁军的备战更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宁愿白用功,也不愿意抱有侥幸。吴世恭立刻开始加紧汝宁军的备战工作。而杨狗蛋的所有工坊也开始了倒班生产,抓紧每一点时间来增加汝宁军的实力。
吴世恭立刻把郑凌提拔为山川司的副司长。而且郑凌负责的这个情报汇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