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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进来了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个头不高,可身材魁梧长得很强壮。虽然穿着文人的长衫但皮肤黝黑,一看就知道是长年在户外行走的。而这名中年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位捧着一盘盖有红绸漆盘的奴仆。
那名中年人走到吴世恭跟前,深深作揖行礼道:“吴大人请了!小的郑蛟。今闻大人离开南京,鄙家主人特奉上程仪一盘,以表微薄之意。”
来的人正是郑芝豹的一位堂弟,他也是郑家在南京的主事人。昨天在钞库街和吴世恭不打不相识以后。今天一大早,郑芝豹立刻派人去吴世恭下榻的客栈相邀吴世恭,可是派去的人却回禀说吴世恭已经离开返乡,于是郑芝豹便派了郑蛟带了五十两黄金追来,以相送吴世恭。
对于郑芝豹的嘱托。其实郑蛟很不以为然。因为昨天打听消息的人倒挺能干,在向徐文爵的亲随塞了一些银子以后。他把吴世恭的来历、官职以及来南京的目的都打听清楚了。于是郑蛟就觉得没有结交吴世恭的必要。
可郑芝豹依然把郑蛟打发了出来。无他。也就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当然,吴世恭昨天那句“爱拼才会赢”也给郑芝豹留下的印象极深。要不然,现在的吴世恭和郑芝龙他们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郑芝豹也绝对不会放这么长的线的。郑家虽然有钱,可那银子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
“恕在下眼拙。贵家主人是?”吴世恭问道。
“安平郑家!昨日鄙家四老爷与大人在钞库街有缘一见。”
吴世恭一下子回想起来昨天的冲突,原来是那个“台湾同胞”啊!既然这个郑家这么客气。他也笑着客气道:“昨日是一场误会,郑四老爷太客气了。不过真的是在下孤陋寡闻,郑家是在哪里的啊?”
“哦!福建安平。我们大老爷郑公讳芝龙是海防游击,家中与海外有些生意。”说话之间。郑蛟的神色就有些自傲,他认为这下子吴世恭总该听说过郑家的名号了吧。
可吴世恭根本对这个郑家没有什么印象。到底相距得太远了,吴世恭是不可能关心到福建角落里的事的。而现在的山川司也不可能把手脚伸到这么远的地方。
不过吴世恭把海防游击、大海商、钞库街迎客等场景联系了一下,于是脑海中就浮现出一副:一位也被拖欠着军饷,含辛茹苦做着海商生意养军的,到南京衙门跑关系的武官形象。
这倒让吴世恭起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而这个郑家看起来就想要结交自己,可吴世恭也知道经过自己昨天这么一闹,他本人已经上了南京官宦勋贵人家的黑名单。所以吴世恭也就不想再害了这个郑家。
于是吴世恭坦然地说道:“既然有缘,那在下也不愿意瞒你。在下在南京城中得罪之人太多,如与我走得太近,可能非但无益于贵家行事,反而会带来祸害,还请郑先生三思。至于贵家的好意,在下就先心领了。”
而与吴世恭见面以后,郑蛟一直在观察着吴世恭。他发觉虽然吴世恭说话很和气,但那种独领一方,藐视天下的神情却伪装不出来。
郑蛟作为郑家常驻南京的主事,拜见南京各部衙门高官的次数也很多,应该说那些高官的高官气度都是有的,可就是没见到过这种独领一方的人物。说实在话,郑蛟在以前也只在他们的家主郑芝龙身上看到过这种气度。
而之后在得知了自己郑家的身份以后,吴世恭依然不安排郑蛟落座,那就更让郑蛟看高了一线。
要知道,如果现在郑蛟出面的话,一般文官中知府级别的都要对他客客气气,可眼前这位被免职的都司竟然对自己熟视无睹,那只能够说其确实已经把郑蛟当成了下人看待,而吴世恭却把自己放在了与郑芝龙平起平坐的地位上了。
第四百零八章相邀
郑蛟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看到吴世恭的那些护卫都神色紧张地盯着自己,有的还把手放在了自己的怀中,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郑蛟知道因为自己长年的海盗生涯,身上常不自觉地流露出凶悍之气来,而吴世恭的那些护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正好验证了堂哥郑芝豹所说的“此人善于练兵!”的判断。
还有,关于昨天吴世恭在眉楼的所为,郑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当然也打听清楚了。而现在的吴世恭可以坦承这一点,也看不出吴世恭是那种有莽撞脾气的人,那就说明了吴世恭肯定是极有自信,而那自信也绝对源自于他所掌握的实力。
郑蛟不禁感叹自己四堂哥的好眼光了,能够用这么小的开销雪中送炭如此实力的人物,怎么样也算不上是一种吃亏的事。
因此郑蛟在语气上也就更客气了:“吴大人见笑!我们郑家结交何人?还轮不到外人来管。而吴大人昨日在眉楼怒叱柳大家之所为也早就传遍了南京城,那可真有些唐突美人啊!不过鄙家四老爷正是为此觉得与大人脾气相投,所以特派小人相邀一见,无奈吴大人军务繁忙,要归去汝宁。只得让小人奉金五十,为大人送行啦!”
说完以后,郑蛟就拉下了身后奴仆所捧漆盘的红绸,露出漆盘上五只闪闪发亮的小金锭来。
吴世恭看到那五只小金锭,脸上是微微一笑。这些金锭也要价值近四百两银子了,而郑家与自己只是素昧平生,唯一称得上交情的还是昨日里的冲突,为此他们就肯花上这么大的手笔,这也说明这个郑家也是个财大果决之家。
但冒然收下如此重礼有些不妥。自己还没有了解清楚这个郑家是何方神圣呢。可不收礼,又有些怠慢了郑家的好意。
于是吴世恭就对身边的护卫吩咐道:“去把那块红绸拿来收好!”
接着吴世恭向脸上带着一丝惊讶的郑蛟解释道:“初次见面,心意到了就行!替我谢谢贵家四老爷了。贵家在此南京可有长期主事之人?”
“正是区区!”郑蛟知道吴世恭开始说正题了,所以连忙拱手为礼,“郑家在南京还开了一家闽海商行,如小人有事离开,找闽海商行的掌柜也行。”
“那好吧!我也有家四海商行,近日里也将在南京开设一家分号。到时候就由你家和我家的掌柜详谈吧。还有,我在汝宁、归德还有些人脉,贵家也可择一地开设分号。也望蒙贵家恩准。我家的四海商行也想要在福建开一分号。具体如何,还是到时候细谈吧。”
郑蛟一听就明白了吴世恭的意思。就是在确定双方的实力以后,吴世恭将会和自己郑家进行一系列的经济上的合作。而双方互设商行的行为,无非类似于现代派出了一个外交机构。
不过郑蛟对此当然是乐见其成。郑家在沿海虽然有些实力,可是一进入内地。影响力却几乎都没有了。现在能够通过与吴世恭的联盟打入内地,甚至仅仅是把海外贩运的商品销售到了内地。那对于郑家也是一件大好事。
而且吴世恭所说的程序也是中规中矩。首先试探双方的实力是否对等,接着就用对等的人来谈判,最后才是互派商行。这种处事方法也让人放心,说明吴世恭也是想真心办事的人,相比较于那种了解到郑家的富有就想要捞一票就走的人,这样的合作对象才能够放心长期合作嘛!
于是郑蛟也不再矫情。他一挥手让那手捧装有金锭漆盘的奴仆退下,接着对吴世恭笑道:“那小人就在南京恭候大人所派之人大驾光临了。”
等到郑蛟走了没多久,没想到又有位客人来相送,正是那位当时出面相邀吴世恭赴宴的马守信。
昨天吴世恭愤然离席以后。魏国公世子徐文爵也确实怒火中烧。可晚上冷静下来以后,还是觉得吴世恭这个无耻赘婿可以失礼,自己这个世子可不能失礼,所以还是要把魏国公府准备好的送给吴世恭的礼物,派人送到吴世恭那儿。
可徐文爵又不愿意派自己府中的人去送礼,在心底里,徐文爵也对吴世恭昨天在眉楼的张牙舞爪也有些忌惮。万一这个愣头青又把自己派出去送礼的人打出去了怎么办啊?那徐文爵不是很没面子嘛!而魏国公府中的一条狗也是很有面子的啊!于是,王牌帮闲马守信再次粉墨登场。
不过见面以后,吴世恭倒没有把马守信怎么样。不打笑脸送礼人嘛。不过吴世恭当然也是很坚决地拒绝了魏国公府的礼物。
对此,马守信也有心理准备。但跑了这一趟,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了。至于吴世恭收不收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徐文爵也没有强求马守信一定要把礼物送出去。毕竟有了个送礼的过程也就不算是失礼了。至于吴世恭不收那倒正好,谁会嫌自家银子多了烫手啊?
不过看到吴世恭今天的态度也挺和气,马守信就壮着胆子相劝道:“吴公子!您所说的军国大事在下不懂,可您到南京城办事,得罪了小公爷他们也殊为不智。望将来还托人缓额为好。”
吴世恭这时候也正好有空,看到马守信好心相劝,也就让他在自己的对面落座,又叫了一杯茶来。
俩人就这么闲聊了起来。在三言两语中,吴世恭就把马守信所在的马家情况和马守信在家族中的地位摸了一个**不离十。
吴世恭也不想四处树敌,发觉这位马守信也是一位八面玲珑的角色,于是就说道:“其实在下已经在河南创了一份好大的基业。世子他们都是些笼中鸟,根本就是坐井观天,不知天下之大。虽说本次在下是来借银,又何尝又不是来送银呢?”
“今日里也与马兄有缘,就奉劝马兄一句。你难道真想一辈子在马家落得个二流角色吗?你难道真想一辈子周旋于纨绔之间,象昨日里的娼家一样卖笑吗?”
“在下就相邀你一次,到我这里来看一看吧。说不定会有一份惊喜哟!”
第四百零九章豁然开朗
在这种情况下,马守信当然不可能马上答应吴世恭,他也不是马家能够做主的人,所以也只能够含含糊糊地敷衍了吴世恭几句,接着就岔开话题了。
又寒暄了几句,马守信就告辞了。吴世恭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对马守信有多少影响。他只感觉到自己现在竟然成为了武官、文官、外交家和商人的联合体。连这种招商引资的事,自己有机会都会去努力几下。再这样下去,自己可真要变成了一个工作狂了啊!
直到陶辛兴高采烈地回来,吴世恭才动身出城。见到陶辛一直挂着花朵脸,吴世恭胸中忍不住又有气了:“小辛子,这次买礼物用了多少银子啊?”
“七十三两,买了一副坠子,手镯……”
“停停停!”吴世恭立刻阻止了陶辛报流水帐,他的心中更有气了,“大手大脚的倒挺会花钱的啊?这么多年了,倒也没看到你为师傅我买些什么像样的礼物啊!哼!反正你是花自己的钱,我又没答应把小洁嫁给你。”
“那怎么行!”陶辛立刻是脱口而出,“我娘说她把聘礼都准备好了。”
“臭小子!”吴世恭的脸再也绷不住了。他笑着举起手中的马鞭作势要打陶辛。而陶辛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笑着一拉马头避开了去,引起四周护卫的一阵嘻嘻哈哈。
见到吴世恭也不再生气,陶辛又回到吴世恭的身边,献媚笑道:“师傅,那二十几两银子就先还您了吧!”
“不用急!先放在你这里吧!”吴世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回汝宁以后一起还。反正又不是没利息,借一百两还二百两!”
“师傅您也太狠了吧!”陶辛先夸张地叫了一句。接着又媚笑道:“那徒儿先用身边的粮票折价行不行啊?”
“算了!算了!”吴世恭对陶辛这种无赖样也没有办法,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一套也不知道是向谁学的。不过你这臭小子也要学会过日子啦!把粮票好好藏好,最好存到钱庄里去,即安全还能够吃些利息。”
“钱庄能够存粮票?还能够吃利息?师傅,我怎么不知道啊?”陶辛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的迷惑。
“怎么不能吗?”吴世恭一下子自己也不能够肯定了。
当时建立四海钱庄的时候,吴世恭就是把钱庄当成了现代的银行看待的,所以他认为钱庄揽储散户,并且给予存款利息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过也因为现在的吴世恭也只是抓总和制定大方向了,所以当时四海钱庄的具体事务也都由袁行山这些汝宁军的高级官员具体执行了。而内宅财物管理吴世恭又彻底放了权,所以他反而不知道明朝的钱庄是不接受散户储蓄,而且储蓄是没有利息甚至还要倒付银子保管费的。
当然这也与明朝当时的社会情况有关。明朝的贫富两级分化相当严重。穷苦人家家中根本没有什么余钱。而有钱有权的,他们情愿去放利息高的印子钱;而有钱没权的,他们情愿把银子融成大银锭、大银球埋在自己的家中。因为明朝的钱庄也都是有背景的人开设的。信誉度也就是那个样,只要有机会。他们有可能把那些有钱没权的银子都平白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