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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这次可要劳动大驾了。要恳请吴汝宁快些来援啊!”一位盐商很客气地说道。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郭曾庵为难地说道,“从这里到汝宁往返一次,起码需要一个月,这还没算上调兵的时间啊?”
“这里支撑得住!这些年我们花了这么多的银子,把那些丘八和盐丁都喂饱了,养了这么多年的狗,总得帮着看家护院吧!”
“告诉两位!小弟手下的掌柜回报,吴汝宁可是在黄冈安排着一支军队啊。只要你们俩说动他们,我就在这里保证,明年的盐引优先,我们再给吴汝宁五万开拔费。而且以后吴汝宁的盐货,我们扬州都是优先供应。”
“那我们就去试试吧!”郭曾庵和陆间辰说道。
第六百一十八章纷纷扰扰
谁也不是瞎子。当汝宁军的船队浩浩荡荡地顺长江漂流而下时,长江两岸的官军和农民军都得知了这支部队。
先是五省总理熊文灿,他要汝宁军暂缓行动,等待着熊文灿的汇合。那王家祯只留给了熊文灿三、四万老弱残军,这些军队还要驻守湖广的各大城池,所以熊文灿迫不及待地就想要掌握一支机动军队。
接着就是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了。他要汝宁军快些在江南上岸,协助江南的官军抓住正在躲猫猫的张、罗联军。
卢九德确实够狠,他已经不管在南京附近活动的刘国能部了。到底刘国能是在江北,一时半会还打不下南京,所以卢九德其实已经把江北全放弃了。
卢九德已经下定决心:只要是南京城不失,只要能够剿灭了攻陷了凤阳的巨枭张献忠,那么再有什么祸事也会在崇祯皇帝面前一笔抹过的。
可是薛勇却鸟他们都没鸟,依然是我行我素。这次的出兵,汝宁军的一大目的就是在湖广和长江沿岸设立立脚点的,所以注定了汝宁军只会在江北活动。再说,薛勇还要放牧刘国能呢。他需要把刘国能赶到预定的地区再招安并就地安置他呢。
而这时候的黄得功也失去了在含山县死守的意义。他们本来并不敢出城,生怕再遇上刘国能部,而现在有了汝宁军的相伴,黄得功部总算可以撤回南京城了。
于是黄得功立刻与汝宁军联系,也得到了汝宁军的同意。之后黄得功部就沿岸行军,在汝宁军的掩护之下撤往了南京。
其实汝宁军也不愿意江北多出来这么一支官军,那会给刘国能的招安带来不小的变数,还是让他们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就在此时,郭曾安和陆间辰赶到了。他们给汝宁军带来了扬州告急的消息。
“两位先生,非在下推脱,真的不行。”薛勇的态度很和蔼,但拒绝得也很坚定,“我家大人吩咐过,这次我们汝宁军过来就是帮忙来的,不可以离汝宁太远。而且总理大人和镇守卢公公都要我们到江北打仗,在下真的是很为难啊!要不,你们俩找岸上的黄总兵去试试?”
其实在内心中,薛勇对驰援扬州抱着一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之所以拒绝,还是害怕有什么节外生枝。再说,故作状态一下,多好多要些出场费嘛。
“我们已问过黄总兵,他不肯啊!现就盼着薛将军救扬州全城于水火中了。将军!您就发发慈悲吧!发发慈悲吧!”
黄得功那支明军厌战情绪已经很浓厚。所以黄得功当然拒绝了郭、陆二人的相邀了。
这下子郭曾安和陆间辰可就发急了。在扬州盐商面前丢了脸面事小,可他们两人全家还在扬州城内呢。
“可没有理由啊?”薛勇是双手一摊。汝宁军出兵湖广已经是在打擦边球了现在居然在拒绝熊文灿和卢九德的情况下。越过南京发兵扬州。怎么样也会让朝廷猜忌的。要知道,现在吴世恭的抓捕事件还没过去呢。
“朝廷的公文我们解决,绝对让将军是接令出兵!”听到薛勇的口气转缓,郭曾安立刻拍着胸脯说道。
在明末,扬州盐商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南京官场的进项又不多,其中盐商的孝敬就占了很大一部分。所以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影响南京官场的决策。因此对盐商来说,搞一张调兵令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可陆间辰为人比较老成,见到了薛勇还是在皱眉,就知道汝宁军还需要些私人的理由。
于是陆间辰接着说道:“将军!如您相救。扬州上下必感恩戴德,我们盐业同仁也必不吝啬。在下就在此先做主,在原先的条件上再加上一万两。对将军您,也另有厚礼相赠。”
“我私人也就罢了。可这么远的路,人吃马嚼的……。”
“那就再加一万两。”
“一口价!八万!”
“成!”
在狠狠地敲诈了一笔以后,薛勇定下了兵发扬州。汝宁军的一大使命就是要看管住刘国能,既然刘国能就在扬州玩耍,那就过去吧!于是汝宁军一路顺流,先来到了南京城旁的江面上。
南京城的城头上,一群士子望着汝宁军的船队在指指点点,而侯方域则在中间慷慨激昂。
偷偷地看了一眼那群士子,顾横波“嘻嘻”一笑道:“柳姐姐,你看看侯公子的样子。没想到他还真来了。嘻嘻——!”
“小蹄子思春了。”柳如是立刻取笑道,“其实那吴汝宁还不错,出身富贵,有财有势,岁数也不大,真是顾妹妹的良~~配~~啊~~~!”
说到最后,柳如是和着曲调唱了起来,还摆出个身段做了一个甩袖的动作。
“就他那模样?配得上本公子吗?”顾横波也做了一个舞台动作。因为今天要抛头露面,所以柳如是和顾横波都着了男装,“小生倒看柳姐姐春心萌动了,排戏的时候这么投入,还想到汝宁去演啊?”
在得知了汝宁军顺江而下时,柳如是和顾横波就知道自己输了,可是她俩对输了赌局并不在意,正好以此为由排练阮大铖所写的新戏,要再创秦淮娱乐的新**。
“阿嚏!”在汝宁的吴世恭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他心想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啊?一定是留在京城的霏儿和两个儿子了。不过,我也想他们啊!”
“侯爷爷!母亲大人!麟儿先走了,王师傅在校场等着呢。”刚从书房学习归来的薛成麟已经换好了一身剑袖,常年的教养使得他完全变成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行礼的动作也是一丝不苟。
“快些去吧!”薛雨霏端庄地坐着,她脸上已蜕去了青稚,完全变成了一位成熟的妇人。见到自己的长子就要离开,薛雨霏突然感到胸口一疼,她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练武时小心一点。”
目送着自己长孙的离开,薛濂也长久地保持着沉默。直到张夫人进来,薛濂才长叹了一口气。
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虽然五十不到,就花白了头发、满脸都是皱纹,薛雨霏的鼻子一酸,叫了声:“爹……!”就哭着说不出话来。
薛濂也是相当伤感,狠狠地说道:“这辈子我就瞎了一次眼,就是找了个好女婿。”
薛濂的话,既是反话,又不是反话,含义是相当丰富。可是这话却让薛雨霏更伤心了。
“侯爷!”张夫人连忙给薛濂使了使眼色。
可薛濂还是不管不顾地说道:“我们老了,受不了离乡背井的苦。可怎么样也要想法子把你们娘儿仨送出去。”停顿了一下,薛濂感觉到难度很大,于是他立刻放低标准道:“起码也要把平儿送走。”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欢笑声,薛呈平捧着一只大苹果跑了进来。见到了自己的祖父母和母亲,薛呈平立刻“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举起了那只咬过一口的苹果,送到了薛濂的面前……。
路过南京以后,汝宁军扔下了停留在南京的黄得功部,直奔扬州而去。而已经来到扬州附近的刘国能,却仿佛没感觉到这支官军的到来,依旧在扬州附近闹腾着呢。
刘国能当然不害怕,因为来的是汝宁军。他们还要从汝宁军那里得到新的指示呢,所以很定心地在扬州附近大肆抢掠。
“你们到底怎么办事的?难道花银子还买不到地?那些乡间土财主不肯买,可以找地方官府啊?难道他们不肯收钱?用钱砸也要把官府砸出口子!”
常年的身居高位使得常猛的气质大变,训起一群垦荒商行的高层就像训一群灰孙子。尤其是那些商行护卫首领,虽然那些护卫们都在掠夺“无主地”的时候见过血,可面对发火的常猛,却没一个人敢喘粗气。
这次的常猛带着大批的银子和五千商行护卫南下,以汝宁军辅兵的名义来到黄冈、六安、桐城等地区。为此,垦荒商行又新增了一家分号,并以这家分号在证交所发行了新的股票,以此来募集了大量的资金。
当然,这些资金不是用来按市价购买土地的。垦荒商行也将依照汝宁军的故技,用白菜价去购买那些“通匪”的官府没收地和“无主地”。
可是在其他的地方都很顺利,却在六安遇到了阻力。当地的官府根本不理睬垦荒商行,连地方上的士绅也不愿意把土地卖给垦荒商行。
其实这一地区的所有士绅和官府都不愿意与汝宁军合作。黄冈的灭门惨案,带给了他们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们害怕汝宁军用激烈的手段来剥夺自己的土地。
也就是垦荒商行的金元攻势太猛烈了,也就是灭门惨案的教训太深刻了,所以在常猛的一番努力下,黄冈和桐城等地区纷纷“陷落”,只有六安象颗钉子一样钉在那里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出乎意料
之所以要这个地区,汝宁军也是精心计算过的,就是要在这个地区建立大量的垦荒庄子,护卫汝宁军的水师港口的安全,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方便以后汝宁军在南直隶和湖广的行动。
可是缺了六安,却使得这个精心设计的基地少了一环,这怎么不让常猛恼火呢?要知道,垦荒商行不仅仅是个赚钱的商行,他还是汝宁军开拓领地的急先锋呢!
“常爷!是不是让小的带一些兄弟给那知县一点颜色瞧瞧?”一名护卫首领询问道。
“你没脑子啊?以为这是在汝宁?”常猛立刻是破口大骂,“你嫌老爷的麻烦还不够多?要给他再添上一把火啊?”
见到那些商行高层都没了声音,常猛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都滚下去吧!给我备些礼,我亲自去拜会一下那个油盐不进的知县。”
“大人!非在下夸口,与我家大人作对殊为不智!”常猛一边说,一边偷偷地打量孙知县的脸色,让他奇怪的是,虽然自己的语气很重,那孙知县还是挂着一副笑容,仿佛是浑不在意。常猛虽说越说越没底,但是他还是要把话说完,“奉劝大人一句,您还是把礼收下吧!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怎么样啊?”孙知县一下子收起了笑容,“世恭老弟敢把本县怎么样啊?你倒是说说看啊?”孙知县的语气是越来越重。
“世恭老弟!?”常猛一下子淡定不能了,他立刻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大人一句,您与我家大人可是旧识?”
“十几年的交情了。”那孙知县是毫不隐瞒,“同窗!好友!”孙知县加重语气说道。
常猛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是吴府出身,所以绝对不敢失了规矩。于是常猛躬身施了一个大礼道:“小的是老爷府中人。给孙爷问安了。请问孙爷高姓大名!”
“本县孙呈秀。”一边说,孙呈秀一边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把这个交给世恭老弟吧!”
……
也不说常猛怎么灰溜溜地铩羽而归了。结束了谈话以后,孙呈秀回到了内宅,他的夫人怀抱幼子迎了出来。见到了孙呈秀,就说道:“老爷!叔叔人不错,您何必为难他呢?”
“妇道人家,懂什么啊?”孙呈秀立刻吹胡子瞪眼的。不过一看到幼子就要惊醒,他连忙说道:“把儿子抱出来干什么啊?快抱他屋里去睡!”
虽然与吴世恭久未联系,可孙呈秀一直没有忘记这段友情。所以孙呈秀也一直很关心吴世恭的一举一动。
在一开始。每次吴世恭的逢险化夷,孙呈秀都为好友而感到高兴,可是随着吴世恭的步步高升,孙呈秀就感到有些不对了。
吴世恭一开始的韬光养晦,是完全躲开了朝廷的注意。可是再怎么逃避。也逃避不过有心人的眼睛。比如:仇人余子琏;也比如:好友孙呈秀。所以孙呈秀是最早发现吴世恭野心的几个人之一。
当然,孙呈秀也不会向朝廷呈报这种莫须有的猜测。也不会去故意揭穿吴世恭。反正天高路远,俩人只要相安无事就好。因此,孙呈秀也一直没有与吴世恭联系。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孙呈秀中年得子了。现在的他在官场上已经没有什么奔头,运气极好也最多做个知府,所以孙呈秀的一颗心全部寄托在儿子的平安成长上。
之后发生的事。也证实了孙呈秀的判断。汝宁军在黄冈滥射士绅、殴打知县。然后吴世恭就被钦差抓捕、诛杀。而未果后吴世恭诛杀了所有护卫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