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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事;对于10月的最后一天而言,这种气温反常得令人无法相信。这两个形容词也可以用在这家旅馆身上,这是一座非常奇特的建筑,都是门面,它仅仅把一个无顶的后部暴露给天眼。老板娘是一个情感外向、口惹悬河的人,自然她也是门面的一部分。她身后就是个风口,房间、走廊、楼梯都展现给天空,仿佛房屋的外墙被撤走了一般。若是在佛里达,这倒是非常惬意的,然而在勃艮第,即使11月1日的前夜,这也不行,因此我饱尝了一个尚未开始的季节的严酷,简直荒唐到了极点。空气里有某种东西,甚至第二天我在索纳河阳光灿烂的码头上也同样感觉得出。在那儿,虽然有南国和煦的阳光,就算回想到阿方斯·德·拉马丁〖ZW(〗阿方斯·德·拉马丁(1790—1869),法国浪漫派诗人,政治活动家,代表作有《沉思集》等。〖ZW)〗常常在此地脚踩石板路漫游,我也体会不出多少暖意。不知为何,马孔给我一种身患慢性麻木症的感觉,因此在这条河的大肆扩张中没有什么格外令人欣喜的东西。它不再是一条河,而成了一片湖;从这家旅馆油漆过的正面的窗户望出去,我看到对面的河岸似乎已经无限制地退了回去。不幸的是,河岸上形形色色的东西却不曾退回去,这样便给人一种事物关系严重错乱的一种感觉。总有些白杨树依稀可见,不过白杨树已经成了水生植物。可惜,这些现象在马孔不能引起足够的注意,因为索纳河在一年的某几个季节当中,要是不泛滥,它也便一文不值了。人们习惯了它,正如他们似乎习惯了拉马丁的青铜雕像一般。广场上的主要纪念物便是这尊雕像,它再现的诗人穿着一件有盘花纽扣的外套,足蹬一双下翻式高统皮靴,迎着风,即兴赋诗。它给我的印象是:它的姿势甚至比现存的一贯成功的高大的雕像还要严谨一些。的确,这件出于法尔吉埃先生之手的艺术作品,处于目前的地位,我对它的评价要经在1876年展览会虚假的环境中所见的要高。我攀上马孔旧城所在的小山,寻访埃尔韦尔的情人出生的房子,他也正是使沃克吕兹成为大众一心所向的地方的彼特拉克。要是阿纳旅游指南从《隐情》中摘录了一段有关诗人出生地的描述,他对于该地的描写的确诗意盎然。说来也怪,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其他特征,它与现实相去甚远;可以说它对寻找故居不仅不是一种帮助,更是一种直接阻碍。一条狭窄的后街上,有一座极其简陋的屋子,正面墙上嵌有市立的牌匾,被人们说成拉马丁降临人间的场所。而他自己却说成一座雄伟高大的建筑,矗立于一个广场的一角,装饰着压铁,有一个 porte haute et large,(法语:高而大的门。——译者注)还有许多其他的特点。这座镶嵌牌匾屋子的地下室之上还有两层粗劣的楼房,(至少现在)显出一副破败不堪的样子,再说,那“广场”很难让人根“大”挂上钩。有人责怪拉马丁写史失实,显而易见,他一起步就行差踏错;他自己也从未弄清楚究竟是在哪里出生。要不就是过错了牌匾?若是房子嫌小的话,那牌子也便显得过大了。
第四部分布雷斯镇
面前的随笔,应该说是以一种更为粗糙的形式记在笔记本上的,我却发现附带了这样一条批语:“别带着这种不屑的语气离开拉马丁;思考一些更富有同情心的东西并不难!”我刚才提及的那些朋友,虽然指责我总要保持公正,可他们也无法指望写一段更为典型的文字;但是我不打算再提供有关那种弱点的进一步的证据;所以想赶紧逃离这个话题——立即坐火车离开,在一个晴朗冷冽的清晨借一次游览的机会,前往布雷斯镇这座古城。索纳河在晨光中闪闪发亮,铺展开来,仿佛是一块光洁的台布,覆盖在我穿越的那片平坦原野的大部分地区。在这样的景象中就没有准备展现那一片又一片细枝树木构成的修长的透明的屏障,它们每隔一段距离就从积水的平原上凸起;不过不论是任何情况,似乎都没有展现这种景象的准备,所以,我就让我的比喻支持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这次旅行,(我记得)大概花了一个半小时;但并未见到所谓的名胜。名胜这种说法用到这个城镇本身似乎不大准确,因为它就如左拉先生常说的那样,只不过是一座 guelconque〖ZW(〗法语:普通的。〖ZW)〗城镇。这是一座悠静的农村小镇,坐落于布雷斯奶牛养殖大平原的中部,它正是这个富县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县城,该县某个时期还是萨瓦〖ZW(〗4世纪时,阿尔卑斯山北面的一个小国家,后来先后同皮埃蒙特公国和撒丁公国联合,由萨瓦家族统治。萨瓦王室进一步统治了意大利,但萨瓦地区于1860年割给法国。——译者注)王室的地产。汝拉山脉峰峦叠嶂,葱翠一片,给了它一片着实可靠的视野,但更近的特色却是那名闻暇尔的阴森森的教堂。这座建筑幸而离城镇较远,城镇固然不令人讨厌,但形象过于普通,与那件瑰宝太不相配。
第四部分布鲁教堂(1)
关于布鲁教堂的所有认识是我数年前从马修·阿诺德的那首题名为“布鲁教堂”的优美诗篇中所得到的。我记得那些年里,我一直认为不可能有比这更为动人的诗了。当我站立于我朝拜的对象跟前,沐浴在生机勃勃的法国阳光里(尽管这个地方沉闷异常),我回想起初次欣赏这些诗行的地点,回想起再三阅读这些诗行的地点,心里纳闷:参观布鲁教堂能否算我的一桩幸事。我提及的那个地点是窗前的一把扶手椅,窗户正对着田间的几头牛;每当我对那些牛瞥上一眼,我就想到——我简直不清楚为什么——我也许永远也看不见玛格丽特公爵夫人建造的这座建筑了。我们的有些幻想从来未曾实现,不过我们得说句公道话——有的毕竟实现了。“那就安歇吧,永远安歇吧,高贵的情侣!”我仍记得马修·阿诺德的这行诗,还有玛格丽特公爵夫人骑在她的白色骏马上视察修建者的那一节诗。后来,我又想起冬夜的月光从冷清的高侧窗照射进来的情景。这地方当时的色调丝毫不似月色那般朦胧;它寒冷、明亮,颇有秋晨的寒意;尽管教堂离汝拉山十分遥远,但这并不会阻止我产生这样的感觉:我在参观一座建筑物,马修·阿诺德十分关心它的建造,至少可以说十分关心它在现代游客心目中形成的印象。阿诺德描述的教堂的位置同现在的实际位置有点不同,使它离汝拉森林近了几英里,这种随便是可以理解的。的确,在16世纪,虽然山脉的位置很难有所出入,但将教堂和山脉分开的平原也许密布着森林。如今的游客也许要问,为什么这座有着辉煌的艺术作品的优美的建筑竟被遗落在一个这样的地方,看上去如此偶然、武断。不过大部分事物都有自己的道理,因此布鲁教堂建在布鲁也自有他的一番道理,这是一个轮廓模糊的小城镇的轮廓模糊的小郊区。 无论如何,责任应由玛格丽特公爵夫人来承担——也就是奥地利的玛格丽特,马克西米连皇帝同他的妻子,勃艮第的玛丽诞下的女儿,玛丽则是英勇的查理的女儿。玛格丽特在历史上颇有威望,她代替她的外甥查理五世皇帝当过荷兰的摄政王,曾主管他的启蒙教育。1501年,她与萨瓦公爵--英俊的菲利贝尔--结成伉俪,布雷斯省就是萨瓦公爵的领地,他于两年后去世。孩提时代,她便被许配给法兰西的查理八世,有一段时间就在她未来的公公路易十一的宫廷抚养,但是最终她还是遭到遗弃,因为她的未婚夫要和布列塔尼的安妮成婚——这是一门非比寻常的政治联姻,因此我们几乎可以饶恕对一位敏感的公主的冒犯。然而玛格丽特并不缺少丈夫,因为她在嫁给菲利贝尔之前,就与阿拉贡国王费迪南五世之子--卡斯蒂利亚的约翰--结过婚,不足一年,这位西班牙王子英年早逝,这一段插曲自此告终。她当了22年荷兰摄政王,于1530年去世,享年五十一岁。要是她愿意,也许可以做英格兰国王亨利七世的王后。她还是反对威尼斯共和国的康布雷联盟的签名者之一,是一位胸怀雄才伟略、身手不凡、见识超群的公主。她原本要把布鲁教堂建成她和她的第二任丈夫的一座陵墓,以完成菲利贝尔的母亲波旁家的玛格丽特的遗愿,因为她死在诺言实践之前,于是把任务留给她的儿子。儿子不久也撒手人寰,他的遗孀便担负起这项虔诚的任务。据默说,她把教堂的建筑任务委托给了“贝赫姆的卢瓦大师”,雕刻则委任给了“康拉德大师”。我在镇上买了一份虽细节繁琐却资料丰富的概述,其作者称建筑师和雕刻家(同时)为巴黎的让,也就是始创布列塔尼的弗兰西斯二世的陵墓的人(原文如此),我们在南特就对此陵墓表示过关注,但我的小册子的作者只是附言陵墓的建造者是米歇尔·科隆。这座教堂规模并不大,却是哥特式建筑最讲究浮华的最后阶段修葺的,并得到完好的保存;西侧的正面装饰精美,前面的地面装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日规——一圈数字用石头嵌入土中,仿佛钟面上的数字一般。然而,最大的特色(中厅空空如也,样子新得出奇,看门人是一个神情淡漠、头脑精明的老农,身着短衫,看起来他的专业是商量芜菁的价钱,并非展示艺术品,他说,人们从未触摸过它,之所以新鲜仅仅是石块的性质使然)是令人称绝的歌坛,歌坛的中央,三个雕凿而成的纪念物大放异彩,酷似温室中的奇花异卉。我看这座教堂没什么异样,因为窗户的彩色玻璃非常华美,但正在修护之中,许多地方都用木板堵着。
第四部分布鲁教堂(2)
正中一个白色大理石人像--菲利贝尔—勒—贝尔--躺在一块黑色大理石石板上,身着长袍,披着盔甲,两个天使在他的头边扶着一方石台,还有两个立在脚旁;身体两侧各站一位小天使,一个护着他的头盔,另一个则护住他的铁手套。这些可爱的孩子带着怜悯之情俯视着他,神情中流露着无比的柔情和敬意。石台由精制的圆柱支撑,柱子上装饰着神龛,里面有小雕像,其精美程度可想而知;石台下面,他却用文艺复兴时期的坟墓中贯有的另一种形式表现出来——一个全身赤裸的已死的男人,不带丝毫上面的形象的华贵。这两尊像,一个代表的是公爵,另一个表现的仅仅是普通人;若是我们使劲从上面石板华丽的支柱空隙里望去,尽管不是很清楚,但从后者的效果当中可以发现某种极其触目惊心的东西。玛格丽特本人的墓放置在左边,用的都是白色大理石,却被雕琢成无数精巧绝伦的图案,哥特式建筑风格由此达到奢华的顶点,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只好回归自我了。在她丈夫上面就是教堂高高的屋顶,她则截然相反,躺在一个华盖下,由一大片刺绣般的图案支撑华盖——花卉图案,大写字母,阿拉伯花饰,小雕像等等。在小天使的护佑下,她也身着长袍用白鼬皮作为装饰,脚下伏着一只灵〖HT5,6〗犭〖HT〗〖KG2〗是(她丈夫脚下却是一间醒狮);据认为,艺术家并不曾将她表现得比她本人更加美丽。她看起来着实像一个动乱王朝的摄政王。在她卧榻之下,平躺着另一具人身——一个不那么光彩夺目的玛格丽特,裹于尸布之中,长发披肩。陵墓四面围着一圈当初安置于此处的破铁栏杆,公爵夫人那神秘的名言镌刻于顶端)——fortune infortune fort une。〖ZW(〗法语:幸运不幸九九归一。〖ZW)〗其他的两座墓也用一样的栅栏保护起来。波旁家的玛格丽特(菲利贝尔的母亲)的陵墓在歌坛的右侧;我觉得这座墓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它应该是给婆婆修筑的。较之另外两座,仅仅是华丽奢侈略逊一筹;不过,没有第二个躺着的人像。而另一方面,墓墓四周的小雕像的工艺却更为精湛:它们展现的是一些哭泣的妇女,身着长披风,戴着盖头,盖头往前耷下覆盖了雕像的小小的脸庞,给了艺术家一个施展高超技艺的机会——在幕褶里面的空洼处雕刻五宫。另外一个高大的白色大理石圣母的神龛,同其他东西一样技艺超群(一系列表现圣母生活的不同场景,中间是圣母升天);还有一系列精巧的隔间,索性就是变得如同橡木一般光洁的坟墓的繁如 刺绣的装饰品。这一切都是那么华丽,精美,雅致,珍贵;这是有着宏大规模的金匠工艺,体效果优美端庄,因为它是那样的富丽堂皇。然而布鲁教堂的这些纪念物并非人们得以见到的最华贵的东西;维罗纳的大陵墓则更为优美,还有各式各样其他的意大利早期作品。罗斯金常说这些东西并非不真诚;只是它们有些矫揉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