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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快乐,似乎也为了痛苦,创造出使用种种特别词汇的潮流,因此我担心即便是普通的礼仪也会使我刻不容缓的对都兰的建筑瑰宝表现出比这更胜一筹的礼赞。幸运的是,我现在可以满怀感激地卸下这笔债务了。因为你从图尔出发,就得离开卢瓦尔河谷,进入歇尔河谷,走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在你的右边,在树林中,草地上,宁静的小河旁,城堡的角楼映入你的眼帘。从城堡到火车站与村庄要十几分钟的路程,村子里有一家小客栈非常整齐干净。如果你并不急着要与国王的临幸及热情的王后的亡灵沟通,你也许会驻足于此,预定一份晚餐。通向城堡的庭院的是一条笔直、狭长的大道,追求完美的我还得补充一句:铁路刚好穿过这条大道。但是该地的布局使城堡对来往的火车毫不知情——火车的确在来往,不过占地不大,距离也很远。我不妨再补充一点,在法国这个地区的火车都有一种默不出声、杂乱无序、慢慢悠悠、几乎没什么动静的特点,这就使它们不那么招人讨厌。那是一个周日的下午,阳光黄得耀眼,但林阴道的树下,尽管9月将尽10月将至,却依然是一片幽暗的深绿。三四个农民穿着节日的盛装在那里悠闲地散步,一男二女坐在道口的长凳上。当我与我的同伴往前走时,男的站起身来,先是出其不意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微笑着走上前来,在这种笑容里(暂且用约翰逊的笔法)自信被谦虚淡化,急切为尊敬点燃。他走上前来,以一种我曾领略过的方式向我问候,其实也十分高兴,因为那一刹那之后,我立刻不再犯记不起究竟是在哪儿见过这种失礼的过错了。那样的微笑在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的人会有,只有在那个地方,致敬的艺术才具有这样完美的优雅。在威尼斯,每当我跨进自己的凤尾船时,这位杰出的人物总是会这样屈臂行礼,现在我带着一种在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亲切把手搭在了那个人身上;因为这太意外了,所以我甚至一下子无法把这位和悦的弗朗西斯科当做都兰风景中的一个点缀接受下来。威尼斯的凤尾船夫到底——这个说法在这里十分适合——在舍农索有何贵干呢?难道说这座美丽住宅的女主人把他连同凤尾船统统从威尼斯带到这儿,要在歇尔河上游览。我们的见面亲切友善,尽管在远离他家乡的地方见到他,仍使人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他的衣食都很考究,人也比以前健壮了,鼻子上也平添了一抹波尔多红葡萄酒的光彩。他说他幸运地归属的这个家庭的生活是casa regia(意大利语:皇室。——译者注)的生活。对于可怜的凯科来说,这可是个非常大的转变,因为他在威尼斯的生活起居可不是这样像皇族般的堂皇。但是,他仍然是那个富于同情心的凯科;和他分手以后,大概过了5分钟,我更多地想亚得里亚海边的宫殿,而少想歇尔河畔这座小小的安乐窝了。 然而没过多久,注意力又逐渐回到耸立在眼前的这座迷人的建筑物上了。城堡淡黄色的正面在一片开阔的庭院后面拔地而起,规模小得令人惊讶,庭院的入口处有一座巨大的、独立的圆形塔楼,它的顶部有一个角楼(是现在别墅的前身的遗迹),仿佛在充当守卫。这个庭院并不是那种四周都围住的——至少不完全是由花园围住的,因为花园中的一些部分目前正在进行彻底整修。所以,尽管舍农索并不十分高大,但它精致巧妙的正面却傲视群雄地耸立起来。它的正面,可以说是都兰最完善的建筑之一,有两层,上面有阁楼——正如法国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多数建筑一样——是这座房屋中装饰最为奢华的部分。在又高又陡的屋顶下有三扇设计优美的窗户,戴着精雕细琢的冠顶,花卉图案一直装饰到卷叶饰的尖塔上。门上方的窗户深深地凹陷进墙里,开向一个建造成双重讲坛形状的阳台——这是正面最为吸引人的特色之一。我说过,舍农索不大,但在它精致小巧的范围内却充满了丰富的历史——并与昂布瓦斯和布卢瓦的历史截然不同,因为它是属于个人、饱含情感的历史。这里的回声,虽然今天微弱而又遥不可及,却与政治毫不相干,只与个人有联系。
第一部分舍农索(2)
舍农索作为一座宅所,可以追溯到1515年,当时,精明的公务员托马斯·波依埃掌管诺曼底的金融事务时大发横财,从一个出过很多封建领主,之后沦为贫困的家庭手中弄到了这份地产,并在一座老磨坊的基础上修起了这幢住宅。不知由于什么原因,设计被归功于尚博尔的有胆识的建筑师——彼埃尔·内沃,又名特兰克。波依埃去世后,房子就传到了他的儿子手中,但是,在残酷的威压下,他的儿子却又只能将其拱手送给王室,以补偿他那莽撞的父亲及前任在官方账目上造成的所谓亏损。弗兰西斯一世一直到死都霸占着这座宅邸,但亨利二世一登基便将其大方送出手,赠给那位成熟的稀有尤物,那位令两代人拜倒在其石榴群下的的美女——普瓦提埃的戴安娜,戴安娜在其保护人辞世之前一直拥有着它,但亨利二世驾崩之后,国王的遗孀,由于多年来逼不得已默默屈就于情敌的得宠,这时于是采取了与凯瑟琳·德·梅迪奇这个名号相关联的所有报复中最可以谅解的一次报复,将戴安娜从此赶了出去。戴安娜并不缺栖身之所,而且凯瑟琳也走了一下形式,把肖蒙给戴安娜作交换;但世界上只有一座舍农索。凯瑟琳于是竭尽全力把这个地方营造得越发独一无二。它在同类中别具一格的风格,只有当你环绕宅邸转一圈才能领略到。如果某种轻盈是舍农索的特色,如果它的每一根线上都显现出一个娱乐场所——一处旨在提供雅致精细娱乐的所在——的特征,那么,再没有什么东西比那种特别而超出人想像的举动更能强化这一表示了:它居然从后面跨过了河流。原来的建筑立在水中。它延用了托马斯·波依埃拆掉的磨坊的基础。因此第一步已经踩在那些牢固的石工建筑上了;头脑机灵的凯瑟琳——她是一位raffinée(法语:高雅的人。——译者注)——只需在这一基础上接着采取了另外的步骤而已。她把这座建筑一直沿伸到了歇尔河对岸,并且在上面架起一条长而直的双层游廓。城堡的这一部分,整体上像是一座建造在桥上并且占据了桥的全长的屋舍,这当然是舍农索最神奇特别之所在。每一层都组成了一个美妙的走廓,里边被两旁粼粼的波光照亮。这个双层游廓的建筑从外面看来好像没有主楼那么高雅别致,但总体效果让人感觉舒畅无比。我曾经把舍农索称作一座“别墅”,用这个词是经过郑重思考的,因为它既非城堡也非宫殿。这座建筑是一座相当独特的别墅,但是具有别墅的格调——那种着意过普通生活的样貌绝不跟歇尔河对岸的侧廓发生矛盾,因为侧廊展示的仅是室内的远景和私下的愉快——成双成对在雨天的漫游;秋夜的游戏与舞会;也许还有在更加宜人的傍晚,在明显凹进的窗口月光下的喁喁私语(或者沉默相对)。 可以绝对确切地说,上个世纪在迪潘夫妇仁慈的统治时期,这些事情在那儿上演过。这一时期是舍农索的历史上表现为最欢快的一段。我不知道杰出的戴安娜领导的宴乐队列是怎样的情形,但我的想像也许也只会被关于那位恐怖的梅迪奇家的女儿在歇尔河岸上组织的奢华娱乐活动的记载所激发,因为她一边欣赏生活中的美妙事物,一边又无法理解为什么其他人也要活着享用它们,这两者是互为补充的。曾经在那儿聚集过的最优秀的社会名流在18世纪中叶云集于舍农索。至少在法国,这的确是一个社会名流的时代,在这一时期“占尽天时的人”都急着按时出生。这样的人当然只属于幸运的极少数——而不是悲惨的大多数,因为一个社会如果要大到好的程度,也应该足够小才行。大革命前的60年是炉边闲话的黄金时代,也是具有先天生成与后天培养的社交艺术的妇女们出现,并由此产生了各式各样乐趣的黄金时代。当时的妇女首先是很好的伴侣,这一事实在不计其数的文档中得到了证明。舍农索提供了自由交谈的绝好场所,而这不绝于耳的欢声细语必定与歇尔河潺潺流水融为一体。克劳德·迪潘不但是一位出色的商人,也是一位令人钦佩的人,一位学识的保护人;他的夫人也很仁和、聪明、充满智慧。他们购置了这宗久负盛名的地产(从一名波旁王族成员的手里获得,因为舍农索在凯瑟琳·德·梅迪奇去世后的两个世纪里,一直归属王族),并传给了他们的儿子,迪潘·德·弗兰奎埃尔,也就是乔治·桑夫人的祖父。这位夫人在她最近出版的《书信集》中描叙了三十多年前她进行的一次访问,对仍然拥有这一产权的她家的那些成员们进行的一次访问。舍农索当今〔1848年〕的主人是一位入了法国籍的英国人的女儿。不过我似乎说得太远点,因为我的记述不过只需要对这个地方的外表勾勒一幅素描。不论从哪一边侧视,与桥和柱廊结合为一体的时候,这座建筑外型奇异特别,是无边幻想的惊人范本。可悲的是,所有的奇想都未能有这样优美、出色,我也极不愿意把这一荣誉归属于那位感情虚伪、沾满鲜血的凯瑟琳(确切地说,我认为桥拱是年长的戴安娜建造的,但完成这座永恒的建筑的却是凯瑟琳)。房子内部照样是经过修缮的。楼梯和天花板——在法国这个地区所有的皇家故居中——是受损坏最轻的部分,其中许多还能见到往日生活的风采的影子。不过如今在舍农索的一些房间也能找到一些现代细节,从它们那些幽暗动人的窗户里可以得到一种鬼影浮动、使人幻想联翩的景象,因为这种窗户使影子更深、角落更暗。有一座诱人的哥特式小礼拜堂,它的半圆形圣坛悬在水面上,连接在房子的左侧。上层的一些阳台沿着柱廊的外表雄视大河上下,是一些舒适的隐蔽的角落。
第一部分舍农索(3)
穿过下层的廊台,我们走去歇尔河的对岸。这座豪宅一时仿佛成了古式家具的炼狱。它戛然停止;索性用一堵墙堵死了。虽然我更偏爱古代的残缺胜于现代的修缮,但这里有一座亭子会更好,可是,这还不算是一堵死墙,因为上面还开着一扇门,可以通往一座破烂的吊桥。这座吊桥横越分隔廊柱的尽头和河岸的小沟。因而,这幢住宅并不是完全座落在歇尔河相对的两岸边沿,而只是座落在此岸,恰好没有座落到彼岸。这一缺憾只要有座亭子就可以弥补,但是,过了不久,我们便不再惦念这一遐想中的事物了。我们过了这座小吊桥,在河岸溜达了一小会儿。从河对岸望过去,城堡的主体显得更加动人。静谧而懒散的歇尔河边,两三个人正在垂暮中钓鱼,河水从轮廓清晰的桥拱下,从跨越它的那一部分桥的坚实的桥墩中流过,最柔和、最朦胧的天光轻洒在河面上,这才是正确的视角。我们望着时光在这儿的流逝,整幅画面温馨怡人。月亮升起来了,我们从柱廊回到花园中闲逛了很长一段时间。四周一片沉寂,在茫茫的暮色中我又遇见了我的凤尾船船夫。他让我参观了他的凤尾船,但不知为,在这儿见到这种船让我有种厌恶的情绪。正如法国人所说,我并不喜欢mêler les genres。(法语:纷然杂陈。——译者注)一条威尼斯凤尾船在一条平淡无奇的法国小河上划行?这种景象如果不比大运河的汽船的景观那么有害,也不见得不那么让人厌恶,因为一年半前正是那种景观逼我离开了威尼斯。我们要回图尔了,返回到“好农夫”客栈,在小店的接待室中等候晚班火车。我们没有烦闷的情绪,因为有一顿美味可口的晚餐要我们埋头苦干;即使是晚饭以后,我们仍愿意再坐一会儿,就法国杰出的文明交流一下观点。还有别的什么地方,能在一家乡村客店里,给我们提供这么好的饭菜?还有其他什么地方能让我们坐下休息恢复体力而没有屈身于此的感觉呢?在那么一两个国家里,如果在一个礼拜日晚上,饥肠辘辘地来到一个如此简陋的客店里,对我们来说绝不会是件愉快的事。但在舍农索的小客店里,不仅饭菜美味,并且服务也很周全。我们由小姐和她的妈妈亲自招待,那位小姐在为我们打开一瓶沃莱汽酒的时候就是这样介绍那位老一些的女士的。我们很舒服,很愉快;甚至我们相互认为沃莱汽酒是种美味的葡萄酒。的确,在这一方面我们三人意见有些不同,但我们一行中的这位成员已经因为反对在肖蒙下马车去观赏一下城堡的背面景致而受到批评,说她有些过分挑剔。
第二部分阿宰勒里多(图)
即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