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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们再见一次。听着,明天,下午3点在就在这时,包厢门“嘭”的一声,德珀勒克一拳把门打开,冲了进来。
“真他妈的见鬼!”罗平大骂一声,为自己没能获得预期的情报而怒火上升。
德珀勒克嘲弄地说:“不出我的预料!……我猜这里有鬼……哼!这种把戏早就过时了,先生。我走在半路就折回来了。”
他把罗平推到包厢前面,自己坐到那个女人身边,说:“喂,可爱的王子,你到底何许人也?是警察局的?看样子像干这一行的。”
他盯着罗平那张冷峻的面孔,竭力要认出他是谁。可他竟没有认出这就是那个被他称为玻诺涅斯的人。
罗平的目光也始终盯着对方,心里却急于想出对策。功败垂成,现在决不能就此罢休,决不能舍弃同德珀勒克的这位死敌刚刚建立起的联盟。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包厢的角落里,注视着他们的行动。
罗平说道:“咱们出去谈,先生,到外面会更方便些。”
“就在这里谈吧,可爱的王子。”议员反驳道,“等下一场幕间休息时,就在这里谈,这样咱们谁都方便。”
“不过……”
“没有必要,先生,请您在这儿看戏吧。”
他一把抓住罗平的衣领,看样子,在落幕之前,他是不打算把罗平放开了。
他这一手有些失算了。罗平如何能忍受这样的屈辱呢?尤其是当着一个女人的面,一个有可能同他联手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这是他刚刚想到的)非常漂亮的女人。她那端庄的美貌很使他喜欢。所以,他重新显示起男子汉的尊严。
然而,他并没有表示反抗,忍受着肩上的那只大手,而且还低着头,露出胆战心惊的样子。
“嘿!尊敬的先生!”议员嘲讽地说,“你的勇气都哪儿去了?”
舞台上,一群演员正在大声地说着台词。
罗平觉得德珀勒克的手放松了一些,看来时机已到。
罗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手向德珀勒克的臂弯处狠狠劈去,如同利斧削木一样。
德珀勒克痛得松开了手。罗平趁机摆脱了纠缠,冲上去,想扼住他的喉咙。但是,德珀勒克立即展开自卫,向后退了一步。两人的手扭到了一起。
四只手互相拼命地抓着,双方竭尽全力试图压倒对方。在德珀勒克那双大手的钳制下,罗平几乎动弹不得。他觉得对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一头可怕的野兽,一只硕大的猩猩。
他们背顶着门,弓着腰,如同两个拳击手相互死盯着对方,准备伺机发起进攻。
他们手指关节被捏得格格作响。哪一方只要稍一松劲,就立刻会被对方扼住脖子,活活掐死。这场激烈的搏斗突然陷入寂静之中,台上此刻只有一个演员在低声念台词。
那女人已经吓得不知所措,背靠着墙,望着他们,她只要动一动手,无论她站在哪一边,胜负立见分晓。
可她到底该站在哪一边呢?罗平究竟是个什么人呢?是朋友,还是敌人?
突然,她冲到包厢前面,打开屏风,探出身子,好像打了个手势,然后又转向门口。
罗平似乎要帮她似的,说:“挪开那椅子。”
实际上,他指的是隔在他和德珀勒克中间的一把倒地的椅子,这把椅子成为了他们搏斗的障碍。
女人弯下腰,把椅子拽开。这正是罗平希望的。
前面的障碍已经除掉,罗平抬起脚向德珀勒克的腿部狠命一踢。这一脚的结果同刚才那一拳一样,德珀勒克突然一阵疼痛,使不上劲了。罗平趁机把他打倒,并且用双手紧紧掐住他的喉咙。
德珀勒克不住扭动,试图摆脱钳住他喉咙的手掌。可是,他已经憋的喘不上气,并且越来越软弱无力了。
“哈,你这只老猩猩!”罗平把他打倒,一边嘲笑,“喊救命吧,为什么不呢?
是怕出丑吗?“
德珀勒克倒地发出的响声,招来了另一个包厢的抱怨。
“就好了!”罗平解气地说,“舞台上演员在演戏,我这场戏也别丢脸。我非制服这只大猩猩不可……”
不消片刻,议员先生已经被掐得透不过气来。罗平又给他下巴一拳,终于把他打昏过去。接下来。就是要在警报发出之前,赶快带着那女人一起逃命。
然而,待他转过身来,发现那女人已不知去向。
她一定不会走远。罗平跑出包厢,甩开引座员和售票员的阻拦,拼命追出去。
果然,他来到一层的大厅时,从敞开的门向外望去,看见她止在穿过昂丹街旁的人行道。
他追上去时,她正要上汽车。
她身后的车门关上了。
他抓住车门把手,想把门拉开。
这时,从车内闪出一个人来,冲他脸上就是一拳。比起他刚才打在德珀勒克脸上的那一拳,除了稍偏一点,同样凶狠有力。
他虽然被打得晕头转向,但还是在恍惚中认出了打他的人,还有那个化装成司机的开车人。
他们是格罗内尔和勒巴努,即昂吉安行动的那个晚上给他看船的两个人。他们是吉尔贝和沃什勒的朋友,不用说,也是罗平自己的两个同伙。
他回到夏多布里安大街的住所,擦去脸上的血迹,倒在椅子上,足足坐了1个多小时,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尝到被人出卖的痛苦。他自己的同伴竟成了他的对手!
他想换换心情,便拿起傍晚送来的信和报纸。他打开一张报纸,在新闻栏中,看到了下面这段消息:有关玛丽一特列斯别墅案件的最新进展:杀害仆人勒阿内尔的嫌疑凶犯之一沃什勒的身份已被查明,他是一名凶狠的强盗和惯犯,曾两次改名换姓犯过凶杀罪而被缺席判处死刑。
警方也必将查明他的同伙吉尔贝的真实姓名。不管怎样,法院预审官决心尽快将此案送交审判委员会做出判决。
人们不会再谴责法院工作运行缓慢了。“
在一叠报纸和广告单中间,夹着一封信。
罗平一看到这封信,激动得跳起来。
信封上写着德。珀蒙(密歇尔)先生收。
“噢!”他叫道,“是吉尔贝来的信!”
信中只写了这样几个字:老板,快来救!我害怕……我害怕啊……!
罗平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一个充满噩梦的夜,许多凶险可怕的梦魇整整折磨了他一个通宵。
第四章众敌之首
“可怜的孩子!”罗平第二天又把吉尔贝的信看了一遍,心酸地想道,“他心里不知有多么痛苦呢!”
罗平自从第一次遇到吉尔贝,就对这个高个子青年产生了好感。他天真无邪,生活自由快乐。吉尔贝对罗平忠诚可靠,只要他一个手势,一声令下,吉尔贝就会为他赴汤蹈火,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罗平尤其喜欢吉尔贝的直爽、乐观和天真,以及他那永远快活的微笑。
“吉尔贝,”罗平经常这样对他说,“你是一个正派的人。我要是你,就一定脱离这一行,义无反顾地去做一个好人。”
“我跟着您,您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老板。”吉尔贝通常这样笑着回答。
“难道你自己不愿意这样做吗?”
“不,老板。一个正派的人要去工作,要苦干才行;而我呢,小时候曾经是那样的,但后来别人让我失去了这种品德。”
“别人是谁?”
吉尔贝不言语了。每当有人问起他的童年生活,他总是闭口不谈,罗平只知道他从幼年起就开始流浪,东晃一日,西晃一日,今天叫这个名字,明天又换了另一个名字,尽干一些稀奇古怪的“职业”。他身上孕含着一种神秘的东西,谁也闹不清楚,看来法院也破解不了这个谜。
但是,法院似乎不会因此而拖延判决。不管他叫吉尔贝还是另外的什么名字,他们都会很快把沃什勒及其同伙提交刑事法庭进行审判,并做出极为严厉的判决。
“可怜的孩子!”罗平反复思考,“他陷于这样的苦境都是因为我。他们担心久拖有变,便会匆忙了结此案,抓紧判决……然后把他处死……他才是个20岁的孩子!而他并没有杀人,他同这次凶杀事件毫无关系……”
罗平思前想后,心里清楚这件事的前景是无法预料的,所以他应当再从不同方向去努力。可究竟该走什么途径?这条线索是否应当放弃呢?
他还下不了这个决心。他做了惟一的一次与此无关的事,到昂吉安去一趟。格罗内尔和勒巴努原来住在那里,经过一番调查,发现他俩在玛丽一特列斯别墅凶杀事件发生之后就再未露过面。此外,他的精力都放在对付德珀勒克一个人身上。
他实在不愿去猜测其他那些不解之谜,不愿去想格罗内尔和勒巴努背叛自己的行为,不愿去想他们两人与那位灰发女子的纠葛,也不愿意想自己被人监视的事。
“你要静下心来,罗平!”他对自己说,“头发热就会失去理智,你要静下心来,首先,绝对不要急于作推理分析,因为在没有找到正确的出发点以前,急于从一件事推断出另一件书,这是最愚蠢的做法。这样做会使自己陷进泥塘。应当先重视自己的直觉,让本能和直觉为你引导方向。既然不是靠推理,也不是靠任何逻辑分析,而是本能地认定这件事是围绕着那个该死的瓶塞发展的,那么就应当大胆地继续朝这个方向去努力!仍然以德珀勒克和他的为目标,锲而不舍!”
罗平没等把这一切都想透再采取相应的行动:他在作这些思考的同时,就在沃得威尔剧院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就开始行动了。他把自己化妆成一个退休老人,围着围巾,穿上旧大衣,坐在维克多。雨果大街边的一条长凳上,离开拉马西街心公园有一段距离。照他的吩咐,维克朵娃每天早晨都要在同一时间从这条长凳前经过。
“不错,”罗平心想道,“就是这个,谜底就在它身上……看我怎样把它搞到手,……”
维克朵娃挎着篮子走来。他立刻发现她激动,面色苍白。
“发生了什么事?”罗平贴近他的老乳母身边问道。
她走进一家嘈杂的大食品店,转过身来对他说:“看,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东西。”她激动得声音都发抖了。
她从篮子里取出一件东西,递给罗平。罗平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手里的正是一只!
“果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他喃喃地说,似乎这个难题解决得如此顺利反倒使他不知所措了。
然而,瓶塞真真确确,就在他的手上。从它的形状、大小,以及那颜色幽暗的金色多面体,罗平一下子就认出这正是他曾拿到过手的。上面还有一道不易令人察觉的划痕,因此他认定没有搞错。
或者说,如果这个瓶塞同上次到手又丢失的那个完全相同,这只是因为他再难找一个与之不同的瓶塞。这的确是一只很普通的。仅此而已,上面没有任何符号和数字,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能使它跟别的瓶塞区别开来。此外,这个瓶塞是用一整块水晶玻璃雕成的,但没有什么引人之处。
“这究竟是一件什么东西呢?”
罗平突然领悟到自己犯了错误。既然自己不了解这个瓶塞的价值,把它弄来又有什么用呢?或许这块玻璃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它所包含的某种意义。在把它弄到手之前,应该先弄清它的意义。他把这个瓶塞从德珀勒克手中偷来是不是干了一件蠢事,这谁能说得清?
这个问题一时是难以搞清的,但却非常棘手地摆在面前。
“决不能蛮干!”他心里想着,把瓶塞装入衣袋,“在这件重要的事情上,任何蛮干都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维克朵娃,她在一个店员的伴随下穿过簇拥的顾客,走过一个柜台,又走到另一个柜台。而后她在交款处停留了好一阵,最后又走过罗平身边。
他低声命令道:“到让松中学后墙外等我。”
她在一条行人稀少的街上与他碰了头。
“要是有人跟踪我怎么办?”她说。
“不会,”他肯定地答道,“我仔细留心过。说说看,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这个瓶塞的?”
“在他床头柜的抽屉里。”
“可我们在那地方找过啊。”
“是的,我昨天早晨还在那里翻过。他一定是昨天夜里才放进去的。”
“那么他一定还要再从那里取走的。”罗平说。
“很可能。”
“要是找不到,他会怎么着呢?”
维克朵娃吓得说不出话。
“说吧,”罗平催促道,“他要是找不到,会不会赖你偷了呢?”
“说不定……”
“那么,你还是赶快把它放回去吧,马上!”
“噢,上帝!”她呻吟着,“但愿他还没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