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挚的、不顾一切的神情,述说了他和芊芊的故事,述说了芊芊的归来,述说了芊芊的那朵
红梅。子璇倾听着,眼珠漆黑迷□,脸色苍白如纸。她不愿相信这个,她不能相信这个,
她不敢相信这个,她也不肯相信这个……但她在若鸿那样认真的陈述中,知道一切都是真
的,一切都假不了!“你拒绝了芊芊,然后芊芊去和我哥谈了一场假恋爱,然后你再和我
好,用我填充芊芊留下的空白,是这样吗?”她尖刻的问:“是这样吗?”“不!你不可
以这样说!”他歉疚的、痛楚的说:“一切发展,都不在我们预料之中,就是这样发生了
!子璇,我好抱歉……”“别说抱歉!”她大声的打断他,激动得无法自持。“你们玩弄
了我的感情,也就算了,反正汪子璇犯贱,自作孽,不可活!但是,为什么去欺骗我哥?
你难道不明白,他是认死扣的,你们会要了他的命的!”她愤愤的一跺脚,耻辱的泪,就
不争气的冲进眼眶中。“梅若鸿,你是怎样一种魔鬼,你亲口说你不会追芊芊,你把我们
兄妹全引入歧途……现在,你就这样轻松的来对我‘告白’,你一点都不怕伤害我?”
他扯头发,敲脑袋,慌乱得手足失措。
“我怕。我怕极了!”他坦率的说:“我怕伤害你,也怕伤害子默,但是,我已别无
选择!逼到最后,我只能‘忠于自己的感情’了!”“好一句‘忠于自己的感情’!”她
咬咬牙,从齿缝中迸出了这句,她的眼光死死的盯着他:“现在你会说这句话,一开始的
时候,你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把她推给子默?”
“因为我怕伤害芊芊呀!”他叫着说:“她那样完美,那样高贵……而我是这样放荡
不羁,家无恒产,我又……我又……”他欲言又止,猛敲着自己的脑袋。“我怕带给他灾
难和不幸呀!”“你现在就不怕带给她灾难和不幸了?”
“我还是怕!”他诚实的说:“但是,爱和怕比起来,爱比怕多,我愿意去试,去试
着给她幸福……”
“好!很好!”她点点头:“芊芊纯洁,芊芊高贵,芊芊完美,芊芊还刻了你的印记
出现……其他的人,全黯淡无光了!”她瞪着他,像瞪着一个来自外太空的怪物。“你怕
这个,你怕那个,忽然间,你又不怕这个,你又不怕那个……怎样解释对你有利,你就怎
样解释!脸不红,气不喘!你是个怪物!你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千年祸害!是个自私、虚
伪、没有责任感的千年祸害!”喊完,她掉转头就飞奔着跑出那篱笆院。若鸿仍呆呆的站
着,被她这几句“一针见血”的“指责”,刺得体无完肤,无法动弹了。
子璇一路哭奔进了烟雨楼。她不想哭的,但是,她太激动了,太伤心了,太悲愤了,
太羞辱了……她实在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这样一哭进烟雨楼,“一奇三怪”全吓傻了,
奔过来围绕着她,东问西问。子默也被惊动了,跑到回廊里来抓住她:“你怎么了?发生
了什么事?”他急切的问。
“哥哥!”她痛喊出声了:“芊芊回来了!你还一点都不知道吗?她在她胸口的肌肤
里,刺了一朵红梅回来!听清楚,是用针一针针刺出来的红梅花!你知道红梅的意义吗?
红若梅,梅若鸿呀!”子默震惊的瞪着子璇,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但他还没听懂,没弄明
白。钟舒奇已摇着子璇说:
“你亲眼看到的吗?你怎么知道?”
“梅若鸿告诉我的!他亲口对我说的!他说芊芊用这么强烈巨大的震撼来震醒他,所
以,他醒了,他和芊芊相爱了,他们什么都不顾了!哥,你懂了吗?别再作傻瓜了!别再
作梦了!”说完,她甩开众人,奔进屋里去了。
“我不相信……”他喃喃的说:“我要去问芊芊,除非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我不
能相信……”
子默立刻去了杜家,正好杜世全不在家,他顺利的约出了芊芊。驾着马车,他把车子
直驰往郊区的一个树林里,一路上什么话都不说。芊芊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了,心中七上八下,什么话都不敢说。
到了树林里,子默停住马车。四野寂无人影,只有蝉声,此起彼落的在树梢喧嚣着。
“好了!”子默阴沉的、冷冷的说:“你可以告诉我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芊芊无助的、哀恳的看着子默,眼中盛满了歉疚和祈谅,她的声音低低的、害怕的: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去上海……因为我不能再骗你,也不能再骗自己了……”
“我不懂!”他瞅着她,越看就越激动,越看就越悲愤。“你说的什么鬼话,我一个字都
听不懂!”他伸出手去,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襟:“你给我看看,你让我见识见识,什么刺
青,什么红梅……也许看到了,我就明白了……”说着,他用力一扯,“唰”的一声,她
左襟的衣服被扯开了。芊芊慌忙用双手护着胸口,哭着喊:“子默!你怎么可以这样……
”
“让我看呀!”子默的脸色,由苍白而涨红,目眦尽裂。伸出手去拉她遮在胸前的手
:“我要看看你到底有多么强烈的感情,有多么深刻的爱!让我看啊,你怕什么?你一针
一针刺在身上,不就是要向世人宣告你伟大的爱情吗?你又何必再遮遮掩掩呢……”“好
!”芊芊挣扎不开,就豁出去了:“你要看,就给你看!”她拉开衣襟,露出了红梅。
子默瞪着那雪白肌肤上,殷红如血的梅花。像一个焦雷在他眼前蓦的炸开,炸得他四
分五裂了。
“果然是一朵红梅!”他呐呐的说:“怎会有个女子,愿在自己身上,刺一朵红梅…
…”他不相信的看她的脸:“原来,你爱他有这么深,这么深了……”
“子默,”她流着泪,哀恳的瞅着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用情已
深,我几次三番要对你说明实情,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但是,我现在想清楚了,我再
不悬崖勒马不行了!趁着大家还没掉到谷底以前,赶快把真相告诉你……这样,总比大家
都摔得粉身碎骨,来得轻微多了,是不是?”子默掉开眼光,不再看芊芊,而看着茂林深
处,眼中,透着一股冷幽幽的寒气。尽管是六月天,芊芊却被这样的眼光,弄得全身冰冷
,寒气透骨。
“你认为我还在崖上吗?他冷幽幽的说:“你认为只要你‘勒马’,就没有人摔跤了
吗?太晚了!来不及了!我早就跌落谷底,已经粉身碎骨了!”
“来得及来得及!”芊芊哭着说:“请你原谅我!”
“原谅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就和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梅若鸿一样!”他抬头看天
,轻声念了两句诗:“我本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跳上驾驶座,重重的一拉
马缰。“走吧!我送你回家,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回家!”
马蹄响起,马车向前滚滚而行。芊芊握着胸前的衣襟,真是愁肠百折,不知该如何自
处了。
9
“红梅”的事件,并没有到此结束。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杜世全带着他的三姨太素卿去赴宴会,酒席未终了,他就气冲冲
的回家了。
客厅里,小葳正缠着丫头春兰下象棋,意莲在一旁观看。杜世全寒着脸,撞开门长驱
直入。意莲被他的神色吓住了,跳起身子问:“怎么了?你怎么提早回来了……”
“芊芊呢?”杜世全在叫着:“芊芊在哪儿?”
“在……在……”意连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在她房间里呀!”“好,很好!”杜
世全跨着好大的步子,乒乒乓乓的冲上楼去。意莲跟在后面追上去。素卿扭着身子,姗姗
然的,从容不迫的走在最后,脸上带着个“看好戏”的神情。小葳、福嫂和丫头们,都面
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芊芊正在房里,拿着那个梅花簪想心事。
房门“砰”然一声,被撞开了。杜世全冲了进去,“啪”的一声,就把一卷报纸,摔
在芊芊脸上。嘴里恨恨的、愤怒的大声嚷着:“你做的好事!我杜世全半生辛劳、一世英
名,就这样叫你这个好女儿,一夕之间给毁了!你还要不要我出去做人?要不要我去和人
家平起平坐谈生意?人家一句:你女儿真是一代奇女子啊!女中豪杰啊!新时代的新女性
啊!就可以把我击倒了!你知不知道啊?”
芊芊急忙抓起那张报纸,一看,是一份文艺报,上面有个“艺文轶事”的专栏,用好
大的标题,印着:
“千金之女为爱文身,红梅一朵刻骨铭心”
她大吃一惊,心慌意乱的去看那内容,报上竟把杜世全的名字,杜芊芊的名字,醉马
画会和梅若鸿的名字,全登了出来。以“艺坛佳话”的口吻,略带讽刺的写“今日的新女
性,标新立异已不希奇,自由恋爱也不希奇,一定要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才能证明自己
的与众不同。”芊芊看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意莲抢过报纸去看,不相信的、害怕的
问:
“什么叫文身?什么叫红梅?”
“什么叫纹身?什么叫红梅,我也不知道啊!”杜世全大吼着:“让你的女儿来说啊
!”他一把抓起芊芊,疯狂般的摇撼着她:“文身!我只有在洋鬼子水手身上,才看到那
个东西!你去一趟上海,什么正经事都没学到,难道你竟然学会了文身?我不相信你堕落
到这个地步了!你给我看,红梅在哪儿?在哪儿?”
芊芊被他摇得头晕脑胀。意莲急切的去抓杜世全的手:
“世全,你冷静一点,你听芊芊说呀!”她又去抓芊芊的手:“芊芊,快告诉你爹,
这都是那些小报胡诌出来的,你决不会去文身的,是不是?芊芊,快告诉你爹!你说呀!
说呀!”
芊芊奋力挣脱了父母的手,她倒退了一步,抬着头,昂着下巴,她以一种无畏无惧的
神情,一种不顾一切的坚决,勇敢的说:“对!我已经在胸前刺上了梅若鸿的图腾,以表
示我永无二心的坚贞!”说着,她解开上衣,露出了那朵红梅。
“天啊!”意莲快要晕倒了,她脚步不稳的冲上前去,拉着芊芊的手,就想往浴室拉
去。“赶快去洗掉它!”
“洗不掉了!”芊芊又往后一退:“它一针一针刺在我的皮肤里,终生都洗不掉了!
”
杜世全瞪视着那朵红梅,气得快要发疯了。他一步一步走向芊芊,这个他深引为傲的
,才貌双全的女儿。他看了她好半晌,然后,他举起手来,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我杜世全怎会有你这样一个胆大妄为,不顾廉耻的女儿!你以为这是新潮浪漫,美
艳绝伦的事吗?这只是下流无耻,幼稚透顶的行为!你气死我了,你真的气死我了……”
他举起手来,又给了她一耳光。这一动手,就控制不住了,他劈头劈脸的对她打了过去。
“我真想打死你,打死你……”
“不要不要!”意莲痛哭起来了,一面哭着,一面去抱住杜世全的手。“我给她洗掉
!我用刷子刷,用药草泡,用皂荚来刮……”“你这个笨女人!”杜世全把意莲重重一推
。“什么叫刺青,你不懂吗?古代只有犯重罪的人,才刺上这个,因为终生都洗不掉!”
他指着芊芊:“她却把这罪恶的标记,刺在自己身上!”他再指着意莲:“你是怎样的母
亲!你从不管教她,从不教育她吗?”“爹!”芊芊喊:“这是我自己的事,跟娘无关,
你打死我好了,不要迁怒于娘!”“什么叫你自己的事?”杜世全一直问到她脸上去。“
整个杭州市都当是我杜世全的事来讨论!你生为杜家人,你就得背负杜家给你的一切,这
比‘刺青’还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