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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史君毅站在了我的面前。
“史将军,你可带兵先行,多配弓箭,接应石载将军。”
史君毅一脸迷茫,问道:“石载将军去了哪里?”
“昨夜我派石将军去偷袭李彦亭的后营,现在应该开始了。你率援兵前去,正是以逸待劳之机。”
“兵贵神速,在下这就火速前去。”
“等等,史将军。”我叫住转身要走的史君毅,“敌军追兵必是轻骑,可用弓箭射退,切莫恋战,以至孤军深入。”
史君毅一躬身,快步点兵去了。
远远的站着一个人影,天色未亮我也看不出是谁,直到他跑进了,我才认出是郑欢。
“先生。”郑欢强笑着打了个招呼。
“郑将军。”我垂袖还礼。
“先生,小将之前多有得罪,嘿嘿,还请海涵。”郑欢长揖道。
我知道郑欢硬的来完了便来软的,让一个一心求战的将军固守中军不得出战似乎也太过残忍。
“过往之事,将军不必放在心上。”我略一躬身答礼道。
“先生……阳关,圣驾,那个……我正威营……”郑欢语无伦次道。
“郑将军可知逆贼李彦亭部有多少人?”
“号称八十万大军。”
“连营十里,八十万大军,将军还怕没帐打吗?”
“可是,石载史君毅都去了……”
“他们只是前站,接敌不过千人之众。阳关城内,圣驾所据,怎能容逆贼作怪?我必定要以二十万大军破敌,将军的正威营正是主力,还请稍安毋躁。”
郑欢还想说什么,硬生生吞了回去,施礼告退。
我松了口气,四处转了转,却发现所到之处士气不高,有些担心。回到大帐的时候,斥候已经将沙盘送来了,蓝色小棋扎满一片。
大军停了一日,傍晚时分,戚肩刚送来晚饭,我听到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石载回来了。
满脸乌黑,满身血污,石载一脸悲色,让我怀疑自己又做了错误的决策。
“小将幸不辱命,破逆贼营盘五座,杀敌三千,烧毁粮草无数。”石载沉声报道。
我心放下一半,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我部出阵五千,回营三千,尚有残兵落后,已经托付史将军代为收拢了。”
损失不小,敌军总兵力四倍于我,如此的伤亡还是太大。
“石将军回去好生休息,可受伤了?”
“只是一些皮肉伤罢了。”
“本官会传令下去,飞骑营休整三日,不必轮值,全营记功。”
“谢先生。”石载转身走了,步履有些漂浮。
我让戚肩传下命令,前军五营今夜拔营,与史君毅会师。
大军明日正午拔营,备战。
第二十七章 骑兵!重骑兵!
前军于次日到了史君毅的营盘,扎下梅花营。当日下午,李彦亭就派出大军袭营,意图在我军立营不稳时一举击溃。因为我主力军在路上碰到了一场小沙暴,耽误了一两个时辰,晚了一些方到。
罗田、武纳以及刀锋营统领莫仁武三人到了我的大帐。
“今日一战,伤亡如何?”
“我风林营伤百人,亡者七十八。”罗田道。
“我火山营伤两千四百余,阵亡三千七百余。”武纳顿了顿,“敌将是玉龙将军葛重周,领三营之兵攻我。”
“我刀锋营人人负伤,亡者三千人。”莫仁武的话就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一般。
“其他两营呢?他们的统领呢?”我铁青着脸问道。
“肃秋营统领章可凡、酷冬营统领齐铮,殉国了。”罗田悲痛道。
我浑身一震,问道:“两营伤亡如何?”
“两营伤亡过半,中军史统领品秩较高,暂代两营统领。”罗田道。
我军刚到,居然五万人马折了将近一半。
“敌军只有三万?”我不得不再次确认。
“该是如此。”罗田等人垂下头。
“怎会如此?”
“我军列梅花营,末将守东南方,不曾与敌军激战故伤损最小。”罗田道,“敌将葛重周率西域铁骑攻营,骑兵皆全身覆甲,刀剑不穿,也不怕箭矢。虽然行动迟缓,却是无坚不克。”
“可是你贪生怕死不曾救援友军!”我震怒之下,一掌拍在几上,震得手心生痛。
“先生明鉴!末将以全力驰援,只是担心营盘被劫,故灭了疑兵方至,葛重周已经撤兵了。”罗田急道。
“先生,罗统领所言不差。我军与敌军一触即溃,确是实情。”武纳和莫仁武道。
“可有俘虏?”我稳住心神,问道。
“俘虏数十人。”
“带上来,我要问话。”我倒要看看葛重周到底用的什么兵,居然能让大帅带的兵一触即溃。
很快,兵士押解了三个俘虏来到我面前。
“尔等在贼军中所任何职?”我故意装得威严些。
“我等皆是玉龙将军手下什长,不幸被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个俘虏仰头答道。
我面不改色,赞了一句:“有骨气,难怪能破我前军。”
“先生,您可看看他们的盔甲,甚是古怪。”罗田提醒我。
我注意到地上的一堆铁甲,如同铁人一样。
“此甲如何穿着?”我问。
三人对视,没人告诉我。
“我们就不会自己试吗?”我一笑,招呼几个兵士把盔甲拆开。
我在旁边观察许久,才找到暗扣。
“进去。”我对戚肩道。
戚肩愣了一下,还是依言站了进去,套好护臂和护腿,拉下面罩。
果然没有一点皮肉暴露在外。
“能动吗?”我大声问戚肩。
“能。”戚肩瓮声瓮气回了一句,动了动关节。
虽然迟缓,但的确能动。
罗田突然抽出佩刀,随意砍了下去,金铁交鸣之后,盔甲上一丝痕迹都没有。
“先生,他们的战马也是身披皮甲,不怕飞矢,数千匹如此重装骑兵迎面而来,有些兵士胆怯后退也是人之常情。”罗田插回战刀,道。
我点了点头,道:“推倒他。”
兵士照做了,戚肩显然被震得疼痛,叫了一声。
“能起来吗?”我问戚肩。
戚肩在地上扭动了一会,道:“盔甲太重,根本起不来。”
“从里面脱甲。”我道。
戚肩试了试,回道:“这手套太粗,而且也够不到暗扣。”
“帮他出来。”我点了点头,“这种重装骑兵华而不实,只有蠢人才会用。”
“哼,若是华而不实,不知为何你等还会死这么多人。”那个什长不服道。
“拉下去,好生看管这些俘虏,把他们关进这些盔甲里,让他们躺着。”我对兵士道。
待他们下去了,我对三个统领道:“此等骑兵,手持长兵冲锋陷阵的确可怖。不过,我就不信他们的马匹也是全身包裹,难道不露马脚?马匹负重如此,定然容易疲累,诱敌深入再一举反攻,不是上佳之选?”
三个统领低下头。
“诸君皆是国家大将,临阵不退乃是本分,灵活机变却也是良将之属啊。”
“先生教训的是。”三人面有愧色。
我到底是个低级文官,说到教训实在不够格。当进不进,当退不退,这就是太平之军的软肋。碰到葛重周这种久战之师,败了也实属正常。
不过这次也败得太惨了些。
“收拢全军,退后休整,暂行后军之职,看护粮草不得有误。”我努力平和地说道。
三人一怔,又不得不面对战力受损的现实,默默点了点头,齐齐告辞出去了。
我当下传令中军七营改前军,扎秋雁营,后军虎卫营与原前军三营看护粮草,凤尾营并旗门营为游击。
葛重周绝对没有耐心等我去找他。
我相信他最晚拂晓时分就会再来劫营。
不过我错了,他是正午时来的,我差点就让我的部队放弃戒备原地休息了。
这是我第一次野战,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
三万铁骑,大地也不得不颤抖呻吟。
我们甚至不必派出斥候就知道他们已经来了。
孙宜子说得对,骄兵必败。
葛重周轻敌了,用过一次的老套路难道还能用第二次?
我已经布下了一片陷马坑,对付这种负重极大的马,浅浅一个小坑就足够了。
不过等我亲眼看到对方的重装骑兵时,信心还是受到了打击。
浑身覆铁的骑士,披着皮甲的战马,就像幽冥里出来的妖怪。他们的武器很奇怪,不是马刀,而是打鱼的鱼叉,不过更长更粗,将近一丈长两尺来宽。
我从没有想过战场上居然有这种怪物。
好在陷马坑还是有用的,负重极大的马匹腾跃不起,纷纷倒地,还带倒了后面的马。身着重甲的骑士没人帮忙是起不来的,我吐了口气。
鬼马之后是步兵和轻骑兵,欲进不得,欲退不能。葛重周赖以成名的家当都在这里,他舍不得。
等葛重周收拾好部曲饶道攻营的时候,石载的飞骑营从他们身后杀了出来。
我带着戚肩在箭楼上,底下的厮杀看得真切。
戚肩看到葛重周的重装骑兵已经连连吸气,现在脸色更是一变再变。
“让史君毅和郑欢的伏兵出来。”我对戚肩道。
戚肩挥起两面小旗,下面的传令兵见了,挥起两面大旗。
旗风抖擞,又是两营的伏兵冲了过去。
我远远看到史君毅和郑欢从左右骑马率兵而出,身后还跟着十数骑。
一点银光映着正午的太阳,正是我曾经见过的白马小将,他居然冲在史君毅前面。我朝可说是英才济济,若非李彦亭叛乱,他们也都只有埋没在辕门之内。
接战了,葛重周的两肋受我两只铁拳的重击,想来疼得厉害。他若是知难而退或许还有条活路,冥顽不灵继续往中营攻下来,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中军还有三营列阵等他,凤尾和旗门两营也该已经截了他的后路。
我朝从太祖皇帝起兵时便定下军中从绿,所有兵士都着绿色布衣。李彦亭立的伪夏乃是尚黄,兵士一律土黄布衣。绿色和黄色的洪流,当中一条血线,渐渐往葛重周的“葛”字将旗收拢。
第二十八章 玉龙将军
“中军三营击鼓进军。”我轻声道。
戚肩虽然紧张,还是依我的命令打了旗语。
三万人马压上,葛重周若是再不退,便是一介莽夫。
人称玉龙将军,威名传遍西域,的确不会是莽夫。
只是可惜,我原本还指望他能从容退去,好方便我的两营游击迂回夹击,但是将旗一退,他的人全成了散兵。
我摇了摇头,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真正见到葛重周还是三个时辰之后,他已经反绑着跪在我面前。若不是从贼,他也是本朝重臣,正三品的安西将军,我这个从八品的行军长史跪在他面前他也未必会理我。可是现在不一样,他是叛将,更是败将。
脱下了头盔,我见到他的脸。人称玉龙将军果然不假,生得英俊不凡,双眼生光。不愧人道玉树临风,宛若蛟龙。
“葛老将军可安好?”我问道。
葛老将军乃是本朝宿将,当年是杨可征大帅的中军副将,是李彦亭手下最善战的大将。听说若不是其兄得罪了先帝宠妃的舅父,天下兵马大元帅乃是他的掌中之物。
“残犬安问虎将之名。”葛重周骂道。
“虎将亦免不得犬子。”我回敬了一句。
葛重周跪在地上,免不得气短三分,没有说话。
“看在葛老将军的份上,本官可以饶尔不死,去吧。”我急着听各营伤亡,命左右放了他。
葛重周走了两步,停下来,转头道:“我大夏将士,焉有受辱而归之将?”伸手间已经夺过一旁兵士的佩剑。
“唉,有辱令尊大人威名。”我叹道。
葛重周没再多说什么,在长戟环绕之中自刎。
眼睛瞪得老大。
“不许传出葛重周死讯,违令者斩。”我对众将士道。
全营掌灯时分,史君毅报上了各营伤亡,还有战功显赫者的名表。
我看了各营伤亡,险些晕了过去。
我动用了九个营,三倍于敌,死伤居然还比敌军多出五千人。个中缘由,归根到底还是“太平之军”四个字。平日操练再严,也比不上沙场上的磨练。本朝大军之中,恐怕只有武啸星将军和曹彬将军的属军出没沙场。
李彦亭当然不会真有八十万,从后营的位置来看,他的真实兵力该是在三、四十万之间。探子回报,此次阳关敌对的除了人称玉龙的葛重周,还有李天王,便是李浑。我对于和李浑在战阵上见分晓并不自信。
吸了一口西域之夜的冷气,我翻开战功名表。
第一个看到的便是韩广红,史君毅对其褒奖颇多。我有些怀疑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韩兵尉,用笔勾了勾。待其他诸营统领都送齐了表单,我传令战功显赫者明日入营受赏。
长夜漫漫,我对着大帅的棺椁,恨不得飞过阳关,让大帅入土为安。
韩广红只有一只手臂,站在众将之中颇为惹眼。
我对他笑了笑,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扫视了一圈,这些年轻有为的官长很多都是平日认识的,不过有两个让我印象很深。
一个是正德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