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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戈-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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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郑欢客套了两句,郑欢下去休息,我继续拾起那本《孙宜子说》,反复揣摩。

“先生,这本书您已经看了几百遍了,怎么还看啊?”戚肩不解。

我叹了口气:“因为我还没有得其中三味啊。”

“先生对自己太过苛刻了。”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明白,几次胜仗不是敌将少智便是兵行险着,若是遇上真的用兵大家,恐怕立于阶下的就是我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

听说李浑率围关三十万众卸甲投降,自缚于阳关城下。听说,圣上身披戎甲,于城头受降。

我率军在关外扎营三日,等候内廷安排进城事宜。

“史将军,听说圣上要亲自迎军?”

“先生,不是听说,今天内廷不是已经发了接礼文书?”史君毅笑道。

我沉吟片刻,道:“还请几位将军替小生隐瞒,不可让圣上知道在下,一切军功皆是众将军所立,如何?”

“这是为何?”史君毅看着我。

“学生只是从八品的行军长史,统领大军已是僭礼。残疾之身,受圣驾亲迎更是无礼无伦。”

“可是……这武勋全靠先生啊!别的不说,光是葛重周的铁甲骑兵,纵横大漠了无敌手,若是没有先生,恐怕我军二十万光是对付这三万人就要大费周章了。”史君毅顿了顿,“小将尚记得先生在阳关之役中所言:贪天之功,必有祸降。敢问先生,此等天大武勋,谁人敢贪?”

我默默无语,已经决定今日闭关之前偷偷入关。

待我告诉两人我的打算,于吉倒是没说什么,戚肩颇有不平之色。

“那你跟着史将军吧,或许凭着战功还能有个官秩。”我对戚肩道。

戚肩慌忙认错,低下了头。

其实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非讥讽他,也不是不想要他。他年纪尚轻,为自己挣下个大好前途也是正理。

我换了师父的故衣,重新梳了发髻,只带了于吉和戚肩两人,悄悄离开了军营。

全军十数万人,现在已经鲜有不认识我的了,出营的时候连口令都没有问我。我有些得意,也有些失落。

入关时,我打出了“医字相卜”的招牌,准备回老家去给爹娘守坟。同时,我也将身上的黄金分给了于吉和戚肩,让他们自定前程。

于吉没什么说的,去钱庄兑了碎银,给我磕了三个头,拿了我给的遣退文书,雇了车回珐楼城去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恨我,下令烧了他家的人正是我。戚肩待于吉走了,想了又想,终于开口道:“先生,我原本只想回老家照顾娘,但是……我现在又想像史将军他们一样,威风凛凛……这金子,还是还给先生吧。”

我摇了摇头,道:“你要走哪条路由自己定,有道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认准了,莫回头。金子你还是拿着。”

戚肩摇了摇头,把金子往我手里一塞,转身跑了。

我转过轮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更有些孤寂。十里阳关,茫茫大漠,只有我一个天地过客。

 第三十二章 酒逢知己

阳关非久留之地,我怕被人认出来,与羁留阳关的行商一道,当夜便雇了车去金城。

金城还是往日的繁华,甚至因为圣驾亲临西域而更加繁华。

说来也怪,人越是多,我反倒越孤独。生意倒是不错,总有人冲着前程来找我测字看相,偶尔也有人求医。

我回到怡莉丝的酒楼,人满依旧,却少了窈窕貌美的老板娘坐镇。

“因为我喜欢你。”

空气中犹自回荡着昨日的声音,我不知为何,突发的伤感让我抑止不住地进了酒楼。

小二在我塞足了银子之后无比地殷勤,心甘情愿地背我上了二楼。

我挑了第一次来时坐过的临窗的位置。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醉中趣,勿为醒者传。”一个中年文士,喝醉了酒,大呼小叫着。

我看了他一眼,清瘦的脸上蓄着长须,颇有仙家风骨。更让人觉得亲近的是,他穿的也是古衣,大袖当舞,潇洒翩翩。

我见他也看着我,长揖作礼。

他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酒壶。

“砰”地一声,酒壶砸在桌子上。文士又晃了晃,总算稳住身形,长揖回礼。

“天地不复清,世风不见古。问君何所来?冠我旧衣衫。”他打着酒嗝,在我对面坐下。

“来者自从来处来,去者当从去处去。本是浮萍水相逢,何必曾经是相识?”我笑着学他说道。

“好啊好,有趣有趣……”他拍着我的肩膀,笑到无声抽泣,“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有趣啊有趣……”

说着,居然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越发觉得此人有真性情,值得一交,也不扰他,自顾自叫了酒菜喝了起来。

日落西山,金城染上了一层血红。

月出东郭,街坊镀上了一层银白。

“这位客官,我们要关门了。”小二推醒我。

我居然喝醉了,头痛得要命。看看那个文士,还犹自睡得深熟。

抹去口角的垂诞,我扶着头问:“会帐。”

“一共是三两四钱银子,多谢客官。”小二笑着说。

我霎时就醒了,“三两四钱!一盏酒不是才十文嘛!怎么这么贵?”我忍不住嚷道。

小二也不气恼,陪笑道:“但是客官这位朋友已经赊帐一个月了,三两四钱,客官。”

我看了看疏狂文士,摸了摸口袋。钱倒是不缺,再怎么说金子还在身上,不过三两四钱的确让我心痛。

付了帐,我总不能就这么把他丢下。想了想,我又掏出三钱银子的找头,道:“再去取几壶好酒,今夜别来扰我,我与你们老板娘有旧。”

“客官,凡是回头客都说与我们老板娘有旧,您这么着,让小的很难做……”

我侧头瞪了他一眼,又摸出十几文:“贪心不足蛇吞象,拿好了,别来扰我们。”

小二笑着跑开了,不一会就端着后劲十足的葡萄酒上来。

酒来了,他人也醒了,并不问其他,动手就倒酒。

“兄台高姓大名?”我也给自己倒满,问了一句。

“小姓韦,单名一个白字,表字太白。”韦白一饮而尽,“阁下如何称呼?”

“鄙姓明,明可名,草字子阳。”我一拱手,也是一饮而尽。

“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子阳贤弟当与兄共饮千杯。”韦白豪迈,居然舍了酒盅,直接就着酒壶喝了起来。

“舍命陪君子了。”他该比我年长不少,称我贤弟也不算占我便宜。

韦白连喝三壶,醉态复萌,以箸击碗,高声唱道:“黄鹤一去空无影,白云苍狗物已非。雁影已随风雨去,龙笑亘古空自悲。”

我也来了兴致,跟着用筷子打上节拍。

“笔墨伺候!”韦白高声叫了一句。

小二早就被我们吵醒了,恐怕街坊们也被吵醒不少。不一会,笔墨和上好的湖州宣纸送到了我们桌上。

韦白一把撇开宣纸,高声吟啸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笔走龙蛇,酒后狂草,惊天动地。

我看着墙上墨迹未干,忍不住高声和道:“古树参差朝与暮,月宫孤独广寒人。金乌渐薄东山黯,皎兔徐升北斗沉。长夜漫漫应无语,晚风瑟瑟更伤神。料知落花流水去,空看枝头又一晨。”

韦白回头看了看我,朗声笑了两声,在自己的诗旁又录下了我的即兴之作。写完,将笔往地上一扔,笑道:“男儿西北有神州,莫滴水西桥畔泪。”

我心头一跳,酒也醒了不少,不知不觉中流露心声,被这位刚结识的兄弟看了出来,脸上微微发烫。

倒是西北神州,千里骷髅不知谁人哭啊!我想起阳关酒楼之上,六千人如草菅一样倒下,想起珐楼城里一具具倒在我眼前的尸体,想起铁甲骑兵人仰马翻,想起葛重周挥剑自刎……

我哭了,从未哭得如此大声。也不管他人是否诧异,也不论师父在天之灵的不安。我要宣泄,为万千亡灵而哭,为自己而哭。从今之后,天下不复有“布明”此人,我要重做“明可名”,蒙昧不明的日子但愿永不归来。

我哭了,韦白却在笑。他一直笑到没有力气,蜷缩在地上还是笑。

我哭累了,自然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笑累了,自然蜷在地板上睡着了。

银子威力广大,第二天中午我们被客人的喧哗吵醒的时候,身上多了一榻薄被。

韦白看起来精神很好,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我很自然地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两金子。”

“足够了!”韦白两眼放光,“先吃些东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哪里?”我也挑起一片牛肉,放在嘴里嚼道。

“水西桥。”韦白笑道,引来周围许多客人侧目。

水西桥并非桥,乃是江南路苏州府的名胜。听说苏州河水不能饮用,乃是稠稠的胭脂水,盖因河上画舫串联数十里,夜夜春宵,日日笙歌。

“莫非太白兄要带我飞去苏州?”我笑道。

“西域小苏州,阳关小水西。没听说过吧?为兄带你去看看眼界。”韦白说着,又塞了两块牛肉。

三碟牛肉很快一扫而空。

韦白什么都没说就背起我下楼,又噔噔噔地跑上楼,搬了我的轮椅。

“多谢。”

“你我兄弟,客气什么?哦,我的剑。”韦白又跑了一趟,带着一柄四尺长的古剑下来。

“太白兄也是剑客?”我好奇问道。

“哪里,这柄剑乃是家师所传,师门遗物,丢又丢不得,带着还麻烦。”韦白笑着推我出了酒楼。

阳光刺眼,我不由用手挡了挡。

“还没开门。”我看着高大的朱门,松了口气。其实我一直有些害怕,并不是因为心疼金子,而是因为我见到女孩子就会不由自主地紧张。

“不怕,有我在。”韦白带我绕过长长的围墙,墙里女子莺莺燕燕般的笑声传出墙外,逗得韦白走得更快。

“桑妈妈,是我。”韦白敲开了后门。

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妇人浑身珠光宝气,俗不可耐,就是韦白称的“桑妈妈”。

“我说韦相公,你怎么又来了?老是赊帐也不是办法吧。”桑妈妈语气不善。

“金子在这儿。”我摸出身上最后的家当,“如何?”

桑妈妈瞬时变了副脸,笑着迎我们两个进去。

韦白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

我也强挤出一丝笑容,这里居然会有这么多女孩,放肆地到处跑着,有些甚至只穿着薄纱。

“没来过青楼?”韦白笑我,“莫非你还在室?”

我的脸烧得发烫,强道:“淫糜之所,非君子所之。”

“哈哈哈,君子?世之所谓君子,有多少不是披卫道之衣冠行禽兽之作为?你道此间女子下作吗?她们才真是些性情中人,出世之莲……”

“呵,又闻韦公子高论,羞煞小女子呢。”宛若蜜糖的声音从门口飘来,我抬头望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肌肤胜雪,眸若明星,红唇皓齿微启,果然是摄人魂魄。

 第三十三章 翰林待诏郎

“苏仙子又折服了一个清纯少年郎啊。”韦白在我旁边突然说道。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别过脸,伸手取酒以为掩饰。

“韦公子又笑话奴家。”女子蹲了蹲,“奴家苏雪雪,见过这位公子。”

“学生明可名,有礼了。”我连忙回礼。

“不知公子想请哪位姐妹作陪?”苏雪雪问我。

我不知如何应付,望向韦白。

“子阳与我如同兄弟,不必拘束,刚好有首好诗,请苏姐姐唱呢。”韦白居然背出我昨夜即兴吟出的七律。

“料知落花流水去,空看枝头又一晨,又一晨。”苏雪雪重复吟了两遍尾联,抱过琵琶,款款坐下。

信手一抹,弦音咋起,我的心神顿时被吸了进去。大弦小弦,嘈嘈切切,或如急雨,或如熏风。纤纤玉手,拨抹挑压,原本平平的诗作却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甚或有了新的内涵。

等她一曲终了,我才回过神来。再看韦白,早就痴了。

过了三更,韦白和我告辞出来。

月黯星明,夜露人寒。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子阳贤弟感觉如何?”韦白问我。

“一两金子还是太便宜了。”我笑道。

韦白爽朗一笑:“子阳何处落脚?”

“第一天到阳关便碰到了太白兄,现在还没处落脚呢。”我尴尬一笑,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了,看来只好随便找个义庄或是观庙借宿了。

“那子阳随我去金城驿吧,好歹有张榻榻。”

我心里一惊:“莫非太白兄是官场中人?”

“嘿,愚兄不才,小小的六品待诏罢了。”

“翰林供奉,不小了。”我笑道。

“愚兄之才,岂止是一介词臣?”韦白阔步道。

“愿闻太白兄之志。”

“了却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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