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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看似粗旷,却也粗中有细,低声道:“大夫,我悄悄上去看看吧。”
“小心。”我关照一声。
武安独自往前走去,没多久便似乎走到了尽头,摸索一阵,一道昏暗的灯光洒了下来。一个人影闪了一下,密门想是合拢了,地道里依旧只有我们的火把。
等人的时光尤其难熬,就在我已经忍不住要再派人上去的时候,一道灯光洒了下来,密门又开了。
“大夫!末将已经探明,只是……只是……”武安居然吞吐起来。
“有话直说。”我不满道。
“只是这事传出去有辱国体。”武安看着我,低声道。
我挥退左右,单就留下了王宝儿,道:“现在说吧,什么事都不能再入第四对耳朵了。”
“大夫,末将……末将见到李永平了,还有皇后娘娘。”武安似乎思路混乱,话说得有些费解。
我不耐烦道:“别遮遮掩掩的,见到什么就说什么!”
“大夫,末将刚才出了密门,左右一看,原来是在隔墙里。”武安定了定神,“末将趴在墙上听了一会,确定外面有人,只好等外面的人走了再悄悄挪开门钻了出去。出去一看,大夫你道那是什么地方?”
“我如何知道?快说!”我觉得武安有说书的天赋,居然会吊人胃口。
“是恭厕。”武安压低了声音。
我若是手里有如意一定会打上去,咬牙道:“恭厕也要说得如此神秘么!”
“大夫,不是一般的恭厕啊,是皇后娘娘刚刚用过的恭厕!”
王宝儿性子比我急得多了,一脚踢了上去,骂道:“皇后娘娘拉的屎是香的不是?要你报些军情,东拉西扯,白的污了我京畿卫的名头,让大夫见笑!”
“末将知错!”
若不是火光跳动,若不是我眼花,那就是武安的确在偷笑。
“末将的确闻到一股沉香味,不过末将想到军令在身,不便久驻,便悄悄往外探去。不料大内的恭厕与末将家的不同,并非在僻静处另起一屋,却是连着正殿的。”武安感叹了句。
王宝儿立时又要打骂,被我拉住,道:“说得快些。”
“是。大夫,也是幸好末将没有莽撞,原来刚才末将听得外面有人,正是皇后娘娘在如厕……是,将军,末将知错了!”
王宝儿又踢了一脚。
“末将一路摸到正殿,李永平正与皇后娘娘把盏言欢,神态暧昧不说,李永平那厮居然一双贼手还在皇后娘娘身上游走。”
“咳咳。”我干咳一声。
“是。”武安收敛了神色,正声道,“末将听到李永平说大夫造反,已经传令召回十万御林军,要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我皱了皱眉头。
“李永平还说,禁卫军中多是他的人,大夫便是要杀也杀不光,日后便能釜底抽薪,反将大夫一军。”
我冷笑道:“那厮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大夫,末将还听到皇后娘娘说了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武安又吞吐道。
“命你打探,自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此辞不达意,如何领军?”我训道。
武安一低头,道:“我听皇后娘娘说:‘老家伙是要给儿子报仇,你怕是看上了那两只骚狐狸了吧?’李永平道:‘她们两个怎及你半分?我只是想看看那两个动不动要殉情的小娘,看到夫君的头颅摆在眼前时的模样罢了。’皇后道:‘你少来这套,你为何偷偷拿回了山药?还想瞒我吗?若不是老太婆看得紧,怕是你早就忍不住了吧?’……”
“你说这些干吗!”王宝儿喝断道。我也听出两人对话中的意思,“两个动不动要殉情的小娘”自然是说章仪和芸儿,不过山药对人身无害,也不曾听说过能乱人心志,或许也是隐语。
“是,将军。不过,后面便有天大的要事了。李永平听后只是哈哈大笑,道:‘我那傻弟弟中毒已深,不必再用药了。这药杀人于无形,放你那里,若是哪天你又要谋杀亲夫,不是苦了我?’”
武安话一出口,我和王宝儿同是一震,圣上居然不是染病!
“你听得可真切?”我追问道。
“末将听得真真切切!”武安肯定道,“那皇后还问:‘为何不索性毒死他,还留着他作甚?’李永平道:‘妇人之见,他正当壮年,若突然死了,凭白给人口舌。索性让他这么拖着,我继续监国,等过上十几二十年,你我的儿子能继位了,自然会让他死。到时,你是皇太后,我是太上皇,天下还不是我们家的?’”
我向后靠了靠,沉思半晌,对王宝儿道:“王将军,恐怕今次要行废立之事了。”
王宝儿也低头寻思了一会,道:“皇长子鞠只有五岁,子弱母壮,还是要大夫劳苦了。”王宝儿此言,是要我摄政。
我尚在犹豫,武安却抢先道:“大夫,末将还听到一个消息。”
我苦笑道:“你倒好,去一趟什么消息都探来了,说吧。”
“李永平说天下是他家的之后,皇后就一把推开了李永平,道:‘你还不是想把帝位给你和狐媚子的野种?李永泰说是他的,你说是你的,依我看还指不定是谁的呢?’李永平当时便火了,一巴掌打了上去。然后皇后娘娘开始哭闹,李永平又去劝她。”武安一口气说完。
我和王宝儿再次面面相觑,圣上宠爱的驹儿居然不是圣上的亲生子!
“大夫,大夫。”王宝儿推了推我。
我回过神,问武安道:“你说的一切可都是真的?”
“末将以项上人头作保!另有宫女司罄可以作证。”
“谁是司罄?”我见武安神色有异,追问道。
“啊,司罄……啊,谁是司罄?”武安故作慌张,我却看出他是故意点及此人,绝非失口。
“你敢隐瞒军情?”我喝问道。
“大夫!司罄乃是皇后的侍女,与末将在恭厕巧遇。末将当即表明身份,宣讲大夫威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她弃暗投明,还请大夫见容!”武安跪道。
我吃了一惊,不知如何定夺时,王宝儿倒先说了:“看你此行还有些用处,此女便在功成之后赏给你吧。”
我点了点头,算是附议。
武安面露惊喜之色,道:“末将谢过将军,谢过大夫!”
我促狭道:“你刚才真是一时失口?”
武安支吾不语。
王宝儿意识到自己被骗,又是一脚踢了上去。
“就这些人了,冲进去,擒下李永平。”我一挥手,道。
身边的兵士纷纷熄灭了火把,列队往出口小步跑去。
“大夫,您还是留在地道里吧,小将肃清了上面的逆贼再下来叫您。”王宝儿的确是勇将,拔剑往前跑去,地道里只留下了我和几个兵士。
这次没让我等多久就等到了王宝儿派来接我的人。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帝王家的恭厕,要不是心如止水还真会被吓一跳,比韦白家的大厅还大,一样熏着沉香。窗明几净,丝毫看不出这是恭厕。
“大夫要不要方便一下?”武安问我。
我摇了摇头,问他:“王将军呢?”
“王将军带人锁了凤歌宫,正拷问李永平那厮呢。”
“推我过去。”
我到了正殿,一个淡妆女子发髻松散,衣衫不整跪在殿中间,王宝儿站了高位,用剑指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
那男子我见过,就是大牢里来戏耍我的孝王李永平。当初还不明白他为何那么无聊,居然挑逗一个临死之人,现在知道了,他不过就是想满足他那点卑鄙的虚荣心,定是因为章仪芸儿两个小丫头让他碰了钉子。
“孝王千岁,臣明可名有礼了。”我微微拱手,嘲笑道。
“明可名,你敢杀我?你敢造反!”孝王居然指着我骂道。
我苦笑道:“你敢毒害当今天子,我为何不敢杀你?”
“你血口喷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后娘娘为了揭穿你的假皮,受苦了。”我突然转向皇后,款款拜了下去。
皇后本是哭得花容失色,见我行此大礼,吓得连哭都止住了。
王宝儿和武安也惊疑地看着我,不知我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指鹿为马。
“来人,扶起皇后。”我吩咐周围的女官,又对皇后道,“还请皇后娘娘移驾坤宁宫,免得被这奸人所害。”
“不、不、不!我不去!你要杀我!”皇后居然高声哭喊起来!
“微臣乃是大越的臣子,怎会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我让兵士抓住皇后,上前轻声劝道:“只要娘娘日后安分守己,今日之事,定然不会传出去。”
皇后渐渐安静下来,一双凤眼盯着我看了半晌,道:“你真的不杀我?”
“微臣惶恐。”我又拜倒。
“你要我做什么都好,真的别杀我。”皇后突然跪倒,娇声哭道,“奴家也是被李永平那奸贼害的……”
我有些怀疑,跪在我脚下的居然是母仪天下的国母。
第十三章 或跃在渊
七月的京师正当雨季,傍晚时分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我看雨也不大,让人押走了李永平,自己带着十余兵士去坤宁宫。
王宝儿拦住我,道:“大夫,刚才走了两个内侍,怕是去报信的,我们还是先退回去吧。”
我见外面还是一片安静,却不敢挪步了。今天可说是大获全胜,的确该见好就收。不过,留着皇后在这里,合适吗?
“带她一起走,好好看住,别出什么意外。”我环顾了一眼那些宫女内侍,补了一句:“她们也一起带走,我要问她们些事。”
我们从原路返回,在秘道口安排了明哨暗卡。
“你叫司罄?”用过晚饭,我先提审了和武安有些暧昧的那个宫女。
“回大人,奴婢正是。”司罄倒也知礼,缓缓拜倒,果然是帝王家调教出来的人。
“李永平是何时与皇后勾结的?又是如何毒害圣上的?从实道来。”我知道她不会隐瞒不说,这个丫头长得眉清目秀,但是杏眼如波,一看就知道不是安分老实的主儿,现在傍上了武安这棵树,巴不得找机会表功呢。
“回大人,李永平那厮想来是五年前就已勾结上皇后的。”
我打断她的话,皱眉问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怎能‘想来是’?”
司罄见我不悦,急忙道:“大人容禀!奴婢所言绝无虚字,五年前我大越打倭奴,圣上日日夜夜都泡在白虎殿,又被春华勾住了,从而冷落了皇后。皇后日日以泪洗面,后来在太后那儿见到了孝王,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似的。再后来,安福宫便开始闹鬼……”
“闹鬼?”
“回大人,开头是半夜三更地下有动静,还有女人孩子的哭声,有时候也似乎是有人在下面打杀,吓死人了!皇上不管这些事,皇后便命礼部找道士来降鬼,礼部却说自己管的是祭天地的大事,这等小事不归他们管,惹得娘娘不高兴好久。”
“后来呢?”
“后来,内务司找了几个道士来,说是有些道行的,不过还是没降了。最后是孝王请了元毒国的高僧,这才勉强降住,却立了一大堆的规矩,否则说是鬼还会再来。”
我点了点头,李永平在挖秘道,用鬼神之说吓吓人倒也是情理之中的,那番僧定然也是李永平的爪牙。我又一时好奇,问司罄道:“那番僧立了些什么规矩?”
“那番僧立的第一个规矩便是将娘娘的寝室改为恭厕,说是以秽气压鬼气。再便是将婢女们迁去别处睡,说不要以阴气助长鬼气。还有什么不准随意进入啊,一日只有一个时辰能打扫啊,好多呢。”
这些传出去都是欲盖弥彰的蠢事,也就李永平会做,我不由嗤之以鼻。
司罄继续道:“他们两人一向藏得极好,平日若是在宫里相见,也是守礼的。我们下人们都说:这孝王好色,对嫂子却恭谨。只是后来,有一日圣上来过之后,醒来便觉得有些头痛,奴婢记得当时娘娘让奴婢去请太医,不过被圣上止住了。再后来,圣上的病越来越重,终于有一日半边身子发麻了,才叫了太医去瞧病。
“从那以后,李永平便开始常来宫里了。就是几个月前,李永平突然有一天高声笑着来娘娘这里,一把搂住娘娘,吓坏了我们这些奴婢,不料娘娘却不恼他,还笑着问他发哪门子疯。奴婢记得清楚,李永平当时哈哈大笑,说是北方大患已经消弭了。当时奴婢们以为是匈厥古平了,不料那李永平又嚷嚷了几句,才知道是明大人被绑回京师了。
“李永平说没了顾忌的人,便也不必我们这些下人的耳目了。几个有些不听话的婢女都被李永平杀了,我们这些人也就只好敢怒不敢言。多谢明大人勤王啊,否则奴婢等不知还要在水深火热中熬到什么时候……”
说着,司罄哭了起来。
“你们可曾想过知会太后?”我问她。
“怎么不曾想过?只是李永平看得我们甚严,身边的人也靠不住,直到今日奴婢们都不知道身边姐妹哪些个是李永平的线人。”司罄止住哭,回道。
“还有,皇长子鞠,宫里有什么传言?”
“回大人,皇长子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