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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丹青笑道,“再有,我听说棠心那丫头又出现在妹妹的院子附近了?其实这等背主的丫头啊,要我说还是远远的打发了好,不然再出个什么事,难保她又来了一个不经心。”说着瞥了绿鹦一眼,“说起来,妹妹近日多带着绿鹦,怎么不见红鹉了?”
徐善然一直微笑地听着。
而后她颇有深意地接了一句:“四姐姐看来很关心我的丫头?”
徐丹青噎了一下:“不过白问一句罢了,妹妹这话倒叫我不知怎么接口了。”
徐善然又笑道:“四姐姐不如先过去吧,我这边还要耽搁一下,还是四姐姐想留下来等我,和我一起过去?”
徐丹青并不想和徐善然一起走。
诚然现在徐善然和她站在一起,大多数人的第一眼都要集中在她身上。但只要再过一会,并不太久的一会,那些在交头接耳中明白了她与徐善然身份的贵妇们就一个个都转了神色,总要将徐善然拉到身旁欢颜笑语地说上两句话再放人走。
就算自己的容貌,才艺,性情都比得过对方又怎么样?
嫡庶之分简直有若鸿沟一样将两人分开。
徐丹青想着想着自己又不痛快了,到底还是青春年少,脸上多少有些藏不住,随口敷衍两句就先行离去。而这个时候,那些被李妈妈带走的仆妇才赶过来一两个呢。
徐善然让绿鹦将那些仆妇再回自己的位置去,目光则轻轻落到那扇闭合的窗户上。
此刻,房间里头,邵劲听了许久,听见外头那写细碎的响声消失了,冲刚才进来的棠心小声问:“人应该走了吧?”
棠心一直在窗户后悄悄朝外看,确实看见徐丹青先离开。她冲邵劲点点头,看见这个刚算得上少年的人吐出一口气,转转胳膊手腕,就要往外头走去。
她连忙说:“再等一下,说不定还没走远呢!”
邵劲一想也是,又回到了他刚才站的地方,与背后那堵墙继续相亲相爱。
但现在外头危机解除,两个人心情都放松下来,干站着也无聊,棠心左右看了一下,突地‘哎呀’一声,指着地上一张半遮半盖的宣纸说:“怎么掉到地上了?”
邵劲解释:“我进来的时候就在地上了,可能被风吹下来了吧?”
棠心蹲□将那张宣纸捡起来又摊开,因为不识字看不懂上面写着的是什么,便问邵劲:“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是有用的吗?”
邵劲扫了那纸上的字一眼,也就是“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这样的几句诗。他将上头的句子朝棠心复述了一遍,也没评价有用没用:毕竟他还不知道那小女孩的名字呢!
不过随后棠心的动作倒是叫他知道了这东西到底有用没用,只见棠心听完之后忙小心地抖了纸上几乎没有的灰尘,又将那宣纸小心卷起系好,插入一旁的大缸之中。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两人又等了一会,才等到屋外徐善然的声音:“行了,都出来吧。”
有了中途这一出意外,接下去的路上邵劲更小心了许多,准备随时有不对劲就找个可以藏身的地方,但一直等两个人都走到了内外院的连接处,都再没有其他事情闹出来。
这可真是一个人没见就顺顺当当的来到了外院,邵劲惦记着赶紧出府的事情,也来不及和徐善然多说什么,只很诚恳地说了声谢,就赶忙提着那全装入油纸包中的点心往外头跑去。
只这一回,似乎运气全在里头用完了,刚刚才跑过十几步路呢,就有一位小厮从斜刺里冲出来,一把抱住邵劲的胳膊叫道:“是怀恩伯府的邵劲少爷吗?你可叫我们好找!快走快走,那宴席都开了半晌了,再不走可真的赶不及了!——”
在内院中没有碰到人,外院里倒是碰见了个认识自己的!
都这个时候了,邵劲哪里耐烦和那小厮说什么来得及来不及,随口胡诌声“我尿急”,就想挣脱那小厮。
不想这小厮似乎铁了心要把他带走,听得邵劲一说,也不扯胳膊了,而是整个人往前一扑直接挂在邵劲身侧拖住邵劲脚步,还叫周围的人来帮忙:“找到怀恩伯家的少爷了,你们快过来帮我把少爷带到宴席上去,快点快点,迟了我们老爷要发怒的!”
周围的那些小厮其实并没有得到什么“找怀恩伯家少爷”的任务,但他们不认识邵劲,可认得挂在邵劲手上的小厮,当下就有好几个上赶着接了话说:“欢喜哥哥别忙,我来帮忙了!”
事已至此,这个时候要出肯定是出不去了。
邵劲暗骂一声运气背到家了,也只得无奈的停下脚步,跟着那些小厮往宴会所在地走去,心想着这个时候要直往外冲太显眼,现在反正是去邵文忠那里,不是去姜氏那里,后面应该还找得到机会走的……
等他终于被国公府的下人围着送到了怀恩伯邵文忠的身侧,邵劲一眼看见已经坐在怀恩伯身侧,冲他笑得恶劣的邵方,又看着因为他的来到而微皱一下眉头、心怀不悦的邵文忠,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不太合时宜的疑问:
要说在这里生活也生活了十年有了,三千六百多个日子,他有见过这个男人十次吗?
三千多个日子都能见不到十次,这也实在是一个不容易达成的成就吧?
如同刚才小厮和邵劲说的,这里的宴会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大家是坐在各个篷子里的,篷子上周围及上面都用绸缎拉起遮住,各人的桌案前各自摆放着瓜果清酒,还有那几个矮脚桌案后的男人,穿广袖戴高冠,一副古之名士的模样。
这时候大家都喝了些酒,席间的气氛十分乐融,徐佩东也有些微醺,他坐在主位上,和自己的知交好友闲笑两句,又从小厮手中接过刚才那席间各个孩子写的诗词,一个个看过去,不忘评价:“嗯,差,差,差,差,差——”
旁边那人一听徐佩东一开口就是接连五个差字,不由哭笑不得,说道:“且拿来与我看看。”便将那些徐佩东随手丢下的笺纸拿起,不想刚看了没一行,耳中就听见好友惊讶的声音:
“咦?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有景有情,颇是清丽隽永啊!我看看这是谁写的。”说完便去揭那糊住名字的纸条,没想到纸条下除了名字之外还有一小行字,徐佩东念道,“字丑,遂请人代笔,百拜勿怪。”
他念完便笑起来了,跟自己的友人说:“我刚还说如果这诗会上有看得顺眼的诗词就收个弟子来跟我念书,现在这个就看顺眼了!”
说着,他挥了挥手中的素笺,扬声问道:“谁是邵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一章,6600^^
徐善然的法子差不多出来了=w=,在古代逃跑是下下之策啊。
另外因为文底下有好多姑娘问钱一辈子的邵劲是不是穿越者,这边统一回答一下,是的,两辈子都是穿越者,就是现在的这个人。
以及前文中徐佩东的年龄有个BUG,感谢将它捉出来的书友=。=
☆、第三十一章诚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别人听来还没有什么;却叫当事的几个人怔愣在当场。
邵文忠与邵方自然不用说,一个是十一年来都没有正眼看过邵劲一眼的父亲;一个则是天天以欺负邵劲为乐的兄弟;但凡这样的;总是下意识地就将被忽视、被欺负的人看做没有,此刻突地听见那人做了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不得不呆在当场,只觉耳中幻听。
至于邵劲,其实他也是觉得自己幻听了的那一个。
对于他来讲;还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是‘根本不是’的事情。
自家事情自家知,他压根没有去写什么诗做什么文;怎么会突然有人叫到他的名字;如果不是有个和他同名同姓的人的话,那就一定是这里的主人搞错了。可是这时候也还有一点——
很快回过神来的邵劲忍不住心中的惊疑。
这首诗他看过!
就在刚才来的路上,在那个小女孩的房中!这应该是那个小女孩做的吧?——湛国公府姓徐,怎么自家主人做的诗都会搞错,而偏偏还搞错到曾经进过那个房间的自己身上?
事情太过奇怪,邵劲还没在自己乱糟糟的脑海里理出一个头绪,就见主位上的徐佩东叫了第二声:“谁是邵劲?”
这声音才落下,一个穿蓝衫带小帽的小厮就一溜跑到他们的桌案面前,先对邵文忠行了个礼:“这位是怀恩伯吧?”在得到邵文忠的点头肯定之后,又冲邵方笑道,“这位一定是怀恩伯家的嫡公子?”
邵方也自无摇头的道理。
这时候还穿着主人衣服的就只剩下邵劲一个人了。
那小厮看着邵劲喜笑颜开:“这位一定是邵劲公子了!邵劲公子怎么不回答?我家老爷正在叫邵劲公子呢!”说罢便伸手,引着邵劲往那徐佩东所在的前方走去。
这个小厮……就是刚刚拦着他不让他出去的那一个。
邵劲的目光落在小厮身上。
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些头绪,但这头绪却又有些模糊不清。
现在应该怎么办?他脑海里刚刚蹿出了这个念头,就听身旁的邵文忠说:“既然叫你,你就上去吧。”
这声音引得邵劲朝旁边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先落在邵方脸上。
邵方还忍得住,没有让恶意浮上面孔,只是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与邵文忠说话。
邵劲耳力好,听见了那些句子:
“爹,弟弟什么时候会作诗了?在家里从来没有见过他弄这些,娘亲好几次给他买的笔墨也是原封不动,还以为他是个不爱看笔墨的,想了几次要给弟弟找个会武的师傅来教,没想到弟弟其实有读书的天赋?……”
邵劲的目光随之落在邵文忠脸上。
这个就和他没见过几次的中年男人也正看着他,在对方端方严肃的脸上,他看见有轻微的闪烁在对方的眼底掠过,这些闪烁带起的阴影让对方的眸色都变得又沉又黑。
这是在评估。
邵劲想。
一点都不信任的、挑剔的评估的眼神。
前面还不知道是什么。
但这里实在叫人恶心。
邵劲可以理解姜氏的虐待和邵方的排挤,但他实在理解不了邵文忠。
这个和别的女人生下了一个孩子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尽到任何一丁点父亲对于自己血脉的责任。
他从对方身上看见的,除了十年如一日的漠视之外,就只有现在这种基于自身利益上的评估。
“我就是邵劲,”邵劲冲着两次跑到自己眼前的小厮笑道,他应该是叫欢喜吧?邵劲想到,“请带路。”
说完便和欢喜一起向前。
国公府在这里搭起的凉棚是个长方形的形状。中间空着差不多能并排跑四匹马的地方,这之间的地上倒没有再铺东西,只绿草如茵,间杂着红黄野花,一派天然意趣。
一路前行的过程中,邵劲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放在了周围与坐在主位上的徐佩东身上。
因着是自己把人叫上来的,徐佩东的注意力比较有放在邵劲身上,见人从那宴席中走出来,脸上便带了些笑意。但周围的人却不怎么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毕竟大家都是公侯世家,一个暂时只做了首好诗的少年并不需要过多关注。
行走的过程中,邵劲又听见了欢喜的声音。
这小厮笑着看向前方,嘴巴没有怎么动,声音竟然束成细细一束,很清楚地传进了邵劲耳朵里:“邵劲公子,待会我家老爷可能还会再靠公子作诗文做赋,也或许有些时论,后两个公子只要推说没有学到就好了,诗文的话,公子就以字丑为由,小的再帮公子写出来。”
欢喜说得清楚,却不想跟他一路往前的邵劲愕在当场:真的不是误会!那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带自己出来的那个小女孩,他从头到尾都只接触了对方,还就在对方的屋子里看见了这首诗,现在这些事情只可能是对方做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你家小姐为什么——”
邵劲的这一声虽然也有意识的压低了,但带路的欢喜还是吓了一跳,不由埋怨一声:“我的好公子,你怎么能大庭广众的叫我家五姑娘呢?”
原来那小女孩排第五……邵劲正这样想着,还想问些事情,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他和欢喜,已经来到最上头的桌案,也就是徐佩东所在位置之前。
坐在主位上的徐佩东在邵劲看来是一个颇为儒雅的中年男人。
他倒没有和在座的有些人那样穿着高冠广袖,只是一身普通的道袍,腰上再悬一枚古玉,执着酒杯歪坐在位置上,和人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你就是邵劲吧?刚才那首诗是你在平日做的还是现在临时想的?”
“临时想的。”欢喜在邵劲背后细声说,“夙夜苦长短,妙手偶得之。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