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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婵确实一点都不怕。
她依礼参拜高居而坐的皇帝,虽然不过在刚刚行走的路上被中官教过,但居然也没多少错处。等待遥远的“高氏女回话”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她才将直伏在地上的身体缓缓直起来。
她没有先出声,而是慢慢看过这周围的许多大人。
仅有几个认识的。
那是杨家中人。
其他全部是陌生面孔,可都是这世界上最有权利的大人了。
她本该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些人的。
她也无数次想过这些人中的一个会突然出现,为她伸张正义。
但现在——
她对自己微微笑了一下。
她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她只想知道站在徐丹青幕后的人是谁。
可惜,也不一定能够看见对方了……
高婵开始说话。
她怎么认识杨川的。
杨川怎么将她抓回家里。
杨川怎么对待她,夺走她的清白,待她想要自杀的时候,又用她的家人来威胁她。
她从了。
她后来是怎么知道自家死绝了的消息。
还有杨川平常的那些事情。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也能发生在别人身上。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不是第一件,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件。
她还说了,杨川对周围人的蔑视。
对自己兄弟的,对自己尊长的,甚至对朝中大臣的。
她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她复述得完完整整。
后头几章桌子上官位比较低的官员断断续续的听见高婵的话,尤其是在听见最后高婵复述杨川对其他人的评价的时候,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俱都心想着女子好生毒辣,这是要将杨川往死里说啊!
再说下去哪怕最后皇帝赦免杨川,杨川也得罪了一大批不能得罪的人,第五御史果然忍不住跳出来,厉声说:“一个小小的婢女如何敢这样口出妄言!你卖身杨家就该对主尽忠,这是不义之罪!你面见君王却信口开河,这是欺君之罪!”
黔驴技穷了,现在再拽口舌,又有何意义?
邵文忠微微一哂,不准备叫这关键的证人被第五御史唬住,正要说话,但场中的高婵却比他更快。
跪在原地的高婵目光一转,落到了第五御史身上。
她眼珠不动,脸皮不动,整张面孔却似浮出了极为奇异的笑容。
“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啊。”高婵声音婉转,“结果被逼入府,为奴为婢;结果家破人亡,父死母丧……奴婢听闻,哪怕夫妻之间有此情节,妻子也可与夫义绝,何况小女从头到尾都被逼迫?”
她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
她在这么多人面前敞露身体。
她将自己身上那一道道骇人的伤痕裸/露在朗朗天日之下。
她平静极了:“小女方才所言若有一句不实,愿生生世世永坠阿鼻地狱,愿时时刻刻受刀剐油煎之苦,愿就此魂飞魄散,再不能入轮回或生生世世转世为猪狗畜生供人食用。”
“这位大人,我什么试验都敢发,我说的句句属实。”
“您若怀疑,可愿跟从我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高婵的叼在于,她确实不是句句属实……233
说起来原来最近晋江不好留言么T^T
我还以为是大家都不留言惹……T^T
☆、第七十五章 一记直球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
就在小婵被带走,杨大少夫人暗自惊慌,匆匆去找自己婆母商量的不过多久;又来了一批由中官带领的侍卫。这一次;侍卫们就没有开头那样通情达理全停在帐篷外了,他们不顾杨大少夫人的呵斥与阻拦;径自走入帐中,直接将床上的杨川提起来;左右各一人挟持着杨川向外走去;待杨大少夫人连声惊慌询问“发生了什么之后”;才有中官操着尖细的声音,冷冰冰地提了一句:
“夫人见谅,贵公子牵涉进了一些事情,圣上下旨,叫咱家先行将其送走交由刑部收押,等查明案情之后再作处置。”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杨大少夫人大叫道!
此刻的杨川也兀自惊慌,但相较于只知道念叨不可能的杨大少夫人,他的头脑还是清楚多了,只咬牙切齿咒骂道:“小婵那个贱/人——”
尾音还拖着,人已经离了帐篷。
这过来带走杨川的中官之前也在宴席之上,自然也听见叙述,看见高婵那一身的伤痕。他此刻倒没多少为高婵愤怒伸张正义的闲情,只在心头耻笑,暗道这国公府的贵公子外边看起来人模狗样金尊玉贵的,不想扒出了皮也不就跟他们这些没有了□的差不多?连个女人都收不服,再看那周身的伤痕,便是他们这些人下手都没有这么重呢!
这周围一派慌乱之际,被众人挤到角落的徐丹青手腕忽而被人抓住。
她转头一看,见是一个面容陌生、仆妇打扮的一时,一时警惕起来,正要用力挣开对方的手掌,就听对方压低了声音快速说:“你现在还不想离开这里吗?”
徐丹青一怔:“你……”
那人又快速说了一句话:“是我让高婵帮你的。”
“你,你是——”徐丹青骤然吃了一惊,正待说话,却见那人也不抓她了,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徐丹青这时候冷静下来,也没多话,看左右并无人真正注意自己之后,赶忙跟上对方。
这一路走得蜿蜒,只过了几个帐篷,那带路的仆妇就一闪身不见了,徐丹青骤然失去对方的身影,正自惶恐,又一个不认识的人出现在她面前,这一次对方不止新带了一件外套过来给她披上,还将她的脸随意抹了几下,又飞快地动作为她重新绾了下头发,接着说:“行了,继续往前。”
刚才那个……现在这个……都是“幕后的人”吗?
徐丹青目光闪动,说不好自己此刻的感觉,好像有点放松,又好像有点期待,她咬了下唇,再跟着那新来的人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属于杨氏的帐篷。
没有人追出来,一个都没有。
就这么简单吗?
……她就这样,离开了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这第二个带路的人也并没有带着徐丹青很久。
就在众人到了山路间的时候,带路的仆妇与徐丹青都看见前方道路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两鬓微霜的中年男子,并且这个中年男子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们。
徐丹青刚刚落下的心登时又提了起来!
但那仆妇却似看见自己人似的松了一口气,直接迎上去说:“您来了,人我带到了。”
那中年男子点点头:“麻烦了,接下去就交给我好了。”
那仆妇点点头,也不同徐丹青说话,自己就走了。
徐丹青出声叫了那个仆妇,但对方却毫不答应,她踟蹰着站在原地,看那中年男子走过来,在距离她还有几步路的地方站住,并且拱手作礼。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又听那中年男子说:
“小姐,跟我走吧,我把你送回去。”
她答应一声,跟着走了两步,同时还像前两次一样,下意识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原来的那个小院子,并不太远。”中年男子答道。
……原来的那个小院子啊,果然,就是她的亲人。她呆呆的“嗯”了一声,又走了两步,然后忽然惊醒过来:这个人在回答她的问题!这个人不像前头那两个一样根本什么都不说,他在回答她的问题!
她激动得抬起头来,将这一整天挤压在自己心头的疑问一股脑儿都丢了出来:“你是谁?是谁要你来的?是不是父亲母亲?他们现在在哪里?”
这个中年男人突然一步窜上前,将徐丹青拉向一侧,快步走到前方的拐角处才停下。
徐丹青倒没有因为这突然的动作而挣扎,但她还想继续说话,只是这个时候,远远的似传来了人的交谈声。
不需要中年男子再做噤声的动作了。
徐丹青一晃眼就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一直安静着直到那遥远的声音连同脚步一起接近又远离,这才以目示意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这时才说:“虽说离了那个地方,但现在也多少还是需要注意一些。小姐请。”
说着便继续往前带路。
徐丹青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只跟上那个男子,心想:幕后的人这样救我出来……最后一定是会告诉我真相的,不用急,我不用急……
剩下的路上再没有什么意外,等徐丹青与那中年男子来到暂时安置徐丹青的小院的时候,徐丹青看着那并没有什么变化的花草摆设,还有那搁在桌子上,给徐丹瑜做的衣衫,一时之间恍如隔世。
她呆呆的站了一会,跟着突然发现那带自己来的中年男子要走,再憋不住冲对方将自己的问题飞快重复了一遍!
这一回,那中年男子倒没有再逃避,只笑了笑说:“鄙姓何,单名一个守字。”
何守?徐丹青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何守又说:“我之所以会来,自然是主人要我来的。至于我的主人是谁……”他沉吟一下,跟着笑笑,“也算是国公府吧。”
国公府肯定是指湛国公府!徐丹青的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但她还有疑虑:“什么叫做‘也算’?”
这一次何守就笑而不语了,只说:“丹瑜少爷没有把仆人留下来,主人不在家,我们也不好擅自带人进来。不过现在那些人已经在山路上了,小姐不妨先休息一下,待会要用膳还是要沐浴都使得,我就先告退了。”
“等等!”徐丹青忙叫道,她说,“你至少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的主人?”
这是何守第一次接触徐丹青。
但他对对方的感官并不算太差:不像是报告里那样刁蛮任性,头脑不清醒,在路上的时候也懂得审时度势。总的来说,算是比较好的小娘子了。
……不过这个比较好,果然也要看和谁比。
想到这里,何守笑道:“小姐就多耐心等等吧,如果我家主人有空,你们会见到的;就算见不到,小姐也能知道究竟为什么。”
言罢,他不再多呆,径自转身离去。
徐丹青的事情虽然是导火索,但究其根本,不过是这场大戏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关节。
这边的杨大少夫人当然发现了徐丹青的消失,不过此刻整个杨家都已经焦头烂额,她也没有精神再去关注一个“早就死了”的人,徐丹青曾出现在杨川身旁的事情就这样波澜不惊的揭过去了。
此刻众人所关注的都是由高婵所引发的针对杨氏所生的风暴。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朝堂中的事情如果单纯以‘是非对错’来看,无疑就落入了下层,从邵文忠的证据到高婵的证词,杨川所犯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事实了。
事实是一回事,圣上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
这一次事件之中,邵文忠固然打得杨氏措手不及,但圣上在听完高婵的叙述之后直接将杨川压入刑部候审的举措也叫人沉思。
再联系到杨老国公最近有关战争的意思,就不得不叫这些人精琢磨出些个中深意来了。
除了这些朝廷大事之外,还有一个如同徐丹青一般的小事就不值得人们多做关注了。
邵文忠上的折子叫杨川倒霉了,第五御史上的折子也叫邵劲倒霉了。
御前失仪的罪状落实,但罚得算轻,就打了十个棍子,然后叫邵劲回帐篷里休养去了,保守估计,得休养半个月的功夫,也就是哪怕下了山,也还得在屋子里呆上六七天的功夫。
“简直——太无聊了。”只在床上躺了半天,邵劲就忍不住发出感慨。
为了他有良好休息,此刻帐篷内别说一个人了,就是一只猫也没出现。
不过虽然没有猫,但此刻除了邵劲之外,活物还是有一只的——一只青蛙的。
邵劲用手托下巴,看着面前蹲在角落里的青蛙。
青蛙也瞪着眼睛,但估计不是在看他。
他伸出手指朝威武大将军勾了勾。
威武大将军不理他。
他又随手拔了被子上的一把毛,朝那威武大将军抛过去。
威武大将军还是不理他。
他啧啧两声,心说得使出杀手锏了,冲威武大将军“哇唬!”了一下。
威武大将军大概觉得……这愚蠢的人类。
一个人的独角戏总是唱不久的。
邵劲自己玩了一会,也觉得挺没有意思的,恰好此刻周围又没有人能聊天,他就开始对青蛙话唠了:“哎你不知道,之前揍杨川揍得简直太爽了!”
“我本来还想着那是什么人呢!”
“结果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邵劲说,“这人简直属于想让人把他揍死的那一型。”
“所以我想不明白善善的想法啊。”他抠了下被子,完全致郁,特别纠结,“你说我要比不过林世宣可以理解,那小白脸特别帅,还学识MAX家世A+;但我哪里比不上杨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