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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出来了。”楚天涯说道,“他们已经收起了傲慢,并且不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那么,就定然是志在全局。按照女真人争强好胜的习惯,被我端了真定居然毫无反应……越是这样,就越加意味着女真人真是动了真怒、下了狠心了!”
“主公,属下有一句本份之外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朱雀说道,“我只是一名青卫,不是首领。”
“说吧!”楚天涯微笑道,“就当是朋友之间的闲聊。”
朱雀点了点头,“我觉得,主公还是要早做打算。虽然河东这里的防御看似固若金汤,但是完颜宗翰如果真的率领大军而来……三十万金国精兵,真不是这点营盘和十万义军能抵挡得住的。”
“我知道。”楚天涯双眉紧拧的点了点头,“完颜宗翰忍了这么久,就是一直都在蓄力。等到他出招的时候,定然是粉碎的一击。他不想再与我游斗纠缠,他真正的目标是征服整个大宋的领土!……去年的那一场败迹,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如果他再次南下,我相信,他的准备一定十分充分。三十万大军,还真是保守估计。”
贵人左右的看着他们,愣愣的道:“不是说,兵不在多而在精,在于运用得法么?主公用兵如神,一定能打败完颜宗翰的!
楚天涯都要被她气乐了,“神?神个屁!——要说用兵,我再学十年也未必是宗翰的对手!”
“那你不是胜过他一次了么?”贵人不服气的道。
楚天涯摇头而笑,“去年之所以侥幸得胜,一是完颜宗翰轻敌,二是我们奇兵制胜,第三,更大的功劳其实应该归功于我的恩师王禀,和太行山的关山、焦文通还有白诩这些人。还有西山孟德,他干的事情也比我多——我也就是捡了大便宜而已!”
“我不信!”贵人板着脸咬牙切齿,“反正我说你能赢,你就一定能赢!主公一定可以再次打败完颜宗翰那个混球,一定、一定!”
楚天涯和贵人都笑乐了,“你出去,帮小飞温酒去!”
“去就去,哼!”贵人气乎乎的出去了。
“主公,你别怪她。”等贵人出去后,朱雀轻声道,“她还像个孩子,在她心里,主公就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神。”
“我知道。”楚天涯微笑道,“我怎么可能怪她?”
朱雀微笑的点头,“我知道,主公的心里早被萧郡主一个人占得满满的了,很难再容下别的女子。但是……我肯求主公,还是尽量不要辜负了贵人。”
楚天涯的眉梢略微一扬,有点好奇的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
“一直都关心。”朱雀微笑道,“当初,她是我带进狼牙的。虽然她很呆很笨脾气还很坏,但她真的没有一点坏心,认准了的事情就会一根筋的去做。这种傻傻的勇气,真的很让人感动和钦佩!”
楚天涯微笑的点点头,“我知道。”
“属下失言了。”朱雀颌首抱了一拳,继续指着地图道,“主公想要北上主动攻击金国,的确不太现实。至少河东这里,不是理想的出击之地。太多的险山路隘,金国只须派谴数百人扼住险道,就可以阻拦住主公的十万大军。飞狐倒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古人诚不相欺。但是,金国要南下却是四通八达,我等防不胜防,只能在小苍山这个必经之路上设伏。这是他们的地理上的天然优势,不是兵力与用兵之法可以弥补的。”
楚天涯一边细听一边思考,忍不住笑道:“看来你还具备做一名军师的潜质。”
“属下只是在其位谋其事。主公命我打探金国的驻军与边防,属下就只专注这些事情。”朱雀说道,“至于调兵谴将排兵布阵,属下是一窍不通。”
楚天涯呵呵笑着点头。
朱雀突然毫无征兆的弹身而起,像一个鬼魅似的往上飘飞,腰间的鳄皮软鞭也出手了,啪的一声击在了帐顶,击了若大个洞!
楚天涯连忙抽身后退,贵人、小飞,还有玄武、勾阵马上在一瞬间做出了反应,将楚天涯团团包围在核心保护了起来。
朱雀翩然落地,“何方肖小,藏头露尾!!”
“哎呀,疼、疼!”一个苍老又戏谑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所有人都大吁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何伯驻着拐杖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苦笑的揉着脸,“小红鸟,打人不打脸哪,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老头子?”
楚天涯笑着走过去拉他的手,“老爷子让我看看,抽哪儿了?”
朱雀收起鞭子上前来抱拳而拜,“老爷子恕罪,属下以为是刺客。”
何伯松开手,脸上若长的一条鞭印,表情极度的悲壮与伤心,“哎,哎,我是老喽,老喽!我就是想来偷偷的看看少爷,没想到一下就被这小红鸟发现了!……真是教会徒弟打死师父喔,疼、真疼啊!”
“贵人、小飞,还不快带老爷子去治伤?”楚天涯笑道,“老爷子,你来就来吧,干什么趴在屋顶?”
“这点小伤算个屁,不用治!——喝几碗酒就行了!”何伯嘿嘿的笑,“我就想试试,这两个女娃儿在跟主公亲热的时候,是否依旧能够保持警惕?——结果,还不错嘛!好,你们两个,以后可以给主公伺寝了!”
满屋子人都哭笑不得,朱雀居然红了脸,贵人则是嘻嘻哈哈的一阵暗笑,抱着何伯的胳膊肘儿就左右的摇,“老爷子,这可是你说的!你说的!郡主回来要是赶我走,我就让你帮忙!”
“你羞也不羞?”朱雀哭笑不得的喝斥,“出去,煮酒!”
“去就去嘛,你也凶我!”贵人吐了吐舌头,又乐不可吱的出去了。
余下青卫都退了出去。
楚天涯连忙请何伯坐下,“老爷子,我刚回来大小的事情忙碌。本来是早该去陪你喝两杯的,无奈,到现在才有空坐下来。”
“这不,老头子就自己摸来了?”何伯笑眯眯的盯着楚天涯看,眼神之中满是疼惜与欣慰,轻声道,“少爷,此次北行,你真是吃苦了。平安回来就好,就好。”
楚天涯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老人家的舐犊之情溢于言表,虽然楚天涯和他之间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算起来还曾是主仆关系。但楚天涯分明可以感觉到,何伯对他的关爱之情,已经与老父无异。
何伯与楚天涯坐着,朱雀就很自觉的立于一旁,不言不语垂手而立,像一名真正的侍卫。
何伯仰头看着她眨了眨眼,“站着干什么,炫耀你比老头子长得高吗?——过来坐下,别绷着脸!大男人喝酒,哪能没有女人相陪呢?”
楚天涯和朱雀都有点哭笑不得,这种话也就只有为老不尊的何伯能说得出来;而且听在耳里,也不让人反感。
第246章 孤家寡人
次日,楚天涯邀集了白诩、焦文通与孟德,四个军机大首领一同参观了整个小苍山的防御体系。
十万大军的营盘,用“虎踞龙盘”来形容的确不为过。白诩的确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他干这样的事情也是第一次,以往只在书本上有过接触。但是他这个营盘建得四通八达易守难攻,当得起固若金汤这四个字。
小苍山的每一寸土,都凝结了白诩与将士们的心血。数月前这里还是荒山野地,现在已是军寨林立宛如一座城池拔地而起。
金国的骑兵想要攻破这里,不付出一点巨大的代价是绝不可能的。
楚天涯参观完后,对白诩赞不绝口,但心里依旧有一团阴影在笼罩——看这架式,白诩是铁了心要死守河东;但是,金国也铁了心要直捣中原,太原小苍山的这块绊脚石是一定要搬去的。现在金国正在蓄力攒力,等到云中的完颜宗翰一击杀来,保守估计人马不会少于三十万。
小苍山的防御体系再坚固,后勤补给也有枯竭的时候。到那时,十万大军不战自溃——去年的太原不就是几度濒临崩溃么?那时候城中还有百姓、有仓禀、有房屋和一应生活物资;现在呢?一但小苍山陷入战火,后勤补给就只能全靠后方的太原接济。一但这条生命线出现问题,十万人的咽喉就要被死死掐住,再有战斗力也得被自己的肚子耗死。
也就是说,楚天涯认为小苍山绝对不是一块久守之地。但是眼下白诩倾尽全力把这里修得固若金汤,投入人力物力不计其数——楚天涯既不能说他干得不好,也不能真的相信,他能带着十万人在这里守一辈子!
主公和属下思考问题的角度,毕竟不同。
有个念头楚天涯不想、也不能拿出来与任何人商议。那就是,他认为河东气数其实已经尽了。面对金国的誓死一击,现在的河东已经不是靠一点血气之勇就能守住的了。
就算十万义军能在小苍山依靠天时地利人和,勉强抗住完颜宗翰的大军长得一年半载,但是谁能保证真定那边的康王赵构,能否抵挡得住完颜宗望的兵锋?河北一但兵败,黄龙谷就会是一个漏水的筛子,太原即将背腹受敌。当初楚天涯之所以壮着胆子孤军伸入河北忘死一击拿下真定,就是想让大宋在河北战场上也能对金国的兵力进行一些牵制,避免太原独木难支。
现在看来,金国南下有如泰山之崩,太原也好真定也罢,就如同两根顽强的筷子,真是难以抵抗得住。
唯今之际,要么是十万义军死守太原,以身勋国死个干净;要么是转移阵地保留实力,以求他日东山再起。
看到这个营盘,楚天涯就知道了白诩的心意:他是想要死守太原!
楚天涯知道,他是时候和白诩谈谈了。这么长的时间以来,白诩一直是他的知己,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彼此之间也最有默契。但是现在,二人之间仿佛是出现了一些大体方针上的根本差异。
军国大事非比儿戏,不能全凭血气之勇来意气用事。十万人勋国固然壮哉,但是死上十万人就能真的能救国护民了么?
现在的小苍山与真定,就像是一栋房子的围墙,尽力修得坚固美观;但只有这栋房子的家人才知道,内里有多么的腐朽不堪一击。在腐败与动乱中泡烂了的大宋朝廷,有将有兵也唯唯诺诺的抱着求和二字不放,能指望他们力挽狂澜么?
不在背后捅冷刀子就万福了!
楚天涯深信,真定一役过后,朝廷上的官家与主和派的大臣,没有一个不想将他锉骨扬灰。驻守黄河沿岸的官军赶鸭子上架似的开赴真定,那些将士当中会有不少于一半人想要刨了楚天涯家里的祖坟。因为楚天涯打乱了他们平静的生活,让他们卷入了战火。
唯一会对楚天涯有好感的,可能就是底层的民众和那些流浪于异国的汉民。在他们眼里,楚天涯才是血性刚胆的真英雄,敢和女真人拼命、敢去收复失地解救百姓的真好汉。
四大军机头领难得汇集于一堂,参观罢了小苍山营盘之后,就一起聚到了白诩的军机营帐。白诩就将一件事情拿出来公议,就是提拔刘子羽成为大军的副军师一事。
在这种事情上,聪明的白诩向来是最能理会楚天涯之心意的。楚天涯事先给他打了招呼,白诩心有灵犀一想便知此事不可忤逆,于是他在会议上主动的阐述了刘子羽加入军机堂的好处,变向的劝说焦文通与孟德予以同意。
倒让楚天涯都省去了口舌。
白诩在为人处事的这方面,向来是最让楚天涯满意的。他聪明,懂事,善解上意,提拔刘子羽一事由白诩提出,远比楚天涯更有效果,既能体现他这个军师的胸怀,也能彰显主公的大公无私与知人善用,两全齐美。
孟德与焦文通毕竟是武夫,或许他们并不傻,但是绝对没有楚天涯与白诩这么深沉的心机。经过白诩的一番劝说之后,分别表示同意此举。楚天涯最后出来拍板,此事就这么定了。
授印封职,刘子羽马上走马上任,成了十万河东义军的副军师。初来乍道,这样的位置是很适合刘子羽的,既不占兵权,也有了发言权与相应的地位。楚天涯心中暗暗欣慰,心说,河东义军总算有了一位,能够独挡一面的“帅才”。刘子羽能文能武性格又谦虚谨慎,加以培养与雕琢,他的成就绝非焦文通与薛玉这些纯粹的武夫可比。
当晚,众头领都来恭贺刘子羽升迁副军师之位,初来乍到的刘子羽受宠若惊,真有些诚惶诚恐。众多头领当中,他也就只和楚天涯及焦文通在河北有过一些接触,其他的人还都眼生。蓦然就一下跃居第五把交椅,刘子羽想不彷徨也难。
刘子羽不傻,他当然知道是楚天涯力挺他坐到了今天的位置。虽然他对河东义军内部的权力分野还不十分清楚,但他心里有数,楚天涯是想把他培养成一个“巨头”,于是才会先让他从军机处这个机要部门干起。
对于刘子羽这样的聪明人,楚天涯都不需要对他进行什么耳提面命的叮嘱。眼下,他也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关于河东义军的前途。
不能不和白诩深谈一次了。
楚天涯和白诩之间,不需要太多的拐弯抹角,楚天涯开门见山的就说道:“敬谦,你对义军今后的命运与发展,有何看法?”
“小生以为,我们应该在河东扎稳脚跟,再徐图长远。”白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