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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吃罢晚饭姨母大人便拉着我在她房里叽叽咕咕一通唠叨,话题自然是围绕着我与步九霄的婚事迂回展开,我只默默听着,不置一辞,直到将近子时,岳清音派红鲤来叫,姨母方才不舍地放我回去。
次日一早起来洗漱梳妆穿戴整齐,随同岳清音一起迎出府门外,不多时便见岳明皎骑了马,身后跟随了几名小厮,一行人由巷子口进来,于是行礼恭迎。岳老爹入得府后先是回房沐浴更衣,而后才至前厅,姨父姨母亦来相迎,众人列坐,奉上茶来后便是一番相互嘘寒问暖,岳明皎讲了讲各地的风土民情,姨母也说了说灵光寺里和尚们念的经,转眼便至中午,众人简单吃了些,晚饭才是正式的接风洗尘宴,岳明皎令岳清音至下午时亲自去太平府衙门请步九霄和季燕然晚上同来府上用餐,于是众人散,岳老爹自回房休息。
自始至终岳明皎也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想是还在念着他临去巡查之前发生的肚兜事件。我也只好不作声,待他回房后方才回至自己房间,拿了毛衣针继续用绦子织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打发时间。
终于至晚饭时,传话丫头来请我前往前厅,因岳清音去了府衙请季燕然和步九霄,是以我只好自己过去,心内不免有些惴惴,一想到岳老爹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我就不由自主地心虚腿软。
幸好还有我那位姨母大人在,到达前厅时见她老人家正口沫横飞地同岳明皎说着什么,细细一听,见是又在劝岳老爹赶快把我和步九霄的婚事办了,莫再耽搁等等。于是悄悄儿地坐到厅内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以免被姨母发现将轰炸目标转向我。
岳老爹满是无奈地捋着胡子一声不吭,任凭姨母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好容易听得传话的小厮来报说岳清音陪同季燕然和步九霄回府了,这才总算制止了姨母的噪音攻势。
一时将三人迎入厅来围桌而坐,姨母想再一次把我摁坐在她与步九霄之间,这一次步九霄倒见机得早,先一步坐到了季燕然与岳清音之间,也顾不得分宾主了,反正大家也都能理解他
姨母无奈,瞪了步九霄十来眼无果后只得任由他在那里坐着。众人先是一番寒暄,待菜上得齐了便举杯替岳明皎洗尘。且吃且聊,家常过后便听得岳明皎笑着问向季燕然道:“燕然哪,伯父听说你与那贺员外家的二小姐情投意合,不知可有此事啊?”
季燕然笑道:“伯父大概听差了,并无此事。”
“哦?无风不起浪,燕然,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还不好意思说与你伯父知晓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天经地义之事,又有何不敢出口的?”岳明皎笑着道,“你若果真有意于那贺家二小姐便说与伯父知道,伯父即刻便去下聘——先将婚事订下来,待你完成那未了之事后再成亲亦不迟啊!你道如何呢?”
季燕然笑道:“伯父,燕然说的乃是实情,燕然对贺二小姐并无非份之想,坊间所传当不得真的。”
岳明皎颇为遗憾地捋了捋胡子,叹了一声道:“罢了,既如此那便再看看罢”
话音还未落尽,便听得姨母那厢按捺不住了,道:“明皎啊!你且先莫顾他人,你这外甥儿的终身大事还没定下呢!你倒是给个话儿,何时给灵歌和九霄办喜事?!”
此话一出满座人表情各异,步九霄面子上又有些下不来,低声冲着姨母道:“娘!您——您怎么又来了!”
姨母压根儿不理他,直管隔着木头似的姨父一把扯住岳老爹的衣袖,道:“今儿你必须得给我个准话儿!到底几时给孩子们办事?!”
岳老爹面色亦很是尴尬,道:“这个事情愚弟认为还是听听孩子们自己的意愿罢”
岳老爹纵横官场几十年,再刚直也是有心眼儿的,他自是看出了我和步九霄皆不同意这档婚事,因此才敢于说出看我们自己意愿的话来。然而姨母却不吃这一套,直管叫道:“孩子们才多大一点儿,他们懂个屁!婚姻大事自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做的决定他们还敢不听?!快快快!我就等你一句话——啥时候办事?!”
“娘!”步九霄坐不住了,起身低吼了一声,道:“儿子的事您老就甭操心了可好?!您要是再这么闹,儿子——儿子便回去了——”
季燕然在旁笑着拉他坐下,岳明皎也连忙帮着圆场,道:“此事容后再说,先吃饭、先吃饭——”
“你们吃罢!我没胃口!先回房去了!”姨母一拍桌子站起身,狠狠地瞪了岳明皎一眼,道:“你若耽误了灵歌的终身大事,我且看你归天时怎么同我九泉下的妹子交待!”说罢便气哼哼地出得厅去。
没了姨母同志搅局,晚饭总算吃得轻松了些,我正夹了一筷子猪耳朵准备往嘴里塞,却见一名传话小丫头进来至身边道:“小姐,姨奶奶请您去她老人家房中,有要事相商。”
这姨母她老人家莫不是又打算给我念叨成亲之事一直到明儿早上吧?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与其被她的噪音摧残,还不如让猪耳朵噎死来得痛快。
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向在座众人行礼作辞,磨磨蹭蹭地出得厅来往我那院子走,进了房门见姨母大人正从里间出来,一看见我便眉开眼笑地冲上来抓住我的胳膊,道:“灵歌啊,来来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唔姨母她老人家所谓的好东西能是什么呢莫非是步九霄小时候用过的尿布拿出来给我显摆?
姨母不由分说地扯着我推门进了里间,但见满屋水气缭绕,令我一时错觉进了桑拿浴场。定睛看时见是我平日洗澡的大木盆里盛满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里面还洒了些不知是什么植物的叶子,倒也有股清香味儿。
“姨母,这是要做什么?”我问。
“你姨母啊在灵光寺礼佛这几天跟了寺中的长老学了些养生之法,如今拿回来给你也享用享用,”姨母笑着道,“这洗澡水里泡了些药材,对皮肤有好处,且可以健体强身,将来生孩子也不怕月子里不小心惊了风——快,把衣服脱了洗洗试试!若好了咱们就天天用这法子洗!保准在你出嫁之前养得壮壮的!”
这这姨母大人哪,您老总得让我先吃完饭再来洗吧?饿着肚子洗澡可是容易出事故的!
我才待婉拒,却谁料姨母早就不容分说地上来便替我解腰带,直慌得我连忙道:“灵歌、灵歌自己来——不劳姨母动手——自己来——”
惧于姨母的强势,我只好乖乖地脱去衣服,滋溜一声不顾水烫地窜入澡盆中,以免这姨母变态到要做出查看我的屁股大不大、是否适合生养等种种可怕的行为。
姨母满意地看看我,抱了我的衣物往外走,道:“你这身衣服我直接叫下人们拿去洗罢,你且好生多泡一会儿,消消乏,我一会儿便回来。”
嗳那衣服是我今天刚换上的呢
无奈地靠在盆沿上望着姨母临关上房门前的诡异笑脸,突然觉得好像被她算计了什么。越想越觉得不踏实,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就是再警惕也不可能将对你心怀叵测之人的心思猜得准之又准。安全起见我看我还是别在澡盆里待着为妙,这姨母在吃饭的时候把我叫来洗澡,事情本身就十分可疑,更加上她脸上的那副神色,看来着实令人心里发毛。
我从澡盆内跨出来,趿着鞋子至衣柜前,打开柜门想要找套临时的衣服先穿上,谁知一看之下便傻了眼——却见里面空空如也,连只袜子都没留下!
一瞬间明白了姨母想要干什么,简直气得我差点沤血——这老女人疯了,这老女人她疯了!连这种招术都想得出来!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一会儿她就会想办法把步九霄骗到这屋子里来,然后如此这般谁也逃不了干系,最后岳明皎对我俩的亲事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老天啊——这女人真的是岳灵歌的亲姨姨?岳灵歌母亲的亲姐妹?我我我,我真想唾她一脸狗屎哇了个咧的!
眼看衣柜内一件可蔽体之物都没有,我连忙转向床上,掀开纱帐一看——嗷!那老娘们儿居然连被褥都没给我留下!就算你想让我跟你儿子生米煮成熟饭吧,好歹你也得给我们留个“锅”啊?!难不成就在这光床板子上做?你当我是铁板烧来着?
一时不容多想,三把两把将床帐扯了下来裹在身上,耳听得门响,不由尖叫一声:“不许进来!”然而门还是开了,水雾迷蒙中见步九霄被谁推了进来,紧接着房门便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还从外面传来上闩的声音。
我慌忙躲往衣柜旁边,便听见步九霄道:“娘,您到底想做什么?儿子还在前厅陪姨父用饭呢!娘?!儿子要把眼睛上和耳内的布取下了!”
——原来姨母那老妖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诱使步九霄蒙上眼睛堵上耳朵,难怪他方才对我那声尖叫没有任何的反应。
眼看着步九霄摘下蒙着眼睛的布并从耳朵里掏出两团东西来,我连忙轻声开口道:“表兄”
步九霄一惊,蓦地转头面向我的方向沉喝道:“谁?”
“是我,灵歌。”我仍将身子掩在衣柜旁,只小心翼翼地露出头去。
步九霄看到了我,皱着眉道:“你躲在那里做什么?”边说边带着疑惑地往我这边走。
我慌得连忙道:“表兄且住!灵歌没穿衣服。”
步九霄一听立刻站住,怒斥道:“你想做甚?!姑娘家的还知不知廉耻?!”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道:“表兄这话问得奇怪,这房间本就是灵歌原来所住,灵歌在房内不穿衣服又有何不可?倒是表兄,灵歌适才已经出声制止表兄莫要进房,缘何表兄还要硬闯入内?”
步九霄一听这话立时明白了他老娘的阴谋,当下也顾不得理我,扭身便去开门,发现门从外面被上了闩,不由恼火地重重拍着门板低吼:“娘!把门打开!您可知这是犯了律法的事么!快开开!”
砸了半晌未见反应,我不由叹了一声,道:“表兄莫白费力气了,姨母此时自然不会在外间,只怕她老人家已经去往前厅找家父了,说不得马上就会带着众人来此欣赏屋内情形,表兄还是赶快想个法子出去才是正经。”
步九霄背转着身也不看我,低声吼道:“你既知道这是家母的家母的计划,为何还不将衣服穿上?!”
“衣服叫姨母全都拿走了,连被褥都不剩。”我强压怒火,亏得我还那么信任那老妖精,居然利用我的信任对我做出这种事来!
步九霄一时无话可说,顿了一顿,忽地大步走向窗户,用力向外一推,那窗户却纹丝不动,想是早被姨母想办法从外面封死了。如此一来我们两人便成了笼中的困兽,插翅也难飞。
眼见着步九霄又恼又急地来回转圈,我在角落里冻得直打哆嗦,眼睛乱转正想着主意,忽尔瞥见桌上的油灯,见那灯芯儿的内焰竟然在满屋水气中冒着蓝光,先是一怔,紧接着猛地反应了过来——真正的陷阱并非在那洗澡水中,而是在这灯油之内!情急叫道:“表兄!那灯有问题!”
步九霄转头望去顿时了悟,大步冲过去将那油灯吹熄,然而为时已晚,灯油内不知是什么下三滥的药物的药效已经在姨母准确的计算下开始发挥作用,我只觉浑身一阵发软发热,双眼冒火口干舌燥,心道姨母那老妖婆不会是替儿子求亲不成而导致心理变态想要把我和步九霄一起毒死来个冥婚吧?!
正于心内惊慌间忽听得黑暗中步九霄低声吼了一句道:“不好——!是——”
是?是什么?被他这么一吼我愈发周身发软起来,靠在衣柜上重重地喘息,只听见他又跑去砸门,心中暗骂这家伙死脑筋,要是能敲开的话方才便开了,以姨母“泼辣”的做事风格,这院子周遭的下人们只怕早被她以各种借口支开了去,此时他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时只觉体内莫名地烧得厉害,连鼻中呼出去的气息都像着了火一般,心头一阵躁动不安,想要做些什么事情却又不知该做什么事情。正烦乱着,忽听得步九霄那里发出了几声颇为痛苦的呻吟,心道果然,他的毒倒先发作了,只不知死时会不会痛苦难当。
才想至此,却又听得步九霄沉重且踉跄的脚步声向着我这边走了过来,喉间发出嘶哑地声音,道:“你——你快进衣柜中去——莫要让我碰到你——”
这难道这毒会传染?可我也已中了,躲到哪里一样也会毒发。不过也好,躲进衣柜中去至少不必同他死在一起——就是死也绝不能遂了那变态老女人的愿!
于是不顾自己浑身乏力虚软,挣扎着打开旁边的衣柜门钻了进去,才关好柜门便听得步九霄的拳头砸在了柜门之上,低吼着道:“你——你——出来——不——不许出来——”
他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