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捂着脸待了良久,慢慢地放开手,睁大着眼睛盯住榻背上的镂空花纹,心中百般纠结。只要一想到一想到身上这件袍子是被岳清音裹上的,就——就丢脸得想一头撞死,这叫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他?!这太丢脸了,太难堪了!
思绪纷扰中沉沉睡去,许是因病体虚弱,一整晚怪梦连连。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梦竟然是关于步九霄的,大手强行打开我所藏身的衣柜的门,露出一张笑容诡异的脸。
他没有中春药?!
打扫·订亲
梦只是梦,当不得真。岳清音是医生,步九霄中没中那药他又怎会不知?也许是我太多心了明明步九霄比我进入那溢满春药的房间时间要晚,为何会比我药性发作得还要早呢?就连我都可以暂时忍住药性,他身为一个嗯一个看上去很正派的人又如何会忍不住?最奇怪的是,他既知道我被姨母叫了去,左右是脱不开劝婚这一话题的,缘何姨母再去叫他,他反而不拒绝同来呢?也许吧,也许是我多心,有些事单凭想像很简单,说不准其中又掺杂着什么复杂的情况,误会往往也是由此产生的。
后来得知岳清音是替步九霄把过脉后得知其中了春药,赶着回药房来取针欲替他驱药时发现了浸泡在水缸中的我。
这一次病得不轻,第二天睡回楼上之后竟接连烧了四五天方才慢慢好转。许是姨母那婆娘自知罪孽深重,临走的那天也没敢上楼来看我。据从绿水等人处得到的八卦消息,说是朝廷已经准了步九霄的辞呈,因为他代理太平府这一时期的政绩并不算突出,所以朝廷对他也没有什么可留恋惋惜的。
岳明皎这几日天天忙着上朝向朝廷汇报巡查工作的情况,听丫头们说他晚上偶尔会来看我,只是当时我睡得正沉,因此并不知晓。季燕然复了职,岳清音照常去上班,然而没上得两天便又请了假,不知待在府里鼓捣些什么。
总算可以下床走走了,虽然仍感头重脚轻,好歹脑袋里不再是一片浆糊。梳洗过后轻飘飘地开门出了房间,站在廊上栏杆旁透气。见满府里仆从来来往往地忙个不停,不由纳闷儿,便唤来绿水问道:“府中最近有什么事么?他们都在忙什么?”
绿水慌着答道:“回小姐,是是老爷吩咐,这几日要彻底打扫府院的”
“离过年还早得很,这会儿就打扫,那年前还扫么?”我疑惑道。
绿水正要回答,忽听得岳清音书房门响,转头看时,见他正从屋内走出来,看了我一眼,道:“才刚好了些就立在风里。你且到书房来,为兄有话要同你说。”
我低头过去,进得书房,听他先低声问道:“今日精神如何?”
这几日他虽在府中,但是我同他也没见过面,因此这句话是他几天来同我说的第一句。
我低着头不看他,答道:“好很多了。”
他转身面向着我,待了半晌方道:“下午为兄请了裁缝店的人过来替你量身子,做几套新衣服。明日还有首饰店的拿了首饰上门,自己挑几副喜欢的。这几日莫要外出,在家里好好休养可记下了?”
“记下了。”心中虽有疑问,到底是忍住了没开口,只是低声道:“哥哥,灵歌一会儿就搬回内院去,行么?”
“暂时先睡在这里罢,你那院子正在重新粉刷修葺。”岳清音淡淡道。
“哥哥府里有什么事么?”我抬头飞快地瞟了他一眼,重又低下头问道。
“过几日爹会在府内举办家宴,届时大约要邀请一些亲戚前来赴宴。”岳清音声音渐沉。
“爹他还请姨母他们么?”我再次抬头飞快地瞟了他一眼。
“不请。”岳清音说着探下头来,低声道:“怎么了?”
“嗯?”我目光游离,别开眼睛仍不看他。
“为何不看着为兄?”他问。
“没有啊”我抬眼瞟他,又要低下头去的时候被他伸手钳住了下巴。
“到底怎么了?”他直直盯住我沉声问道。
我伸手去扒他的手,急道:“没怎么!哥哥放开手!”
岳清音盯了我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松开我的下巴,负了手背过身去,沉声道:“莫以为为兄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只需明白:为兄是仵作,在仵作的眼中,世人无分男女,皆是一副包了血肉的皮囊而已。把你那些个无聊念头趁早扔掉!”
我有些瞠,原来这个家伙他都知道——知道我还在为为那晚他把我捞出水缸后替我换了衣衫的事感到丢脸和难为情,真是、真是讨厌!
罢了,就当这个死人脸的是无性人好了——切,还装着自己是看透一切的大神来着,说这番话时不是一样背过身去不好意思看我么!
心理总算平衡了些,向他打了招呼便退出书房来,回到自己房间继续休养生息。下午的时候果然来了裁缝店的人,围着我上上下下量了一阵,又拿了几尺布样来让我挑,另还选了几款颜色、花式。第二天是首饰店的登门,其中着实有几副很是漂亮贵重的首饰,然而咬了半天牙也没舍得买,虽说岳哥哥难得如此大方地肯出血供我花销,但这毕竟是花自己家的钱,再怎么着也不能挥金如土。
挑来选去的只要了一对儿青玉雕小梅花儿的镯子和一支同质地的玉簪,忽瞥见其中还有男式的簪子,便替岳清音也挑了一支青玉的,想了想,又挑了一支白玉的,这才打发了首饰店的人去账上取钱。
之后把欢喜儿叫来,将白玉的簪子用手帕仔细包好,让他送到段府去,亲手交给段慈。——如今捣乱的姨母已经离去,岳老爹业已华丽回归,说不得闲暇下来时便要将我的婚事提上日程。岳老爹在去巡查之前虽说曾因肚兜事件想将我嫁给季燕然,然而后来又被我气得说过什么类似于我配不上季燕然的话,因此也不想再将我嫁给他。虽然老爹也曾放过狠话说要把我“清理门户”了,但是相信他老人家没那么狠的心,充其量就是假装忘了这件事,反正当时在场的步九霄已经滚回了江南,以季燕然的为人自也不会同别人说起此事,老爹便睁一眼闭一眼的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以上虽系个人猜测,但是估摸着八九不离十。既然不必嫁给季燕然,也不必被清理,那么老爹自是仍会考虑尽快将我嫁掉,而要嫁的对象,只怕正是先前他便中意了的段慈了。
经过种种的煎熬与折磨,现在的我早没了当初的天真幻想和完美追求,如今我只盼着自己能够平凡且平淡地度此一生,再也不要为情所困、为情而苦,我只求有个肯对我好的人,而我也愿对他真诚相待,这便足矣了。
段慈虽然并不能让我在短时间内对他产生爱意,但是他却也可以做一位朋友式的伴侣,我们可以相互倾诉,相互体贴,相互扶持,虽没有干柴烈火,倒也能细水长流,何尝不是一种清浅的浪漫?
他赠我以镯,我回他以簪,从此就这么定下罢,安心地迎接我的下半生。
欢喜儿收好白玉簪领命而去,我则拿了青玉簪子进了岳清音的书房,见他此刻并未在房中,便将簪子放在他的几案上,顺手替他收拾了一下案上的书,见上次他画的那几轴画仍在案头堆着,便想自己现住的房中墙上光秃秃的一点装饰都没有,不如偷了他的画挂起来去,也能物以致用。
于是抱了那四轴画由书房出来回至自己房间,打开一轴绘了竹子的指挥着绿水青烟挂到墙上。才要打开第二轴,却见欢喜儿敲门进来,不由纳闷儿,问向他道:“你怎这么快便回来了?”
欢喜儿挠了挠头,道:“回小姐,小的才一出府门,就见段三公子在府门外立着,失魂落魄的,便上前叫他,却谁想他一看见小的便立刻转身走了,小的追上前去同他说话,他也不理。小的想,若是小的一直追去段府,只怕段三公子也不会见小的,因此便先来向小姐复命,请小姐个示下。”
咦这段慈是想做什么?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府呢?他又不是不知道欢喜儿是我的贴身小厮,缘何见了却又转头就走,不搭不理?
心中疑惑,起身道:“去备轿罢,我亲自去段府一趟。”
欢喜儿应着去了,我便又叫绿水去看看岳清音在何处,打听得在冷香小榭,便径直下了楼奔了那里去,见岳清音正在里面同岳管家拿了许多纸研究着什么,见我进来便将手中纸摞在一起一并交给岳管家,道:“先这样罢,晚上再商量细节。”岳管家便捧了纸退了出去。
岳清音这才问向我道:“什么事?”
我低声道:“灵歌想跟哥哥请示一下,灵歌想要出趟门,不知可不可以?”
“哦?去哪里?”岳清音拿过桌旁茶杯抿了一口。
“去段府。”我看着他,道。
岳清音的手在半空顿了一顿,而后将杯子放下,道:“有要事么?”
“方才欢喜儿在府门外见到了三公子,却谁料三公子非但没有进府,反而掉头就走,怎么叫也是不理,灵歌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因而想去段府探望他。”我如实答道。
“不妥。”岳清音干脆利落地道了两个字。
“哥哥?”我有些讶异地睁大眼睛,“为何不妥?你不是不反对灵歌与他交往么?”
岳清音淡淡地道:“你是女子,他是男子,各自守的礼仪不同。他来看你自是可以,你去看他却会被人当作轻浮。你仔细想想,为兄的话可有道理?”
话说得没错,可是我总不能对他不闻不问哪。
看出我心中念头,岳清音忽地起身,道:“你不必担心,他的事总会解决的,你只需安心在家中待着便是。”
“哥哥知道段三公子出了什么事?”我敏感地追问。
岳清音看了我一眼,举步往房外走,只道了一句:“今晚爹回来,有话要对你说,届时你心中所有疑问便都会有答案了。”
岳老爹有话要说他们父子俩瞒了我什么?似乎有一件大事要发生,整个岳府却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心中不由惴惴,莫名地有些不安起来。
忐忑地挨到晚饭后,才沐浴毕便见传话丫头来请,说是岳明皎正在他的书房等我。于是至他书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敲门进房,见屋内只他一人,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
这是继上一次同岳老爹产生矛盾的对话后第一次单独相处,不免有些不自在,叫了声“爹”后便低头立着,静等他开口。
岳明皎仍一动不动地背对着我,过了良久方才慢慢转过身来,沉声开口道:“灵歌,为父叫你来是有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同你说。这件事是为父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同你说只是要你提前做好准备,但是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你可明白为父的意思了?”
我未曾料到岳老爹一开口便是如此的强势,只好一咬牙,低声道:“灵歌明白了,爹请说罢。”
岳明皎望住我待了半晌,一字一句地沉声开口,道:“为父,已将你许与了燕然,三日后在府内举办订亲宴,一个月后正式成亲。”
那一霎那间我的思想仿佛一下子被抽得空了,茫茫然间如灵魂出窍失了神智。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恢复了一丝清醒,转身便向门外走。
“灵歌!你去何处?!”岳明皎沉声喝住我。
“找哥哥。”我立住脚步却不回头。
“找你哥哥作甚?!”岳明皎疑惑道。
“灵歌要问问他,为何要瞒着我。”我声音颤抖地道。
“不必去找你哥哥,是为父不让他告诉你的。”岳明皎沉声道,“你那时尚在病中,为父知道你心里不同意这门亲事,恐你听了这消息急火攻心加重病情,且为父也想将此事亲口告诉你,因这是为父下的决定,不容你不同意!”
我转过身望住他,梗着声道:“这是为什么爹?”
岳明皎负了手挺直胸膛,不怒自威,严声道:“你还没忘记为父所说的‘知恩图报’的道理罢?”
“爹是要灵歌以身相许以报季大人的救命之恩么?”我用力盯着他,“灵歌可以为奴为婢,一样能够报恩,为何非要嫁掉才行?”
“混账!”岳明皎怒喝,“燕然有哪点不好,你竟宁可为奴为婢也不愿嫁他?!”
“季大人样样都好,是灵歌配不上他!”我直声道。
“你——反了反了!真真是气死为父了!”岳明皎气得胡须乱抖,背着手满屋里踱起步来,猛地回身伸手指住我,怒声道:“你配得上也得嫁,配不上也得嫁!若不愿意,成亲一年后让燕然休书一封将你休回家来!”
“爹——”我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暴怒的脸,“究竟为了什么——”
岳明皎瞪住我,压下声来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为了救你燕然哥哥的命!”
君策·两全
“他——他怎么了?”我颤着声问。
岳明皎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