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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事件簿-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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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清音没有再多说,二人一马放慢速度,至城门前岳清音先跳下马,随后将我抱下来,牵了马进入城门。我回头望望城外,心头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倦鸟归巢的踏实感还是重入鸟笼的认命感,人生本就是在矛盾中开始在矛盾中结束的,坦然受之吧有矛盾才能有激情,生活若没了激情岂不是无趣得很?
  找了间安静的小酒馆吃了午饭,回到岳府时已经差不多是下午三四点的光景了。还未待走近我的院子,站在门口的欢喜儿便眼尖地一眼瞅到了我,忙向院内招手叫:“绿水!你们几个!小姐回来了!快出来!”而后扑嗵一下子便跪下了,绿水几人从屋里跑出来,喜极而泣地跪成一片,脸蛋儿上满是泪水地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可回来了!”
  我心下轻叹,每次我的任性而为总是会牵连着这几个无辜的小厮丫头跟着着急受罪,一时心中有愧,急走几步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望着这几张稚嫩的、本该无忧无虑的脸庞,我也只能低声道上一句:“这是最后一次,都放心罢。”
  身后的岳清音淡淡接道:“先去给你们小姐准备水沐浴罢。”随后看了我一眼,转身去了。
  绿水几人见我平安归来,喜得如同过年一般,里里外外一通忙活。热水很快烧好,果真洒了花瓣在里头,不过洗罢效果很一般,也没见个蝴蝶啊蜜蜂的被我身上的味道吸引过来
  换上一套家常衣服,慢慢地坐到窗前几案旁,案上放着那只岳清音买给我的仿羊脂玉的花瓶,瓶内插着一枝案头菊,隐隐飘着幽香。于是想起他说把那些“禁书”也给我买来的事了,便转身去看墙边的书架子,果见整整齐齐地罗列着一排崭新的书,伸手随意取了一本,正是那《妖妃野史》,忍不住想笑,一旁的绿水见了说道:“小姐要的这些书是少爷亲自拿来摆在架子上的,还有墙上的这副画,”我抬头看向墙壁,果见多了一轴水墨写意,画的是秋庭月色,海棠树下一个梳了双髻的半大女孩子正仰望着月亮出神,“少爷每日都要到小姐房里小坐片刻的,”绿水说着忽而放低了声音,“听长乐说,少爷这一阵子饭吃得很少,晚上也总是彻夜不眠,虽然那位季大人派出了所有的衙役四处去寻小姐,可少爷还是执意亲自去找,每日天未亮便出府,至夜深了方回还有老爷”
  眼见绿水还要说下去,我起身笑道:“你这丫头是想看着我内疚而死才肯甘心么?我已经知错了,今晚便到院子里跪着去,以向爹爹哥哥及你们几位大人谢罪,可好?”
  绿水连忙摇头,急道:“小婢不敢!小姐千万莫要误会!小婢只是只是”
  “只是心疼少爷,是不?”我笑问。
  绿水红了脸,小声道:“做下人的,自然要把主子的健康安危放在首位”
  我笑起来,慢慢走到床边坐下,道:“这一次,我是不是又拖累了你们挨少爷罚了?”
  绿水摇头,道:“少爷不曾罚我们,只命我们每日好好打扫小姐的闺房,不得随意出府,以免小姐回来时没有人伺候。”
  我点点头,笑道:“我想睡一会儿,你下去吧,叫那三个丫头和欢喜儿也都好好歇歇,这些日子苦了你们了,想必也没睡过几个好觉,今儿不必伺候我,待晚饭时候我自己过前厅去吃便是。”
  见绿水应着转身出了房间,才将门关好,我便软软地倒在了床上。
  胡乱蹬掉鞋子,翻个身趴在枕上,以压住胸口向外涌动着的一股强大的暖流。不敢去深想这暖流来源于何处,生怕自己就此融化,刺猬身上的硬刺无论用什么方法被拔去,露出来的都将是最脆弱、最柔软、最有可能受到伤害且无力反抗无法抵挡的部分。
  静静地趴了许久,总算将这暖流强行逼退,我起身穿上鞋,轻轻地打开房门,见绿水那几个小丫头果然或半靠在枕上或倚在椅上或趴在桌上地各自睡去,这些日子小丫头们定是不曾睡好过,如今我一回来,她们的小心脏方算回到了腔子里,身心一放松,自然撑不住疲劳侵袭。
  没有惊动她们,我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见日头已经渐西,洒了满院灿灿的阳光,树影儿微动,一片宁静。
  出得院子,我信步缓缓而行,半个月的光景,夏花早已谢去,秋花却姗姗开迟,只有早菊在篱下幽幽地播香吐蕊,各色的树都黄了叶子,在阳光和风中哗哗地抖着金。
  不知不觉间竟下意识地行至了岳清音的住处,那围楼而种的百竿修竹在秋色中愈发显得苍冷翠寒,沿着白石小路径直走到门前,轻轻一推,应声开了,小厮长乐正偎在一把椅子上打盹儿,想来岳清音这半个月来为寻我的下落未曾好睡,连带着可怜的长乐也没能怎么休息。
  抱歉地望了长乐一眼,没有惊动他,轻手轻脚地顺着楼梯上得二楼,慢慢开了岳清音书房的门,却见他坐于书案前,一手支了额头,眼睫垂着,竟也浅浅睡去,不由更是一阵愧疚。
  小心翼翼地走至跟前,见案头依旧如平常那样垒着厚厚的一摞书,玉制的梅青兽纹笔架上架着一只墨迹已干的狼毫,我轻轻拈起,在笔洗里洗净,挂到一旁的檀木立式笔架上。案面上铺着一张雪白软笺,上面是几行俊逸字体,见是: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一时怔住。
  这一段话是引自佛经典藉,印象里还有着相似的一首佛诗,只记得最后几句: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
  这字迹自是岳清音的无疑,只是他写这段佛偈的用意又是什么呢?彼岸花,又名无义草,因花不见叶、叶不见花,故被人称为无情无义之花。莫不是、莫不是他在生我的气,怪我不该罔顾亲情屡次离家?
  不见面时他并未责怪于我,当不是这个原因等等难道彼岸花,传说它的花香能够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岳灵歌?他他在想念那个真正的岳灵歌么?即使他无法想像到灵魂附体之事,现在的我所表现出来的个性与行为只怕在他心中已经被认做是那真正的岳灵歌早已死去了罢
  “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他是希望那个真正的岳灵歌回来么?他他并不喜欢我这个“后继”的妹妹?是,是的,当然不会喜欢,我与岳灵歌截然不同,我和这个哥哥无法产生血脉间的心灵感应,所以、所以才会“花不见叶,叶不见花”。
  我怔怔地望着岳清音俊美无暇的睡颜发呆,忽然他毫无前兆地睁开了眼睛,与我的目光结结实实地对在了一处。
  我轻轻地眨了眨眼,道:“哥哥回房睡罢。”
  岳清音直起身,边整理自己的衣衫边随口问道:“找为兄有事么?”
  我浮了个笑容,道:“没什么事,只是想来看看哥哥。哥哥休息罢,灵歌告退。”说着便转身欲往外走,却被他叫住:“灵歌。”
  回过头来望着他,见他起身绕出几案,慢慢走至我的面前立住,低下头来轻声问道:“方才在想些什么?”
  “在想”我低下头吸了口气,复又抬起头来冲着他笑,道:“有这样绝好的男子做哥哥,岳灵歌真是三生有幸。”
  岳清音直直地盯了我半晌,忽而回过头去看了看几案,又转回头来,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拉了我至窗前竹榻上坐下,偏身望住我,沉声开口,道:“这世上之事有太多非人力所能及,有些话”
  “有些话哥哥不必说明,让灵歌自己去意会便好。”我抢过话头,刻意地加重了“灵歌”两个字,浮上一个微笑望着他。
  岳清音忽地一笑,道:“果真能意会么?”
  我垂下眸子点点头。
  岳清音顿了顿,悠悠地道:“彼岸花,开于忘川彼岸。既饮忘川水,往日之事,往日之人,便当忘则忘。——这是写与我自己的。”
  我不禁又怔住了。忘川,那是已逝者往生的必经之路,饮了忘川水,过往所有的一切便都会忘得一干二净。写给他自己的这是暗喻么要自己忘记往生者的一切,往生者,是那个真正的岳灵歌。
  岳清音不信鬼神,但仅凭他这个古人现有的认知,只怕是再如何想也想不到灵魂穿越这样的事。他很确定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那个岳灵歌,但他又不能确定这肉体里的灵魂和思想是否还是岳灵歌本人所有,他一直都在矛盾着究竟要不要接受我,就如我一直在矛盾着要不要接受岳灵歌这个身份。
  看样子因矛盾而受煎熬的人并非只我一个,还有个岳清音在与我为伴。而就在我今日做出最终决定——决定为了自己渴望了两世的亲情而义无反顾地去做真正的岳灵歌时,他他也同时做出了他的决定决定忘记以前的那个岳灵歌,决定接受现在的这个我——因为他最是清楚,肉体也好,灵魂也罢,缺了哪一样都不能成就一条生命,不论岳灵歌的这具躯体里的灵魂究竟属谁,只要这生命活着,他就不会再去计较过往、现在与将来。
  谁说我同他没有心灵感应?这一次我们两个不是想到一处去了么?也许也许我们真的有一段兄妹缘分,“缘注定生死”,若不是穿越的这一死一生间,我又如何能阴错阳差地多了他这个哥哥?
  我抬眼望着他,他也望着我,一笑,道:“意会了?”
  是的这下子才是真正的意会了,他明白,我明白,这是我与他两个人的秘密,自始至终未说一字,心照不宣。
  岳清音起身,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蛋儿,转而向着几案走去,我也站起来,快走了两步,由身后抱住了他瘦削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结实的背上。
  在那一世的时候,闲来无事偶尔无聊幻想,倘若我有个亲哥哥,定要这样抱他一抱,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撒娇这原本不切实际的梦竟然于今日实现了,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放开手自己便会突然由梦中醒来,再也记不起梦中的一切。
  “灵歌?”这位哥哥疑惑地偏过脸向后看我。
  “哥哥。”我低声地、清晰地念出这温暖无比的字眼。
  “怎么了?”他向后伸过手来拍拍我的腰背。
  “没什么。哥哥。”我笑着又念了一遍。
  他立着没动,收回手去,覆住我绕在他腰前的双手,浓浓的温暖四面八方地包围过来,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从今之后再也不是亲情的乞儿了,我是岳灵歌,是一个几经波折、几度挣扎,最终获得了一个美满家庭的幸福的古代小女人。

  蛛丝·马迹

  岳老爹果然没有食言,早早地便从刑部回来,在我那里同我聊了一阵子闲天儿,且绝口不提我离家在外这半个月的事,似是怕我小性儿上来又逃走嗳嗳,本姑娘的形象几时成了任性小姐?
  一时下人报说晚饭已备好,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径往前厅而去。落了座才要动筷,却听岳明皎笑道:“不妨先等上一等,为父已派人去太平府衙请燕然来用饭了。这一次灵歌的事燕然可谓出力不少,理当好好答谢于他。灵歌,”说着望住我,“待会儿你燕然哥哥来了你可要敬他三杯啊!”
  这我可不可以端走一盘猪肘子现在就退席?瞄了瞄桌上果然备了酒,只不知是不是女儿红。
  嗳明明是家庭晚餐么,为何非要掺和上一个季大狗官呢?!丢人地被他拒了婚就已经够尴尬的了,再加上我这次的离家行为,虽然我后来才知道岳家父子顾及我的名誉没有公开在城内张榜寻人,外人并不知道岳府大小姐离奇失踪之事,但是满太平府衙门可是都清楚的,不晓内情的人定会认为我是个任性胡为的娇千金,那季狗官只怕也会作此想法吧?!唉唉,本姑娘的形象已经一落千丈,又何必主动给那家伙制造一个笑话我的机会呢?!
  心内轻叹,难得一桌子好菜,席上若多了个狗官我只怕也没多大食欲了不忍再看这桌华丽的美食,我只好移开目光转而放在身旁的岳哥哥身上,见他又恢复了惯常的面无表情,同岳老爹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大懂的刑事专业问题。
  想想下午在他书房的事不觉有点脸红,人家是古人,这天龙朝的民风再开放,我也、也不能从背后给人家来个熊抱啊真、真是失态,自己对亲情这玩意儿太没抵抗力与自制力了,一激动就兽性大发——呸呸呸!是情感爆发,太不淡定了!要改,一定要改!就算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处事的宗旨还是不能变的,要低调,要淡定,要笑里藏刀,要瞒天过海,要李代桃僵,要假痴不颠,要借尸还魂,要树上开花,要三十六计走为上咳咳,乱了。
  偷偷瞄了岳清音几眼,发现他并无什么异常,偶尔他也会向我瞟一眼,眼神里是一如既往的清清亮、透心儿凉。
  我说那季阿狗他是不是出门撞到驴了?为何还不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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