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眉毛么,像这一对。”我指着册子上画的其中一种眉型道。
“先说脸型!”刘师爷拧着眉头嫌恶地道。
咦?我长得就那么不招人待见么?就算不是如花似玉,好歹也是似玉如花啊,怎么刘师爷同学看着我的表情就仿佛我是那《九品芝麻官》里的原版如花呢?唔是了,大约他心里还在记恨我第一次在公堂之上顶了他几句嘴的事罢,嗬,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既是小人,那本姑娘便不与他一般见识,含笑着道:“民女不知此中规矩,刘师爷莫怪。脸型么”我哗啦哗啦地翻着册子,找到专画有脸型的那一部分,指着一个下巴尖尖的脸道:“同这一个很是相像,不过那人的颧骨要略高些,双颊有些下陷。”
我一边描述,刘师爷一边动笔在纸上画下来,探头过去看了看,果然有两把刷子,只寥寥数笔便将我脑海中所想像的那张脸呈于纸上。
“眉毛像这一对,眉头有些上挑,眉尾下吊,不浓密,也不甚修整。眼睛呢就是这一对了,比这个还要略小些,眼皮有些皱,瞳仁很小,白多黑少。鼻梁细细的,鼻头很尖,有几个麻子坑,鼻毛也有些长,嗯,对,就是这样的,刘师爷您真是丹青妙手呢!想那伟大的画师达·芬奇也不过如此罢!他的蒙娜丽莎还不及您这一副画得传神呢那个,嘴巴略有些大,薄唇,人中不太明显。唔,大约就是这个样子了。”我点点头,对刘师爷的作品表示满意。
刘师爷放下笔,小心翼翼地拈起来吹干墨汁,而后端详了端详,似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妥,眉头微皱,狐疑地望了我一眼,冷声道:“你在此处候着,待本师爷将此画像先呈与我家大人过目!”
我微笑着点头示意他请便,他便匆匆地绕出几案径往里间屋去了,而我也只隐约听得他一进去便道了一声:“大人,卑职怎么看着这人有些眼熟”之后便压低了声音,听不大清了。
我捧了那本画有人五官的册子慢慢步回椅子上坐下继续细细赏玩,还没看得两页,便听见里间屋门开了,一道充斥着怒气的脚步声腾腾腾地冲了过来,我抬起脸,见是刘师爷吹胡子瞪眼睛地捏着方才那张画像在我面前哆嗦,身后是跟出来的季燕然,一脸的好笑兼些许无奈地挑着眉毛冲我摇了摇头。
“刘师爷身体不舒服么?”我佯作惊慌地起身,目光关切地望着刘师爷。
“你你你——你这顽劣女子!”刘师爷尖着嗓子,用枯瘦的手指指着我的脸,“你竟敢戏弄府衙幕宾——大胆!放肆!你——”
“刘师爷,”狗官无奈笑道,“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了,请先且下去歇歇罢。”
刘师爷恶狠狠地剜了我两眼,气鼓鼓地一甩袖子开门出去了。
目送他将门关上,我转回头来,却发现狗官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我旁边的椅子上,一只手肘架在椅子扶手上支着脸颊,偏了头望着我笑。
“季大人还有别的吩咐么?”我眨着眼睛问他。
他勾起唇角,轻声地说了两个字:“调皮。”
我用无害兼无邪地眼神望着他,惹得他一声轻笑,站起身负了手不住地摇头,道:“这下子刘师爷只怕气得不轻其实他个性虽不大和善,为人还是较为正派的,方才也正是因为他专注于拟画像,所以才没有发现你这小淘气描述的就是他本人的样子。他一向心高气傲,经此一捉弄,唔”说着颇感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转而望着我轻轻地笑。
许是这笑容意外地和暖,又许是方才那声“小淘气”略显得亲密,不觉间我已将昨晚被他欺负了的恼意减了七八分,低下头轻声辩解道:“灵歌脑子笨,对于仅见过一两面的人印象实在不深,况方才灵歌又一心地想要帮刘师爷画得像些,不觉间脑海中便印下了他的五官,这才有些混淆了还请季大人代灵歌向刘师爷赔个不是罢。”
“唔季大人对此事亦无能为力,不过燕然哥哥倒可试上一试。”狗官微仰起头,一手摸着下巴作思考状。
这、这个家伙!才给他点好脸色就想上房揭瓦了!
我低着头不作声,他沉默了半晌,忽而声音轻轻响在我的耳畔,道:“灵歌为兄为昨夜之事向你道歉是为兄话说得太重了,未顾及你的感受,还望灵歌能原谅为兄。”
这个家伙终于良心发现了么?受到上帝的鞭笞了么?想不到他堂堂一介知府大人,竟然肯向我这个小女子承认错误还蛮有种的。好好罢,看在你主动认错的诚意上,姑娘大人不记小狗过,就就原谅你这一遭罢。
我抬起头来才要说话,却发现他的脸就近在咫尺,不禁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半步,捂着胸口轻声道:“燕然哥哥言重了,灵歌并未将昨晚之事放在心上,何况哥哥是兄长,教训妹妹是天经地义之事,何来道歉与原谅之说?”
这狗儿笑得像个坏小子似地直起身,故意重重地吁了口气,道:“为兄还以为此生再也无法听灵歌叫自己‘燕然哥哥’了呢,昨夜回来悔得捶胸顿足,一宿都未能好睡。”
去去!油嘴滑舌不正经,鬼才相信你的话。
“燕然哥哥若是没有其他的事,那灵歌便回去了。”我担心留得久了会被岳老大撞见,还是趁早溜出府衙去为妙。
季阿狗仿佛猜到了我的心思,不禁又是一阵轻笑,道:“为兄已无甚事了,送灵歌妹妹出门。”
出了门,狗官依旧命引我前来的那名衙役将我送回府去,这画像一事便就此作罢,方令我心内稍安。
至岳府门前,见停了一辆马车,心下奇怪,便命绿水上前问问是谁家的,绿水才走到跟前,便见那车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一张苍白而美丽的面孔,一眼瞥见了我,不禁带了哭腔地叫了一声:“灵歌”
——田心颜?!
诉苦·妯娌
田心颜踉跄着从马车上下来,扑过来抱住我,伏在我的肩头失声痛哭。我不由得跟着一阵心酸,扶住她迈进府门,径直回至我的院子。
青烟奉上茶后,几个小丫头便懂事地退出房去。田心颜坐在我的床上,拿了帕子哭个不住,一时间令我无从劝起,只好坐在她身旁静静望着她。
好容易她渐渐止了哭,哑着嗓子道:“灵歌你这些天去了何处?怎么后后羿会那天竟不辞而别?”说到后羿会三个字时她忍不住又是一声呜咽。
想是我那天失踪的事被狗官和岳清音当场瞒下,是以田心颜并不知晓,于是起身端了茶递给她,看着她喝了两口,方避过她的问题轻声道:“心颜姐姐今日来找灵歌可是有什么心事要同我说么?”
田心颜见问,不禁满脸的悲戚,喃喃地道:“如今我也不知道该找谁说了便是说了又有何用?一切已是定局,活难活,死难死,个中凄苦只能自己承担”
我拍拍她的手,轻声道:“心颜姐姐,这世上很多事都并非人力所能及,既已发生了,悲怨乞怜都无用处,只能我们自己担着。对于无法抗拒的事情,不妨试着往好处想,放宽心,痛苦与轻松都是要活一辈子的,为何不选择让自己好受一点的方式过活呢?”
田心颜抬起泪眼望着我,哑声道:“灵歌你不了解你不知道我的处境有多么难堪,倘若可以选择,我倒宁可立即死去”
“别说傻话了,”我伸手替她擦去颊边眼泪,“情况总会越来越好的,不过是你猛然间不大适应罢了。”
“你可知他们是如何看我的么?”田心颜把眼泪含在眶子里,瞪着眼睛望着我。
“他们?”我问。
“就是‘他’的家人,父亲,娘亲,姐姐,妹妹,哥哥,嫂嫂”田心颜语气中尽是怨忿自怜,“他”自然就是指她的夫君贺兰慕雪。她续道:“他们全都看不起我,甚至连府中的丫环小厮都不拿正眼看我,只因我是被爹爹强求着嫁进他贺兰家的”
等等什么,强求着?“心颜姐姐,你说田伯父他”我疑惑地插口问道。
田心颜愈发悲忿,带着哭腔道:“我爹他在后羿盛会之前便瞒着我去同贺兰大人结了亲家贺兰慕雪不过是借着夺魁的由头请皇上赐婚,好令自己家的面子上更风光些罢了!无论他夺魁与否,我我都是要嫁到贺兰家的”
“为为什么?田伯父为什么要瞒着你?为什么不先问问你的意思?”我有些瞠,那老田不是很疼他这个女儿的吗?
“我爹他知道我必不会同意,是以根本就未对我透露一个字”田心颜气得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是了,知女莫若父,老田知道田心颜喜欢的是岳清音,自然不会同意嫁给贺兰慕雪,只不过他为何偏偏要与女儿的意思背道而驰呢?
听得田心颜接着哭道:“贺兰家的人背地里都说说我爹是势利眼,贺兰大人才升了当朝一品,我爹就急着把我送上门来”
原来如此这老田原来是想着攀高枝儿、找后盾,这才牺牲了自己的女儿很典型,很可悲。
“那,田疯嗯,宇哥哥呢?他难道也同意你嫁给贺兰?”田幽宇虽然人很疯,但是对自己妹妹的爱护还是值得夸奖的,我不大相信他和那老田疯子是一路货色。
“哥哥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爹将他一并瞒下了,哥哥为此在家里大闹了一场,气得爹将他赶了出去。因怕他在我嫁过门之前再闹出乱子,便动用手中权利,临时将他调出城去执行任务如今一切都已晚了,谁也帮不了我”田心颜低头饮泣。
我心内一叹,暗骂老田无良的同时又在庆幸自己撞上了岳明皎这个好父亲。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再怎么不愿意也无济于事,虽然我更想鼓励她勇敢地逃出这政治婚姻的牢笼,但是她与我不同,她是古人,是从小被熏陶被洗脑了的传统女子,“逃”对她来说是大逆不道之事,何况她的亲事是皇上指定的,逃婚只会牵连她和她的家族获罪,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承受。
再次在心内叹了口气,违心地劝慰她道:“姐姐莫要想得太过悲观,虽说你与贺兰公子此前并不相识,但后羿盛会上灵歌看他也是一表人材、气度不凡。常言道‘日久生情’,夫妻情份是要靠时间培养的,或许当你与他彼此了解后会发现对方正是自己最欣赏的那类人也说不定。且不用管他的家人是如何看你,贺兰大人既同意了这门亲事,便说明他对姐姐你是认可的,他才升了当朝一品,家里人自然心气颇高,有那样的态度也属正常,终归那姐姐妹妹是要嫁出去的,而婆媳、妯娌之间的关系自古便难以理顺,无论你嫁到谁家都是一个要面对的问题,是以不如平常心处之,慢慢便会适应,一切亦都会好起来的。”
田心颜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双手握了我的手,哽咽道:“灵歌如今也只有你能安慰我了我好生羡慕你倘若我能唉”
我知道她是想说倘若她能嫁到我家里来,什么婆媳关系妯娌关系就完全不必面对,她也不必因为夫君是自己不爱之人而痛苦,更不会受到我这个小姑子的欺负。
唉现在说这些有何用。羡慕我?我还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夫君会是个什么鸟样呢,尽人事、听天命罢。
眼看时已近午,我便轻声问向田心颜道:“姐姐留下来用午饭罢?”
田心颜突然如梦初醒般望向窗外,一下子站起身来,惊慌地道:“怎就到了中午了?怎、怎么这么快?!”
“姐姐还有其他的事要办么?”我有些奇怪她的惊慌。
田心颜猛地一把抓住我的手,急道:“灵歌!灵歌!你、你能陪我回去么?算姐姐求你了陪我一起回去可好?”
咦?“怎么了出了何事?”我盯着她的脸,她的眼神既惊又怕。
“来不及了灵歌!姐姐求你,陪我一起回去罢先上马车,我、我在路上告诉你可好?”田心颜苍白着脸哀求地望着我。
这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实在不忍拒绝,只好点头答应,道:“不吃过午饭再回去么?”
田心颜见我点了头,连忙拉着我就往外走,道:“去我去贺兰府上吃罢”
我原想叫上绿水跟着,因她上午已陪我去了趟衙门,不愿再劳累她,因此换了青烟,随着步履匆匆的田心颜一同出了府门上得马车,连声催促车夫快快上路,车夫甩起鞭子,那马儿便一路小跑着向位于句芒区的贺兰府而去。
在马车里坐定,我问向心神不宁的田心颜:“究竟出了何事,姐姐为何如此慌张地要回去?”
田心颜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方小声地道:“不瞒灵歌我这一次是偷偷跑出来的实在是忍受不了府里的压抑原只想在外面透透气便回去,谁想同你一聊便忘记了时间。贺兰家的媳妇一日要向公婆问安三次的,公公白天不在,婆婆管教得又严如今我已误了问安时间,只怕回去要遭责问,若有灵歌你陪着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