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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帮帮忙 作者:非天夜翔[完结]-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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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恭登时大惊,然而玄甲军见此异变,有人瞬间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熊耳山下乃是昔年黄帝与蚩尤逐鹿之战的战场,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
“阴兵借路!”有人大喊道。
“不要慌张!”尉迟恭怒吼道:“暂且退后!”
双方被那黑雾一冲,都不敢再动手,于混乱中撤出战场,黑雾中的军队碾过了战场,所有人都是一个照面,便被击退,不少士兵落水,吕仲明裹在水流中,掠向战场,左手提着李密衣领,右手在李密头顶一按,翻手亮出庄子给他的竹签,扔在地上。

紧接着,黑雾离开熊耳山,满地狼藉,尉迟恭驻军河畔,不住喘气。
薛万彻也被骇得不轻,慌忙示意手下部队暂时撤离,双方静了片刻,匆匆来又匆匆去的军队已经消失了。

薛万彻的军队一撤再撤,退回兵道上,李密的军队已几近全军覆没,再打下去也没用,自己人反而险些全交代在玄甲军的反扑里,薛万彻远远冷笑道:“尉迟将军,回去以后责任在谁的身上,想必你是清楚的。”
尉迟恭没有回答,怒道:“打扫战场!这就把李密的头提回去!犯上作乱,且看陛下会如何判!”

清晨时,士兵们在汤河畔发现了李密的尸体,一代名将,半个身子浸在水中,脸上伤痕累累,已近面目全非。
三天后的长安,朝廷上爆发了一场几乎要翻天的争吵,李建成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冷冷道:“尉迟将军!是谁许你先斩后奏!”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尉迟恭一身血气,盔甲上还散发着难闻的尸体气味,答道:“李密途经熊耳山时拒不从命,不愿领诏回长安,末将是以就地格杀。”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李密谋反?!”李元吉也怒道:“父皇的命令只是调回邢国公,根据薛万彻禀报,当时太子手谕已在路上,尉迟将军,为何指挥你的军队,朝自己人发动攻击?!”
李渊眯着眼,打量尉迟恭,殿内所有人都在质问尉迟恭,但实际上,所有人心中都知道,下命令的实际上是李世民。魏征又道:“陛下只是下旨抓回,秦王下令,也是带回邢国公,未有就地格杀之命,尉迟将军,此举是触犯本朝律法的。”
明枪暗箭,一时间全冲着尉迟恭去了。
“国师求见!”卫兵道。
所有人脸色又变了,知道吕仲明一来,这下谁也治不了尉迟恭的罪,尉迟恭却微微皱眉,单膝跪地,一声不吭。
吕仲明走进殿内,朝李渊点了点头,又扫视众人,最后目光驻留在李世民脸上,李世民微一颔首,出列道:“父皇,尉迟将军乃是奉命行事,是孩儿发出的天策府敕令,让尉迟将军带回邢国公李密,若有不从,就地格杀。”
李渊冷冷道:“为何杀李密?”

“李密谋反。”房玄龄轻描淡写开口道:“陛下,此人不得不杀,否则只怕后患无穷。昔年翟让之变,正是明鉴。”
“要杀也得遵从陛下命令。”魏征冷冷道:“何时到你们天策府来决定了?”
房玄龄与魏征针锋相对道:“紧急时机,天策府可权宜行事。杀李密,是为了朝中稳定,否则易多生事端。”
最后这句话,险些令吕仲明站不稳了,然而只有李渊警觉地察觉了,眯起眼,望向李世民,李世民却始终低下眼看着地面。
“尉迟恭,你擅杀朝廷大臣。”李渊冷冷道:“移交大理寺彻查,命斩监侯。”
吕仲明道:“陛下。”
李渊深吸一口气,吕仲明知道这个时候,李渊必须有所表示,否则将领说杀就杀,太也嚣张。杀李密,是李渊迟早要做的事,但李世民与李建成,以及李渊的政令相冲突,已经令他有所警觉。
所有人都看着吕仲明,看他如何舌灿莲花,再颠倒黑白一番,孰料吕仲明却微微一笑,说:“陛下请息怒。”说毕拢着袖,不再吭声。
李渊起身走了,余人纷纷出外,李建成下台阶时绊了一跤,吕仲明忙扯着李建成的袖子,色变道:“太子当心!”
李建成的袖子嗤啦一声,被撕下半截,勉强稳住了身形,朝吕仲明点点头,什么没说,与魏征走了。吕仲明拿着半截袖子,扔也不是,留也不是,简直是哭笑不得。
“断袖!”罗士信点头道。
吕仲明哈哈笑,把袖子罩在罗士信脸上,罗士信又按着吕仲明要揍他,李世民简直拿他们没办法,说:“国师,你还笑得出来。”
尉迟恭已经被押走了,吕仲明摆手道:“不碍事,你爹马上就要来找你说话了,有的是机会给他求情。”
说毕吕仲明抬眼看了眼房玄龄,房玄龄的脸色有点发白。
李世民道:“最迟三天之内,我会去朝父皇求情,仲明你……”
吕仲明长出了口气,眉目间颇有点焦虑,他侧头看着房玄龄,问:“方才殿上最后那句,究竟是怎么回事?”
登时李世民与房玄龄都不吭声了,房玄龄沉默片刻,吕仲明丝毫不客气,揪着房玄龄的胸口,几乎要顶到他的脸上,冷冷道:“别以为我没听懂,陛下都听懂了的,我怎么会听不懂?”
众武将一见吕仲明发火,忙上前来劝,其中关窍,只有吕仲明与房玄龄这两名当事人才知道,自李密来了长安以后,几乎无人与其交际,见了面也是打个呵呵,
房玄龄道:“国师,你没见太子与李密交往甚频?”
吕仲明想起李世民第一次来找他的请求,以及后面一连串的事,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李世民必然是一早就收到风声,太子与李密在商谈某些事。而拜托吕仲明的,也是直接把李密给放逐走。
这一点他不怪李世民,毕竟如果李密长期在李建成身边挑拨离间,合谋对付李世民的话,必定会置他于极凶险的境地。但房玄龄如果直指太子与李密合谋造反,却是对李建成不公平。
“陛下如果问我。”吕仲明沉声道:“我会据实回答。”
“什么?”罗士信还没明白过来,问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机锋。”
吕仲明看了房玄龄一眼,房玄龄道:“自然不敢让国师捏造事实,但尉迟将军想必要在大理寺关上一阵子,如果不受点皮肉苦,只怕不能平息东宫怨懑。”

“知道了,我去给敬德准备换洗衣服,先走了。”
说毕吕仲明朝众人微一点头,转身离开。

当天午后,尉迟恭被押进了大牢里,脱得只剩条衬裤,几近全身赤裸,被绑在牢狱里的木柱上。
狱卒显然是得了李世民吩咐,提着鞭子,要抽尉迟恭一顿,多少给他犯的事作个交代,然而半天却瑟瑟缩缩,闭着眼睛,抽不下去。
吕仲明进了大理寺,本想嘲笑尉迟恭几句,然而看到灯火昏暗,尉迟恭九尺个头,雄伟身材被捆在木柱子上,只穿着条衬裤的场面,突然一下又发不出火来了。
吕仲明:“……”
尉迟恭:“……”
尉迟恭朝狱卒道:“把鞭子给他罢。”
狱卒如得大赦,把鞭子交在吕仲明手里,迅速溜走了。吕仲明拿着鞭子,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抽吧,怎么忍心?不抽吧,待会李渊过来察看,尉迟恭还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也没半点悔意,太也不给皇帝面子。

吕仲明:“你……”
尉迟恭:“你……”
“你先说吧。”吕仲明索性不动了,没好气道。
尉迟恭问:“为什么放过李密?我知道那天是你和秦琼救走了他。”
“你还好说?”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吕仲明简直是满肚子火,不悦道:“你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你就比世民还懂?别人手足间的事,你插那么一刀算什么?”
“世民不动手。”尉迟恭冷冷道:“迟早会被建成整死,就连在处置李密这个问题上,他还迟迟不敢下手,李密和李建成勾结一党,想对付的是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既然看出来了。”吕仲明也不客气道:“就留给他自己去解决。”
“你倒是告诉我,怎么解决?!”尉迟恭道:“在世民这条船上,一翻船大家都会没命!”
“所以你就要替世民动手收拾?”吕仲明简直肺也要气炸了:“你不如直接替他把他哥他爹一起做了啊!这样最简单了,怎么不和房玄龄商量清楚,直接拱他当皇帝?!刚刚在殿上,怎么不拔刀啊!”
尉迟恭道:“不瞒你说,我是有这主意,你不是答应了辅佐我的么?”
“是。”吕仲明答道:“我是答应辅佐你,可辅佐你不代表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地支持你,你做错了,我就得提出来,像我仲父当我爹的军师一样。”
“那么你说说。”尉迟恭无所谓道:“我哪里做错了。”
“你替他下手,这就不对。”吕仲明蹙眉道:“我知道你们站了他的队,你可以说服他,陈恒利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绝不能替他下手!”
尉迟恭冷冷道:“不替他下手,以他那优柔寡断的脾气,你觉得他会对他哥下手?他爹的意思你还不明白?放任两个儿子斗,输的喝汤,赢的吃肉,他爹但凡偏着建成一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世民再这么下去……”
吕仲明道:“再优柔寡断,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决定!他又不是没有这个实力,真想和东宫对决,你还怕他没办法?!他是人!不是豺狼虎豹!他心底最后那一点兄弟亲情还在呢!”
“关乎手足,兄弟,都是他自己选的,你替他杀了他哥,你觉得他会怎么看你?如果有个人看我被我爹欺负了,就过来替我把我爹杀了,我永远也不能原谅他。”
吕仲明又道:“关乎亲人的抉择取舍,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做,旁的人不能替他做,他要是不做,还投奔他做什么?现在才知道他下不了决心,早干嘛去了?把他当傀儡么?不如大家早点散了,改投别家的好。”
尉迟恭无所谓道:“我朝他说得很清楚了,功成身退,他过得好就行了,我不就成天帮你们背黑锅的么?我下手还是他下手,这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吕仲明沉着脸道:“因为他在乎,所以一旦他这么做了,他就会记得一辈子。”
“错的永远是错的,即使为了保全性命斗倒并杀死了自己的哥哥,这件事依旧是错的,只有自己做了,并痛苦过,才能迫使他直视自己,去当个比他哥更合适的贤君,因为他做错了事,他必须从别的事上去弥补,去证明自己。”
“你必须让他亲手做,并背负着这件事,去记得一辈子,他要不停地和一个死人比,跟他的假想敌比,比谁当皇帝当得好,就这样。”
尉迟恭哂道:“可我不在乎。”
“我在乎。”吕仲明答道:”我不想让你背这黑锅。”

短暂的停顿后,忽然一人走来,他的步伐很快,吕仲明与尉迟恭正说着,一时间甚至没有发现他来了。
李世民带着急促的喘息声,走到尉迟恭面前,朝他跪下,一俯身。
起身时,李世民不住哽咽,擦了把通红的眼眶,离开监狱。吕仲明追着他出去,在长安街道上停下了脚步。

太阳炽烈,李世民深呼吸,全身都在颤抖。
“我记得你来到晋阳的那时,曾经对我说过。”李世民站在夏季的烈日下,颤声道:“我必须……”
“是的。”吕仲明点头道:“世民,你还记得。”
“我一直记得。”李世民侧过头,稍稍平静了些:“可我做不到。”

“我还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李世民说:“我哥就说,他骑马骑得不好,让我勤练骑射,以后打猎,他都跟着我。”
吕仲明没有说话,搭着他的肩膀,与他慢慢地在街上走。
李世民汗流浃背,眉毛上淌下的汗水浸进眼里,令他双眼通红,一时间睁不开眼睛,阳光炫目,令人无所适从。


    ☆、76 第七十五回:牢狱 
 
李世民转过身;朝吕仲明说:“有时候我也在想;最后是不是一定要变成这样。你们仙人的家里;也会兄弟;父子不和么?”
“不,很少。”吕仲明说:“大家的感情都淡;除了我家。”

“不是寡情薄欲的淡。”吕仲明搭着李世民的肩膀,说:“而是被时光稀释的那种淡;当然,我家除外。不过我想跟着我爹,过上个几百年;天天做一样的事,说一样的话,也会渐渐变淡吧。”
李世民沉吟不语,吕仲明又解释道:“凡间有一句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因为你们受时间禁锢着,看多了生老病死,生怕父母离去之时,自己还未曾一尽心意。但在仙界,就没有这个问题,朋友,家人,往往各过各的,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人,那些事。”
李世民道:“但也挺好,大家都活得很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无所谓争与不争,只要是想要的,花点时间,都能得到。”
吕仲明答道:“在自己不怕会死的前提下,确实如此。”

“我哥小时候,就喜欢读佛经。”李世民抬眼看吕仲明,说:“还为我解释,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吕仲明续道。
金刚经乃是鸠摩罗什所译,即使吕仲明身为道门中人,也听过这句集佛家智慧于大成的偈语。李建成曾经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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