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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柔听见赵氏开玩笑似的夸自己,忙敛了敛目,朝赵氏也道:“表嫂还有两、三个月就快生产了吧?和我当时一样,肚子尖尖的,肯定是个男孩,恭喜表嫂了。”
说完,林雪柔伸手一下子按在赵氏的肚皮上,看得赵氏及南宫婳等人都大惊失色的上前,见林雪柔迅速的收回手,并笑道:“我试了试,这孩子健康得很,真是好福气,表嫂好幸福。”
赵氏见林雪柔只是好奇摸自己的肚子,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由南宫婳扶着坐到边上,南宫婳则似冷非冷的看了眼林雪柔,随即恢复一脸的微笑,也不知道林雪柔是不是故意的,这孕妇的肚子可以按,但她刚才分明见她用力戳了下,力道用得那么大,就有问题了。
老太太见赵氏一进来,原以为她要摆主母的谱,没想到她却只是淡然坐在边上微笑,将这里最大的位置让给自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侧头看向赵氏,满目试探的道:“对了,慧清,你来得正好,你雪柔妹妹老家在江西,这一去一回真是太遥远了,我近年又十分想念她,要不然,让她在侯府小住一段时间陪陪我,到时候你生产时也有人照应着。”
赵氏面色略微一变,她生产有的是丫头,用得着林雪柔么,不过老太太只说住一阵,底下又这么多夫人看着,她便微笑道:“好啊,我也很想雪柔表妹,她也好久没来侯府住过了,就在侯府多住一阵,没住个十天半个月,可不准走哦!”
别人一听赵氏如此大度,全都觉得她是真的温和好相处,而老太太听到赵氏的话,开始高兴,听到后半截就不高兴了,她说的是住一阵,其实是住很久,住一辈子都成,自己当成亲闺女的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她询问赵氏不过是按规矩问问罢了,赵氏还以为她真征求她的意见。
要是事事都昨听赵氏作主,她这个老太太不就成了摆设?况且,赵氏最后故意说十天半个月,意思上林雪柔只能住几天,最多能住十天半个月,这女人好歹毒的心思,谈笑间就在拒绝了。
林雪柔见终于不用在江西受苦,不用受自己逝去相公那家的欺凌,自己和儿子都有了着落,忙拉着俊哥儿朝赵氏跪下,一脸感激的道:“雪柔多谢表嫂,表嫂这么善良,真让雪柔感动,以后雪柔一定会尽心侍奉表嫂。”
最后一句话已经表明,她会在这里长住,否则哪用她侍奉赵氏,南宫婳见林雪柔和老太太一唱一和的,便淡淡喝了口茶,恐怕从今以后,府里就热闹了,但她绝不会让林雪柔在这里呆得太久。
老太太笑眯眯的握着林雪柔的手,眼睛转了恐怕不止十几下,在看了各方的反应后,又道:“既然雪柔来了,就把飞羽院让给她住吧,以前婳儿未出生时,雪柔就一直住的飞羽院,如今婳儿经常在凤莛轩侍奉,再加上凤莛轩那么大,抵两、三个大院了,慧清一人住着也冷清,不如让婳儿住在那里,你们两母女也好多增进感情,婳儿,你觉得如何呢?”
南宫婳还真不知道她从有记忆起住的飞羽院是以前林雪柔住过的,那飞羽院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种起来的,房子修缮的时候她也参与了设计图纸,把飞羽院装饰得十分华丽大气,是她想清净时一个人单独呆的地方。
她虽然要整天侍奉娘亲,但侍奉完后,她却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凤莛轩,想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皎洁的月色,或者轻飘的大雪,这样惬意美好的日子,是她最钟爱的,怎能让给林雪柔住。
还没进来就要这要那的,这种气焰可不能助长,一旦助长,以后恐怕林雪柔要得更多,你要不给,她恐怕能闹翻天,这种死了丈夫过惯穷日子,还带了个儿子的妇女,是最可怕的,在她们心中,金钱和地位已经是第一位,早不像未嫁女一样单纯,因为她们穷过苦过,如今能逮到救命稻草,就像安容华一样,一定会努力去争去抢属于别人的东西。
她可不能弯下腰来让别人踩,便微微一笑,有些迟疑的看向老太太,轻声道:“回祖母,飞羽院里放着太多中草药,那里布置得又十分沉闷,恐怕不太适合表姨,再说到时候搬来搬去的又麻烦。要不,把表嫂安置在成姨娘以前住的听雨轩,那里一直空着,环境幽雅,地方又大,很适合表姨和俊哥儿。”
南宫婳嘴上拒绝,却是满脸堆笑,虽然让老太太听得一肚子气,却无法开口反驳,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吼南宫婳,便又道:“哪里需要搬来搬去,我最近身子骨不好,想让你表姨多陪陪我,我可不想她住十天半个月就走了,我想她在这住个一年半载,她以前最懂怎么按摩穴位,我想她在这儿,多和我说说话,我这把老骨头也能多活几年。”
老太太终于忍不住,直接说要住一年半载了,这时候,林雪柔仍旧满脸的惊慌,只是一脸安静的坐在原地,有老太太出面,就不需要她出面了。
她听说那成氏是个不祥人,和外面的男人偷情,又死了儿子,而且还是个低贱的妾,她怎么说也是从侯府出去的人,虽姓林,可这侯府她却十分熟悉,她才不会住成姨娘那种贱妾做过的院子,要住也是飞羽院这样她从小住过又吉利漂亮的大院。
见老太太坚持,林雪柔默认不语,赵氏眉头紧蹙,要不是为了肚里的孩子,她早发火了,便强忍住一口气,边上的南宫婳则看了眼粉雕玉琢的俊哥儿,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后,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唇,“飞羽院和凤莛轩隔得近,婳儿只是个女儿家,如今俊哥儿又渐渐长大了,让她住在女眷如此多的地方,恐怕有许多不便。再说,婳儿在飞羽院种了许多药草,每日都要细心打理,实在不适合小孩子玩。听雨轩十分优美,连爹爹都赞那是块宝地,他还经常去那里小住净心,最重要林姨的了。”
南宫婳声音很温柔,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说话细声细气,虽在拒绝,却让人觉得十分舒服,连老太太听了,都只是心头不爽的别过头,一听到那句儿子常去,便觉得这能给儿子和雪柔制造点机会,这才默认的点头,“我侯府处处地儿都是宝地,既然那是个清净之地,连老爷都常去散心,雪柔你就带着俊哥儿住那里吧。”
林雪柔微笑着给老太太道谢,心里却十分排斥听雨轩,那个不吉利死了妾又死了孩子的烂地方,哪里是什么宝地,与飞羽院根本不能比,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众人听到最后,一个个脸色都有些微微的改变,心想,这老太太和林雪柔脸皮也太厚了,竟想着霸占嫡女的院子,这嫡女的院子岂是外人说霸占就霸占的?这老太太真是明着大气,暗地里浑得要死。
老太太和林雪柔寒暄一阵子,看到随后跟进来的南宫蕊儿,南宫蕊儿头上包着头巾,戴着一顶帽子,一进来就怯生生的躲在柳氏身后,不敢看其他人,老太太心里怜惜,忙向南宫蕊儿招手,“蕊儿,祖母好久没见着你了,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南宫蕊儿自从上次自杀未遂后,名声就丢尽了,不过她这还好,是被强迫,不像方丽薇那样是主动偷情,但是,表面是被强迫,实际上南宫蕊儿这个方丽薇那个严重多了,方丽薇毕竟是与一个男人偷情,南宫蕊儿却是被十几个乞丐轮爆,这样的女人,谁会要,谁又会看得起?
南宫蕊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柳氏一直紧张的盯着她,见老太太将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南宫蕊儿,让南宫蕊儿与她一起坐,柳氏心里的不平这才渐渐消了些。
“孩子,你每日可用生姜涂抹头皮了?这样头发生长得快。”南宫蕊儿本不想再提此事,可也听到老太太是真的关心,不是故意提起,便温和的点了点头。
一抬眸,便看到正在对面与南宫雪小声谈论的南宫婳,看着南宫婳那头乌黑如云的头发,她心里的妒意涨到极高点,为什么南宫婳毫发无伤,她却变成了癞子!
“只是……经常有人在背后取笑蕊儿,说蕊儿是癞俐头。”南宫蕊儿说完,便难受的阖上眼睛,听得老太太心都碎了。
老太太忙把南宫蕊儿抱在怀里,眼里闪过一抹冷色,厉声道:“谁这么大胆?竟敢随意编排我的心肝?你告诉祖母,祖母给你出气,定撕了她的嘴不可。”
南宫蕊儿却摇了摇头,小声道:“哪里查得出来,有些人是面善心恶,别看整天对着我笑眯眯的,可在背后不知道怎么编排我,说我嫁不出去,可我分明还是清白的,当时那些叫花子欺辱未遂,我是被燕国太子救下来的,我根本没**。那些乱嚼舌根的倒好,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在我面前装得很善良,在我背后就成天和别的交头接耳的说我闲话。”
说完,南宫蕊儿顺势看向南宫婳,在南宫婳脸上足足停了三秒,这让老太太和众人登时感觉,这话是南宫婳说的,老太太脸色当即下沉,刚才南宫婳不让飞羽院出来已经够让她气愤的了,如今南宫婳又敢编排她的孙女,她心头立即腾升起一股子火苗,差点就烧向南宫婳。
南宫婳表面在和南宫雪聊天,实则将南宫蕊儿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在看到南宫蕊儿看向自己的时候,南宫婳仍旧一脸温和,假装不知的笑道:“蕊儿妹妹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喜欢我头上的金步摇,上次你问我要那支步摇实在是我保身之物,不能给你,今天这支只是只寻常的步摇,如果妹妹喜欢,我这就摘下来给你。”
南宫婳这么一说,原本看着她的夫人们登时觉得,这南宫蕊儿也太过分了吧,谁都知道婳儿体寒,从小就戴得有一支保身的金步摇,这里起码所有人都知道,因为这金步摇的来历很传奇,又很漂亮耀眼,大家虽然喜欢,却因为这是驱寒之物,是婳儿保命的东西,从没人问她要过。
这南宫蕊儿倒好,竟腆着脸要别人的东西,而且刚才还在那告状,阴阳怪气的指责那说她是癞俐头的是婳儿,婳儿为人处事谨慎小心,又惯会说话,从不会背后暗箭伤人,待人都很和气,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又怎么会随意编排南宫蕊儿?
退一万步讲,婳儿那么聪明,又岂会乱说给自己招惹麻烦,倒是南宫蕊儿那嘴上没毛的,在那儿随意编造假话。
南宫蕊儿听到南宫婳的问话,立即委屈的揉了揉眼睛,没好气的红着鼻子道:“姐姐这是取笑妹妹么,明知道妹妹头发没长出来,根本戴不了步摇,你送这个给妹妹,妹妹也戴不上啊。”
这么一说,柳氏和老太太都心怀怨恨的盯着南宫婳,柳氏更是恨不得将南宫婳吃了,上次南宫婳也去了齐王府,听说齐王世子还向她提过亲,说明他俩关系不错,没想到南宫婳没出事,蕊儿倒出了事,蕊儿的头发又是齐王世子剃的,难保和南宫婳没关系。
南宫婳刚才送步摇的举动,根本就是借此讽刺蕊儿没有头发,气死她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同的人听来,理解也会不同,夫人们都觉得是南宫婳大方温柔,真的关心这个妹妹,哪怕这妹妹对她不敬,她仍旧笑眯眯的,而老太太和柳氏这种不知足的,就会把南宫婳的话想成是讽刺。
赵氏见南宫蕊儿处处想着损自己的婳儿,眉宇间溢出抹淡淡的不悦,抬眸不咸不淡的道:“你婳姐姐是好心送你礼物,若是这样也算取笑你,那老太太和雪儿她们都为你准备了好多珠钗首饰,不也成了取笑你啊。她们送你礼物,也是想等你头发长长,那时候就可以重新装扮了。”
赵氏发话,老太太已经是一脸的不虞,无奈赵氏说得又对,她只得没好气的沉下脸,这时候,房间里的气氛就有些诡异了。
南宫婳见这么多客人在场,老太太还摆出这样一副脸色,当即朝大家笑道:“各位夫人远道而来,实属不易,今天就由婳儿带大家逛逛侯府,你们一定要在这里多住几日,要住到元宵佳节,到时候婳儿带你们上街去看花灯,猜灯谜,那才好玩。”
众人一听到元宵佳节,都来了兴趣,一个个凑上去和南宫婳讲话,气氛这才活络起来,老太太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没风度,忙也摆出一副主人的笑脸,招呼下人给夫人们上瓜果茶点。
半晌过后,赵氏叫湘姨娘领着夫人们去院子里逛,有的则去打双陆,有的累了就去休息,老太太也有些乏了,便转身进了里屋,进去的时候,却让孙嬷嬷把南宫婳叫了进去。
赵氏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南宫婳,南宫婳则示意她不要紧张,便将玉萼等人留在外边,她自己朝里屋踏去。
一进里屋,南宫婳就闻到一股子檀香的味道,老太太正阴沉着脸,坐在紫檀宝座上,手中捻着一串佛珠,一看到南宫婳进来,眼神更加阴冷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绾绾“啊”的一声惊叫声,紧急着,老太太已经抬眸,朝外面冷冷看去,“怎么回事?”
孙嬷嬷忙将绾绾拉了进来,看了眼绾绾额头的青印子,忙道:“没事,就是这个丫头刚才在打扫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摔了一跤,将林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