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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逸升清了清口,一脸自信的道:“要想治理好天下,必先巩固内政,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先巩固好君主的体制,以法制国,严格遵循法道、法理,强化以法行政的精神,一切事务皆由法来治理,便有理可循,有章可成,这样国家才会稳定,人民才会安心,君王拥有威严,令出如山,执法公正,这样便能避免许多解决不了的问题。且君主循名而责实,要拥有一套驾驭臣子的权术,而担任一定职务的官员,皆有责任完成一系列职责,以实现君主**与中央集权的统治,这样才能更好的巩固国本。”
听了袁逸升的话,众人都开始思考他的回答,连皇帝也在细细思考,以法治国是一定的,但是如果太过严苛,不提民意,这样恐怕会适得其反,造成暴乱,袁逸升提倡的是一种法家的思想,意思是要他集中中央集权,收回所有外放的权力,以巩固他的**统治。
皇帝心里其实有些赞赏这种做法,但这样的做法在风气比较开放的时代,是不可行的,毕竟他现在靠的是各有权势的臣子,如果一下子收集权力,势必会起到反效果,到时候逼得臣子反叛,就得不偿失了。
不得不说,袁逸升此人善于揣摩人的心理,懂他在想什么,的确是个人才。
而坐在侧面的楚宸烨在听了袁逸升的言论之后,立即目带讽刺的看向他,一脸暗讽的道:“众所周知韩菲提出的法家思想,是以献出性命来实践,流出鲜血来祭奠,是血染的思想,这里面流血、付出代价的,是无辜的贵族和贫民,这样只重军功不重人性的思想,你认为真的可行?接下来是祁世子答辩,如此,由祁世子来说说他的观点。”
楚宸烨冷冷说完,大部分大臣都暗暗点头,若真是只知道用强制的法律来治理天下,那老百姓被管得很死,到时候这个国家也就完蛋了,袁逸升的做法太极端,不可取,而且他妄图让皇帝有驾驭臣子的权术,这样的权术,是每个臣子都忌惮的,袁逸升的主张全向着皇帝,根本不考虑百姓和官员,无人会响应,即使皇帝喜欢,也没办法实行。
轮到祁翊作答,那站在大臣之首的皇长孙楚澜一双美眸泛着淡淡的寒冰,不知道怎么的,以前他很少关注祁翊,如今祁翊一举夺得头名,而且又与南宫婳有婚约,让他不得不将目光停驻在祁翊身上。
他倒想看看,这个祁翊究竟有多少真才实学。
袁逸升被楚宸烨当场反驳,原想立即与楚宸烨对论一番,不过想到皇上在此,他根基未稳,便暂时隐忍住内心的愤怒,有些灰溜溜的立在边上,神情也变得十分气愤,却始终低着头不敢表现出来。
祁翊淡淡扫了袁逸升一眼,列身上前,目似朗星的看向皇帝,一双乌黑的眼里浸着晶莹的亮光,道:“第一、袁御史所说的法家思想,即鼓励人们立战功,而使那些不法之徒感到恐惧,最终目的虽是富国强兵,但却是好利恶害的人性论。第二、一味强调法律价值的绝对性,忽视德治,以德治国,才是国家最根本的思想,袁御史似乎忘了皇上了的题目:知人安民。知人,指知人善用,任人唯贤;安民,则是安定民心,一切以民意为基本出发点。若按袁御史的说法,一切皆要以法来治,如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小问题,比如袁御史对着皇上打了个喷嚏,或者在街上吐了口痰,是不是也要拖下去斩立决?这样的小问题只能用道德来约束,也是给人精神上的一些自由。若老百姓活着,天天担心犯罪坐牢,弄得人心惶惶,这样只会动摇国本,让老百姓寒心,当老百姓的一举一动,一切言论都要摊上坐牢的风险时,袁御史的法家思想只会害了苍祁。第三,法自君出,实行独断,袁御史主张君主独断集权,强国弱民,刑用于将过,这几点,首先君主独断集权,指君主超越于法之外,易造成君主刚戾自用,如此一来,百官敬畏,莫敢尽忠,良士烹,阿谀奉承之辈倍出,到时没了忠良,百官只想着讨好君主,这样的国家,还有何发展之理?其次,强国弱民,袁御史只想着使国家强大,用军法压制臣女,把百姓置于何地?再者,刑用于将过,袁御史认为人们将要犯罪而尚未构成犯罪时就应该受到处罚,这是重刑主义的表现。”
说到这里,袁逸升一张脸已经是由红变黑,他只觉得场上所有人都用极其锐利的目光看着他,这里的学子大多是爱国的良才与精英,在听到祁翊对袁逸升的反驳之后,一个个都觉得袁逸升真是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而皇帝原先还赞成袁逸升的论调,如今听到祁翊的主张,他在心里立即否决了袁逸升的做法,那样势必会使得人心惶惶,只是,祁翊寻常很少读这方面的书,没想到竟出口成章,令皇帝颇为疑惑,便道:“那世子说说该如何治国,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以德治国,志而能仁,则国德章,志而能知,则国政举,志而能勇,则国难清,以依法治国的同时,君主更要开明,一切以百姓安居乐业为先。得民心者得天下,得民之道在于修德省刑,轻谣薄赋。元政无道,应以为鉴。夏书云:‘酣酒嗜音,峻字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为国有民者,可不慎哉!’,尚贤者政之本也!”
祁翊洋洋洒洒的说完,已经听得众人对他竖起大拇指,他讲得实在太好,而且把袁逸升反驳得毫无面子。
连坐在边上的楚宸烨都忍不住勾起唇角,一脸冷酷的道:“祁世子果然才高八斗,说得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祁世子经常钻研治国之术!”
听到楚宸烨表面夸奖,实际上将祁翊推向风口浪尖的言论,祁翊则不紧不慢敛眸,淡笑道:“为圣上分忧,是为人臣子的本份,楚将军不也如此?”
这一反问,问得楚宸烨并未恼怒,一双鹰眸仍旧犀利的看向祁翊,眼里是一缕别人看不懂的意味。
而这时,听了大家之言的皇帝,在听到祁翊的话后,眼底嵌起一缕寒光,随即朗声大笑道:“不错,我苍祁果然人才辈子,祁世子这番言论太精彩,深得朕心。既如此,今日殿试的文科状元,便非祁世子莫属,众学子听令。”
皇帝说完,已经十分严谨的站起身,抬眸道:“武穆王之子祁翊在殿试中表现出色,深得朕心,赐一甲进士及第,为第一名状元;翰林院院士李长青之子李铭浩为第二名榜眼。”
皇帝说到这里,所有人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祁翊是状元大家心服口服,榜眼大家也十分佩服,如今这名探花究竟是谁,所有人都期待的看向前方。
“陶兄,你说,会不会是皇上最信任的袁御史?”王桂林看向前方,袁御史已经替皇上办事,深得皇上信任,但他回答得令所有人大失所望,为人又极端,可以看得出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刚才被祁世子一番教训,这下子更是没脸见人,如果这样都能成为探花,这皇帝也太不公平了。
王桂林摇了摇头,与其他学子一样,都心生忐忑,如果是袁御史,那皇上当真是昏庸无能,竟任人唯亲。
而精明的皇帝,又何尝看不出大家的心思,在停顿了下后,眼里溢起阵阵寒意,不得不说,袁逸升的确很得他心,他很想把探花之位给他,但是,如今袁逸升不小心犯了众怒,被楚宸烨与祁翊双重夹击,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如果他把探花之位给袁逸升,一定会惹得朝野上下置喙,想到这里,皇帝只能忍住心痛,抬了抬眸,郑重的道:“第三名探花,为江南第一才子宇浩轩;陶志坚、王桂林、徐云帆、江立……等三十八位才子为二甲,赐进士出身,其余才子为三甲,同赐进士出身。”
皇帝说完,所有人登时松了口气,只有袁逸升一人紧绷着一张脸,凭他的才学,最少也是一甲,没想到,连进甲都没进,刚才他在听皇帝念名字的时候,心里一直十分紧张,没想到皇帝念完二甲,都没有他的名字。
这么说,他就算最差的三甲了,想他以第二名考进殿试的人才,竟然一下子降到三甲,这样的落差,让他如何接受。
这时候,所有人都朝皇帝下跪行礼谢恩,袁逸升十分的愤怒,既憎恨祁翊、楚宸烨,同时又在心里埋怨皇帝,不说一甲,至少也给个二甲,这二与三的区别十分的大,他袁逸升本是力争文武双状元的,如此文科失利,他只有在接下来的武科里努把力,争取能中状元。
陶志坚与王桂林都在二甲行列,两人立即高兴的对击一掌,能一同成为二甲进士,两人已经很兴奋了,至于状元,那是两人想都不敢想的。
皇帝接着在另行封赏之后,便有些乏了,先退了朝,待到下午的时候,由楚宸烨为主考官,考武科的擂台,这些文科学子里不乏有报武科的,有的已经早早的出殿去了校场,先去看清形势,有的则在补充体力。
而其他一些没报武科的,便高高兴兴的回家报喜去了,只有袁逸升满目阴冷的愣在原地,远处的楚澜见状,淡淡拂了拂袖,一双凤眸阴鸷的扫了楚宸烨与祁翊一眼,走到袁逸升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袁御史,不必沮丧,接下来还有武科,即使做不了状元,你已经比他们高许多起点!”
袁逸升正在暗自悲戚,冷不防的看到楚澜正冷然站在自己面前,吓得身子一抖,没想到皇长孙竟愿意与他搭话。
想到这里,袁逸升立即朝楚澜恭敬的行了个礼,不卑不亢的道:“多谢皇长孙安慰,是袁某技不如人,才疏学浅,不敌祁世子罢了。”
楚澜眼里带着一缕冷笑,身上透着一股无比伦比十分尊贵的气势,满目深寒的道:“祁翊的确出色,如果他早年参加会试,你们便不会碰到,你也就是状元了。不过,你的观点本殿很赞同,唯有中央集权,使行君主**的统治,才能巩固国本。所以,你不必灰心,没有皇上的赞赏,还有本殿的支持。”
得到皇长孙的青睐,袁逸升只觉得心潮澎湃,原来真的有青睐他的人,看到对自己欣赏有加的皇长孙,袁逸升立即给楚澜半跪下去,坚定的道:“有皇长孙的欣赏,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为皇长孙效力,希望皇长孙多多提携下官。”
能攀上皇长孙这棵高枝,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皇长孙从来看不上一般的人,如今他能看上自己,袁逸升只觉得自己春天要来了,况且,皇长孙是太子的长子,将来太子统承了大统,皇长孙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子。
到最后,太子自然就是天下最大的皇帝,他能够早早的攀附上未来的皇帝,这对自己真是一大保障。
皇长孙则冷冷沉眸,睁着一双无比冷酷的凤眸走出大殿。
午时,便是武举擂台的时间,苍祁帝朝中缺乏人才,所以在选人才方面很及时,不拖沓,选择一天之内就将文武状元决出来,也说明了主考官办事效率之高,更不用才子们辛苦的苦等几天。
午时一到,参加武科的才子们早已换好玄色的劲装,一个个拿好自己擅长的武器站到擂台上,武科元的规则是两人一组,决胜的晋级,接着决胜的人再分为两人一组,继续由胜者晋级,直到最后只剩四名的时候,再角逐武状元、武榜眼、武探花。
皇宫校场很大,两人分为一组,中间隔开,副主考官秦琼一声令下之后,学子们都开始比试起来,按规则,被打出擂台者或者打到地上数十声起不来的就算输。
楚宸烨一脸安然的坐在主位上,一双冷眸深沉的扫向众人,只见那远处的一号擂台,祁翊只是冷冷的站原地,还没出手,他的对手就神叨叨的从擂台上摔下去了,祁翊根本没打,很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到晋级那一栏的位置上坐下。
袁逸升打得有些卖力,不过还是三两下就将对手打倒,一出线后,他本以为祁翊还在打,没想到,祁翊早已经作为胜者坐在座位上淡淡看着大家,这让他十分的光火,原以为祁翊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他竟文武双全!
袁逸升带着满腹的怒气,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悦,走到离祁翊比较远的地方坐下,此时,他紧紧握住袖子里的一只小玉瓶,在心底狠狠发誓,如果一会让他碰到祁翊,他一定会誓死一博。
这一次较量,一百人一下子淘汰五十人,接着便是第二轮,第二轮祁翊依旧打得很轻松,袁逸升则打得很累,他毕竟没什么功夫底子,有的只是一股蛮力。
不过最后,很奇怪的是,原先有机会为胜的那名贡生竟然扑向袁逸升后就自己倒在地上,被袁逸升一拳打昏迷过去,袁逸升又赢了。
经过这一轮,只只剩下二十五人,这时分为十三组比试,单一个人,单的这人由众人抽签,抽中者直接晋及,这算是武举考试比较有意思的环节。
抽中签的那个,暂时不用与人打了。
轮到大家抽签的时候,袁逸升迅速看了身侧的祁翊一眼,在祁翊伸手之间,迅速夺了其中一枚红签,不过当他拿到之后,脸色立即暗沉下来,他以为红色是喜庆,代表吉利,没想到,自己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