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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开副方子,你先调理一下,过两月我会再来伯府为你复诊。”祁翊说完,低头持笔,认真而潇洒的开始挥毫写字,他的字坚定清秀,独有一种魏晋风流。
李氏拿到方子,忙出去找贴身丫鬟,屋里只剩下祁翊与南宫婳,南宫婳觉得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时,祁翊已经漠然伸手,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她吓得一惊,蓦地瞪大眼睛,“世子,你……”
祁翊则稳稳捏住南宫婳的手,将修长的玉指搭在她手腕上,神情凝重的与她探脉,嘴角冷勾,一脸男人的威严肃穆,十分认真的细细探脉,静默不语。
南宫婳登时紧张起来,看四下无人,心里更是突突直跳,祁翊没发话,她暂时也不讲话,她从祁翊的眉宇间看不出他的神色,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怀孕。
祁翊一直将玉指搭在南宫婳手腕上,忽然,他狭长的凤眸危险的眯起,神情凝重起来,冷然看向南宫婳,“最后,你可有害喜症状?”
一听到祁翊的话,南宫婳登时如遭雷击,难不成她真怀孕了,她拳头握得死死的,转了转眼珠,沉声道:“我有害喜症状,不都是因为你?那晚在桃花林强吻我的人,是你对不对?你既然轻薄了我,为何不像男子汉那般站出来承担责任,让我一人受怀孕之苦?”
说到这里,南宫婳已是满目怒视,前世她已受过太多苦,早不相信任何人,今生,她更是不会相信谁,有的人表面正直,其实骨子里是满满的算计,比如袁逸升,有的人满脸堆笑,其实全是装的,比如南宫珏。
她经历过太多次,亲眼看着喜妈妈、玉萼死在袁逸升的刀下,而她自己,则被南宫珏一剑刺穿,连带她腹中孩儿,所以今生,她就是破除一切也要报仇,若是她不报仇,苏姨娘也会想尽办法整死她。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祁翊,她有那么一刻以为他是可靠之人,没想到他也是那种人,明明要了她的清白,却装作不知道,如今又问她是否有害喜症状?真是好笑。
看南宫婳目光森寒的模样,祁翊攸地一愣,他仿佛从南宫婳眼里看出了深重的怨气,还带有浓浓的悲凉,以及对人的极不信任。
祁翊知道她误会自己了,当即一把抓住她的手,郑重的道:“婳儿你别急,你没怀孕,这只是服食了‘川厘子’的症状,是有人在背后害你!”
“你说什么?”南宫婳轻轻抚上自己的腹部,怪不得她总觉得那害喜之状与前世不一样,总是怪怪的,原来,她早遭人暗算了。
祁翊见南宫婳心情稍微平复,却一直抓住她的手,抬眸郑重的看向她,一汪湖泊色的眸子深邃黝黑,泛着阵阵光彩,“你刚才那么说,难道,你一直以为你怀孕了?那一晚,我并没有碰你,只是……”
祁翊说到这里,脸色有些微红,每每想起那美好的一晚,都能让他失神良久,自从那晚后,他一见到南宫婳,目光便不由自主的朝她移去,他关心她,怕她受伤,所以在南宫珏想害她之时,他一直跟着她。
给赵老太爷诊完病后,他并没有立刻走掉,就是怕她对付不了接下来的场面,他想暗中关心她,却不知道,他一直没说的事,早引起南宫婳对他的误会。
南宫婳此时心里五味杂陈,她从袖子里拿出那块嫦娥升仙玉佩,玉佩在灯光下发出熠熠星光,祁翊一看到这块玉佩,俊颜便浮起一片笑意,温润的道:“那夜,我独自在桃花林散步,却发现你挑着灯笼,摇着团扇,像花中仙子般从远方飘来,你似乎喝了酒,样子醉醺醺的……”
说到这里,祁翊脸颊浮起一阵笑意,却不再说下去,温润的看向南宫婳,“总之,后来你醉得更酣,我探了你的脉,看你脸色红润,便知道你中了情药,赶紧拿出解药帮你服下,着急的把你抱回桃花坞,又怕别人看见损你清誉,我只好将你放到房间门口,敲了门告诉你的丫鬟后,随即离开。后来我在得知你安然转醒后,才没再打扰你。”
“我中了情药?”南宫婳手掌稳稳压在紫檀木桌上,怪不得她当时意识不清,全身发烫,原来真中了毒,而且此毒还是无比猛浪的情药,她不敢想象那晚如果遇到的不是祁翊,会发生什么。
怪不得后边南宫珏会用那种眼神看她,且她一呕吐,就说她有怀孕迹象,看来,这一切都是南宫珏早早设计好的,那川厘子和情药,都是南宫珏下的。
好你个南宫珏,竟敢如此害我,处处置我于死地,我定让你下地狱!
南宫婳在心底发完誓,这才发现祁翊的手正握着她的手,他的手掌十分温热,且干净漂亮,她忙尴尬的将手抽开,听人说,祁世子是栖霞公主内定了的夫婿,她还是不要和他走太近好些。
他刻意没提她俩亲吻的事,就是想把此事忽略,说明他根本没想和自己发生点什么,看来,还是她多想了。
祁翊被南宫婳甩开手,微微一怔,思绪飘浮到桃花林的那一晚,那晚的记忆,他将永生难忘,但一抬眸,便对上南宫婳略显冰冷的脸,她是不是还在怨他没对她说实话,想到这,他眼里浮起一缕焦急,“婳儿你放心,我那晚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
正待说时,李氏突然打起帘子走了进来,一走进来便看到欲言又止的祁翊,她有些疑惑的看向两人,不解的道:“怎么了?世子,难道婳儿生病了么?”
祁翊有些尴尬的将手放在唇前,开始哗哗写方子,南宫婳则装作没事人一般,朝李氏笑眯眯的道:“也没什么,就是气血虚弱,世子说给我开方子,多调补一下就行,表嫂你别担心了。”
“气血虚弱?我那有支上好的老山参,听说是齐王世子前些年在塞外打仗时寻得的,齐王妃又转赠给老太君,老太君疼我,送给我调养身子,我又一直没服用,如今就送给婳儿呗。”李氏笑得十分温和,她是真心疼婳儿,在她危险的时候,只有婳儿站出来帮她,这个时刻她才知道,谁是真正疼她的人。
南宫婳忙想推辞,李氏已经着人去拿那枝山参了,这时,祁翊的药方已经写好,他温润的看了南宫婳一眼,把药方递给她,关切的道:“师妹回府后,照着方子煎药来熬,病情定会有好转,到时候我登门教你医学时,也可以看看这症有无起色。”
南宫婳施施然接过方子,朝祁翊认真的行了个礼,“多谢世子关心。”
有李氏在这,祁翊不便多说什么,便起身告辞,南宫婳也跟着李氏送他出门,看着祁翊远远离去,南宫婳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怀孕,南宫珏当真狠心,既然她想整她,那她就和她走着瞧。
外边还有宾客在喝酒,有些老人难得有时间相聚,便准备一饮到天亮,南宫婳知道离郡王没走,好像有个老太傅一直拉着他说话。
等她走出祥瑞院时,绾绾和玉萼已经迅速跑了来,绾绾一跑到南宫婳耳边,便朝她小声道:“大小姐,我看到三小姐差人送了张纸条给离郡王,就擅自跑去后院了,那后院有座无人住的阁楼,她定想设计爬上离郡王的床。”
玉萼也忙担心的道:“还有,我看到袁主簿一直在咱们轿子附近溜达,我猜他可能想与小姐扯上关系。”
哼,南宫珏这个蠢货,果然开始行动了,南宫婳心中早有计划,当即朝玉萼道:“你去告诉袁逸升,就说我邀他一见,在后院等他。”
玉萼眼睛一亮,当即佩服的道:“还是大小姐高招,咱们给他俩来个调包计,不过三小姐也太蠢了,手段还不及苏姨娘一点皮毛,野心又太大,要不是的话,还真不好对付。”
南宫婳心底冷笑,南宫珏还小,的确做事冲动,但坏心眼可不少,若要等她再长几年,不知道会精成什么样子,如果是前世的自己,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席间,楚汐喝了口酒,与同桌的朱太傅畅谈一番后,突然发现远处桂花树下的一抹身影,那不是南宫婳么,她在那做什么?
心里有疑问,楚汐便放下酒杯,与朱太傅告罪一声,起身便朝南宫婳方向走去。
南宫婳正在树下徘徊,身后已响起一阵戏谑的笑声,“南宫小姐不是约本郡王一柱香后在后院见,怎么还没去?”
楚汐冷不防的声音,吓得南宫婳迅速转身,当她看到一脸似笑非笑的楚汐时,登时竖起眉头,“离郡王这是什么意思?”
楚汐将手放在唇前,俊逸的脸上满是疑惑,怎么南宫婳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南宫婳稍一思索,便洞悉了其中原因,看来,南宫珏怕自己引不来离郡王,派人传纸条时,借用了自己的名字,好引离郡王前去。
想到这,南宫婳昂首挑眉,朝离郡王眨了眨眼睛,“要引我前去的不是我,而是我三妹,离郡王她幸福,我三妹早已在后院等着了。”
楚汐大概早就察觉,面前一脸清明的女子,不会是那种轻佻之人,他用折扇敲了敲头,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我都被别人设计进去了,很好!”
说到最后,楚汐的声音已经渐渐冰冷起来,一双桃花眼转得飞快,“我会让她知道,设计我的下场。”
听到楚汐的话,南宫婳嘴角勾起抹冷笑,看来,不用她出手,南宫珏也没好下场。
楚汐淡笑着扫了南宫婳一眼,招来贴身侍从胧华,“你派人去告诉南宫珏,就她不用装南宫婳引诱我,我喜欢她,还说本郡王喜欢神秘的女人,最好让她蒙上眼睛等我。”
南宫婳偷瞄了楚汐一眼,看来,这个男人也不像表面那么温和,真是有仇必报的个性,和她一样。
银色的月光下,袁逸升正在南宫婳的轿子边上焦急的走来走去,按照她与南宫珏的设计,他装作与南宫婳巧遇,然后再护送她回侯府,如果中间能发生点什么事,那最好不过,如果不能,也不着急,先增加他在南宫婳心目中的好感,再慢慢获得南宫婳的芳心。
正待袁逸升焦急之时,玉萼已经一脸羞红的跑了过来,朝她脆生生叫道:“袁主簿,我找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呀。”
看到是南宫婳身边的贴身丫鬟,袁逸升当即信心膨胀,看来他还是很有魅力的,才不到一个下午,南宫婳已经等不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袁逸升故作清高的轻咳一声,整理一下衣裳,淡然道:“不知玉萼姑娘找在下,所谓何事?”
玉萼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看自己,忙凑近袁逸升,朝他悄声道:“我家大小姐说上午听了公子的诗,很仰慕公子的诗文,请公子到后院一叙。”
袁逸升并不知道南宫珏自己的计划,所以也不知道后院是她,在听到玉萼的话后,他激动得一颗心都跳了起来,不过,在高兴的同时,他冷冷挑眉,心里则有些鄙夷起南宫婳来,一个清白的少女,怎的如此不要脸,大半夜约男人见面?
难不成,表面清纯的南宫婳,其实私底下行为放浪,并不是个好女子?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陪她玩玩,反正等他将来平步青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如今南宫婳不过是他往上升的一块垫脚石而已。
想到这里,袁逸升人模人样的点了下头,“大小姐真是好学,还请玉萼姑娘前边带路!”
玉萼冷冷睨了袁逸升一眼,轻声道:“请公子随我走呗。”
一路上,袁逸升都极度兴奋,虽然他有些不耻南宫婳的举动,这样勾引男人让他有些瞧不起,但有美人在怀,而且是如此高贵又绝世的美人,他怎有不激动之理?
大约拐了七、八个弯,玉萼领着袁逸升在一处僻静的小院停了下来,朝他眨了眨眼睛,“大小姐在里屋等你,公子你快些去吧,记住,声音小些,隔墙有耳,小心让人抓住把柄,到时候会连累我们大小姐圣名。”
圣名?袁逸升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南宫婳这样,也叫有圣名?
他昂首抬眉,潇洒的轻拂衣袍,大步流星朝院子走去,他看见玉萼刚才给他指的房间,发现那房间没有半点灯光,心里更加激动,身上某处地方也开始有反应,顿时口干舌燥起来,没想到南宫婳竟然如此开放,恐怕早不是清白之身了吧?
不过,南宫婳毕竟是侯府千金,他不过一穷酸破落户家的小子,再生得俊美,负有才名,在面对身份高贵的南宫婳时,他心里也十分紧张。
罢了,想他袁逸升哪种女子没接触过?平时朝他递帕子、抛媚眼的女子多了去,他一个都瞧不上,如今能来见南宫婳,已是她的福分。
这个世界本就男尊女卑,袁逸升又生性高傲,认为自己将来必定扶摇直上,所以他整了整衣衫,瞧见四下无人后,慢慢走到那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