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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家族有声望的老人都来了,老太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吧。”二叔南宫乔站起身,朝老太太拱手道。
老太太朝孙嬷嬷使了个眼色,孙嬷嬷就十分客观的将此事对大家讲解了一遍,当听到赵氏掐死孩子时,所有人皆是一阵大惊,个个脸是皆是怀疑之色,平素为人和气,又沉缅于病榻的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大姑姑南宫俪首先就不服了,当即站起身,朝众人道:“弟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们还不清楚?莫说她会掐死一个孩子,她连杀死鸡都不敢。她自从嫁进南宫府,她的言行我这个当姐姐的都看得清楚,谁要说她掐死孩子,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南宫俪说完,目光森黑的盯着苏氏和成氏,成姨娘见被质疑,当即冲上前,一把跪在南宫俪面前,眼泪鼻涕大把的道:“大姑姑,你可要为奴婢作主,奴婢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夫人嫉妒奴婢怀的是祥瑞,怕孩子抢了她儿子的地位,才想方设法要杀死孩子。有她的丫鬟小诗可以作证,难不成,她的丫鬟还会说谎?”
“那可不一定,这年头为了钱财出卖主子的多了去,听说那小诗不是良心不安自杀了吗?怎么这么巧,她把夫人拱出来,做了好事怎么还会自杀?”南宫俪撅起嘴角,冷冰冰的盯着成姨娘。
成姨娘忙抹了把泪,楚楚可怜的道:“小诗是怕夫人报复,她有血书为证,上边说了是自杀,奴婢不明白大姑姑为何总偏帮夫人,不能因为夫人是主母,就可以随意扼杀侯府子女,这样做也太缺德了。如果大姑姑执意要偏帮她,这要传出去,别人会说侯府不公!”
夫人是正室,是可以随意处置妾室或者丫头,但这是侯府的子嗣,成姨娘如此说,南宫俪当即翘起嘴角,目光黝深,细细打量着她。
正在这时,赵氏已经被人带了进来,但看赵氏肤色略比昨天苍白,但昨晚她并没受什么委屈,和平时精神差不多。
赵氏一进来,成姨娘就像发了疯似的扑上去,对着赵氏又叫又嚷,“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的孩子被你掐死,你却活得那么精神,你还我孩子来!”
赵氏冷冰洋的盯着成姨娘,眸光中寒光一闪,沉声道:“本夫人又没杀你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活得精神?倒是姨娘,你做了亏心事,自然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小心遭报应!”
听到赵氏如此笃定的话,南宫昊天一时也十分惊异,双方各执一词,他到底该相信谁,不过,看成姨娘如此可怜,昨日又有丫鬟替她作证,此时他更偏向于成姨娘,所以看赵氏的眼神仍旧是满眼的复杂深沉。
祁翊微微挑眉,始终目光冰冷的坐在原位,嘴角冷冷勾起,狭长的薄唇紧抿,神情冷峻,给众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气势。
成姨娘被赵氏呛了一记,当即红着脸,气呼呼的指着她,“苍天大地,你看看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害死我的孩子,还反咬我一口,如果老天有眼,你定要为我报仇。夫人,你这么砌词狡辩,难道不怕自己遭报应,连累你腹中孩儿么?你掐死我的天命富贵,我也要杀了你的孩子报仇,让你尝尝痛失爱子的苦。”
成姨娘说完又要上去抓赵氏,老太太见状,神色当即阴冷下来,南宫昊天看到赵氏隆起的肚子,心底腾升一股怜惜,已经一个箭步冲到成姨娘面前,将她拦下,厉色道:“住手,就算夫人杀了你的孩子,宗族长老们自会公断,怎么容你挟私报复,你这行径,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侯府?”
“就是,就算夫人真的杀了你的孩子,你也不能损害侯府子嗣,成姨娘,你安心等着吧,老爷自会公断的,老爷若不公断此事,外人也不会心服口服。”苏姨娘慢慢走过去,把成姨娘扶起身。
成姨娘心底却恨死了苏姨娘,她才是真正蛇蝎的第一人。
南宫婳双眸如珠的盯着苏姨娘,目光寒意料峭,苏姨娘这是逼爹爹下狠心呢,这时,宗族长老们已经小声议论起来。
其中一名鹤发老人站了起来,他是南宫族一旁支的三叔公,三叔公仔细听了孙嬷嬷的话,沉吟片刻,掳了掳胡须,又看了眼周围的人,见大家都点头后,便道:“我们很想相信侯夫人,但如今证据确凿,有丫鬟和在场那么多人证,如此多的证据,老夫们也不好说,此事是侯府家事,虽然要请宗族人评判,但怎么处置,还是得看侯爷和老太太。”
三叔公说话极慢,但言下之意,人证物证俱在,他们就是想帮赵氏也无力,只能等南宫昊天惩罚了。
这一刻,南宫婳感觉从头凉到脚底,此时苏姨娘的嘴角已经微微上扬,她一定以为自己必定赢了吧。
老太太神色不明,一张脸十分阴沉,南宫昊天看着赵氏的肚子,脸色也十分难看,不知道怎么处置,便走到老太太面前,恭敬的拂身道:“儿子治家不严,才闹出如此祸事,如今夫人怀有身孕,儿子却是不忍处置,要不,由母亲定夺吧?”
老太太看了看下首众人,眼里闪着阵阵寒光,对她来说,侯府的子嗣最重要,除此之外,便是侯府的面子。
想到这里,她便抬眸,看了眼赵氏,一字一顿的道:“赵氏毒害南宫府祥瑞,按律应该判处重刑,只是她如今怀有身孕,这样吧,等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便降为贵妾,发配到宗祠清修十年,不准再出来。”
老太太要夺了母亲的侯夫人之位,难道,她是在为自己那边的侄女林雪柔或者她的其他亲信铺路?南宫婳冷笑一声,果真老奸巨滑。
这样做,一来保了侯府名声,她又得了孙子,二来,还将她一直不同意的母亲推下去,将母亲降为贵妾,封锁在宗祠,让她过永不见天日的日子,那样的话,她自然可以弄自己满意的媳妇进门。
果真很黑的心,要是以前的南宫婳,一定想不到这一层,如今,她看老太太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暗藏算计。
此时,苏姨娘已是十分得意,只要把赵氏弄下去,到时候,她若是无生无息死掉,谁又知道?谁又会管?
那时候的正妻之位,岂不非她莫属?越想越得意,苏姨娘差点笑出声来,南宫昊天也是十分的凝重,沉思一会,便道:“既然如此,就按母亲说的办吧!”
“慢着!”南宫昊天才说完,南宫婳已经满目嘲讽的站出来,她乌黑的眸子嵌着讥讽的笑,心底已是冰冷如雪,“爹爹,事情都没弄清楚,你就匆忙的下结论,会不会对娘亲太不公平,女儿已经请了神医祁世子来,他会验尸,女儿想请他验验死去的孩子。”
“就是,弟弟,既然祁世子在场,他会验尸,就让他再查清楚,省得冤枉好人,将来悔恨终生不是?”南宫俪也一脸笃定的道。
南宫昊天私心里其实不想处置赵氏,毕竟他和她是结发夫妻,有多年的恩情,昨日他那么气愤,也是因为当时情景太急,是人都有三分性子,证据在前,谁还会有好脾气,不过经过一夜,他突然有些怀疑,此事那么巧合,慧清会是那种人么?
想到这里,便默许的点头,“本侯处事一向廉明,婳儿,就按你说的办!”
成姨娘这下却不肯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冷冰冰的盯着南宫婳,“大小姐,我孩子都死了,你要怎么验尸?”
南宫婳嘴角冷然翘起,乌黑的双眸嵌着无比凌厉的冷光,红唇微启,一字一顿沉声道:“很抱歉,我们验的不是孩子如何死的,我们验的是,这孩子根本就该死,他是家丑,他根本不是爹爹的孩子,他是你和庄子上你表哥顾础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啊?你信口雌黄,我表哥人在庄子,哪能和我生孩子?孩子都死了,你当然可以随口胡说了。”成姨娘脸色大惊,心中暗叫不妙,没想到南宫婳竟能绝地逢生,将她表哥揪了出来。
南宫婳的话听得众人皆是一脸惊骇,其中最惊讶的当属南宫昊天,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婳儿之所以能这么说,肯定是证据确实,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从头凉到脚底,身子如坠了寒冰般的颤抖着。
老太太也是一脸的灰败,她微微张大嘴巴,目光铮铮的盯着成姨娘,又朝南宫婳道:“婳儿,此事十分严重,岂容你胡说?”
她最好的永远是面子,如今南宫婳将这事捅出来,万一成真,侯府姨娘竟私下偷人,还怀了野种,这种事情绝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只会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如今如宗亲都在这里,是怎么都包不住的。
南宫婳心底则冷笑得厉害,这老太婆从来想的只有权势地位,十分好面子,她想压下此事,又想要孩子,就贬自己母亲为贵妾,好抬她那个都死了老公的表侄女进府,真够痴心妄想。
她是老糊涂了吧?有人说人一旦年老,有时候做的事就一意孤行,老糊涂得厉害,果然,老太太就这样了,之前还十分开明的,看现在这情况,她是真糊涂了,想抬一个带着五岁儿子,且死了丈夫没多久的女人做正妻,她真是妄想。
侯府没了母亲,再怎么都是王孙贵胄家的高贵千金,哪轮到林雪柔的?林雪柔就是想做妾,还得把她那儿子解决掉。
既然老太太都不顾情面要拉下母亲,那她也不会给她留什么面子,当着众人的面把成姨娘的事抖出来,反正,她早对这个家寒了心。
成姨娘则跟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指着南宫婳就开骂,“大小姐,你一个闺阁千金,竟如此污蔑我,我知道你救夫人心切,可你也不能颠倒事非黑白,你这女人小小年纪就如此蛇蝎,真不知道将来长大了会狠成怎样。你娘亲害死我的孩子,你这个小贱人就开始整我了,你说,我和我表哥有什么关系,有本事拿出证据来,拿不出来,你这个女人就真是个小祸根,狐媚子,不要脸的野女人!”
成姨娘骂得越来越凶,才骂完,就发现南宫婳正安静清新的看着她,并不愠怒,反而,南宫昊天及老太太都冷冰冰的盯着成姨娘,南宫婳再怎么也是侯府嫡长女,她为母亲找证据是孝道的表现,竟被成姨娘如此唾骂。
当即,南宫昊天心里就不那么偏向成姨娘了,苏姨娘见状,忙拉住成姨娘,朝她冷声道:“你怎么说话的,就算大小姐污蔑你,你也不能如此冲动。你这么冲动莽撞,不得被有心机的人利用?你已经失了孩子,再这么跳脚,别人只会说你不讲理,然后去信那虚假的一方,你人正不怕影子歪,和大小姐争论什么?你要相信,事非自有公断即可!”
南宫婳微笑着看向苏姨娘,不紧不慢的道:“苏姨娘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掌管侯府内外,竟容许此等事情发生,难道不是你治家不严,不配当这个当家主母么?”
南宫婳的话说得苏姨娘大惊失色,她敛了敛目,便道:“既然如此,那大小姐请拿证据出来。”
“滴血验亲。”南宫婳淡淡开口。
苏姨娘嗤之以鼻,成姨娘则冷笑道:“我孩子都死了,还怎么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不行,那就认骨,谁都知道,如果滴血的话,水里有醋就不相容,相反,水里加了白矾,就相融,这些想必你们都知道,这样做假的太多了。而认骨却不同,取一截孩子的骨头,让爹爹滴血认骨,如果这血直接滑下去,不浸进骨头,就说明孩子不是爹爹的人,成姨娘,你敢吗?”
成姨娘当即笃定的道:“我自然敢,孩子是老爷的,我怕什么?孩子如今还摆在灵堂,请老爷请个可靠的人去取骨。只是,如果一会老爷的血能融进骨头,那还请老爷治大小姐一个污蔑罪,她这样取骨,是对死者大不敬,另加一个不敬罪。”
南宫婳眼神温润,眼珠却无比冷漠,孩子是爹爹亲生的不错,不过,她会想办法让这孩子不是。
南宫昊天见成姨娘如此肯定,便朝身后的左明道:“左明,你领人去取一街孩子的腿骨来。”
左明忙恭敬的拱手,“是,属下这就去办。”
左明说完,领着何然等人走了出去,南宫婳看了那何然的背影一眼,眼底露出一抹微醺的神采。
“在左侍卫去取骨头之际,我想请祁世子把他刚才验尸的结果说一下。”南宫婳说完,朝祁翊恭敬的行了个礼,便站在边上。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脸淡漠的祁翊身上,南宫昊天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婳儿如此镇定自若,难道,这其中真有隐情?
如果有的话,那就表明有人欺骗他,在这侯府,竟然有人处心积虑要欺骗他,简直没把他这个侯爷放在眼里。
祁翊浅浅抬眸,纤长的睫毛散发出点点光泽,修长的玉指轻轻掠过嘴角,“本世子刚才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