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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第2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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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就是这样一代代传下来。

 

Number : 8802 

Title :空中骑兵

作者 :爱姆布鲁斯·毕尔斯

出处《读者》 : 总第 113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美国

Translator :田泓  李理

  这是1861年秋季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弗吉尼亚州西部的丛山峻岭之中,弯弯曲曲的山道旁,桂树丛中,静静地躺着一名年轻的士兵。

  他那挺直的躯体,交叉的双足,仰在臂弯里的头颅,摊开的右臂,以及软软地搭在步枪上的右手……种种迹象表明:他似乎已经死去了,因为这在战争年代是司空见惯的。等一等,你听,背带上的子弹盒正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响声噢,他只是睡着了。可这也糟透了,这儿可是他的哨位!倘若一会儿他遇到什么不测的话,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他毕竟太大意了。

  这里的山路蜿蜒曲折,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在一块巨石前拐了弯。那石头向北平伸出去,恰似给下面的悬崖戴上了一顶帽子。站到它上面,一千多英尺的深渊便一览无遗。那片桂树丛就长在山崖边上,要是年轻人醒过来,只消往下一看,准会头晕目眩的。

  这里的秋天,漫山遍野依旧为浓绿的森林所覆盖,只在山谷的北边,有一小块不过几英亩的开阔地。一条小溪从中间穿过。没有树木的遮掩,那儿的草长得格外茂盛。若不是笼罩在悬崖投下的巨大阴影之中,它倒很像是谁家的一座庭院。事实上,整条山谷都好像被这令人震慑的悬崖吞没了。

  此刻,就在那片为密林所环绕的开阔地里,正埋伏着一支小部队,他们约有五十多人,正在养精蓄锐,准备袭击连日行军后已疲惫不堪的北方军步兵团。夜幕一降临,他们就会攀上悬崖,摸到那个贪睡的士兵把守的哨卡,翻过山去,从背后偷袭北方军。他们明白,如果失利,自己的处境将非常危险,为了这次行动能够成功,他们必须密切监视敌人的一举一动。

  那个仍在酣睡的年轻人名叫卡特·德鲁斯,出生在弗吉尼亚一个相当富有的家庭,他的家就在附近。几年前的一天早晨,吃过饭后,他从桌旁站起身,走到父亲面前,平静而坚决地说:“爸爸,北方兵团已经到了克莱夫特,我想参加。”

  父亲慢慢抬起头,默默地注视着儿子。过了一会,同样以平静的口吻说道:“去吧,孩子。但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履行你的职责,尽管你没有站在弗吉尼亚这边,但我想它会起来反抗的。但愿我们都能活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到那时,我们再来争论这一切。至于你妈妈,你也知道,医生说她现在很危险,恐怕只有几个星期了,就让她安静点儿,别去打扰她了。”

  德鲁斯望着父亲,无言以对,默默地跪了下去,父亲轻轻扶起他,神色凝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这样,德鲁斯离家上了战场。他作战勇猛,忠于职守,很快赢得了上司的信任和同伴的爱戴。这次,由于熟悉这里的一切,又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他被派到这个至关重要的前沿位置担任警戒。可是,连日的行军,极度的疲劳,他终于支持不住,昏然入睡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惊醒了。谁在说话?他迅即从臂弯里抬起头,透过树丛向四周察看,右手同时习惯地抓起了枪。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幅美极了的画面矗立在天空背景下的一动不动的“塑像”,那是在对面悬崖上,岩石边,骑在马上的一个人,夕阳映衬出他那轮廓清晰的剪影。仿佛是一位大师的精美之作,更像是出自上帝之手的创造:灰色的戎装,笔挺的上身,跨下一匹高大的骏马,马鞍上横放着卡宾枪,一派军人特有的英武之气。看不到他脸的正面,只能看到他的太阳穴和连鬓胡子。他正俯视着悬崖下的山谷。

  一瞬间,德鲁斯觉得睡了一觉,战争已经结束,自己正在美术展览厅观赏某位大师的作品。可是,一阵随即传来的清脆的马蹄声立刻把他从朦胧中拉回到现实里来: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那匹战马动起来了,走到了悬崖边,马的主人注视着下面。德鲁斯睡意顿消,意识到情况严重。他立刻俯下身去,小心地把枪架在灌木丛中,瞄准那骑兵的胸口。好了,现在只要手指动一动,一切就都解决了。

  可就在这时,那人忽然转过脸来,望着德鲁斯埋伏的地方。深邃的目光,好像已经看见了德鲁斯的眼睛,并且一直看到了他的心里。

  刹那间,卡特·德鲁斯全身一震,随即面色惨白,瘫软下去。慢慢地,已经扣住板机的手松开了。最后,头也重重地垂下,脸颊贴到草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然而不久,他的头又缓缓抬起,手指又缓缓扣住了板机。现在,他显得平静多了。是的,理智不允许他做任何不道德的事情,从情感上来讲,他是多么不愿去伤害那个人。对!可以向他警告一下……不行!要是真的放他逃走,那后果不堪设想……士兵的职责在提醒他:必须把这个人打死,至少不能让他跑掉。

  啊,不不,他只是来观赏风景的,一会就走,他什么也没看到。是的,还有什么别的办法,用不着开枪的……德鲁斯这样想着,不由自主扭头向山下一望真是糟糕透顶!在北方军歇息的林中小路上,正蠕动着几个蓝色的影子,肯定是哪个愚蠢的军官命令卫兵出来饮马,可偏偏就没想到从山顶上望去,他们将暴露无遗。

  德鲁斯恨恨地收回目光,重又去注视那个沐浴在夕阳里的骑兵。

  “记着,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履行你的职责。”父亲分手时的话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再次端起枪,枪托抵住左腮,这回,他瞄准的是那匹马。他出奇地镇静,没有半点颤抖,慢慢地拉动了枪栓,将子弹推上膛,调整好呼吸,就像平常射击时那样自如。

  枪响了……

  卡特·德鲁斯重新装好子弹,继续他的巡视。

  大约过了10分钟,一名军士小心翼翼地匍匐过来。德鲁斯没有回头。

  “你开的枪?”军士小声问道。

  “是的。”

  “怎么回事?”

  “一匹马,它就站在前边的岩石上,呃,距离不算近,你瞧,它不见了。一定是掉下崖了……”说着,他的脸渐渐苍白,声音有点哽咽,他扭过头,不再说话了。

  “嘿,德鲁斯,”军士像是觉出他的异样,便说,“别这么伤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该告诉我,莫非你认识那个骑兵?”

  “是的。”

  “谁?”

  “我父亲……”

  军士慢慢站起身,走了。

 

Number : 8803 

Title :权衡

作者 :沈利

出处《读者》 : 总第 113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也许你也能熟记莎翁笔下复仇王子哈姆莱特的那句台词:死,还是活?真是个问题。那种痛苦,那种举步维艰的矛盾心理,便是权衡导演的悲剧。

  也许你早已听到这样一则美国幽默:一个小学生为考试中选择题的两个答案无法把握,拿出口袋里的分币,以抛正反面来圈定去舍。小小年纪,竟学会了对权衡的逃避。

  权衡让人心力交瘁。权衡是痛苦的祸根。没有权衡,便不再有精神的烦恼和痛苦。但是,是人,必有思维,必有权衡。造物主一开始便给我们人类注入了痛苦的基因。

  诚然,权衡之所以给你带来痛苦和烦恼,因为你还有责任感,使命感和荣誉感,因为你还有一颗无法欺骗的真诚的心。从这一点上看,你应该宽容这种痛苦,珍视这种痛苦。它是孕妇临产前的阵痛。它是你独立的开端。只有相信自己的人,才勇于权衡,才能征服权衡,主宰权衡,超越权衡!权衡是一个高傲而又温顺、狡黠而又痴情的公主……

 

Number : 8804 

Title :爱情篇

作者 :张晓风

出处《读者》 : 总第 113期

Provenance :《亲情·爱情·友情》

Date :

Nation :台湾

Translator :

  两岸

  我们总是聚少离多,如两岸。

  如两岸又因为我们之间横着一条莽莽苍苍的河。我们太爱那条河,太爱太爱,以致竟然把自己站成了两岸。

  站成了岸,我爱,没有人勉强我们,我们自己把自己站成了岸。

  春天的时候,我爱那杨柳将此岸绿遍,漂亮的绿条子潜身于同色调的绿波里,缓缓地向彼岸游去。河中有萍,河中有藻,河中有云影天光,仍是国风关睢篇的河啊,而我,一径向你泅去。

  我向你泅去,我正遇见你,向我泅来以同样柔和的柳条。我们在河心相遇,我们的千丝万绪秘密地牵起手来,在河底。

  只因为在这世上有河,因此就必须有两岸,以及两岸的绿杨堤。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只因坚持要一条河,而把自己矗立成两岸,岁岁年年相相而绿,任地老天荒,我们全力撑住一条河,死命地呵护那千里烟波。

  两岸总是有相同的风,相同的雨,相同的水位。乍酱草匀分给两岸相等的红,鸟翼点给同样的白,而秋来蒹葭露冷,给我们以相似的苍凉。

  蓦然发现,原来我们同属一块大地。

  纵然我们被河道凿开,对峙,却不曾分离。

  年年春来时,在温柔的令人心痛的三月,我们忍不住伸出手臂,在河底秘密地挽起。

  定义以及命运

  年轻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傻呢?

  对“人”的定义,对“爱”的定义,对“生活”的定义,对莫名其妙的刚听到的一个“哲学名词”的定义……

  那时候,老是慎重其事地把左掌右掌看了又看,或者,从一条曲曲折折的感情线,估计感情的河道是否决堤。有时又正经地把一张脸交给一个人,从鼻山眼水中,去窥探一生的风光。

  奇怪,年轻的时候,怎么什么都想知道?定义以及命运。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过,人原来也可以有权不知不识而大剌剌地活下去。

  忽然有一天,我们长大了,因为爱。

  去知道明天的风雨已经不重要了,执手处张发可以为风帜,高歌时,何妨倾山雨入盏,风雨于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找一方共同承风挡雨的肩。

  忽然有一天,我们把所背的定义全忘了,我们遗失了登山指南,我们甚至忘了自己,忘了那一切,只因为我们已登山,并且结庐于一弯溪谷。千泉引来千月,万窍邀来万风,无边的庄严中,我们也自庄严起来。

  而长年的携手,我们已彼此把掌纹叠印在对方的掌纹中,我们的肩因为同蹙同展而衔接为同一个名字的山脉,我们的眼因为相同的视线而映出如涟波一片,怎样的看相者才能看明白这样的两双手的天机,怎样的预言家才能说清楚这样两张脸的命运?

  蔷薇几曾有定义,白云何所谓其命运,谁又见过劈头迎来的巨石而焦灼的流水?

  怎么会那么傻呢,年轻的时候。

  从俗

  当我们相爱在开头的时候我们觉得自己清雅飞逸,仿佛有一个新我,自旧我中飘然游离而出。

  当我们相爱时,我们从每一寸皮肤,每一缕思维伸出触角,要去探索这个世界,拥抱这个世界,我们开始相信自己的不凡。

  相爱的人未必要朝朝暮暮相守在一起在小说里都是这样说的,小说里的男人和女人一眨眼便已暮年,而他们始终没有生活在一起,他们留给我们凄美的回忆。

  但我们是活生生的人,我们不是小说,我们要朝朝暮暮,我们要活在同一个时间,我们要活在同一个空间,我们要相厮相守,相牵相挂,于是我们放弃飞腾,回到人间,和一切庸俗的人同其庸俗。

  如果相爱的结果是使我们平凡,让我们平凡。

  如果爱情的历程是让我纵横行空的天马变为忍辱负重行向一路崎岖的承载驾马,让我们接受。

  如果爱情的轨迹总是把云霄之上的金童玉女贬为人间烟火中的匹妇匹夫,让我们甘心。

  我们只有这一生,这是我们唯一的筹码,我们要合在一起下注。

  我们只有这一生,这是我们唯一的戏码,我们要同台演出。

  于是,我们要婚姻。

  于是,我们经营起一个巢,栖守其间。

  有厨房,有餐厅,那里有我们一饮一啄的牵情。

  有客厅,那里有我们共同的朋友以及他们的高谈阔论。

  有兼为书房的卧房,各人的书站在各人的书架里,但书架相衔,矗立成壁,连我们那些完全不同类的书也在声气相求。

  有孩子的房间,夜夜等着我们去为一双娇儿痴女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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