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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第24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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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lator :

  

    馆舍中无图书却称图书馆,确实有点不可思议。但世界上确实有这样一座图书馆,我在不久前参观过这座位于柏林市中心倍倍尔广场上的奇特的图书馆。

  倍倍尔广场位于德国著名的柏林洪堡大学前面。广场中央的方石地面上镶嵌着一块1.2米见方的钢玻璃。几经游人践踏,玻璃有点发毛。但透过有点模糊的玻璃,仍可看到下边是一个密封的幽洞。洞深5米,洞底是一个约50平方米的暗室。暗室的四周摆着一排排木制的书架。据说,书架上可摆放两万册图书,却一本也没有摆。离这个别致的“图书馆”不远的地方,地面上并排嵌着两块铜牌。一块铜牌上镌刻着:

  图书馆 米夏·乌尔曼设计

  1933年5月10日焚书纪念碑

  1994—95年建

  另一块铜牌上刻的是:

  1933年5月10日,在这个广场的中央,纳粹学生焚烧了几百位自由作家、出版家、哲学家和科学家的著作。

  很显然,这座由以色列著名雕塑家乌尔曼设计、于1995年3月20日正式建成的“图书馆”,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图书馆,而是一座“焚书纪念碑”。它唤起人们记忆的,是60多年前希特勒一上台就大肆摧残人类文化,焚烧进步书刊,迫害“非德意志”作家、哲学家和科学家的法西斯行径。

  1933年1月30日,希特勒登上德国政府总理的宝座。为巩固他及其纳粹党的统治,他旋即制定了“对赤色恐怖进行斗争”的方针,签署了所谓《保护德意志人民紧急条例》,扬言要“切除民主制的毒瘤”。为此,他指使其党徒在40天的时间里放了两把火。

  第一把火是焚烧国会大厦。第二把火是焚烧进步图书。攻击目标是坚持进步与正义的知识界。希特勒鼓吹“德意志民族至上论”、“生存空间论”等沙文主义思想,否定德国文化上的人道主义传统,焚烧进步书刊,迫害进步文化人士。1933年5月10日,这种摧残进步文化活动达到高潮。这天午夜时分,掌握纳粹党宣传大权的戈培尔,策动成千上万名大专学院的学生上街游行。他们手举火炬,高唱《威塞尔进行曲》、《德意志高于一切》等纳粹歌曲,向市中心的倍倍尔广场进发。倍倍尔广场旁边是1809年由普鲁士学者冯·洪堡创办、黑格尔曾任过校长的柏林洪堡大学。在游行队伍到达之前,法西斯党徒们已奉命将这所大学收藏的200多位作家的两万多册图书堆放到广场中央。游行队伍一到,火炬抛向书堆。顿时,烈焰升腾,火光冲天。这时,又有一辆辆满载图书的卡车,从其他地方开来。一些受法西斯蛊惑的年轻人爬上卡车,发疯似地将车上的图书扔进火堆。于是,在国会大厦纵火案发生仅仅一个多月之后,柏林市又一次陷入烈火的恐怖之中。这天晚上,德国其他城市也发生了类似的焚书行动。在被焚烧的图书中,有德国和其他各国大量文、史、哲名著,还有一些自然科学著作。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著作、德国共产党作家贝托尔特·布莱希特、安娜·西格斯、史太凡·海姆、路德维希·霍恩等人的文学作品首当其冲。德国进步作家亨利希·曼、托马斯·曼、阿尔弗雷德·安施德、阿尔弗雷德·德布林等人的作品,甚至连一向宣称“不问政治”的著名作家雷马克、厄尔恩斯特·维歇尔特、埃利希·开斯特纳尔等人的作品,还有包括亨利希·海涅、阿诺尔德·茨威格在内的几乎所有的犹太作家的作品,统统都被烧掉。不少自然科学家,包括举世闻名的化学家弗里茨·哈柏和物理学家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他们的作品也被付之一炬。难以幸免的还有杰克·伦敦、厄普顿·辛克莱、海伦·凯勒、赫伯特·乔治·威尔斯、马赛尔·普鲁斯特、纪德、左拉等一大批欧美著名作家的作品。面对广场上几万册图书化为灰烬,戈培尔宣称:“在这火光下,不仅一个旧时代结束了,这火光还照亮了一个新时代。”

  戈培尔所说的“新时代”,其实就是希特勒在政治、思想、文化各方面推行法西斯专政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遭殃的不仅有图书,还有大批作者。这些作者,有的受到骚扰,有的遭到通缉,有的则被逮捕入狱。一时间,德国成为著名女作家莉卡达尔·胡赫所说的“地狱帝国”。几千名作家、艺术家、学者、科学家不堪法西斯的政治迫害和精神折磨,被迫逃离德国。连被称为和平主义者的作家雷马克都说:“我不得不离开德国,因为我的生命受到威胁,虽然我既不是犹太人,在政治上也并不左倾。”法西斯党徒加给他的罪名是对第一次世界大战“采取反英雄主义态度”,将他作品烧毁的同时,向他下达了通缉令。亨利希·曼、托马斯·曼、布莱希特、爱因斯坦等都先后流亡国外,并成为反法西斯斗争的战士。

  焚烧进步书刊,迫害进步作家、科学家的事件,在中世纪的欧洲就曾经发生过,但其规模和惨烈程度都不及这一次。对这一场文化灾难,可惜记载下来的文字并不多;即使有记载,往往也不够详尽。1994年,随着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的到来,德国文化艺术界人士达成共识,决定建立一座声讨希特勒法西斯摧残人类进步文化罪行的纪念碑,以便使后人铭记过去,并昭示未来。纪念碑就建在倍倍尔广场中央焚书的地方。但为不破坏广场的整体性,没有在地面上树碑,而是由以色列雕塑家设计了这个别致的地下“图书馆”。馆中空荡荡的书架提醒人们,这里原有两万多册图书,但均被法西斯党徒们烧毁了。而在我们前边提到的记载建馆日期的那块铜牌上方,还镌刻着大诗人海涅在100多年前写下的三行诗:

  这不过只是一个前奏:

  在焚毁图书的地方

  最后也势必会焚毁作者。

  海涅的预言不幸在1933年被证实:德国法西斯不仅焚毁图书,也大肆迫害成千上万的作家。海涅确实伟大,在德国刚刚进入帝国主义阶段,他就以非凡的历史眼光洞察到它在政治上和文化思想上走向反动的必然。现在,把这三行诗镌刻下来,正是对所有曾遭受法西斯迫害的文化、科学界人士的追怀与纪念。□

 

Number : 9412 

Title :恩格贝境界

作者 :王晓鸥

出处《读者》 : 总第 182期

Provenance :解放日报

Date :1996。4。18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向地球的“癌症”宣战

  九曲黄河万里沙,大多来自鄂尔多斯高原的库布齐沙漠。“库布齐”——蒙语弓上的弦,其弓指弯曲的黄河,弓弦相依,唇亡齿寒。

  恩格贝处于库布齐沙漠腹地,这里原是块“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风水宝地。近几十年,由于连年干旱,遍野枯黄,加之人为的垦荒、过度放牧等掠夺性生产,使库布齐沙漠如猛兽初醒,风卷残云般扑向恩格贝。沙进人退,到了80年代,恩格贝终于被人遗弃。弥天狂沙,日夜不停地以每年1万亩的速度向黄河乃至人类的生存空间进逼。

  恩格贝属沙丘沙漠,地下水位低,风吹沙移,植被难以生长。治理沙丘沙漠堪称世界难题,甚至有人早早地宣布:库布齐沙漠为不可治愈的地球“癌症”。

  1989年春,鄂尔多斯羊绒集团副总裁王明海率首批自愿者踏上恩格贝。一切比想象的更为恶劣。这里没有树,没有草,没有飞鸟,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风骤起,顷刻间浑沌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自愿者们圈起30公里围栏,接着植树种草,才种下就被风沙淹没,再植再种,前仆后继。继而盖房子,开辟蔬菜、粮食基地……

  进驻恩格贝不满两个月,天公突然发怒,一夜间,洪水浊浪排空,冲出一道长2500米,宽百余米,深20多米的沟壑(后被命名为恩格贝沟)。此乃何等的威力,大自然露出狰狞面目。一时人心惶惶,唯王明海声色不动,立马下令:治沙先治洪!

  于是,自愿者们开始艰难跋涉,考察地形,用沙丘筑一道抗洪大坝。恩格贝沙漠长20多公里,王明海一行,不知走了多少个来回,以双脚丈量着茫茫的大漠。他们肩背干粮和水壶,在沙丘上跌打滚爬,有时为减轻负担,只得扔掉干粮,只要有口水就死不了人。入夜,人钻进沙中,沙为床被,且不能安然入睡,要时刻警惕沙暴。有一回,风沙将一队员卷出几里远。但这都难以泯灭自愿者的一腔热血。

  苦战50昼夜,在五里明河西南面筑起一道宽40米,长5公里的引滞洪堤坝,将布日斯太孔兑的洪水牵进沙里淤地。这坝通身栽满沙柳,一线连接河山。洪水沿坝涌进沙窝,淹没沙丘,几年后淤出良田500余亩,硬是踩出一条“以洪害治沙害,以沙害治洪害,化害为利”的新路子。在强者面前,大自然施威落成的恩格贝沟,被大坝这么一堵,那沙丘下的渗水便涌进沟里,积蓄了700万立方米水,还建了6个鱼塘。水是生命之源,沙漠有了生机。

  春去冬来,他们与沙为伴,吃的是“半碗黄沙半碗米,一盘山药烩沙芥”,住的是“没窗没电的土木棚”。一连几月不回家,没人喊冤。但到了春节,哪个钢铁汉子不想回家团圆,面对大漠,强咽苦水,从牙缝挤出一句“继续干!”王明海领头,把妻儿接来,和志愿者们在沙漠燃起篝火,过了个寒酸且又火旺的大年。

  积劳成疾的王明海,心脏病猝发,在医院抢救三天三夜。数天后,王明海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去见马克思,他不要我,要我留在恩格贝。”

  此类创业者的动人故事,在恩格贝俯拾即是。

  转眼5年,葱茏秀美的恩格贝,堪称沙海中的海市蜃楼。基地四周有50亩姹紫嫣红的花圃,远处有植起的林带,绵延数十公里,绿色喜人。浩荡洪水淤出的土地上,玉米、高粱等农作物黑压压长得高过人头……丰收在即,治沙有望。

  正当人们陶醉在无穷喜悦中时,一个来自非自然界的危机悄悄临近。誓与恩格贝共存亡

  1994年,一个沉重的打击向恩格贝人袭来,鄂尔多斯羊绒集团决定撤出恩格贝。

  原来,当初鄂绒集团面临羊绒大战,出于确保羊绒来源,花不多的钱在恩格贝买下30万亩荒滩,打算治沙种草,建一个培育新品种多产绒的山羊基地。王明海当时任鄂绒集团常务副总裁,一个相当于副厅局级领导。富于冒险和进取心的他,当仁不让肩负重任。但是,治沙谈何容易!鄂绒集团不堪重负,终于忍痛割爱。

  路只有两条,摆在王明海面前:一是回集团公司,继续做他的副总裁;二是辞职坚守恩格贝。何去何从,事关恩格贝的存亡。

  王明海在鄂绒集团奋斗了10年,为企业的成长壮大立下汗马功劳。而今,鄂绒集团不仅是内蒙古的支柱企业,且是全国著名的上市公司。企业的工资效益别说在伊克昭盟,即使在内蒙古都屈指可数。王明海只要稍退一步,拍拍屁股离开恩格贝,唾手可得丰厚的年薪和奖金,且头戴企业家光环,进出有高级轿车,经常出国,日子显然过得风光一片。

  倘若王明海进一步,则险关重重。治理30万亩沙漠,没有政府的计划和拨款,没有实力强大的鄂绒集团的资助,留给他的是开发恩格贝时欠下的150万元债务。从今往后,恩格贝每花一分钱,都要靠自己去挣,况且治沙是跨世纪工程,谁也说不准沙漠何时能真正出经济效益。

  好个王明海,毅然选择后者,与恩格贝共命运!

  消息传出,全盟上下震惊。莫非王明海发过心脏病,脑子又出了毛病?好几位领导找他谈话,劝他回心转意。更有人善意地开导他:在国营大企业中担任领导职务,至少吃饭有保障。然而,都被王明海一言拒绝了:“一心岂可两用!”

  一位哲人说过,一个人的性格,往往决定了他的命运。诚哉斯言!

  王明海“疯”得可以,不仅留下,且又签订承包恩格贝的合同。他清楚,中断治理一切将前功尽弃,只需几个月,滚滚沙漠将覆盖仅有的绿洲。跟着王明海的一批自愿者,大多是鄂绒集团的员工,按合同去留自由,其中有多位是企业中层干部,年收入可达3—4万元,但他们面对王明海的选择,竟异口同声说:“再苦再累,认了!恩格贝,我们留定了!”

  看着朝夕相处的战友,听着自愿者掷地有声的话语,王明海无言以对,他的右拳重重击在左掌心,震落泪珠两行……

  恩格贝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宣告成立,王明海任总经理。第一笔启动资金,就是王明海从鄂绒集团拿到的最后一笔奖金:14万元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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